当然选择原谅她-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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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萤忍不住掏出信用卡要替她埋单,说:“值得的,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就算勾引男人的性质都是一样的,咱们也要做最妖娆的那一只。”
乔颜终于忍不住笑,将江流萤手推开,递上自己的卡,说:“我有新通告要上,我现在是有钱的。”
回去路上,乔颜不止一次伸手进去摸这条裙子,反复说服自己确实是值的,节目不会赞助她衣服,她总不能穿着牛仔衬衫就上去吧。
上节目那天,乔颜果真穿着这条裙子去,化妆师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开玩笑道:“安娜,你要是不红,天理不容啊。”
乔颜大约真的飘飘然,自己也觉得有些魂归天外的感觉。
她幽幽而来,幽幽而去,这一不正常的精神状态在赶到摄影棚后到达顶点,然后在确认嘉宾后又魂魄归位。
这一晚录制的时候,乔颜很好的践行了一个花瓶的涵义。
她不与人互动,也从不向切来的镜头微笑,她几乎如同一尊玉制的坐佛那样,只是由内而外地散着自己冰凉的气息和不可触碰的威仪。
直到有人把话筒递到她手里,几十双眼睛看着她瓷一般的脸总算添上名为波动的表情,然后大家一起笑起来,说:“乔安娜一直是这么呆萌的吗?”
乔颜听那位不管棚里多热也要穿花哨西装的男主持人又念了一遍问题。
今晚的主题是交流世间各种不为人表的隐秘感情,有人分享了自己暗恋老师的一段青葱回忆,有人描述了自己跟踪邻居弟弟的滑稽事迹……
轮到她,绯闻八卦里的美女小三,问题的指向性非常之明显,爱上一个有妇之夫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是爱大过一切吗,还是只是为了钱。
乔颜自认在这问题上有最好的发言权,又自认自己的回答决不会令人满意。她自左及右地看过这里每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就好像要记住他们的面孔一样。
过了会她才说:“我妈妈是一个很普通的工人,没有念过什么书,需要很努力才能喂饱我跟弟弟。她不止一次跟我们说,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这个世界里,有的人忙着征服,有的人被迫屈服,可不管在这个世界里,我们是国王还是乞丐,只要我们不偷不抢,就已经很好了。”
或许是她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小,所有人都需要屏息凝神才能听到只言片语,棚里一时间安静到只有机器的声响。过了片刻,大家方才从这女人天生的桎梏感中逃脱出来,相互窃窃,主持人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好像偏题了哦。”
录制结束的时候,主持人过来跟乔颜握手,他是一个厉害却又憨厚的胖子,不刻意怼人的时候,这股亲和力会更强。
他说一切都是为了节目效果,如果有什么地方冒犯到她,请多多谅解。又邀请她下次继续来上节目,有个赏心悦目的美女在旁,收视率都要高一点的。
胖子又问:“能不能赏脸一道吃个饭,我对你还挺感兴趣的,想多知道你的一些事,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种荣幸?”
他话说得坦荡,只是乔颜吃过太多次亏,不想再和圈里的人来往过密,她于是谢绝这份好意:“我很想去,但我跟人约好了,他要来接我的。”
胖子讪讪而走,不过接下来的时间总是忍不住拿眼睛往美女这边瞥,打定主意要看看她是托词还是真有人来接送。
乔颜没有因为这注目心虚,甚至胸中灵台清明,她没有迟疑地给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听到他声音的时候亦是镇定。
她吐字清楚:“来接我。”
段明过明显一怔,说话的时候声音空旷,一口气徘徊折回成千百片,每一片都卷起磨毛的边:“稍等我一下。”
静谧中,有椅子被推开的声音,乔颜听到他向其他人道抱歉:“接个电话。”
再过一会儿,他终于移到一个稳妥的地方,声音回归一惯的清朗,慵懒中透着促狭:“你要我干嘛?你今天吃错药了?”
乔颜立刻就把电话挂了。
时间绵长如洗饱水分的抹布,一点一滴缠绵地滴落下来。
她将自己心跳数到第五下的时候,电话响起,段明过不耐烦道:“你胆子肥了,敢挂我的电话?”
乔颜心跳终于超速,砰砰如擂动的锣鼓。
段明过依旧凶巴巴的:“在哪,我现在过去。”
第14章 chapter 14
段明过半小时后到,恰好赶上楼里另一个节目结束,一群男男女女从楼里鱼贯而出,都打扮得浓妆艳抹花里胡哨。
段明过还真是佩服自己的眼睛,这么多牛鬼蛇神里居然还是一眼就能看到坐在一边的乔颜——谁叫她她白花花一片闪进了他的眼?
段明过径直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与她视线平齐,正搜肠刮肚想着拿什么话来揶揄她,就见她冲自己一笑,巧笑嫣然如夏季最灿烂的花。
她捂着肚子,说:“好饿啊。”
段明过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的餐厅,带着她去孔松的酒吧,找里头的大厨给她现场烹制,用料都是新鲜的,最重要是方便照顾到她的胃口。
乔颜一连吃了许多,把旁边的孔松看得一愣一愣,诘难:“不是说好女明星都是只喝水就饱的吗,你是从哪儿跑来的饿死鬼?”
乔颜看着他笑,倒把人弄得晕晕乎乎,孔松搭着她肩膀眼神迷离:“好看,漂亮,怪不得那么多人要惦记,我心里都痒痒。”
一边有漂亮女孩来跟段明过耳语,两个人谈得热火朝天,热烈气氛在彼此间流淌,最后他们居然手挽手一道站起身来。
转过来的时候,段明过看到一桌的狼藉,不由睨了乔颜一眼,脸露嫌弃。临走的时候,却又不动声色拿开了孔松的手。
“我一会儿过来。”段明过走出几步才后悔,跟谁报备呢?
那女孩是孔松店里新请的琴师,负责给大家弹琴解闷,小女孩儿嘴甜会来事儿,几乎没有客人不喜欢她的。
她方才邀请段明过来个四手联弹,恰好少爷今晚心情好,就没有拂了她的面子,欣欣然允诺。
双双坐到钢琴前时,段明过却掌握回了自己的局面,女孩报的几个经典曲目他都不满意,兀自摇头说:“你坐着就好,我来,我来。”
夜幕初上,酒吧里已经挤入了夜归的人。英俊的人弹琴也更好听一些,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酒杯,往钢琴这边看来。
当缓缓的音乐自段明过手下一旦流淌,整个酒吧就像罩进致密的玻璃器皿,居然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舒缓的乐声里,他往前倾身凑到话筒边,颇为搞怪的故意清了清嗓子,说:“心脏不好的,可能要提前退场了。”
大家这才笑起来,掌声稀稀拉拉的响起。孔松很是捧场地吹起口哨,撞了撞乔颜肩膀,说:“难得他这么高兴!”
乔颜放下手里的叉子,碾过一张面纸擦了擦下唇,他们之间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在她的角度只堪堪看到他侧面。
平日里刀刻般的轮廓,今晚昏黄的光线里居然柔化了边缘,等到他一张口,她更加惊讶,那声音如山涧泉水般潺潺而来,如此清澈如此甘洌。
……
across the os,
across the seas,
over forests of bed trees,
through valleys so still we dare not breathe,
to be by your side。
……
寒门之子,从小跟柴米油盐打转,乔颜没有学过音律知识,不知道贝多芬跟莫扎特各自好在哪,英文也是一早还给了高中老师,平时只念得过abc。
可孔松在旁问歌名的时候,乔颜却能答上来,她说这是吕克贝松导演纪录片《鸟的迁徙》的主题曲《to be by your side》。
纪录片登录国内院线的时候,她跟段明过一道看过——其实严格来说,是她,段明过,还有段明泽,总是如此。
那段时间,她妈妈的病情来的凶险,很多迹象表明,这个被病魔摧残得不成人形的女人终于快要等到了被解救的这一天。
然而身为儿女,哪怕血溶于水,还是无法做最后的割舍,小小的乔颜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找一直以来向她展现最大善意的段家。
第12节
只是第一次的贸然打扰并未成功,乔颜抱着书包兴冲冲跑到段明过面前时,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淡然的眼神看着她。
他一字一顿,用极挑衅的语气说养条狗也要天天来摇尾巴才有感情,你人间蒸发这么久,忽然某天跳出来就是开口要帮忙,说得过去吗?
乔颜羞愧之极,屈辱之极,以至于自那之后的每一次见面,她都要不停询问自己,我是不是摇够尾巴了,他是不是足够满意了。
现在开口说话的话,是会被当成逆耳的造次还是顺耳的忠言。
那日车里他说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来找我就是了。
她虽然醉得离谱,却未必没有听进心里。同一时间甚至喟叹,曾被用力打开的手记得疼痛的力量,诱惑再大,也知道要时刻缩在袖子里。
至于今晚的胆大,也已经做过破釜沉舟的准备。
段明过这个人,总是不够好,也不够坏。
前一秒会冲她发脾气,后一秒也会放下身段来哄她。两人闹不愉快的当天下午,他给她回电话,口气颇大地责怪她不告而别。
他少爷气十足地下达命令:“晚上我去接你看电影。”
“段先生,我还有作业。”
“那等你考过试再跟我谈你妈妈的问题?”
她抓着手机,出了一手心的冷汗,上课铃正远远响起,她终于答应:“你告诉我地址,我会准时到的。”
晚上校门口停着辆扎眼的豪车,一看便是段家的手笔,乔颜自无数双眼睛里埋头走过去,敲了敲后车窗。
里头出现的却是段明泽的一张脸。
他带她去电影院,说很高兴你也喜欢看纪录片,明过还说你有点小麻烦,一会儿进场的时候,你可以跟我慢慢说。
乔颜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她等待着时机,然后咬牙将苦水一一倒出。
很顺利的,大屏幕上刚刚播出影片前贴片广告,妈妈已经被换进了最好的病房,等待外地赶来的名医会诊。
乔颜心中感激,段明泽只是做了个“嘘”的动作,说:“片子要开始了,这种好片需要用心体会。”
那时的段明泽,在乔颜眼里说是镀上金光也不为过,她很柔顺地听从他的意见,很柔顺地努力观看电影,很柔顺地拼命集中注意……
最后很柔顺地不让旁人看出自己打瞌睡的蠢样。
只是人算总是敌不过天算,乔颜醒来的时候片子进入尾声,黄色的大灯照得人两眼发胀,一歪头,将肩膀借给她许久的段明过朝她不怀好意的笑。
出来的时候,仍旧沉浸在纪录片里的段明泽询问乔颜对之的看法。
乔颜智商降至三岁,搜肠刮肚,说:“我挺喜欢那首主题曲的。”
段明泽笑着摇头,段明过从两人之间穿过,玩世不恭地拿拇指擦了擦眉角:“英雄所见略同,其实,我也挺喜欢那主题曲的。”
一曲唱完,满座皆惊。酒吧的气氛高涨,几乎所有人都起身为段明过鼓掌,撺掇着要他再来一首。
他含蓄挥手,把长夜让给大家,起身的时候,却又夸张地谢幕,单手压在胸前,绅士地向众人转上一圈。
孔松又再次感慨:“段三回来大半年了,我还头一次看他这么高兴。”
乔颜借口去卫生间补妆,跟着段明过出了前厅。
地上分明铺了厚厚的地毯,按理说走起路来足够悄无声息,他却好像背后长了一双眼睛般,忽地向后伸手将她抓住,然后用力一带,将她整个按在门板之上。
后来想起,总觉得是这一晚的灯光太美,酒意微醺,一男一女如同天然相吸的磁铁,于是不费什么力气的就粘合在一起。
谁先吻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开始就再没回转的余地。
段明过像是把一生的耐心都耗尽在这个吻上,缓慢停下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骨酥神迷,要被溺死在这温柔乡里。
说话的时候,嘴唇都不曾离开对方,他一边细密的亲吻,一边含糊地询问:“你最后一道吃的什么?”
“布丁啊。”
“哦。”
“软吗?”
“嗯。”
“甜吗?”
也“嗯。”
他们没有跟孔松道别就匆匆离开了菲比,坐上车的时候,段明过已经松开了她礼裙上侧边的拉链。
手如灵蛇,滑入那团柔软时,两个人都止不住的发颤。
段明过只来得及向司机说一句“老地方”,就将头埋进了她乌发蓬飞的脖颈,一边顺着她动脉流动的痕迹,一边感受她血液搏动的温热。
这个时候,终于懂至亲至密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吃干抹净,为什么要分拆入腹。
半夜时分,乔颜被手机铃声吵醒,她怕吵到段明过,匆忙之中迅速接听,马娘娘声音高亢地问:“这么晚还不回来,你上哪鬼混去了?”
乔颜立马紧张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确定他没有受到打搅,这才捂着肚子赤‘身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床边。
乔颜极小声的,说:“对不起,忘了跟你说今晚我不能回去了。”
马盼听出她声音中过分绮丽的音调,一时间大脑迅速运转,问题跟倒豆子似的蹦出来:“你在哪,和谁在一起,做什么呢?你这丫头一直挺老实的,今天干嘛这么鬼鬼祟祟,你还夜不归宿!”
马盼忽然一个恍然,说:“你是不是和谁在一起呢,段先生?他今晚真跑去那节目了,你们俩是不是干柴烈火了?”
乔颜清咳,声音怎么也压不住马盼的欣喜,只好听他在另一边不停胡言乱语:“这下好了,不用坐自行车后面笑,可以躺宝马车里哭了。还不止宝马呢!你是不是终于能火了,我要成金牌经纪人了,以后带着你出门见那群小妖精也能直起腰了:哼,我们家乔安娜虽然演技差,可她命好啊,有人玩命砸钱玩命捧呢!”
越说越来劲,乔颜一连将话机挪开几寸才不用受他的轰炸厮磨耳膜,一边安抚着:“是啊,你不是喜欢铂金包吗,以后买一打咯。”
挂过电话,耳朵都微微发烫,她将手机设了静音,暗夜中如蛇般又爬回绵软的床上。映着月色,他脸白得发青,长长的睫毛盖起过分聪明的眼睛,整个人都沉了下来。
乔颜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悬在他脸上,一寸一寸细致入微的描绘,是饱满的额头,笔直的鼻梁——眼珠此时转了转,他忽的睁开眼睛,说:“还不睡啊,精神这么好,是不是想再来一次?”
第15章 chapter 15
大约男人的欲望会在早上到达巅峰,两人醒来的时候,乔颜被按在水池上又配合段明过来了一次。
说不上具体是怎么样的感觉,第一次的余威还在,疼痛当然大过舒适。
只不过乔颜对疼痛的忍耐度一向极高,这大抵归功于她为妈妈捐髓的那段日子吃尽苦头,打那之后神经便被彻底磨钝。
更何况,在这世上,有许多东西重要过疼痛的感受。
乔颜洗得干干净净,换上昨晚的礼裙后,立马站在穿衣镜前保养化妆。她将随身带的小瓶小罐拿出来,手法细致地往脸上擦。
视线一转,恰好看到段明过系着毛巾走出,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