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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当然选择原谅她-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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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个做三的老女人嘲笑。

    江流萤于是执意斩断这烂尾,将属于他的记忆和东西一并扔出,她连孩子也不想要,因为只要想到他会有那个男人相似的眉眼,就觉得恶心。

    段明过听江流萤一席话说完,许久都没有吱声,他借着喝水的间隙偷偷打量这女人,她身材面色看起来都与此前无异,不像是做小月子的女人。

    如果一定要找出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就是一种玄而又玄的精气神,段明过觉得她好像硬生生从身上剥离出什么,尽管她一直努力将之填补,却还能看见那漏风的一角吞噬起黑暗。

    段明过虚握着拳头撑住下颔,牙齿轻轻咬着关节,半晌才说:“怪不得乔颜要天天过来照顾你,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江流萤反倒轻松,耸一耸肩,说:“托她的福,恢复得还算不错。我就当成体内生了一个小小的瘤,现在是让医生把我剜去了。虽然不至于立马就能跑能跳,但也彻底阻绝了癌症的蔓延。”

    段明过轻叹:“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江流萤凑近他身边,说:“明过,虽然我是流产过两次的不合格女人,但我还是奉劝你考虑把那孩子留下。你跟乔颜是当局者迷,我这个外人却看得很是清楚,没有几个女人会为一个不爱的男人生孩子,乔颜她心里肯定是你的。而你愿意为她这么着急赶回来,证明你对她也有那么一点意思。既然你有情我有意,那不如凑到一起过过看,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改变。”

    段明过眼皮一抬,深邃的眼睛看向她,问:“流萤,你到现在……难道还相信爱情吗?”

    江流萤伏在桌上笑道:“不管我信不信,爱情都还是存在的呀。只是有的人得来全不费工夫,有的人穷尽一生也找不到知心的人。总要有些神仙伴侣,有些怀着这样那样的心思步入围城。”

    段明过暗自想了一想,说:“真可怕……婚姻真可怕。”

    江流萤拍拍他肩膀,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总有一天要结婚的。我就不信你父母不着急,说不定已经找了一堆贵小姐让你挑,要给你弄个商业联姻呢。”

    段明过说:“这倒是真的。”

    江流萤说:“所以啊,还不如找个自己熟悉的,反正你都先上车验过了,回家撒个小娇补上票就行。哎哟,累死,为了乔颜我可真是尽心尽力,你俩要是成了,媒人酒一定要请我喝好。”

    两人随便再吃了点,江流萤钻进卧室休息,段明过一个人把桌子收拾干净,看到客厅里空着的沙发,就有些挪不动步伐。

    他跟江流萤照应了一声,躺在上面,刚把眼睛闭上,几乎是立刻就坠入梦乡。

    人越是劳累,越是容易做梦,他走在昏暗的世界里,几乎把前半生重新看过。

    偌大的段家宅子,威严如山的大家长,他那些皮笑肉不笑的哥哥,还有天真烂漫会搂他大腿的段雨溪。

    不知怎么见到十六岁时的乔颜,他在心里喟叹,这女人就是换上学生的装扮,也还是一副清冷的样子,只是眼睛不会说谎,那里面存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欲‘望。

    没有错的,是欲‘望,或者说,是野心。

    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儿,在泥土一样的环境里奋力冒头,想比其他人拥有更多的阳光和雨露,就要不断攀升,抓牢每一个来之不易的渺小机会。

    所以她给段家人写信,风雨无阻,按部就班地写信,然后如愿得到她所需要的关注,情感空虚却自认为泛滥的段家人的青睐。

    他给她回第一封信的时候就带着鄙夷,所以从不认真,白纸铅字,再讽刺意味浓重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她也无甚表示,因为知道目标已然达成,接下来的时间就只需要坐享其成,等待秋收之时前来收割,他后来果然等来她的求援。

    她尽管聪明,然而眼光不佳,他其实徒有其表,是腹内中空的草包。他帮不上忙,于是请出哥哥,三个人的电影,他看得索然无味。

    回去的时候,他没有送远,任凭段明泽风头出尽。他站在影院的一角,于黑夜里看车缓缓滑走,然后一瘸一拐回到家里。

    他后来给她电话,离开之前约她在机场见面,她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说:“明过哥哥,你去哪里?”

    段明过言语轻松,说要出国留学,时间已定,即日启程:“这一走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来,想看我的话一定要抓紧机会。”

    段明过等她半天,她却迟迟沉默,他立刻不耐烦地拄拐踱步,说:“怎么,小爷纾尊降贵的邀请,你居然还不想过来?”

    她这才嗫嚅几声,说不是,说有事:“我最近有很多考试,周末也要补习,我怕那天请不出假来。”

    他一下心如死灰,大吼:“那你千万不要过来,我祝你鹏程万里,马到成功,你这么热爱学习,以后清华北大尽在你鼓掌之中!”

    盛怒之下,他摔了手机,偏偏那玩意儿质量堪做砖头,没过一会儿叮叮当当响起来,他气呼呼地接过来,问你还想干嘛?

    她怯怯地说:“你告诉我时间地点,我一定会去。”

    而结果是,他拄着拐棍等到闸口要关,仍旧没能见到她小小一只的影子。

    飞机之上,他给她拨去电话。

    反复几次,才有人接,却是个男人的声音。他哥哥段明泽十分诧异,问:“你还没有飞?”

    很久之前,曾经有人告诉过段明过,希望你能遇见一个对你心动的人,而不是权衡取舍分析利弊后,觉得你不错的人。

    他深以为意,向来求全责备,要么是零,一无所有,要么是一,完完整整,从来没有第三种折中的选择。

    醒来的时候,他怔怔望向天花板,直到现在,也还是一样的想法,如果需要妥协,那宁可没有,好过慢慢埋怨,心有不甘。

    段明过再睡不着,给江流萤留下便条,匆匆而走。这一回,他终于有了明确的去处,吩咐司机往片场开去。

    到达目的地才被告知有误,他又开车去到乔颜家里。

    头次拜访,按道理不该空手而来,只是太过心急没时间置办,幸好她父亲不在,弟弟未归,不大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

    乔颜抵着门,起初不愿让他进来,段明过跟她开不合时宜的笑话,说:“你好歹收了我一个包,请我进去喝一杯水总是可以的吧?”

    乔颜拿人手短,只好吃一回哑巴亏,放他进来。没料到放虎归山,他果然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四处踱步。

    段明过鲜少进到贫民窟,点来点去不知道她睡哪一间房。乔颜拿手一指沙发,说:“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段明过笑起来,说:“你还真能记仇,我不过胡说八道的一句话,你居然记到现在,以后我真要防着你点,免得你哪天蹬鼻子上脸,把我给踩得灰头土脸。”

    乔颜见他没个正行,不耐烦地问:“你来到底干嘛?”

    段明过解了外套,勾在椅背上面,手指一勾,说:“你的检查报告呢,我来看看。”

    乔颜哪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狐疑中去包里翻出那张阴超的纸,不由奚落:“你能看得懂吗?”

    段明过嘴角噙笑,咕哝:“这世上就没我不懂的。”纸上寥寥几行术语叙述状况,真正被看进眼里的只有最后那几个字:宫内孕囊样回声……

    下面黑白的图里一片雪花,唯独一处有个豆大的黑点,倔强的抢占人视线——段明过若有似无的想,这就是他的孩子。

    两个人坐到桌边,彼此对视,段明过交握两手,搁在台上,说:“你最好和最坏的情况都想过,却没有发现问题的解决还有另一条捷径吗?”

    乔颜心脏一揪,却不知道他的捷径是不是她所想的那个。

    段明过松开一手,按到她的肩上,嘴角又噙上笑意:“咱们结婚吧,我给你和孩子一个合法身份,我只有一个要求。”

    乔颜眨着眼睛,静静等待。

    段明过说:“你千万,不要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找到我的两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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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chapter 23

    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 有着寒夜之中拼命接近热源的本能。乔颜尽管觉得两人之间诸多问题,不过有更重的山压来时,她理所应当选择绕道而行。

    也许以后回想是很讽刺的; 两个没有多少感情的人,居然可以因为孩子贸贸然走到一起; 顷刻间炮‘友变成亲友; 身份转换的连局内人都晕。

    然而再跳脱出来看; 这世上的真挚感情又有多少?

    来来去去的人见两面就结婚的有; 家里觉得差不多就走到一起的有; 甚至有些人连面都没见过,新婚之夜床上摸到才算打了头一回照面的; 也有。

    乔颜越想越觉得围城可怕; 反而冲淡了问题解决后的喜悦。对面段明过大约也是如此; 意兴阑珊里; 百无聊赖拿手指搁在桌上点着。

    气氛一时降到低点; 直到许久之后,沉闷的“咕咕”几声打破沉寂。

    乔颜微怔,意识到声音是从段明过一处传来; 挑着卸了眼妆的眼睛斜视而去。他正尴尬捧着肚子; 挽回场子地粗气道:“你就没肚子饿过?”

    分明恶声恶气; 大概是习惯成自然; 乔颜一点没觉得这男人的放肆有何不妥,看着看着笑起来,说:“你还是小孩子吗?”

    段明过要跟她理论; 她已经站了起来,说要给他做点东西来吃:“我正好炖了一锅骨头汤,舀一碗做底下面,西红柿鸡蛋当浇头,行吗?”

    段明过两手摊开,闲散地撑到椅背上,说:“高汤要清醇鲜,不是有机绿色认证过的西红柿不吃,洋鸡蛋不吃。”

    乔颜默不作声往砧板上放了颗西红柿,一把刀晃得精光四射。段明过睨了她一眼,认了怂:“随你……随你发挥吧。”

    十分钟后,面条端上桌子,段明过光是闻着气味就忍不住咽口水,袖口一挽趴桌上,端着碗边咕嘟咕嘟喝起来。



    第19节

    汤水正烫,他吃得额角冒汗,眉梢挑起,两眼眨动,薄薄的嘴皮子有了用武之地,边使劲地吹边咂摸着将汤往嘴里送。

    乔颜笑着在旁帮忙扇风降温,职业病犯地问食客好不好吃,他没嘴说话用空碗做回答,问他还吃吗,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晚上要少吃。”

    乔颜弯腰收拾碗筷,一俯身,披在脑后的头发如瀑般垂散下来,丝丝缕缕划过段明过脸上,痒兮兮的一直牵连进心上。

    他忽地伸手,抓住乔颜拿碗的手,诱哄着要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再将另一只手缠到她腰上,轻轻一拉,将她环到身前。

    不见面时的怨偶,变成见面后的佳友,再靠近一点距离,穿过安全的界限,随即开始迷失,要完全听荷尔蒙的话。

    两个人摸索着亲吻到一起,冰凉的鼻尖碰鼻尖,许久不见积蓄起的气味,浓得化不开来。是谁说的只有动物才靠嗅觉找到彼此?

    乔颜喜欢他身上暖暖气味里夹杂的一点烟草味道,带着草木死亡的枯朽,灰烬掸落的干燥,甚至还有一点臭臭的,但就是如致命毒‘药般让她着迷。

    乔颜勾着他脖子忍不住呻‘吟出声,他似乎顿了一顿,便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环住她的两只手力气更重。

    一室旖旎,挡不住突兀的敲门声,乔恒声音不耐烦地催促:“姐,开门!你在不在家呢,在不在家呢,不在我自己掏钥匙了啊!”

    乔颜连忙慌张失措地从段明过身上下来,理好头发和些许散乱的衬衫,看也不敢看他地往门外走,说:“我来了,你别拿钥匙了。”

    段明过在她身后发出短促的一声嗤,笑她胆小,抽过一边衣服盖在身前,跟在她后面出去。

    三人会面,乔恒吃了一惊,指着自家姐姐问:“这这这人怎么在我们家?”

    段明过大大方方摆出一副前来串门的样子,摸着乔颜脑袋,问:“最近怎么样,病是不是已经好了,没欺负我们家段雨溪吧?”

    可又不等人回答,转身捏捏乔颜红透的一张脸,说:“我走了,电话保持畅通,我随时找你有事。”

    段明过一阵风似的离开,弄得乔恒很没面子,拉着乔颜问:“他刚刚是跟我说话的?怎么那么没礼貌啊,还随便摸我头,当我三岁小孩儿啊!”

    乔颜朝他笑笑,没回话,将桌上的碗筷收起来,站在厨房里问:“喝不喝汤,我给你舀一碗?排骨山药的,煨了好久了。”

    乔恒还对方才的事耿耿于怀,说:“我不是要你跟段家的人少来往吗,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是男人,我一看他眼睛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乔恒接过碗,颇有几分食难下咽的样子,一边挑着汤里的山药,一边思忖着说:“以前你俩就是眉来眼去,现在都跑门上来了,你俩这是谈恋爱呢?”

    乔颜头皮发紧,既不想一下子完全交底,把乔恒给吓着,又不想瞒得太死,不利于之后开展工作。于是点头,说:“是呢。”

    乔恒大愕,说:“你傻啊,和那种人处朋友,以后说出去名声多难听呢。这人还真是不靠谱,头一次上门连个礼都不带,两手空空就敢过来。”

    乔颜解释:“他来得着急,没顾得上这些。”

    “你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全拐到他那边去了!”乔恒呼哧呼哧喘气:“他是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乔恒捧着碗喝了几口,不胜其烦的:“算了,不想管你们这些破事,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能掌握得住分寸。”

    乔颜哭笑不得:“你口气真大啊。说点正事,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的?”

    乔恒说:“老师看我身体不好,提早让我走的,反正你弟弟我成绩好,就是一个月不上晚自习,也照样有把握考到全校前两名。”

    乔颜说:“你这么有出息,怎么不能保证每次都争第一名呢?”

    乔颜有口无心,被乔恒听进心里,他将筷子往桌上一放,跟在姐姐后面瞎转悠。存在感刷到差不多了,这才笑嘻嘻地说:“姐,我想买辆新车。”

    乔颜正在沙发上铺开今晚抗战的床褥,此时身子一侧看到他:“买什么新车,我不是给你买过一辆捷安特了吗?”

    那时候他嚷嚷着家离学校远,非要买一辆可变速好骑的赛车,乔颜于是忍痛给他请了辆上千的回来,这才过去几个月?

    乔恒说:“不一样,这次我要的就是那种普普通通带后座,可以骑车带人的。捷安特虽好,可没地方给其他人坐啊,总不能横在前杠上吧,那多磕屁股啊!”

    乔颜不同意:“你一个人骑车上下学,我都不放心,现在还自毁城墙,再给你买一辆马路杀手?你别想了,我不干。”

    要不是地上脏,乔恒已经躺下去撒泼了,抓着她姐姐胳膊求道:“你就给我买一辆吧,哪怕二手的也行啊,我保证期末考头名。”

    乔颜睨他:“考试是你自己的事,前途也一样,你拿这个威胁我,是不是有点搞不清状况啊,男子汉?”

    乔恒急得面孔冒汗,竖着两指向天花板起誓:“那我不干涉你的感情生活好不好,管你是段明过也好段明理也罢,我都不再说让你讨厌的话了!”

    这倒是可以考虑,只是乔颜更加纳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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