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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当然选择原谅她-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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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时候,段明过抱着朝天在客厅里疯,朝天刚刚在无良爸爸的纵容下,尝过一点果汁,正乐得手舞足蹈卖萌继续要喝喝。

    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忽的被两个面色凝重的女人打扰,段明过嗅觉灵敏,几乎是立刻闻出这其中不同寻常的气味。

    朝天被递到妈妈怀里,段明过拧眉看向段雨溪,严厉又温柔地问:“你又捅出什么篓子来了?”段雨溪三两步投进他怀里,说:“你别凶我了。”

    夜聊的时候,段明过将来龙去脉都了解,一双垂在腿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紧,一张脸绷得紧紧,眼内窝火。

    乔颜知道他在心里已经把乔恒大卸八块,要不是顾及那是她弟弟,早已经用最恶毒的话诅咒。她替人受过,看得内心酸涩,却又没办法跟他站去完全一致的立场。

    两个人都是长久的沉默,段明过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也只有和乔颜相同的那一句:“该拿段雨溪这丫头怎么办呢?”

    两人几乎一宿没睡,背对着背,各有心事。早上起来,段明过却突然下定决心一般,快速洗漱穿衣,说:“我带她去做手术。”

    乔颜跟着起来,还在忙着梳头发,已经听到客房里传来段雨溪的哭号,段明过的声音跟在其后,如惊雷般炸响。

    “这个孩子不能留,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你未来要怎么办,在家带孩子,还是抱着孩子去念大学?你去不去,不去我让你爸爸来收拾你!”

    乔颜推门出去,段明过正揪着段雨溪往楼下走。他身材高大健壮,拎着段雨溪像拎一只瘦弱的小鸡,路过她的时候,目光冷冷地瞥过来一眼。

    他要她不要多管闲事。

    乔颜心脏不受控制地跳,扶着扶手两阶一步地跨下去。段雨溪自段明过臂弯里扭头看她,几乎是无望地喊着:“小婶婶……”

    段明过大发雷霆,一向只有朝天称大王的家中迎来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吓得还在喝奶的朝天嚎啕大哭。

    各样的哭声吼声如开锣的一场大戏,乔颜觉得头晕目眩,掐着太阳穴坐到沙发上:“明过……”无人理她:“段明过!”

    时间停滞下一秒,除了朝天渐远的哭声,客厅里总算安静下来。乔颜直直看着自己的先生,说:“你冷静一点,你听听雨溪的想法。”

    人在害怕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提高音量,好像粗大的喉咙就能证明他仍旧勇敢一样。段明过那张英俊的脸上仍旧带着成熟的伪装,乔颜却知道他此刻比谁都更加脆弱。

    段明过坐到一边,两手垂放在膝盖上,弓着身子长长的呼吸。片刻后,他方才抬头看着段雨溪,问:“你到底想怎么做?”

    段雨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喜欢孩子,可她也知道这孩子来得太过早了一点。她不想要它,可又每每在作出决定前有那么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她与她爱的人的结晶啊。



    第54节

    临近中午的时候,段雨溪终于做出决定,她要在见到乔恒之后再做打算。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冒险,可如果他说我们留下这个孩子,她觉得自己试着去做一个年轻妈妈。

    原本的恐惧,忽的被胸腔里充盈的新的勇气所填满,尽管前途未卜,尽管注定坎坷,尽管她都说不准他会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她,怎样的言语说服她……但就是期待又胆怯。

    女孩带着一种年轻的幼稚说出心里的想法,态度偏执,乔颜只觉身上一阵冷汗涔涔,不知道段明过又要以怎样的狂躁应对,却听见他气力衰竭地说:“好,我带你去。”

    两座城市相隔几百公里,路上如果顺利的话,三个小时后可以到达。三个人分坐两排,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乔颜几次看去身边的段明过,他不是关注手机,与下属远程交流,就是将脸转去一边窗外,假意在看风景。

    乔颜知道这次将他得罪透底,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道歉,他手就搁在膝盖上,轻轻地无意识地点动,乔颜想去牵他一牵,又怕他将自己甩开。

    到达的时候不过四点出头,学校里响起急促的铃声,校园中渐渐沸腾起来。乔颜走出车外给乔恒打电话,他没关机,声音却显得很不耐烦。

    乔颜说:“我现在就在你学校正门外,你立刻出来一趟,我有急事要找你。”

    乔恒问:“你来干嘛,闲的?我现在去不了,下一节课有考试。你能有什么急事找我,真这么着急就在电话里说,我听着。”

    段雨溪正从车上出来,软软的手扶在她胳膊上,小声问:“怎么样了?”乔颜甩开她,往一边疾走几步,已是忍耐到极限。

    “是不是我跟你说什么你都能觉得无所谓,你姐在你那边就连一点权威都没有嘛?我说有急事就是有急事,否则谁开几百公里的路过来找你!”

    乔恒真是被吓了一跳,心说病猫发威,确实有那么两分震慑力,妥协道:“可我也要考试啊,不然我考过试再来找你?”

    “出来!”乔颜压着声音,口吻却比任何一次都要严厉:“我给你十分钟跑到门口,不然我亲自进去找你,你可就没这么好受了。”

    人就像一颗冒头的钉子,不敲敲打打,还以为自己真能无所无惧。十分钟不到,乔恒乖乖出现,尽管嚣张的气焰不消,举止懒散道:“你到底什么事?”

    段雨溪正从车后绕出来,低头顿步地磨蹭到他面前。乔恒心中一震,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求助般地看向一边乔颜,问:“她来干嘛?”

    段明过也跟着走出来,乔颜紧盯着他,怕他会冲动地给上乔恒一拳。他表情严肃,满身戾气,确实也像是爆发前的沉默,却只是在走近的时候在乔恒肩上拍了一拍,说:“找个地方吧,雨溪有话跟你说。”

    学校附近没有什么环境清幽的地方可坐,车子转了半圈最后在一家茶社外停下。里头多是过来打牌消暑的老头老太,他们转了一圈,才找到相对幽静的一角。

    段明过和乔颜自觉地退让出去,把时间和空间交给这对年轻人,他们在柜台点了一壶花茶,段明过又要人拿菜单,点了几碟子模样精致的茶点。

    这一天下来,谁都没有胃口,乔颜更是滴水未进。他将吃的往她手边推了推,她一脸狐疑地看过来,他朝她僵硬地笑了一笑,说:“吃吧。”

    乔颜眼底发酸,酥松的点心咬在嘴里却僵得牙疼,她和水吞了,垂着头问:“你干嘛要答应带雨溪过来?”

    段明过喝了口茶,捡起她吃落下的酥皮扔嘴里。不远处,段雨溪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而她对面的男孩只是维持着漠然的表情,看向桌面。

    段明过说:“要叫一个人彻底死心,就要让她知道对方拒绝时有多果决。烂了的肉,彻底剜了才会好。”

    乔颜抖着长睫,抬眸看他:“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拒绝?”

    “你还不了解你弟弟吗?”段明过疏忽笑起来,却看不出半点温度:“喜欢一个人不会是他那种态度的,何况……”他意味深长地停下。

    乔颜放下筷子,双手掐着太阳穴,说:“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们该怎么办呢,真的把这件事藏起来,不告诉她父母吗?”

    段明过挪着椅子到她身边,将她搂到怀里,说:“我也没有头绪,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但你不要自责,这事跟你没关系。”

    一边段雨溪跟乔恒明显谈得不愉快,段雨溪猛地站起身来,腿侧撞翻了身后的椅子。身边人的注意力都转过去,一双双眼睛都看到她举起茶杯要泼——

    她却在最后一秒收回力气,只是将杯子狠狠拍在桌上,随即转身离开。

    段明过跟着快步出去,一把搂上她肩跟她耳语着什么,小姑娘终于忍受不了,伏在他胸前痛苦又悲切地嘤嘤哭了起来。

    乔颜等他们走过,这才找到乔恒。

    一对姐弟相对而坐,气氛胶着又紧张。

    乔恒心中隐隐发寒,以往无论是喜乐融融还是激烈争吵,他都知道姐姐是出自于对他无限无私的爱。

    可此刻他却有几分恍惚与木讷,觉得怎么突然之间,好像完全察觉不出来这份血浓于水的情谊了。

    乔恒试着为自己开脱,说:“姐,刚刚我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我还要念书,她也有未来,她已经想通,答应会把孩子拿掉的,你就别操心了。”

    乔颜直愣愣看着他,说:“你觉得我是为这件事操心吗?”

    “那还有什么别的?”乔恒搓了搓手,说:“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好,可我那会儿太痛苦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我以后会好好约束,不再发生同样的事了。”

    乔颜掐着眉心,苦笑出来:“那段雨溪呢?”

    乔恒带着点不耐烦:“又提她干嘛,我不是认过错了吗?”

    “你有替她想过吗?年纪轻轻就遇上这样的事,她可能会一蹶不振,可能会因此后悔一辈子。”乔颜敲着桌子:“你就没替她想过吗?”

    段明过正匆匆走回来,隔着很远就听见一阵“咚咚咚”的声响。桌边,乔颜举止激动,涨着一张通红的脸质问乔恒。

    乔恒心中戚戚,却仍旧不肯落下风,拉着她胳膊厉色道:“姐!你轻一点,你这样子,旁边人会听到!”

    乔颜质问:“这种时候,你还要面子?”

    乔恒叹出口气,说:“姐,那你现在到底要怎么样,是不是要我立刻去退学,去娶她,去把孩子生下来?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靠什么生活,靠什么去养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是一直啃她的父母,还是你给钱来填上这个缺口?”

    是啊,乔颜是矛盾又迷惘的,她到底想要怎么样呢,事情最好的解决又是什么样呢。这棋注定从一开始就是死局,再怎么布子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而且,”乔恒咬着牙说:“就算你真这么要求我,我也不会听你的。我对雨溪没有感觉,那件事只是个意外,我本来也并不想跟她有什么瓜葛的。”

    “意外?”乔颜紧紧抓起方才段雨溪扔下的茶杯,磕得手心都疼:“是有人按着你的脑袋,求你去跟她在一起的吗?”

    乔恒说:“什么年代了,你情我愿,男‘欢女‘爱,这些事根本就很正常。你还不是因为意外怀孕,才不得已跟姐夫结婚的?”

    乔颜心口仿佛被人闷闷打了一棒,忍不住去看一眼旁边的段明过:“你别想跟你姐夫相提并论,你根本一点不如他!”

    乔恒冷笑笑,话说到这里,已然无所畏惧,很坦然地看着这对夫妻道:“是,我是比不上他,我可做不到,为了孩子就肯娶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在我这里,婚姻是要由爱情组成的,不能有一点妥协和欺骗。”

    乔颜心死如灰,说:“乔恒,你为什么能让我这么失望呢?”

    乔恒表现得毫不在意,站起身来,看了看手表,说:“我得回学校了,我说过的,有考试。姐,你也别说什么失望不失望,说真的,我对你也挺有意见的,你嫁给姐夫为的是什么,你敢告诉他吗?你自己都做不到起码的诚实,就别总站在高处批判我。”

    乔恒抬脚要往外走,却被段明过拦住去路。成熟的男人面前,乔恒多少有几分畏惧,说:“姐夫,雨溪的事我对不起,但我没办法对她负责,请你原谅。”

    段明过说:“我肯带她来见你,就猜到是这样的结局,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只但愿,某天你回想起这件事,仍旧心安理得。”

    乔恒探不出他深浅,说:“谢谢姐夫。”

    段明过说:“但你有几件事跟我切身相关,为了免得以后再有诸如此类的讨论,我不得不跟你解释清楚。”

    乔恒不由瞥了眼旁边的乔颜:“你说。”

    “第一,我跟你姐姐不是认识不久就结婚,我们六年前就熟识,那时我跟你一样,是个没多少钱又狂妄的毛头小子,她是个年轻漂亮受人追捧的女学生。我心里一直很爱慕她,可那时候我们年纪太轻,她又像朵高岭之花对我不冷不热。我那时就跟自己说,如果有一天我学成归来,还能像现在一样对她有感觉,我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抢回来。

    “第二,我跟你姐姐结婚不仅仅是因为她怀孕,这诚然是个很大的理由,但我也可以和你一样让她把孩子拿掉,然后重新回归自己所熟悉的单身生活。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这种手术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我知道她在把自己交给我的时候下过怎样的决心。我更加知道,在□□关系里,女人更容易受到怎样的伤害,所以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应对这种可能发生的准备。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知道,我爱这个女人。”

    段明过牵过乔颜的手,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

    临走前,他再次拍拍乔恒的肩,说:“这世上没有绝对干净的关系,就连你对你姐姐,你姐姐对你,也不全都是纯粹的,是吧。她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心里很清楚,但我一直很庆幸她找得是我,而不是她认识的其他人……至少我在她心里,是特别的吧。

    “乔恒,你是个很优秀的男孩,雨溪会喜欢你,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我只是为她觉得惋惜,她没能和你姐姐一样,在合适的时间遇见一个对她还不错的人。但我想她最终会从这件事中走出来,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第64章 chapter 64

    男人自古以来是深沉和内敛的代名词; 情绪过于外放或是言语过于煽情的; 总是会被归纳于并不成熟的那一类。

    段明过噼里啪啦说完那一通,当时是痛快了,带着老婆侄女往回走的时候; 却颇有些坐立难安; 疑心自己是否给人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比如……这个人好像很娘哎。

    于是车里唯一的亲历者乔颜被赶去副驾驶位; 段明过带着侄女占了后排的位置。他有些庆幸又抱歉的想,幸好还有一件让他头疼的事好转移注意; 否则,怎一个愁字了得。

    乔颜也是又尴尬又不适; 她虽然是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年轻人; 但骨子里坚守着中国人的那份含蓄,觉得丈夫那样的表白是应该分场合的。

    或许说出来,无论何时都会让人面红耳赤; 最好最好; 是用笔写出来; 发到她的手机里; 每每觉得婚姻岌岌可危时就拿出来看一看。

    这份情绪一直控制着她; 直到车子驶进院子; 他们共筑的小家近在咫尺,那反刍的余味才渐渐蔓延上来; 教她体会到几分偷来般的窃喜。

    夜里,乔颜带着朝天洗澡玩耍睡觉,小家伙已经打起小小的鼾来了; 精疲力竭的她还是清醒得不像话。

    眼睛尽管闭着,所有的神经末梢却灵敏无比,连段明过推门而入时细小的气旋,他刻意压低的脚步,都可以感受得一清二楚。

    段明过帮她拉过压在胳膊底下的薄被,顺带的,挠一挠她敏‘感的咯吱窝。她立刻破功,笑得背过身去,将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

    段明过便诡计得逞般,轻缓地压上她背,动作温柔又不容抗拒地推高她细滑的睡衣,慢慢地将自己推进去。

    细汗淋漓,湿热的空气在彼此间来回盘旋,他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说话,只有肌肤和肌肤、身体叠身体的厮磨交流。

    直到乔颜撑在床榻上的一双手肘被磨得微微发麻,她略带难耐地推了推身后尚且神采奕奕的人,抱怨:“你怎么这么有精神。”

    好像不管身边人的轨迹有多奇诡,他们一家的生活也还是要照常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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