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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在东宫当伴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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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林眉开眼笑,他笑起来是极出挑的,但身边人最怕世子爷笑,如此这般,便知世子爷心情不好,“我还以为盛兄是为来年的春闱求得一个好名次。”

  盛皎月早已习惯顾青林对她说话的态度,侯府世子是皇亲贵胄,自然也是太子党。对她这样有异心的人,自是没有好感。

  她淡道:“考试求人不如求己。”

  顾青林意味深长:“盛兄说得对。”

  盛皎月的文章做得普通,策论倒是上佳,不过能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明年春闱考场里必定有他的一席之地,就是不知,盛家这位公子能考中什么名次。

  顾青林看过盛皎月所作的文章,中规中矩,他的水平若是想拿前三甲,除非盛家祖坟显灵,否则无望。

  大雄宝殿外的风雪愈渐喧嚣,积雪顺着檐沟缓缓滑落,砸在石阶之上。迎春树的枝头不堪重压,断了几根。

  风和雪送来透骨的寒意。

  盛皎月板直腰身站在屋檐底,身体冷的打了个寒颤,捂在袖中的手指头又逐渐冷却,精致的脸庞在雪天里显得更加瓷白,淡粉色的樱唇,被她的牙齿咬出两道印痕。

  太子缓缓从殿内走出,漆黑的瞳仁睨了眼少年单薄的身躯,他漫不经心摆弄掌心里的乌黑佛珠,见少年被严寒冷酷的风雪冻得瑟瑟发抖,毫无同情心。

  自个儿作的。

  氅衣给了他,不穿便受冻。

  盛皎月忍受着寒冷,努力绷紧嗓音,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还是轻轻在颤,“殿下,我们何时启程回城?”

  太子仰首望了眼天空里落下的鹅毛大雪,才过了这小会儿,院中的积雪已经快要没过他的小腿肚,他将目光寸移到少年削瘦苍白的脸,啧,看着还真够可怜的。

  “今日走不了了。”太子双瞳冷澈,“过两日雪停了再回。”

  年关多在千禧寺里住几日,无伤大雅。何况他们一行人今日是被大雪困在千禧寺。

  盛皎月不知道雪势过大,是不是太子的借口。边城外的小将军此刻就在寺庙里,许是他们还有要紧事商量,才需多停留几日。

  既然如此,她再开口太子也不会启程回京。

  风雪拢起少年乌黑长发,衣襟轻晃,好似身拂明月清辉。

  太子盯着他的侧脸看了片刻,小僧便走来领着几位贵客去厢房安置。

  盛皎月住的地方靠着太子落榻的厢房,她回屋过关好了门,又问小僧多要了床被子和木碳,以此取暖。

  她刚铺完被子,就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她胸口这处好似发育的比别的姑娘还要大些,时间一长,被裹紧的胸口就开始疼。

  盛皎月解开衣襟,依次脱下外衫和里衣,最后解开缠在胸前的白布,顿觉轻松。

  她又重新穿好衣裳,正准备歇息时,房门让人敲响。

  刑坤过来带话:“盛公子,殿下请您现在就过去。”

  盛皎月下意识抓紧被子挡住身躯:“可有说什么事?”

  邢坤道:“卑职无权过问。”

  盛皎月清清嗓子,“稍等片刻。”

  邢坤冷呵了声,“盛公子让太子等?”

  他的声音冷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踹门而入,盛皎月慌忙中抓起太子给的那件氅衣,系好衣带的那刻,邢坤很不客气推开了门,扯起嘴角:“盛公子,请快些。”

  盛皎月微弓着胸口,走到了隔壁的厢房。

  太子落坐在软塌小桌前,案桌上摆着棋盘,男人淡淡的眸光朝他看了过去。

  许是没整装好,盛皎月被这一眼盯得头皮发麻,心里发虚,就怕太子这双锐眼看出她身上的不对劲。

  男人瞥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抗拒,指腹轻点案桌,嘴角划开没什么温度的淡笑:“坐。”




6。  第 6 章   都是男人,细皮嫩肉还看不……

  卫璟幽冷乌黑的眼瞳依次扫过少年全身,深不可测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待看清楚少年眉间流露出罕见的不耐,眼底兴味逐深,“陪我下棋。”

  盛皎月此刻没什么安全感,心神不宁坐在他对面,拢着秀气的眉头,深呼吸一口,慢声说道:“殿下,我棋艺不精,不如还是让世子来陪您切磋。”

  卫璟掀眸,定定看了他两眼,惜字如金:“无妨。”

  盛皎月哪有心思下棋,勉强镇定下来,接过太子递过来的棋子。少年拇指细瘦雪白,指腹晕起薄薄的粉红,素手捏着白玉棋子,心不在焉同男人在棋盘博弈。

  盛皎月了解太子在下棋时的习惯,他喜欢折磨对手,慢悠悠布置陷阱,待你落入网中,再看你垂死挣扎,等最后剩了口气,才缓缓收网,将你逼进死路。

  她在棋艺上确实不是他的对手,男人心思缜密,极度耐心。

  即便知道自己会输,盛皎月也没有敷衍放弃,认认真真同他下了盘棋,隐约瞧见要赢的希望,到最后还是满盘皆输。

  盛皎月不在乎棋盘上的输赢,只想快些回到自己的屋子,空荡荡的衣襟让她觉着不安,她紧张时偏喜欢搓手指,纤纤细手用力攥紧衣袖。

  卫璟见她心神不宁,不由得多看两眼,轮廓清冷肤色白皙的少年紧蹙着眉,嘴角抿得平直,皱眉焦虑的模样似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卫璟倒甚少见到他如此焦躁不安的样子,还当他无论发生何事都能泰然自若。男人起了兴致,让奴仆端来热茶,继而缓声说道:“再来。”

  盛皎月当真快要坐不住,雪白额头冒着细腻剔透的汗珠,遮遮掩掩,好生不自在,她抿了抿红唇,“殿下,我身体忽然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歇息。”

  说完这句,她低头垂眸,没有去看太子的神色。哪怕闭着眼,也能察觉到从头顶落下的目光,锋利滚烫。

  卫璟沉默良久,漂亮的丹凤眼静静盯着他瞧,目光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戳出个洞,轻笑了声,“哪儿不舒服?仔细说说看。”

  盛皎月发怔片刻,没想到太子会细细盘问。她尚未做声,就又听男人冷冷道:“说不出个一二三,且看孤怎么治你的罪。”

  盛皎月抿直唇角,缄默着不知该如何答话。她未曾料想到,太子发作的如此突然。

  寥寥月色泛起清冷的光平静落在少年的侧脸,映出雪肤瓷肌,卫璟垂眸打量他的神态,紧抿的唇瓣平直成线,神色心绪不宁。

  卫璟冷峻质问:“聋了还是哑了?”

  盛皎月掀起眼帘,目光触碰太子冰冷的视线,阴沉冷漠的眼神,露出几分摄人的威压,她只得按捺住想离席的心情,硬着头皮继续陪太子下棋。

  天色已完,夜色昏黑。

  第二局对弈,盛皎月依然输给了太子。

  太子没让她走,便是还要继续再来的意思。归置棋子时,太子忽然问了声:“怎么一直弓着背?”

  姿态不端,唯唯诺诺,像什么样子?

  盛皎月揪紧手中的棋子,秀气白皙的手指微微颤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极力保持镇定以免被太子瞧出不对劲,她深呼吸,待气息平稳寻了个借口搪塞,“夜色浓,我有些看不清楚棋盘。”

  卫璟深不可测的眸光一直未曾从她身上挪开,意味深长哦了声,抚掌拍了两下,不多时便有随从端来两盏新的烛灯,明亮的火光将他们两人照的更加清楚。

  盛皎月被太子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又懊悔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脚,跳跃明晰的烛火照见她的身体,稍有遮掩,便会被看出端倪。

  她着实懊恼,齿尖习惯性咬住唇瓣,苍白的唇角被摩挲出轻微的血色。额头上冒起细密的冷汗。

  卫璟盯着她极力压低的眉眼,“如此可看的清楚了?”

  盛皎月低声道:“够了。”

  转眼间,几炷香的时辰过去了。

  太子似乎终于开始疲倦,命人收起棋盘,盛皎月见状松了口气,她正准备请辞,太子又将她叫过去,男人身体健壮,身长腿长,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面前所有的光线,若有似无的龙涎香飘荡在她鼻尖。

  这淡淡熟悉的龙涎香让盛皎月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太子性情霸道,登基成新帝过后霸道只多不少。将她锁在后宫不让出门也就罢了,事事都要管,她每日穿的什么衣裳,用的什么香,事无巨细,全要过问插手。

  新帝封她妃位,以此侮辱她来报复她的背叛。

  宫殿里只许燃起龙涎香,不许她再用从前的香囊,盛皎月都不知她用惯了梨木清香到底哪里惹了她,某天夜里,新帝掐着她的腰,在她的肩上留了齿印,咬的破皮出血,“不许你身上有旁人的气味,别以为朕不知道那梨木檀香是谁赠予你。既是朕的人,合该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朕的。”

  盛皎月那时被折腾的狠,已陷入昏沉的睡眠中,没听清男人说了什么。

  盛皎月回神,抵着头颅,“殿下还有何吩咐?”

  卫璟抬起双臂,“替孤更衣。”

  这等事,不应有她来做。

  盛皎月正要出声,太子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茬:“孤这回没带近侍,你也不是做不来。”

  她忍气吞声,抬步向前,屏住呼吸,低垂眉眼,鼓足勇气后才动手,不过盛皎月平时在家也是被伺候惯了的少爷,穿戴衣服这等事,她是真做不来。

  她的手在太子腰间的盘扣斗争许久,费了很大劲才解下男人的腰带。

  而后蹙眉盯着他的衣裳,愁眉苦脸,像在沉思接下来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卫璟低眸看着她乱无章法的宽衣解带,竟是被这位娇少爷活生生给气笑了,想来他在盛家是从不会亲手做活。

  卫璟逐渐失去耐心,皱眉冷声道:“罢了。”

  盛皎月应声停下,卫璟自个儿轻松解开护腕,随手扔在一旁,他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直勾勾盯着少年纤细的身段,冷冰冰的目光没有任何感情扫过少年全身,盯着他的胸口,突然间开口问道:“你这身衣裳是不是大了?”

  方才被太子紧盯的时辰,盛皎月忽然都不太畅通,嗓子眼的心脏快要跳出来,她强压着心底的不安,“是有些不合身。”

  卫璟慢步上前,逼近他的身躯。

  盛皎月用力掐着掌心才能强迫自己不要转身就跑,双脚犹如钉在原地,男人的手指轻轻挑了下她的衣领,不过瞬间,他便收回了手,“你莫非是衣裳都没穿好就跑了过来。”

  盛皎月心道我是被刑坤强行带过来的,“出门的急,确实有点仓促。”

  卫璟又不知道邢坤干的事情,理所当然误解他如从前那般急切的来谄媚讨好自己,才生出的几分好感即刻就又烟消云散,心生厌恶面上依然不露声色,只朝他拂手淡淡地说:“你回去吧。”

  盛皎月如蒙大赦,赶忙退出这间屋子。

  外头守夜的侍卫是邢坤,他瞧见盛皎月之后,似是扯起嘴角轻笑了声,不太友好的笑容更像是嘲讽,弱不经风的小鸡崽子,若他表现出任何图谋不轨的心思,邢坤便叫他命丧在此。

  盛皎月回到自己歇息的屋子,紧绷的身体才有了喘息之机,她锁好门栓,坐在椅子上连喝两杯茶水,勉强压下方才的惊吓。

  外头风雪大作,门窗被傲雪凌风拍打呼呼作响。

  冷风顺着壁风钻进简陋的厢房里,烧了暖炉也顶不住隆冬时节的风雪。

  盛皎月只得了一床被子,上床后将自己裹成被子缩起来,她这天晚上睡得不好,前世断断续续的梦境不断惊扰着她,四肢越来越冷,脸上的温度不断升高。

  翌日依然是大雪天,暴雪不知何时才会停。

  用早膳时,才有人发现盛家的公子没过来,在寺庙里,早晨不仅要吃斋饭,还要听僧人念经。

  顾青林今早穿了身深蓝色长衫,眼眸微弯,嘴角依旧挂着浅浅无害的笑意,他漫不经心道:“五更天,盛公子怕是起不来吧。”

  卫璟自是听说过盛清越在外有些娇气的毛病,他不喜此等作风,板着冷脸让邢坤去叫人。

  邢坤很快就去而复返,“启禀殿下,盛公子好像是病了。”

  盛皎月当夜发起了高烧,天气刺骨寒冷,她身子又弱,遭了场惊吓又做噩梦,夜里睡觉只得了一床被子,当晚就被冻出了病来。

  太子此次上山进寺,没有带御医。不过顾青林身边伺候的随从里有医者,简略看过面色舌苔,“盛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冷风入体,加上先前的腰伤又没好全,这病才来的急切。”

  卫璟挥挥手,让随从下去配药。

  他自己则屈尊踏入盛清越的屋子,屋内四角都烧了暖炉,暖和宜人,只是床上那人紧紧裹着被子,雪白脸庞沁出淡淡的绯色,唇瓣微张,凑近还听得见轻微的鼾声。

  卫璟手中拿着治伤的药,他缓缓在床边坐下,面色泛着病气薄红的少年恰好在此时悠悠转醒,眨了眨尚且有些朦胧不清的双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殿下?”

  卫璟把眼睛从这张比女子还好看的脸上移开,淡淡应了个嗯字,随后掀开他的被子,叫他背对着自己趴过去。

  盛皎月有些不解,“怎么了?”

  他这腰上的伤是因为他受的,卫璟难得生出几分歉意,他抿了抿唇:“大夫说你的腰伤还没好。”

  男人说完已经不耐烦皱起了眉,伸手就要帮他脱了衣裳,“孤亲自帮你上药。”

  盛皎月差点晕过去,以为自己做的噩梦还没睡醒,她被吓得脸色苍白,轻颤的身体控制不住往里缩,“不…不用麻烦殿下,我自己来。”

  卫璟冷嗤:“你自己看得见、手够得着吗?”

  都是男人,细皮嫩肉还看不得了?

  矫情。




7。  第 7 章   搞断袖

  第七章:
  少年面如薄纸,轻晃的烛火在他比玉苍白的面上跳跃,澄黄明亮的火光倒映在他乌黑的眼瞳,素来波澜不惊的眼底,此刻充满惊慌失措之色,惶恐又害怕,生了病的人儿看上去更加孱弱。

  盛皎月的手指紧攥着胸前的衣襟,被修剪干净的指盖用力抠着盘扣,生怕男人上前来脱她的衣裳,短促的呼吸逐渐平静,低声回话,“殿下,我后腰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太子面色清冷,窗前泠泠的晨光照着他的侧脸,下颌锋利,眉眼冷峻,男人粗粝的拇指捏着药瓶,眼神渐渐变暗,嘴角上扬的弧度也出摄人寒意,男人淡道:“大夫可不是这么说的。”

  卫璟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十分给他脸面,若按他平日的脾气早就扔下药,转身就走。

  盛皎月万万不可能撩开衣裳让太子帮她上药,她乌睫微颤,澄澈眼瞳里盈着动人的流光,犹不自知。她轻启红唇,“确实无大碍了,太子不必忧心。”

  话已经说成这样。卫璟再继续坚持就像是在强人所难,他心中已有诸多不快,冷眸盯了他片刻,随手将金疮药压在案桌,淡淡说话也有储君的威慑,“既然病了,这几日便好生歇息。”

  盛皎月绷紧的后背稍有舒缓,方才的恐惧感也逐渐消弭,纤弱苍白的面庞染着些许气血色,“嗯。”

  小僧已经煎好祛风寒的汤药。碗盅里墨黑滚烫的药冒着热气,闻着药味便觉得苦涩。

  盛皎月不由自主蹙起秀气的眉头,本想等太子走后再偷偷将难以下咽的汤药倒掉,可男人似乎并不打算立马离开。

  太子微抬下颌,颔首示意,命人将汤药端到他面前。

  盛皎月从床上坐起身子,绸缎细腻丝滑的乌发如墨铺陈滑落,坠在腰间,落在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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