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当伴读-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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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捏个身份糊弄,总不会有人刻意计较。
卫璟沉默了一阵,她的小聪明倒是不少,“你以为别人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子?”
这张出挑的脸,总有几个色令智昏的看晕了脑袋。
盛皎月这两年学来了男人的厚颜无耻,她低下脸,“不认账就是。”
过来好一会儿,盛皎月听见自头顶传来的一声低笑:“从哪儿学的?跟谁学的?”
以前她分明是最守礼的人,十分正经。叫她当面撒谎难如登天,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卫璟忽然记起来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年刚开春,□□淮借了她的书,男人总是粗鲁不讲究,不过那本书倒也称不上被糟蹋的多厉害,只是书封有些皱,页脚卷了起来。
她接过书,不好意思说什么。
不过脸上表情不大好,紧蹙眉头,满眼心疼抱着书坐回去,用砚台去压平书页,一丁点褶皱都受不了。
盛皎月没有吭声,她这都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
新帝在后宫养了个女人,这事没能藏住。
并非是底下人管不住嘴,也不知怎么的走漏了风声,私下传的沸沸扬扬。
金銮殿内仔细将养着的这位姑娘,无人见过。
不过这事传出去终归不好,陛下尚在孝期,如此急色,是有些过分的。待字闺中妄图靠选秀飞上枝头的少女们,芳心碎了满地。
帝王尚且还是东宫太子时,就有清心寡欲的美名,她们都盼着自己才是那个叫帝王神魂颠倒的那个人才好。不过这样也好,陛下还是喜欢女人的。
尝过滋味,往后也会雨露均沾。
盛皎月还是出不去宫门,她趁着卫璟不在,用剪刀将脚踝上的红绳系带给剪断了,一对金色小铃铛被她扔出了窗外,两耳清静。
正值伏夏,天气炎热。
盛皎月冬天怕冷夏天怕热,体质娇贵,虽她住的这间宫殿冬暖夏凉,晌午还是会闷出细汗,开了窗户就要对上邢统领的冰块冷脸。
她和卫璟提过好多次,她想回盛家。
殿下也不会拒绝她,只是敷衍她,嘴上说着嗯嗯嗯好好好,宫门却是没人敢给她开的,禁卫军亦是寸步不离守在院外,插翅难飞。
盛皎月觉得卫璟这个样子,有几分熟悉。
她忽然想起来,先前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时,要她往后都跟着他从了他时,面对他的示好,她就是如此不走心的敷衍。
夜里,卫璟与她一同用膳。
盛皎月心情不好,吃的也不多,她又有点挑食,荤菜都没有碰。反而吃了好些甜食,卫璟瞧见没说什么。
而后告诉曹缘,往后不必再送饭后甜点。
只吃糕点,都不怎么吃饭。
用过晚膳,卫璟照例留下批折子,不过今夜有些奇怪,她竟然没有软磨硬泡求他送她回盛府。
卫璟再抬起头,少女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着了,腰线弧度起伏,呼吸软绵,面颊薄红,她睡的很香。
男人撂下毛笔,走近床边帮她盖上了薄被,怕她着凉。
卫璟伸出指尖,小心翼翼描绘她的轮廓,不敢十分用力,怕她醒过来,又是用惊慌失措想要逃离的目光看着他。
卫璟知道,她很怕他。
可他不太会说好听的话,只会吓唬人。
卫璟以前也不讨厌她,见过她和□□淮下河摸鱼,彼时阳光灿烂,她生的比皎皎无暇的玉还要白,似乎是第一回摸鱼,小脸满是惊喜。□□淮捉到一条红色锦鲤,她好像很喜欢,眉开眼笑,抱着鱼儿舍不得松手。
卫璟那时遥遥站在岸上,等他们散去,心血来潮脱了鞋子下河,捉鱼对他来说不是难事,没花多少时辰就捉了满笼的鱼。
心里想着,若是她看见了,是不是也会如刚才那样欢喜。
等他回过神,满载而归的他并没有很高兴。
让曹缘将这笼子的鱼送到了盛府,后来听说全被她给放了。
卫璟想要她也喜欢他。
他渴望两情相悦的依恋,可他也清楚,她很怕他。
抗拒、躲闪,唯独没有爱。
卫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怕他。可能是他不够温柔,也没有张俞那么听她的话。
夜色已深,卫璟吹灭了蜡烛,放下床幔挡住月光,让她睡了个好觉。
他走到殿外,屋檐碧瓦拂满月光。
卫璟背手而立,身影萧瑟,”你说她为什么怕朕?“
邢坤知道答案,”殿下不该强迫盛姑娘做她不喜欢的事。“
卫璟嗯了声,抬眸望着天边的明月,”她怕朕。“
他的声音有些低落:“我总是做梦,梦里的人是我又好像不是我,不想对她坏,可总是惹得她掉了眼泪。”
邢坤心中一凛,默不作声。
天色变得很快,没过多久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下雨转瞬就是滂沱大雨,惊雷铺天盖地砸下来,轰隆隆阵阵响。
卫璟叫邢坤下去休息,他又回了殿内。
她怕打雷。
他得守着她。
94。 第 94 章 撞破(一更)
电闪雷鸣仿佛要将天空劈出了个裂口; 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珠砸上窗门,檐沟的雨簌簌往廊下坠落。
殿外院中植栽的玉树被风雨拍打的摇摇欲坠,清洗过的枝叶绿意更深。
殿内光线幽幽; 烛台上重新燃起灯盏; 灯罩内的烛火晕着昏黄色的金光。
黄花梨木镂雕刻螭龙的拔步床; 似有淡淡松木清香。
少女睡得熟透; 蜷缩身体卷起被子睡在靠墙的那边,被子盖过脸颊; 听着惊悚骇人的雷声; 身体有些抖。
卫璟怕她喘不过气,葱白削瘦的拇指捏过被角; 轻拽了两下,她卷着被子不肯松手,被子里传出沉闷的嘤咛声。
卫璟知道她是怕打雷; 下意识把自己藏起来。他的指尖转而落在少女松软乌黑的长发,漫不经心在指间勾勒两圈; 指腹滑至她的背脊; 轻轻柔柔似作安抚。
雷雨不知何时才会听; 霹雳般的雷声接连砸下。
她身体颤抖,又往里缩了缩。
卫璟以为她会被惊雷声吵醒,等了半晌,依旧没醒; 只是身体发抖,怕是做了噩梦。
卫璟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 红透了的脸颊触感滚烫,她似乎已经陷入了梦魇,喃喃自语说着梦话; 吐字不清晰,听也听不大明白。
卫璟将她拢在怀中,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她很轻,搭在腿上几乎没什么重量,如丝绸长发随着轻缓的动作垂落,几缕零落发丝缠在他的指间。
盛皎月确实被梦魇着了。从小就怕打雷,霹雳般雷声轰然砸下,将她吓得浑身一凛,梦里也是这样的雷暴雨天。
倾盆大雨似是要压破了屋檐,光线压抑沉闷,忽然间好像有双手托住了了她发抖的身体,熟系的气息裹挟着她周身,不安的神绪缓缓镇定。
她掀开眼皮,眼神迷迷糊糊的也看不出来是清醒还是梦游了。只看了眼面前的人,往他怀中钻了钻,继续睡了。
卫璟很早就发现了她怕打雷,男人心细如发,细枝末节都万分关切,或许是说是他对她的事情,总是不由自主多出几分眼神,分去几缕神思。
小时候她就是粉雕玉琢惹眼的白糯团子,越长越好看。
一举一动,都有人偷偷观察。
□□淮偷过她的帕子,江桓也曾捡到过她的书不还她。他们忍不住偷偷看她,却并不是那么仔细。
读书就要考试。
太傅每个月都会亲自出卷考他们,成绩不好的,少不得要挨顿骂,传到家中长辈的耳朵里,日子就更不好过。
月考恰逢阵雨天,她打着伞匆匆赶过来,雨势太大,湿了半边衣裳,脸色苍白,眼眶发红,怯懦低声同太傅道歉,说自己无意迟到。
太傅一向偏爱她,并未计较,让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考试。
院外雨声未停,伴随着轰鸣雷声。
她个子小,位置排在前头。
卫璟坐在她右后方的空位,早早写完文卷,目光不由自主瞥向了她,少女的肩膀轻轻颤抖,手指用力紧握毛笔,迟迟动不了手。
雷响一声,她抖了一下。
卫璟挑眉,觉得有意思,就这样看着她紧绷身体颤抖了半个时辰,等到交卷时,她的卷面果真一塌糊涂,写的乱七八糟,不知所云。
从那天过后,每逢雷雨天,他总是下意识多看她两眼,每每总是脸色苍白,偷偷躲在旁人身后,若不是怕人注意,恐怕要将自己的耳朵捂起来,听不见声了才不害怕。
回过神来,外面这场夏雨不知何时止歇,惊雷劈云。
她才安心些好似又要被雷声惊动,卫璟伸手帮她捂住了耳朵,将声音隔绝在外。,
等到雨停,几近天亮。
卫璟抬头看了眼窗外的亮色,一夜未睡眼底熬出丝丝血线,不过男人精神尚可,毫无困意。
临到上朝的时辰,曹缘小心翼翼在外头催促,声音都不敢太大。
饶是如此,帝王还是拧了眉头,叫他轻点声,莫要惊扰帐中人的睡梦。
卫璟换了上朝要穿的织金绣蟒的黑色衮服,穿戴整齐,面无表情,威严颇深。宫女们依次端水进屋,脚步放的最轻,不敢打扰帝王的枕边人。
卫璟离开之前吩咐道:“到时辰了就将她叫起来,用过早膳再由着她睡。”
曹缘应是,心里咋舌,盛姑娘往后若是入了后宫,还不知会得宠成什么样。
盛皎月醒的早,肚子是被饿醒的。洗漱过后宫女已经将早膳端上桌,口味清淡,滋胃养生。
她打开门,已经能对门外的邢统领视而不见。
下过雨后,空气里是泥泞的青草气息,树叶七零八落。
她昨晚睡的太熟,还以为雷声是在她的梦里,起先有吓死人的雷声,后来就听不着了。
她问宫女:“昨天夜里下了大雨吗?”
“是,今早雨才停。”
“哦。”
盛皎月已经不打算哄着卫璟让他放自己回去,她得另想办法,免得被他
她感觉现在自己就是被温水煮着的小青蛙,频频被他糊弄敷衍。
卫璟现在分明是变着法子关着她,如今虽然还没对她做什么,万一日后忽然发作,她招架不住。
他先前竟然还说喜欢她。
必定不是真心,一如既往见色起意,只是想和她睡觉,满足他的需求。
盛皎月叹气,她试着将脚步迈出殿门外,刚越过门槛,曹公公就抹着汗匆匆跑过来,摆着笑脸:“盛姑娘,您要去哪儿?”
盛皎月说她随便走走。
曹缘也不好拘着人,宫女得了曹公公的眼色,立刻跟着她身后,寸步不离。
不过几个人眼睛都不敢乱放,让陛下瞧见,没有好果子吃。
盛皎月觉得如此也行,虽然多了几双眼睛跟着她,也好过连殿门都踏不出去来得自由。
她转了一圈,但若是想走到宫门口,就得坐马车。
不然腿走折了也不见得能在天黑之前走出去。
盛皎月是一日都不想再待下去,在皇宫里住着的这段时日,太像上辈子她为鱼肉被按在砧板上不得动弹的日子。
只能活在卫璟那双翻覆风雨的掌心里。
她叹气,真是不知道卫璟何时才能消气。
他被骗到,又没有少块肉。
毫发无伤,态度却锋利的叫她觉得惊骇。
盛皎月在御花园池边绕了两圈,走了两圈心情逐渐平静,在脑海中思索谁能帮得上忙,忍不住又想到了上辈子的教训。
他们都只会袖手旁观,并不会出手相助。求他们帮忙说不定还会惹来冷嘲热讽。
只有一个人,才会帮她。
她的父亲。
盛皎月也顾不得父亲得知她假死逃生会不会生气,即便责怪她,也比困在深宫里强。
若是她父亲去卫璟面前求,卫璟总不会厚颜无耻还不许她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盛皎月就是有把握卫璟不会治她欺君之罪。
他舍不得她的身体。
前世小郡主都看出来卫璟只是馋她身子,这辈子肯定亦是如此。
她知自己貌美,有几分姿色,身段好像也还可以。
不然殿下也不会总想和她亲近,搂搂抱抱。
—
卫姒听闻兄长有了新欢,好奇无比。她没想到兄长变心竟然如此之快,前不久还喜欢盛家三小姐,人死了不到半年,这就有浓情蜜意护着掌心的娇娇宝贝。
连她想见上一面都难如登天,这是什么道理?
可卫姒这人,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偏就越要做。性情一如既往的叛逆,不好糊弄。
她这段时日又在盛清越那儿吃了不知道多少个闭门羹,盛清越始终闭门不见,每每都叫仆人打发她,卫姒心中有气无处撒,攒着劲开始在宫里折腾。
邢坤守在宫门外,卫姒看见邢坤就想翻白眼,“让本公主进去。”
邢统领充耳不闻,面对公主依旧冷酷。
卫姒受够了邢统领的冥顽不灵,“你是不是非要和我对着干?”
她已经对兄长的心上人有些不满,什么人竟然宝贝的连她都看不得。
她何曾这样被防备过,真真儿不解气。
即便她没见过盛清越的妹妹,但爱屋及乌,心里自是向着他妹妹的。
而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姑娘,还被金屋藏娇了。
邢坤说:“卑职只听令于陛下,往公主不要为难我。”
卫姒冷笑:“我还偏要为难你。”
她给婢女使眼神,叫她们撒泼打诨,自己则趁着没人有空来管她时,硬闯进去。
盛皎月正巧在换衣裳,她不小心在湖边湿了裙摆,一丁点脏污都受不得,回来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换衣裳。
柜子里没有她能穿男装,有的都是女子穿的轻纱薄裙。
盛皎月刚穿好小衣,正对着样式复杂的单丝碧罗裙发愣,迟疑半晌,先捡起件轻软细薄的小衫,套上小衫,系好系带,胸前竟有些紧。
她低头瞥了眼胸口,起起伏伏又软又白,她的脸色涨得通红。
就在这时,殿门气势汹汹忽然被人从外推开。
盛皎月怔怔回过头,她的目光猝不及防撞上一双熟悉的漂亮眼睛。
卫姒看清楚她的脸庞,眼神呆呆的、安安静静看着殿内身段窈窕、模样漂亮的姑娘。
95。 第 95 章 您喜欢我
傻站在原地的人除了卫姒; 还有盛皎月。
两两相望,彼此都瞪圆了眼睛。
卫姒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从眉眼扫到她的下巴; 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连眉尾的痣位置都相同。
卫姒从怔怔中回过神; 有些怕又有些不可置信; 缓缓走上前,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 忽然凑近她的面前; 收着力道捏住了她的下巴,黑白分明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她的脸; 一寸寸扫过。
“你是盛大人的妹妹吗?”卫姒问完又觉得不对,盛清越的胞妹已经死了。
盛皎月想点头,但又撒不下这个谎。
三公主听见她的声音; 依然会露馅。
可她又没有勇气在公主面前暴露身份,唯有装聋作哑; 闷不吭声。
卫姒看清她的脸后心想难怪兄长被她迷昏了脑袋; 将人藏在宫殿里不让人其他人瞧见; 这张几乎和盛大人相同的面孔,让卫姒都怀疑她哥哥是喜欢盛大人还是喜欢他妹妹。
虽说是龙凤胎,但这世上真的有长得一样的人吗?
她哥哥从哪儿找来的替身?
盛皎月匆匆忙忙套好衣裳,面红耳赤的; 她不敢开口,露馅是小; 若将公主吓晕了过去就是她的罪过。
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忽然间成了少女,她也会觉得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