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当伴读-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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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皎月低头,认认真真瞧了眼,绸缎上用细线交织的图案栩栩如生,“好看的。”
盛夫人抿唇笑了笑,心里高兴了几分。随即她又问道:“你想不想学?”
在宫里,说到底还是得看皇帝的脸色。
帝王虽是她的丈夫,想来不会同寻常夫妻如此恩爱。
盛夫人怕女儿在宫里受委屈,娘家人帮不上什么忙,真受了欺负娘家人也无法帮她出气撑腰。
只盼着新帝能对她好点,看在相识多年的面上,好好待她。
盛皎月茫然:“母亲,我为何要学?”
她自幼受尽了委屈,盛夫人从来都舍不得逼她做不情愿的事情,若是嫁的白丁布衣之家,自然不需要她学这些。
偏偏她要嫁的是这世上身份最尊贵的男人。
“为你日后的夫婿绣两张帕子也是好的。”
“不用的。”盛皎月看着她的母亲,认真地说:“他什么都不缺。”
宫里什么都有。
要她做针线活,真是难为她了。
盛皎月以前闲来无事也曾经拿起过针线,试着穿针引线,还没绣出个什么能看的东西,手指头就不知道被戳了多少针。
疼都疼死了。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去动针线盒。
就像她盘不好发髻,穿不好繁杂的裙子,是一个道理。
她不会做针线活。
不会就是不会。
如果卫璟一定想要她绣的帕子,她可以去买几个漂亮的小手帕,装作是自己绣的。
盛夫人拿她没办法,“你不想学就算了。”
这孩子确实被他们养的不食人间烟火了些,女孩儿娇贵精细点,总归没错。
盛夫人忍不住又问:“上回让你看食谱你可曾看了?”
盛皎月如实摇了摇头:“没有。”
她又点头,“也不是没看,看过也学不会。”
盛夫人彻底打消了让她去学着做些日后能讨好帝王的事情,她只要不出错就好。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叫她学着炖两个汤,也是有些为难人。
外头韶光正艳,阳光绚烂暖热。
盛夫人打从骨子里心疼女儿,攥紧了她的双手,舍不得松开,她动了动嘴角,缓声慢吞吞地说:“陛下正值壮年,性格颇为清冷,你不要万事都忍,若身子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
盛夫人当初见过新帝抱着女儿的“尸体”发疯的样子,眼底阴晦的癫狂让她觉得胆颤心惊。动起真格,够让人喝上一壶。
新帝看着消瘦,那双手臂力气不小,提着剑的时候杀气四溢,青色筋脉若隐若现。
女儿身板瘦弱,吃不消男人的磋磨。如果一直忍着不说,吃苦受罪的是她。
“我知道。”
“嗯。”
盛夫人还不知道女儿已经和皇帝有了夫妻之实。
她张口想告诉她点什么,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皇帝娶妻是大事 ,不过帝王尚在孝期。如此行事,朝臣颇有微词。
卫璟让人将那些生事的迂人拖下去打了板子,这些声音渐渐也就消停了。
大婚之前,盛皎月和卫璟私下又见了一面。
卫璟这半个月都没睡好,那些让他分不清楚真假的梦境叫他头痛欲裂。逼迫他不得不去相信前尘往事。
为此,卫璟特意去了一回千禧寺。
不巧缘合法师正在闭关,卫璟没有见到他的人,只在佛像面前烧了香,他站在佛像面前,并未跪拜,缓缓闭上眼睛。
脑海中却出现另一幅画面,穿着黑色金龙坐蟒衮服的男人对着佛像磕头叩首,面色苍白冷凝,手中的香箸几乎快要燃尽了。
缘合法师就站在他的身后,四面都是诵经声。
卫璟猝然睁开眼眸,脸色苍白,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他静默着,已经在日益的痛楚中逐渐接受了现实。
是他上辈子欠了她的。
这辈子要还她。
盛皎月不知道他去过千禧寺,也不知道他做过那些梦,她只是觉得如果卫璟能一直这样,讲道理、明是非、不羞辱她、不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平日他在宫外,都会领着她去别院,下棋喝茶。
今日是明华公主的寿辰,卫璟牵着她去了明华公主的府邸。
明华公主对盛家女亦是不喜,不过皇帝的面子还是得给,哪怕心底厌恶,表面也能装得滴水不漏,“这是盛姑娘吧?”
明华郡主以前也见过盛皎月男装示人的模样,盛暄做得偷天换日这事,她如今也清楚不过。不得不说,盛暄还是有几分胆识,铤而走险,还真叫他走对了一步棋。
盛皎月也是好本事,将她这个只手遮天的侄儿,引诱的语罢不能。
“嗯。”
“真漂亮。”明华公主似笑非笑看着她,只说了这三个字。
帝王心尖上的人,她没必要特意去找她的不痛快。
即是讨厌,也得装得很喜欢。
不然惹得帝王的不快,就不好办了。
”姑母不必管我们,您去忙吧。“
—
公主的府邸,造建精致。
裴家来了人,南阳侯府的世子也收到了拜帖。
裴琅和顾青林在后院喝茶下棋,江桓从母亲的院子回来,随便坐在他们身侧,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江桓蹙着眉,“你们见过陛下的未婚妻吗?”
顾青林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拇指修长,指节分明且泛着白,他不置一词。
裴琅垂眸压下眼底戾气,冷笑不言。
江桓很是纳闷,“盛清越到底有几个妹妹?怎么都和他长得那么像?”
顾青林懒得同他说。
裴琅也不说话。
江桓瞥见顾青林淡漠的脸色,想起来很早之前他曾经见过顾青林牵着他的未婚妻,也就是盛清越的胞妹。
这两人长得简直一样。
江桓看着顾青林,挑了下眉梢 ,“该不会你那个死去的未婚妻,就是她吧?”
顾青林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那天过后,他几乎死了一半的心。
算是他亲手将她推回卫璟身边。
她不喜欢他。
宁肯被药性折磨的快死了,也不要她帮忙。
可是当那个人换成卫璟。
她却又愿意了。
顾青林很早就发现她对卫璟是不一样的,尽管怕他,还是毫无根据的恐惧,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总是会偷偷摸摸用余光去看他,会脸红,会羞涩,会有那种明明开始喜欢却还懵懂的茫然。
顾青林掀眸,盯着江桓看了片刻。
小时候,最先盯上盛皎月那张漂亮脸蛋的就是江桓,可直到今天他也没有察觉到她的身份,不知道她就是他一直以来想找的孤女。
顾青林扯起嘴角笑了笑,“是啊。”
他抿了杯中茶,“陛下夺走了我的妻子。”
裴琅听不见他们两人嘀嘀咕咕些什么,直到今天他都还是满脑的懊悔,早在他离开京城的那天晚上,闯进她闺房的那天夜里。
他就不该心软,应该恶狠狠掀开她的被子。
先当个土匪,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全了。
今天哪里还轮得着卫璟?!
裴琅想到她如雪细腻白嫩的脸庞,湿润的眼眸里泛着悸颤的水光,她多好看啊。
比小仙女都漂亮。
凭什么让卫璟抢了去!?
裴琅捏着茶杯认真思考,等他们大婚那天,他把人掳走,带着她逃去边城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回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她的眼泪骗倒。
他要当个□□熏心的悍匪!
江桓听过顾青林的话,看着他的眼睛多了几分同情。
他将盛皎月想成水性杨花、攀附高枝之人。
还是他喜欢的小村花好。
干干净净,心思单纯。
即便是个哑巴,也是最好的。
江桓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你母亲也不喜欢盛家人,往后你总能找到两情相悦的女子,不必灰心。”
顾青林挥开他的手,笑意深深,“不用你来同情我。”
卫璟正大光明握紧她的手,刚走到后院迎面看见坐在院中的三个男人。
几双眼睛相撞,一瞬安静。
盛皎月心头微跳,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乖乖板着没什么表情的脸,明艳的阳光照着她越发瑰丽的五官。
她很安静,也很乖巧,殊不知这样的她看上去更加招人心疼和喜欢。
卫璟淡淡然,只不过手掌更为霸道压在她的腰肢,以绝对占有的姿态圈住了她的身躯,男人神色冷淡,清贵孤傲。
两人站在一起,看着倒是相配。
盛皎月面对顾青林还是心虚,有些怯懦卫璟的怀中藏了藏,偏生表面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让人想凶恶刮开她外表下藏着的懦弱。
裴琅眼睛都舍不得挪开,盯着她烂软白的脸庞,刚才凶神恶煞想过的各种手段这刻都烟消云散。
卫璟用身躯挡住他的视线,“裴琅,你光看着做什么?叫皇嫂。”
裴琅脸色刹那难看起来。
卫璟哪能看不出来他们一个两个都没有死心,个个都觊觎着她,他冷笑着,”明华公主正在找你们,都别在这里杵着了。“
扑面的是压迫窒息感。
男人漫不经心吐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警告。
他不喜欢他们靠近她。
也不喜欢他们直勾勾盯着她的脸。
这是他的人。
谁也不能染指。
看也不行。
冷冰冰的一句话,温润却又带着锋利的刀芒。
如同冬夜里肃杀冷冽的呼啸寒风。
盛皎月敏锐察觉到男人铺天盖地的不悦,和令她透不过气的独占欲。
搭在她腰间的手掌,紧贴着她的衣裳。
男人的指腹抵在她腰肢最薄嫩的那片肌肤,滚烫的温度烧的她皮肤发烫。
她隐隐约约猜到,他好像是吃醋了。
111。 第 111 章 新婚之夜
上辈子; 盛皎月就发现卫璟很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的脸看。
最初她以为是帝王不愿意让人察觉到她的存在,将她当成见不得光的、只需要在他的寝殿内满足他欲望的玩物。
所以他将总是不让她单独出门,连宫里在她身边伺候的小宫女都不敢抬眼看她。
后来渐渐的; 帝王也会愿意带着她出去; 每次都惊心动魄。
回过神来; 盛皎月捏紧拇指; 紧张安静站在男人身侧,多数时候她的脸色看起来都淡淡的; 如远山皑雪; 清冷又没什么温度。
裴琅走到她面前,保持几分距离; 站定后咬牙切齿吐字道:“皇嫂。”
盛皎月应不下这声皇嫂,另外一道灼灼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烫出一个洞来,顾青林静静看着她; 不言不语的。
她今天穿得白白糯糯,敛眸垂首的模样甚是乖巧。皮肤细腻; 气色红润; 眼底颇有些烂漫之色; 光影笼着她白净通透的脸,站在阳光下漂亮纤细。
顾青林看见她心里有几分高兴,但是心口又忍不住隐隐作痛,见着她的脸总是要想起她哭的梨花带雨推开自己的样子。
江桓觉得他们几个看起来很奇怪; 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皱了皱眉,撇下心中这点微不足道的疑惑; “别让我母亲等急了。”
顾青林被江桓催着去了前院,临走前还深深看了眼盛皎月,他想起至今还摆在家中祠堂里的牌位; 扯起嘴角,心想至少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住。
起码百年之后,盛家的三小姐依然是他的妻子。
刻在祠堂里,谁都抢不走。
宴席热闹,卫璟只是露了个面,就牵着她离开。
明华长公主觉得这样也好,省得她看见盛家那位,心里实在堵的厉害。
离皇帝大婚,还有不到十天。
卫璟带着盛皎月去千禧寺里求平安,从前不信神佛的男人,此时对着佛像虔诚祈愿,只要她平安健康,一世无虞。
盛皎月面对佛祖,心平气和。曾经压在她心头上那些沉重的石头,不知不觉间轻松了不少。
她侧过身,抬眸盯着男人的侧脸看了半晌,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平静收回视线,转而朝她看了过来,紧紧握着她的手,“怎么了?”
盛皎月摇头:“没事。”
秋天快到了。
殿外的银杏树叶逐渐从葱郁的绿色渐次泛黄,微风卷起地面的落叶。
离开正殿时,盛皎月忽然说出刚才没好意思说的话:“卫璟,你真好看。”
仔细看过他的脸,就会发现他的样貌和年少时几乎没什么变化,眉眼间被挫去温和从容,神色略显锋利,抿唇一言不发,自持一派高贵。
殿外的院子有一个小小的亭台,方台里栽种高大的银杏树。
盛皎月莫名想起来,小的时候,她被卫璟从这样不高不低的亭台上,抱起来过。
她比他们小了几岁,骨架小,长得慢。
五六岁也贪玩,大着胆子跟他们偷偷摸摸从太学里溜去后花园。
瞧见院落内的红花树,忍不住好奇心,四肢并用爬了上去。
上去容易下来难。
她在树上被困了半个时辰,哭的嗓子都哑了。
才等到去而复返的太子殿下。
小太子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拧着眉抬眸看着抱着树干下不来的她,“你怎么在树上?”
她抽抽噎噎,“卫璟,我下不来了。”
小太子眉头蹙的更深,“你跳下来,我抱住你。”
她的鼻子通红,眼睛红肿,全身发抖闭着眼往下跳,被他稳稳当当抱在怀中,她一时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松开。
太子殿下摸了摸他的头发,犹豫半晌,正儿八经告诉她说:“你得叫我太子,不能叫我卫璟。”
“为什么不能叫你卫璟?”
“被别人听见你会受罚。”
“难道你不叫卫璟吗?”
小太子绷着脸,抿唇不语。
过了很久,“你想这么叫我也可以,但是不能在别人面前这样叫我,知道吗?”
她摇头,“卫璟卫璟卫璟。”
小太子:“……”
小太子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面颊,想了想告诉她说:“让别人听见要杀头的。”
他幼稚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咔的——砍掉你的脖子。”
他把五岁的盛皎月吓得大哭起来。
后来盛皎月自己都忘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叫太子殿下的名字,而是规规矩矩和别人一样,恭恭敬敬。
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宫里那棵红花树早就被砍了。换成了张贵妃曾经喜欢的海棠树。
卫璟去求了姻缘锁,扣紧姻缘锁之后才将她送回盛府。
十天说快也快。
不紧不慢就到了大婚之日。
盛皎月大清早就被宫里派来的嬷嬷从被窝里捞起来梳妆打扮,她眼帘惺忪坐在铜镜前,困得直打哈欠。
嬷嬷们态度极好,小心翼翼伺候着未来的皇后娘娘,言行举止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盛皎月很少上这样浓稠瑰丽的妆容,她皮肤底下本来就好,涂抹脂粉后更是细腻雪白,唇上点了绛色,漂亮妩媚的脸孔变得雍容端庄。
头顶的发髻,样式复杂。金色步摇上的银铃摇摇作响。
她看着镜子里娇媚的有些陌生的自己,还没来得及细看,嬷嬷就端来大红色婚服,哄着她赶紧换上,莫要耽误良辰吉时。
府门外已经传来敲锣打鼓声。
接她入宫的红轿子早早就迎在盛府门前。
盛皎月换上红嫁衣,妥帖合身,恰到好处。母亲依依不舍握着她的手,眼含泪光看着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涌到嗓子眼,又通通都咽了回去。
盛夫人扭过脸,偷偷抹干净眼泪。
盛皎月舍不得见她母亲难过,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