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唐重生李世民 作者:寻香帅-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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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杞也可以说是纵横官场数十年的老精怪了,对这种事情极度的敏感,这时候一个激灵就醒过神来,压低声音说道:“殿下的意思是说……霍某人。想将老臣给扳倒了?”
“这话挑拨离间的,我可没说。”李世民笑了一笑,故作轻松的说道,“不过,历来官场上没有永恒地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一点卢大人不必我说教吧?眼下,内苑监就敢公然挑衅、侵夺卢大人的利益了。这件事情,本王看在眼里。心里有点愤然,就忍不住过来提醒卢大人一句了。当然了,他们对本王。也有那么一点不敬。但是一个宦官,再怎么嚣张也是无法凌驾于亲王头上的。毕竟,疏不间亲,本王身上流着地是李家的血,他们是扳不动我多少的。可是卢大人……你可就有些不同了。其实说起来,卢大人之所以推出茶税、除陌税与间架税,是为了给大唐增加税赋。但这些课税的征收,在民间引起的怨言不小。全天下百姓都恨上了你卢大人。这个,你不会自欺欺人地详装不知吧?”
卢杞的心里已经飞快的盘算开了,这时细细地听着李世民的每一句话,赞同的点头:“的确是有那么一点风声,说间架、除陌等税。在下面引起怨言不小。但是,老臣的初衷确是为大唐增加税收。想不到。中间执行起来,却出现了这样的秕漏。税是收了,钱财却被皇宫内苑监的人得了……这个,确实令人恼怒。”
李世民眼神诡谲的看着卢杞,低声说道:“等过得一年半载,除陌税弄得天怒人怨地时候,皇帝没理由听不到这些声音。再反观国库,却没有增加几个铜板。追问起来,你卢大人如何应对?”
“啊?”卢杞这下还当真有些惊愕了,紧张的低声道:“殿下的意思是说,皇宫内苑监的人收去了除陌税款,黑锅却让我来顶?到时候国库没有增加收入,皇帝反倒要怀疑我侵吞税款?”
李世民嘿嘿一笑:“难道没有可能吗?我要是霍仙鸣,再想些个手段,在哪个柜坊里以卢大人的名义,存上个百八十万贯,栽赃给卢大人。卢大人……你想不死,都难喽!”
卢杞骇然地一怔,老鼠眼睛也睁得像花生那么大了,恨恨的一拳砸到矮几上:“着实阴险可恨!”
“别激动,卢大人。”李世民轻摆了摆手,“他们现在都敢对本王挑衅了,在你头上弄这么点花招,也应当是预料之中地事情。只是你卢大人聪明一世,却在这时候犯糊涂了,居然还没有查觉出来。”
卢杞何等精明的人,这时已经明显的听出了李世民话里的意思,一拱手拜道:“殿下有什么差谴,就请吩咐,老臣一定誓死追随。”他心里清楚的得:汉王此来的意图,就是想联合我,扳翻以霍仙鸣为首的皇宫内苑监!
“免礼、免礼。”李世民呵呵一笑,“事情也还没有无可收拾的地步。关键的源头,就是在宫市。只要将宫市那里给掐死了,皇宫内苑监,也就无从作梗。这件事情,相信对于卢大人来说,应该不难吧?”
卢杞眼睛里神色飞快的变化,思索了一阵,肯定的点头道:“不难!老臣纠合御史台和大理寺的人,马上彻查西市各家商铺的往来交易账薄,然后密切监视宫市。只要在其中发现猫腻,他霍仙鸣就死定了!”
“等等。”李世民扬了一下手,“这件事情,不好公然大张旗鼓的来办的。你想想,宫市与商铺之间,必定是有过密约,账薄也肯定是早早准备好了以备仓曹查验的。明目张明的去查,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打草惊蛇。”
卢杞一听,这话有理,于是说道:“那依殿下的意思呢?”
“就给他来一招照瓢画葫芦。”李世民说道,“卢大人不妨派出一些心腹,扮作宫市的人去采办货物。然后私下里与客商们商议,以货款抵税款。到时候,不就一切清楚明白,证据确凿了吗?”
卢杞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一拍手赞道:“妙计、妙计!这样一来,不仅能得到宫市之人侵吞国税的证据,亦能揪出西市里的奸商,一举多得呀!”
“唔……这样多好。”李世民故作得意洋洋的点点头,“等到了那时候,卢大人一本奏上去,还用担心他霍仙鸣有好果子吃吗?本王再从旁助卢大人一臂之力。这件大事,就必然能够成功。”
卢杞顿时满心欢喜起来,俯身给李世民长长的拜了一礼:“多谢汉王点拨提携。此番大恩,老臣至死难忘。”
“罢了。”李世民站起身来,大摇大摆的朝屋外走去,“本王尚有些私事要办,就不劳卢大人相送了。哪日要上奏参人,提前跟我打声招呼便是。”
“一定、一定。”卢杞佝着身子,跟在李世民身后,还是将他送出了府门。待李世民走后,卢杞独自一人仍然思索了片刻,越发的觉得汉王这番话,入情入理甚合实情。而且汉王刚刚与霍仙鸣结了怨,眼下已经和自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这一回,有幸能和汉王这样一个精怪如鬼的人站到一边而且不用被他糊弄了,卢杞心里居然还有些莫名的庆幸和激动。看来他那句话说得真对呀,官场之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没过多久,卢杞便派出了心腹前往西市,开始了他的秘密行动。
第一卷 浴火 第124章 意外的发现
李世民忽悠完卢杞,心里一阵轻松和好笑,暗自想道:好了,卢杞这么紧张,肯定自己也是不干净的,还不知道贪了多少国税。他动了,霍仙鸣定会见招拆招。这两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打起来,朝堂上就热闹了。只是可怜了西市上的那些奸商,这一回要当作二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了。不过,如果是洁身自好乖乖纳税的老实人,也不会栽害进去。如果有人倒下,那就是心术不正,自讨的。
李世民想着这些事情,自己也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从卢杞家出来,正好就到了西市。至从回了长安以后,李世民还没有真正的在这个大唐第一集市上逛过。难得今天心情还算惬意,于是悠然自得的逛起街市来。
尽管现在大唐已经不如当年景气,也刚刚蒙受了战乱,但西市上仍然比较热闹。这条长达数里、宽愈数十步的大街市上,南北的货商云集而来。若不是陇右和河西被吐蕃倾占,从西域丝稠之路上来的胡商,能比大唐本土的商人更多。他们将带来诸邦领国的珍奇货物,来换取中原的丝稠、茶叶和陶瓷等特产。眼下的西市,顶多只剩鼎盛时期的一半规模,但每天的交易额也不下于百余万贯了。
胡姬开的酒楼,是西市上的一大特点。许多异邦来的人家,都习惯在这里开酒楼,以本国的特色酒菜吸引西市上的各色人等前来享用。而且这些人家,一般都会有一个姿色尚优的胡姬在门口招揽食客,或唱或跳,或弄卖风骚,颇有几分特色和风味。李世民一路走过去,有好几次都差点被酒肆的胡姬生拉进去。不过他一直没有在市井酒肆喝酒的习惯,就都拒绝了。
路经一家绸缎庄时,李世民不经意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汤紫笛。小丫头正在绸缎庄里兴致勃勃的挑选布料。身后还跟着两个东女国地武士。
李世民眼下左右无事,也就一脚踏进了庄里,唤了一声:“汤氏那霸,真巧呀。”
“咦,是汉王殿下哟!”汤紫笛在这里意外的碰到了李世民,倒有几分兴奋,兴冲冲的走到他身前来行了一礼。说道,“殿下也有兴致来这西市逛玩呀?”
绸缎庄的老板一听是汉王,慌不迭的就要跪礼,李世民叫免了,对汤紫笛说道:“我出来办事。恰好途经这里。怎么,要办衣裳么?”
“是呀。”汤紫笛手里还抱着一段布,说道,“眼看着就要入冬了,我们这些人的衣服都在火灾里烧了哦。”
“哦?你不说我还要忽略了。”李世民说道。“不用买布匹了。我府里还有数百匹皇帝赏赐的上好绢丝没有动用。稍后你回府,我让府里地人带你进库房去挑。”
“嘿嘿,那不好吧?”汤紫笛明显有些兴奋。却又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无妨,别客气。”李世民笑了笑说道,“几百匹绢丝放在那里,不用也会蛀坏浪费了。说来,府里的人都要添置冬衣了。这样吧,店主人,你带几个裁缝到本王府上来,给所有人量体做衣裳。工钱必然不会少你的。”
绸缎庄的店主是个五十余岁的忠厚老者。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展颜笑了:“多谢殿下。草民这就去叫伙计们,准备去王爷府上。”
“嗯。”李世民对汤紫笛扬了扬手,“那就走吧?”
“嘿嘿,那就要多谢殿下啦!”汤紫笛性格直爽,这时也就不客气了。高高兴兴地和李世民一起出了绸缎庄。走了几步,她贼贼的笑道:“只是。我这样厚颜无耻的找殿下讨要衣裳,不知道宾就会不会骂我呢,嘿嘿!她要的衣服尺寸都量好了,花色式样也定好了,让我带来裁制衣裳的。她对我说,我们住在汉王府上已是添了许多麻烦,切不可再随意地接受汉王的馈赠。这下,她可能又要说我了。”说罢,还扬了扬手里的张纸,要给李世民看。
那上面,还正是画着一张衣裳地式样,以及各处的尺寸。看来这个小女王还真是多才多艺,精细的女红活儿也拿得起来,自己能做衣裳。
李世民随意的看了看,正准备将纸条交回给汤紫笛,却突然心中一怔:这个字迹!……
怎么会这样?!
“怎么啦,殿下?”汤紫笛看着李世民有些发怔的样子,奇声问道。
“哦,没什么。”李世民笑了一笑,说道,“这件衣服,是你们东女国的特色衣裳吧?我见第一回见到宾就时,她就穿的这种。要不这样吧,纸条交给我,等绸缎庄的老板来了我会告诉他如何裁制宾就地衣裳的。免得……到时候要去给宾就量身,冒犯了她的贵体。”
“嘿嘿,殿下还真是细心!”汤紫笛乐吱吱的笑起来,随即又有些诡谲的低声说道,“殿下是不是还有些担心,那个绸缎庄地店主人会趁机揩油呢?”
“真是胡说八道!”李世民哭笑不得。这个小姑娘家家,想象力也太丰富了,鬼心眼也特多。
“嘻嘻!”汤紫笛笑得够贼,“我看得出来,殿下和宾就……那个、那个。你是怕自己到时候吃醋吧?咱们宾就的身段儿,可是人间少有哦,哪个男儿会不喜欢呢,嘻嘻!”李世民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随便你怎么说好了。”顺手却将那张纸条收到了怀里。
一行人回到了府里,正是晚餐时分,汤紫笛等人便回了西厢院。因为风俗习惯总是有些不同,李世民都是安排他们东女国的人自己在一起用餐的。免得大家到了一起拘谨。
出去收了几天租的俱文珍回来了,看到李世民,神色却是有些不安。
“怎么了,俱文珍?”李世民看他与平常有异,不由得问道。
“是这样的,殿下。”俱文珍有些吞吐的说道,“这几日。小人带着府里的丁壮,出去收食邑的租赋了,可是……”
“怎么回事。”李世民略有点不悦,“有话就直说,一次说完。”
“是、是。”俱文珍吞了一口唾沫,有些惶然地说道,“殿下的食邑。都在长安百里近郊以内,共计二千八百余户,永业田七十余顷。可是这一回我去收租,却没收上来多少东西,最多只收了三成。”
李世民眉头一皱:“怎么会这样?”食邑的纳贡和农田收成。就是汉王府这些人吃饭的保证。要是租赋都收不上来,这百余条人明年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俱文珍困窘的说道:“殿下……从去年到今年现在,关内一直不太平,再加上朱又闹了那么一回,农田荒废得厉害。而且连年征战。百姓们大多都去逃荒了。殿下名下的食邑居民,只剩了一半不到。而且……这些人……”
李世民恨恨的敲了一下他地头:“快说!”
“是!……”俱文珍神色紧张的瞟了一眼李世民,说道。“去年年头的时候,殿下亲自下令,让食邑下的居民百姓,今年比往年多抽三成贡赋;每亩永业田,多交三斗食粮。今年关内又打了仗,百姓们没法安心种地。再加上朝廷新出的间架税、除陌税和茶税,于是……都交不出租赋来。许多人害怕殿下怪罪处罚,都拖儿带口地逃荒去了。而且。殿下名下的永业田,今年居然有六成以上的田亩是荒废的无人耕种。小人带着人去收租,百姓们就像是见了瘟神一样……不是躲起来,就是大批的人联合起来抗租,还差点和我们地人闹将起来。”
俱文珍满以为。汉王肯定会大骂反了、反了,然后勃然大怒。没想到。李世民却是紧拧着眉头,反而安静了下来,坐到了椅子上。
李世民的心里,已经郁结成了一团。关内这地方,算是大唐比较富裕的所在了。自己一个亲王属下地食邑,也大多是些还算富足的居民。没想到,这些人也沦落到了这般境地,由此也可以想象,大唐其他各处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一回俱文珍去收租赋,尚能收到三成。再照这样下去,明年能不能有一成,都无法保证。
百姓,其实是皇族的衣食父母。这些人自己都没得吃、没法活了,皇权哪里学会有保障?可恨朝堂上还有卢杞那样的人,巧立名目推出间架税、除陌税这些伤天害理的课税,让百姓地生活雪上架霜。真到了那一天,百姓们忍无可忍,必然会悍然反抗揭竿而起。隋末炀帝暴政,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吗?
从这件小事,李世民也回想到了另外一些事情。大唐从玄宗李隆基手上,开始实行了募兵制,一直演变到了后来了节度使番镇。贞观时的府兵制,其实已经能够很好的悍卫大唐了。府兵闲时为农战时为兵,战斗力也并不比花钱募来的职业军人差。只是后来,大唐繁荣了,土地兼并得也更加厉害了。许多百姓失去了土地,沦为了流民或是被迫从事其他行业。各个军府,到了既定地上番时间却无法提供府兵,只因为军府下的百姓没了土地,连生活都成了问题,怎么可能还自备粮草军械来从军?
所以,说到底,府兵制被破坏、募兵制被迫兴起、然后导致节度使和番镇割据地出现,最根源的原因,就是土地兼并得太过厉害均田制已经形同虚设了。
眼下的大唐,百姓们不仅失去了土地,还要被战乱侵害;打完了仗,又是朝廷的层层盘剥……照此下去,大唐安能不倒?
李世民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也越发的焦急起来。要挽回这个局面,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眼下这大唐,简直可以用积重难返来形容。如果不用雷霆万钧的手段,从朝堂之上到民间狠狠整治去除这些弊端。大唐,只会走向末日。
可眼下,自己却仍然只是一个非嫡亲的亲王而已……
俱文珍见李世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怯怯的说道:“殿下,要不要小人,派人将那些食邑下的百姓们抓几个起来,狠狠惩治以儆效优。说不定,就能多收几成租赋起来?”
李世民怒眼瞪了俱文珍一眼:“鬼扯,胡说八道!我看你这脑子里面,装的就是一堆大粪。你把人抓了,明年谁来种地,谁来织桑,这跟杀鸡取卵有什么区别?”
俱文珍骇了一跳,慌忙跪倒下来:“小人愚昧,小人该死!”
“起来。”李世民闷闷的长哼了一声,“这样吧,挑个时间,本王亲自下去走走。你给我说说,本王的食邑,在京畿一带哪个县分布的居民百姓最多?”
“华原县。”俱文珍抹了一把冷汗,说道,“殿下的七十余顷永业田都在那里。而且,有八百余户的食邑。”
“华原?这名字挺熟啊!”李世民略作思索,这才想了起来:当初在奉天,与武琦云和苏菲儿分手的时候,武琦云就曾说过,她们会住在华原县衙的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才将苏菲儿拜托他的那件事情给想了起来,连连拍着额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