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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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冽颤了颤,终于忍不住阖眸、抬手捏住眉心。
他的脸色太难看,骇得影五直接跪倒在轮椅旁:“爷?!”
凌冽咬咬牙,却道:“……让索纳西去看那小水龟。”
经过一番混乱,沙岛上哪里还有水龟的踪影,受惊的小家伙们纷纷钻入沙下躲避。不过索纳西还是在刺葵下的碎蛋壳中,找到了一只才破壳了一半的孱弱小水龟。
他细细观察过那小水龟的手脚,然后肯定地点点头:是斑溶龟没错。
凌冽松了一口气,缓缓放下手,将心里那些翻涌的晦暗情绪勉强压下去。
日落时分,小蛮王和三部首领归来。
乾达闯入的消息将乌宇恬风吓得不轻,凌冽看上去神色如常,但用晚饭时明显心不在焉,小蛮王逗他,他也只是随便应和,唯一一次主动搭话,也是没头没脑地问:
“‘多楼’是‘紫色’的意思,对么?”
“嗯?”乌宇恬风一愣,而后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们这儿……曾有个多楼部落?”凌冽声音拔高。
乌宇恬风一时没明白,旁边的伊赤姆大叔却点点头,插嘴道:“大王年轻,这个他不太知道。多楼是古部落,他们在……大约你们锦朝延平年里就已离开苗疆了。”
延平?
这是晟帝的年号,已是他们族中不知多少辈往上的曾祖,算起来是近百年前。
可如此一来,如今的京中高门紫氏,就确确实实如乾达所言——是从苗疆迁徙北上的多楼部落,由此,也证明乾达还掌握了不少——他两世都没有弄明白的事情。
事关镇北军,凌冽心情沉郁。
用过晚饭,夜里,他第一次拒绝了教小蛮王习字,也没给他讲故事,只神色疲倦地看小蛮王一眼,合衣上床,轻声抱歉道:“我有些累。”
乌宇恬风凝眸看他,凌冽却错开视线。
“……”小蛮王低头,将眼中的低落掩去,他蹲下去,摇晃了一下凌冽的手,“那哥哥给我一炷香的时间好不好?我有礼物要送你!”
凌冽愣了愣,然后就看见小蛮王变戏法儿般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裹,布散开来,里头包着五六枚鲜红的仙人掌圆果。
凌冽皱眉:这算什么礼物?
乌宇恬风却抽出了苗刀,利落地刮去尖刺和细毛刺,拔掉外层红皮,将里面浅绿的果瓤剥出来,用小银叉子送到凌冽嘴边,“哥哥尝尝。”
凌冽神色复杂地看他,最终还是依言咬了一口。
虽然果瓤中有许多硬硬的小颗粒,但口感甜丝软糯,水分亦充足。
他眨眨眼睛,有些意外:仙人掌果竟能吃?
军帐内烛火摇曳,明亮的火光给凌冽的面庞都镀上了一重淡淡的暖光,他寒星般的眸子因为惊讶而阴霾尽扫,看上去竟有些煜煜生辉,眼角眉梢的线条也柔和下来。
乌宇恬风看着,嘿嘿傻笑了一声,又剥了一枚递过去。
这次,凌冽没让他喂,而是自己接过银叉子,小口小口吃起来。
“哥哥累了,吃完这些就早点睡吧,”小蛮王忙着剥剩下的几枚,“然后我来给哥哥讲故事。”
讲故事?
凌冽看他一眼,满脸怀疑。
乌宇恬风却十分自信,他开口道:“从前呐——有个……嗯,小娇妻!他每天都变着法儿给自己的小郎君采新鲜的果子吃,可是他的小郎君呢,却总是悒悒不乐、愁眉苦脸,心里有事,也想着自己一个人扛着。”
“……”凌冽被呛了一下,“你还会用‘悒悒不乐’了?”
“那是,”小蛮王翘着嘴角,一本正经,“‘小娇妻’可是很聪明的!”
凌冽捏着银叉子,忍不住弯下眉眼,“然后呢?”
“然后啊——”小蛮王偏着头想了想,继续道:“小郎君偷偷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了,留下小娇妻以泪洗面、终日苦等,最后变成了、变成了……”
他其实不太会讲故事,中原的故事多半都是伊赤姆大叔讲给他听的,他听一半忘一半,总觉得还是苗疆的故事有意思,犹豫半天,忽然福至心灵:“变成了一口大钟!终日守在村口,等着他的小郎君。”
“……噗,”凌冽再也忍不住,闷笑出声,“大、大钟吗?”
“是啊,大钟,就跟‘望夫云’一样的意思,”乌宇恬风点点头,“这个就是《妻子钟》的故事。”
“……”
望夫云?
妻子钟?
凌冽坐不住,直扑倒进絮丝被里,乐得浑身发颤。乌宇恬风也笑,手上动作却停下来,慢慢跪到凌冽床前。凌冽笑够起身,一抬头就撞见了一双温柔小意的翠瞳。
“真好,哥哥终于笑了。”
凌冽一愣,脸上的笑容骤淡。
乌宇恬风抬手,似乎想摸摸凌冽笑出泪的眼角,但他想起仙人掌果有细小毛刺可能会扎手,便改成凑过去,用自己鼻尖蹭蹭凌冽,“今天,换我哄哥哥高兴!”
他才不在乎漂亮哥哥信不信任他,也不想去琢磨哥哥究竟遇到了什么,情愿一个人扛也不和他分担。
那一瞬间的心痛茫然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此刻,他还能让哥哥高兴。
那便很值。
凌冽看着他,小蛮王翠瞳澄澈,像涓涓流淌的榆川,里头又仿佛有漫天星汉,他唇瓣微颤,忍不住伸出手揉了那蓬松的长卷发一下,“……小傻瓜。”
乌宇恬风却反过来挺直身板,主动用自己脑袋蹭蹭他的掌心。
金灿灿的小太阳暖烘烘的,脸上的表情却很丰富,他故意嘟嘟嘴,将翡色眼睛瞪大睁圆,然后捏着嗓子嗔道:“是‘小、娇、妻’啦——!”
作者有话要说:*“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宋。王安石《明妃曲》
*潮汐:人类的祖先为了表示生潮的时刻,把发生在早晨的高潮叫潮,发生在晚上的高潮叫汐。(百度百科这么说的,虽然这里标注累赘,但我还是标一下~)
*斑溶龟:纯是我为了剧情编的,外形参看了泥龟和鳄龟。
*诗书立心:出自宋代陈着《长孺因吾二诗有负米分邻之语因又次韵饯其归二首其一》,全诗是:“声气相投玉应金,花闲话到翠成阴。一清门户无同脉,万古诗书可立心。母子要知乌哺反,夫妻应感白头吟。若言相谂早须觉,难得青春长似今。”
*声气相投、名色相知:化用自《警世通言·俞伯牙摔琴谢知音》:“这相知有几样名色: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气相求者,谓之知音;总来叫做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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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恬恬:我最乖,我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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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商定攻山计策后; 次日; 小蛮王又择了数十名水性良好的勇士前往螳螂山,一探究竟。
绕远路躲过水道中的鳄鱼和毒蛇,勇士们果然在螳螂山下发现了四、五个大小不一的溶洞,其中两个完全被海水淹没; 剩下三个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螳螂山的东南、西北和正南方向。
溶洞潮湿; 大半都淹没在海水里,洞壁上布满青苔和海草; 石钟乳、石笋林立,却没有螳螂山腹连通。
勇士们返回; 就地取材,用黑沼土重新捏了个沙盘; 将溶洞的大小和位置一一标明:
东南方的溶洞最大,入口也最好找; 只是水草较多; 潜入时需百倍小心;西北方向的溶洞不大不小; 里头石笋成林、洞口藏在两座珊瑚礁后; 只容一人通行。
剩下正南方向的溶洞最小,位于螳螂山的正下方; 入口窄小、通路曲折蜿蜒; 内分有三条岔路两条死路; 水性不好者极易憋死在内。
乌宇恬风看着沙盘沉吟片刻,便决定由阚部前往东南、遂耶部则往西北,而他作为首领; 则率众佯攻正面,给两部争取时间。风部首领战场经验不足,但心细谨慎; 便被乌宇恬风留下照料大营。
凌冽听着,补充了几句潜在的麻烦:比如海水涨落,水中的毒蛇、鳄鱼,以及天气变化等。
此战凶险,小蛮王自然不许凌冽前往。凌冽倒也没坚持,只无奈摇头,哄孩子般应承下。
乌宇恬风得寸进尺,趁人不防勾住凌冽小拇指,用只得他二人听见的声音,轻轻道:“那哥哥同我拉勾勾,等我凯旋,哥哥要给我讲之前欠我的故事!”
想起小蛮王信口胡诌的《妻子钟》,凌冽忍笑,点了点头。
○○○
次日夜,亥时三刻。
准备好火药的众人整装待发,乌宇恬风率部点燃火把,浩浩荡荡朝螳螂山进发。而阚部和遂耶两部,则于黑暗中潜行,由两翼靠近螳螂山,待正面开战,就背着火|药潜入水底。
这一批火|药是特制的,引线很长、且经过特殊处理:以赤蛟皮糅革制绳,内衬火绒,引燃时外能避水、内能久烧不灭,正好方便潜入溶洞布置的勇士们脱身。
虽然凌冽拒绝,但索纳西还是留下,两人目送大军离开后,就返回了军帐。
索纳西一边烧水,一边同凌冽闲聊,两人正说着,帐内的烛火忽然一动,凌冽的一句“小心”才出口,索纳西就感到自己面前投下一大片黑影,脖颈一凉,便被人用苗刀架住。
他手中暗器未发,那人就已绕到他身后,将他拖拽、挟持着后退好几步。
索纳西看不见,但凌冽却第一时间看清楚了来人,他眯起眼:“你还敢来。”
闯入者,自是那日被迫逃离的乾达。
乾达还是通身黑衣,灰眸闪着精光,冰冷苗刀紧贴索纳西脖颈,“生意没谈妥,自然还要来。”
想到他说的“多楼部落”,凌冽抿抿嘴,神色复杂。
索纳西当然不愿成为人质,他趁乾达开口说话,抬脚就狠狠踩他脚背。乾达吃痛,手中的苗刀一松,索纳西便趁机脱跑,反手就是几枚铁钉打出——
乾达闷哼,脸上闪过狠色,躲开暗器后,亦急急去抓索纳西。
两人很快缠斗在一起,动作之大,将大帐内许多东西都撞翻,正中央的沙盘亦未能幸免于难。
索纳西出刀数次,动作极快,但乾达也非善于之辈,他在凌冽出手前,从袖中打出一条深红色小蛇,小蛇动若脱兔,极快地扑到索纳西脖子上,蛇信嘶嘶作响。
“索纳西!”凌冽忍不住上前。
“华邑姆您别管我!”小勇士被制,却根本不惧生死,竟然转身,还想去抓乾达。
乾达被他这举动气笑了,当即就令那小蛇咬他,索纳西只觉颈边一痛,浑身就像被细小的虫群爬过般麻痒,他抽搐两下倒地,手却还想拿响哨叫人。
乾达哼了一声:“大人说话,小东西少捣乱。”
见索纳西躺在地上不动了,凌冽怒极:“你好大的胆子——!”
乾达笑了笑,用脚踢了小勇士一下,“您放心,没死。”
凌冽咬咬牙,手中的短剑嗡嗡作响。
乾达让小蛇回到袖中,他看了看翻倒在地上、碎裂成泥块的沙盘,灰眸中闪过数抹情绪,他蹲下身去,捡起一面象征蛮国的红色小旗子,忽然开口道:“王爷,不知我有没有对您说过?您啊,真的很碍事。”
凌冽只叹,幸亏沙盘已碎,看不出曾经捏过溶洞的样子。
“从大巫起卦没有选中我女儿的那一天起——”乾达站起来,收紧手指将红色旗杆生生捏断,“我便觉得您碍眼,之后桩桩件件,更觉您碍事!只要有你北宁王在,百越、摩莲城、驭尸术——我从没这般失败!”
他把捏断的红旗往旁边狠狠一扔,灰眸赤红,“就连阿曼莎!就连我最听话的女儿阿曼莎!她都要背叛我!你这该死的中原人、狡猾的中原人!你到底给她说了什么,竟然能蛊惑她关键时候坏我计划?!”
凌冽捏着袖中短剑,只道:“叛人者,人恒叛之,是你咎由自取。”
“……”乾达一愣,而后桀桀怪笑起来,“好一个‘叛人者,人恒叛之”!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大锦北宁王,不愧是你说出来的话!”
他笑了一会儿,抹掉眼角泪花,又冲凌冽鞠躬道:“没错,我不是您的对手,我承认。所以,我想同您谈一笔‘生意’,我给您您想要的情报,您则离开苗疆,回您的中原去。”
凌冽哼笑一声,没说话,只摸索袖中短剑。
“您看,您本来就是要走的,”乾达道:“从一开始的和亲,就是您的权宜之计。若非峤烙那蠢货搅局,您在金沙江上就已脱身离去,更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
“说得好听,”凌冽讽刺道:“不知是谁指使灵巫给我下蛊。”
乾达一听这个,便笑得更深:“果然!您还是……想走的吧?就是担心子母蛊是不是?您放心,这一层我已替您想到了,只要您答应,我便可以将解方双手奉上,毕竟这几个月,我在黑苗也并非一无所获。”
凌冽看着他浑浊不堪的灰眸,心里冷笑,面上,却问了另一件事:“你一心盼着我走,看来,你是不想要剩下的祖文辑录了?”
“你竟都译出来了?!!”
凌冽观他神情,了然道:“看来,确实是你故意将那些祖文辑录放到废弃番堂内的。”
“……你诈我?!”
凌冽耸耸肩。
乾达眯着眼睛,胸膛起起伏伏,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祖文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您还是操心操心您自己吧!”他绕过满地碎屑,径直来到凌冽面前,阴恻恻地开口,“您总觉得害死镇北军的敌人满手鲜血,您难道就没想过——您自己的原因么?”
凌冽想到他所谓的多楼部落,垂眸轻声道:“元徽六年,本王三岁,根本做不得什么。”
乾达却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王爷,我尊贵的北宁王爷,皇室,尤其是你们中原皇室,莫说三岁,哪怕未出生的婴儿,在娘肚子里,就可能带着杀戮和罪孽。”
凌冽沉下脸,终于还是不想再听他废话,短剑森然出鞘。
被那柄削铁如泥的短剑指着,乾达却不怕,反上前一步道:“您难道就不好奇?明明害死您母妃的人是容氏,为何丽妃紫氏却得到了那样重的惩罚?而太医院,只是去给您母亲请个平安脉,就落得被血洗的下场?”
“……你想要什么?”
“王爷是聪明人,”乾达一拍手,他用下巴一指沙盘碎屑,“我要行军布阵图。”
凌冽气笑了,干脆挪动轮椅后退一步,“异想天开。”
乾达却笑,主动卷卷袖子,“我可以替您研墨。”
案几和笔墨纸砚就在凌冽手边,他看了乾达一会儿,心念转动,垂下眼眸问:“你就不怕我作假?”
“那我倒要多谢您提醒了!”乾达想想,转身将地上的索纳西提起来,他手中银针一翻,又将他弄醒。
刚醒来的小勇士还有些状况外,乾达随手将人捆到椅子上,然后转过头来冲凌冽道:“您画吧,至于您画出来的东西有没有糊弄我,我自会判断。”
听见这个,索纳西一愣,他张口就要叫,乾达眼疾手快地塞住了他的嘴。
凌冽看索纳西,小勇士则疯狂摇头。
乾达似笑非笑,“听说中原这些日子不太平,磨勘之下朝堂动荡,您当真就不管啦?”
凌冽叹了一口气,脸上表情是索纳西看不懂的复杂,他松开短剑剑柄,缓缓抬手、执笔。
“唔唔唔!!!”索纳西剧烈挣扎。
凌冽只当没看见,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