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皇叔下嫁小蛮王后-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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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人的凌冽却只轻轻一笑,然后又拉着乌宇恬风的手将他的指头拨开,贴上去又温柔地用舌尖舔了舔他小麦色的肌肤,“我啊,在服用我的小药丸子呐——”
○○○
岁末北境,天寒霜凉。
靠北的一片草原上,草皮已近乎秃黄,几条由北向南的大河结上了厚厚的冰霜,剩下几条东西走向的小溪边,还稀稀拉拉剩着几个没拆完的毡包。
毡包边上,是将收拾下来木材帆布套上牛车的牧人。牧人赶着的牛车后面,则挤着他们各自的家人。白发苍苍的老人搂着穿着大人棉袄的孩童,他们的目光皆是仓皇且茫然。
这是北境草原上,最后一片不受污染、不用缴纳苛税的水源。
老戎王死后,他的两个儿子征战不断,今岁的冬天又别样寒冷,像他们这样不挑边站的牧民和部落,渐渐失去了最后的家园。
而距离锦朝凝光山北不过数里的地方,东渐的一条河流却能听见涛涛水响,水边架着几口大大的黑锅,锅中热腾腾地烹煮着鲜嫩的羔羊,坐在铁锅附近的戎狄武士都是披甲持刀,有说有笑地喝着醇香热茶。
而在他们身后,扎着数个大小不一、色彩统一的毡包。
最大一个毡包上扎着精美的黄幡,毡包前的一块空地上,整整齐齐地跪着无数被五花大绑跪趴在地上的俘虏,他们被麻绳勒住了嘴,在这数九寒天里,身上就只穿着一件粗麻衣衫。
收束的绳索让他们根本没法抬头,只能同一头头乖顺的绵羊般,四手四脚、低垂着头趴在地上。而他们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已凝结了数片暗红色的冰花——
“唰”地一声,利刃劈开血肉,而后磕到了颈骨,发出叮叮脆响。
“呿——”一个身披黄色夹绒长袄的男人嗤笑一声,干脆地丢了手中长剑。他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眉骨高挺、笔峰峻拔,一双狭长的眼眸眯着,如狼似鹰,“所谓龙泉,不过如此,还不及我戎狄普通弯刀半分。”
他说着,随手抽出身边武士的佩刀来,然后手起刀落、砍瓜切菜般,又杀了三人。
喷出的血水洒了他一头一脸,他却享受似地眯起眼睛,更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伸出舌头舔去掌心那腥红的血。几个靠近他的俘虏都被吓得尿了裤子,而他看着他们哈哈狂笑起来。
等他笑够了,旁边的武士才递上一块巾帕,让他擦脸,他拿着那帕子,似笑非笑地看向群俘虏前一人:“这什么龙泉宝剑,您啊,莫不是久不回中原,叫人骗了吧?”
那人身着青衫,披着一件黑色的鹤纹大氅,宽大的风帽只露出他半张白皙的脸,闻言,他也只是笑了笑,“二太子天生神力,再好的百炼钢于您手中,也不过是废铁。”
“呵,您这张嘴,”戎狄二太子伊稚查丢了巾帕,上前来,“明知简先生您这是在编瞎话,我却还真爱听。”
“简先生”唇边笑意未散,只道:“我只是在说实事。”
伊稚查耸了耸肩,不再继续同他纠缠这个话题,只问道:“那么,先生还要我等多久呢?北境落雪,很快河流就都要冻结断流,音单那个蠢货,却还在想着如何征税纳赋,”他眯起眼睛,“您说说,我还要忍受这个蠢货多久呢?”
音单是戎狄大太子之名,他二人都出自戎狄大部鞮摩氏。
他鹰视凶狠,换旁人定然发悚。
“简先生”却半点不惧,只略微抬头、遥遥看着南方的苍穹道:“我们的人,已在朝堂上逼得外戚走投无路,舒家会在明年开春起事。”
“适时,您先取音单首级、统一北境,再挥师南下中原,京城那黄口小儿,必定百上加斤、应对无暇。戎狄铁骑长驱直入,必能囊括宇内、一览天下。”
伊稚查听着,脸上笑意不变,动作上却出手如电,染血的弯刀突然横上了简先生的颈项。他看着简先生,似乎想从他那无悲无喜的表情中,窥探出什么——
“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伊稚查道:“您作为一个中原人,如此不惜一切地帮本太子,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简先生看看他,又看看那刀,唇边的笑意渐渐散了。
他在风帽下的双眸闪过一抹狠厉,声音也由此有些颤抖异样:“您……无须多虑,只需记着,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整个中原——流血漂橹、尸横遍野。”
○○○
腊月里的南境,依旧无雪。
自从乌宇恬风不用去殿阁报道后,他便带着凌冽将鹤拓城附近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个遍。五部首领各自的领地、索纳西的家,阿幼依平日里和大巫修行的蝴蝶泉,还有桑秀和殿阁嬷嬷们住的树屋,每个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印。
后来,小蛮王似乎怕凌冽无聊,更找人借来一艘不大不小的渡船,带着凌冽穿过榆川,登上了河中央一座绿林遍布的小岛,小岛没有特别正式的名字,有人叫它“孤山”,有人叫它“瀛海山*”。
山中有苗疆先祖留下来的一些废弃神庙,乌宇恬风说这座岛屿原有一座陆桥与鹤拓城相连,后来因为地震而导致陆桥断裂、周围的陆地下陷,加上榆川水流湍急,渐渐就让这座小山孤立在了榆川中央。
山间的草木与鹤拓城内相似又不同,凌冽的轮椅被乌宇恬风放在船上,他自己稳稳地抱着凌冽在山道上走,顺便将那些废弃神庙中的神明,一一叙说给凌冽听。
可怜大锦北宁王这么大的人,比这个抱着他的小蛮子还要年长上五岁,最终还是被这些说给孩子听的神话故事吸引,相信了苗疆先祖关于枫木、蝴蝶阿娘、蚩尤大神的传说。
山巅上最高处的神庙基底由白石打造,上端木制的结构被天火烧毁,断垣残壁中的蚩尤神像也只剩下了半截残躯,开阔的前殿内翻倒着几只兽纹面石鼓,破碎的白石上,爬满了青翠的绿藤萝。
乌宇恬风抱着凌冽,冲大神的残碑揖了揖,然后小声地祈祷着什么。
凌冽攀着他的肩膀,遥遥看着那神庙中静谧的一切,他闭上眼睛,也虔诚而小心地在心中道了一句感谢。
两人逛了一圈下来,原打算回到鹤拓城内用午饭,结果靠近了小船才发现那头吊睛白额的大老虎竟也跟着他们来到了岛上,大老虎亲昵地蹭了蹭乌宇恬风的长腿,然后嗷呜一声,示意他们去看船舱。
船舱上,那只被他们救下来的小雪豹,正费劲地用自己的牙齿和爪子在同一条比它身体还大的黑鱼对抗。这条黑鱼明显是大老虎从榆川中捕捉上来的,连上尾鳍比小雪豹还要长。
大鱼因为失水,不断地在船舱上拍打着鱼尾蹦跳着挣扎。而小雪豹则是像个尽忠职守的勇士,费劲儿地用尽自己全部力量守护着它的“老师”、“阿妈”捕捉过来的猎物。
它的绒毛被打湿了,受伤的前爪也不算太灵便,但那努力的模样,还是瞬间就让凌冽笑出了声。
小雪豹被惊动,浑身的毛都蓬起来,它偏偏头,转着黑色的小眼睛看向他们。而那条大鱼也趁机狠狠地一甩尾,从它小小的身子下一跃飞出去老远,湿漉漉的尾巴狠狠地抽了小雪豹一下。
本就炸毛的小崽子被这一下吓得不轻,嗷喵一声就弹飞起老高来。
大老虎转了转黄色的眼睛,嗷嗷吼了一声便跳上船,狠狠两爪将那条捣乱的黑鱼拍晕制服,然后低下头去叼住小雪豹的后颈皮将它拎起,然后一下下舔去它身上是湿漉漉的水迹。
小家伙还懵着,一下没站稳,又被大老虎舔翻在地。
也不知是不是凌冽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头吊睛白额的老虎在小雪豹倒下后,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它干脆也趴下来,将小白团子拢在了自己怀中,一下下认真地舔平它身上炸开的雪绒。
乌宇恬风看了看大老虎和小雪豹,也不知道它们是怎样偷偷混上的船,他无奈地走上前去,先将凌冽稳稳当当地安放在轮椅上,然后才挠挠大老虎的脑袋,指着那条大鱼问,“这算是,贿赂?”
大老虎用金色的兽瞳看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舔小雪豹的毛。
乌宇恬风见它这般装糊涂,便知道这一切都是大老虎带着小崽子作怪,大约是阿虎自己一个人带孩子无聊了,就想着要蹭到他身边来。
想想阿虎从夯特节结束那天就任劳任怨,乌宇恬风看看那只躺在阿虎怀中懵懵懂懂又捉着阿虎的胡须玩的小东西,最终叹了一口气,他也不能过河拆桥——让阿虎失望。
于是,他转头看向凌冽:“哥哥,今天我们就留在岛上用午饭如何?”
凌冽看看那条黑鱼,又看看一大一小两只大猫,笑着点点头:“好啊。”
榆川中的黑鱼算是斑鳢的一种,食肉、喜藏匿于水草和泥沼内,春夏秋三季都活跃地游动在水面上层、捕捉其他鱼类的鱼苗和虾蟹卵为食。而冬季的黑鱼多潜藏在深层的水底,也不知这明显是山中百兽之王的大老虎,如何潜入水中、捉到这样大的一条鱼。
凌冽想着自己从前在书中看过的斑鳢习性,忍不住地伸出手去挠了挠大老虎的脑袋,夸了一句“阿虎真棒”。
结果,这头明明已成年的大老虎、刚才还稳重老练“嫌弃”小雪豹的大老虎,只愣了一瞬,然后它便一个翻身,伸长了前后爪、对着凌冽露出了白色肚皮。
躺在大老虎怀中的小雪豹,也因为它突如其来的动作被掀翻在地。
小白团子委屈地“呜呜”两声,而后看见大老虎这般,又动动鼻子、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冷香,它从甲板上爬起来,凑到凌冽面前嗅嗅,终于找到了那个救了它性命的“好怪物”。
小崽子看看凌冽双腿的上的绒毯,然后又低头丈量了一下从地面到那里的距离,它后退两步,两只后腿一跃就跳到凌冽怀中。
凌冽被它吓了一跳,一时有些无措。
小雪豹却自来熟地用脑袋蹭蹭凌冽僵在半空中的手,然后在他膝上转了两个圈,自然而然地窝下了。
它这般动作,让躺在地上的大老虎瞪圆了眼睛,它僵了半晌,而后一个翻身爬起来,冲着那小雪团子呲了呲牙,最后又妄图将大脑袋也拱入凌冽怀里——
凌冽被这两只“猫儿”闹得忍不住直笑,一手要护着小雪豹、一手却应接不暇地要摸着大老虎的脑袋,“阿虎,喂——别闹,别闹我……啊呀!”
大老虎用力撒娇,小雪团子也不满地在他怀里嗷嗷叫,两只小东西挨挨挤挤,竟然没控制好力道,“啪”地一声将凌冽连人带轮椅掀翻。
巨大的动静惹来了在船下生火的乌宇恬风,他急匆匆地跃上甲板:“哥哥,出什么事了?”
结果,他只看见毛茸茸的阿虎被凌冽压着,而小雪团子在旁边狼狈地四手四脚地扯着凌冽膝弯上的绒毯、不让它掉到水中去。而凌冽则靠着阿虎柔软温暖的毛,笑得浑身发颤,眼角都止不住冒出了泪花。
乌宇恬风站在船舱口眯了眯眼睛,然后深吸一口气,上前来先后给了阿虎和那小崽子一个一拳。他打得不重,但足够让胡闹的阿虎和小东西分清轻重,也顺手抢救下凌冽的绒盖毯。
“哈哈哈……”凌冽自己坐起来,抹去眼角的泪,他扯扯乌宇恬风袖子,“我、我还头一次知道大虫能有这般丰富的表情呢……”
什么凶悍的猛兽,乌宇恬风身边这头大老虎,简直跟他一样可爱。
大老虎呜呜两声,讨好地想用脑袋去蹭凌冽。
可才动了一下,耳朵就被乌宇恬风不客气地揪住,小蛮王凶神恶煞地瞪着它,语调十分不善,“阿虎你是十五岁不是五岁,你多重哥哥多重,你再闹哥哥,我可要揍你了!”
“……嗷呜?”
而那被忽略的小雪团子坐在甲板上看他们一会儿,然后就“喵嗷”一声趴下来,两只前爪交叠,将自己的脑袋耷拉到上面,撩起小眼睛用上半部分眼瞳可怜兮兮地看人,那模样要多讨巧有多讨巧。
凌冽乐了,忍不住地挠了小家伙一把,他冲乌宇恬风努努嘴,揶揄道:“跟你学的?”
这一大一小两只大猫,可不都是跟小蛮子一般的撒娇精。
“霜庭哥哥!”乌宇恬风恼了,“我、我哪像它们这般不懂事!”
凌冽见他这只“蓬松的金毛小狮子”也跟着炸开了毛,连忙忍笑着伸出手揉揉他的大脑袋安抚道:“当然,我们恬恬最乖,最懂事了,不闹、不闹。”
乌宇恬风哪里不知道凌冽这是在哄他,他只是在面对心爱之人时喜欢装傻充愣,但他并不是真的痴傻,凌冽揉他脑袋的动作简直同他揉大猫的动作如出一辙。
小蛮王心中窝火,一用力就将凌冽卷入了自己怀中。
他也不管旁边是不是还有一头只有两三个月大的“宝宝”,直对准凌冽的双唇就咬,极重的力道让凌冽都忍不住闷哼出口。
而后他像是想将凌冽吞吃入腹的姿态,对着那双薄唇又舔又啃,弄出的声音大到让凌冽都忍不住挣扎起来——
可这一次,乌宇恬风才不愿意这么轻易放过他的坏哥哥:看他还敢不敢当自己是大老虎、是小雪豹!
凌冽被他吻得喘不上气了,眼前一阵阵眩晕。
乌宇恬风这才舔舔凌冽唇瓣,餍足地放开他。小蛮王伸出一根食指,贴在凌冽的唇瓣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眯起绿眼睛来,威胁地看向趴坐在甲板上一大一小的两只猫儿。
他的眼神太凶,小雪豹先撑不住,缩了缩脖子将耳朵紧紧贴往颈侧。
而大老虎撑了多一瞬后,就只能转着眼睛,将头偏到了一侧,只做没看见乌宇恬风。
至此,小蛮王满意了,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凌冽,然后压低了嗓音慢慢说道:“就算它们能学我撒娇,但哥哥说说看——它们,也能如我这般……让哥哥舒服么?”
作者有话要说:*改写自明代西湖渔隐主人《贪欢报》第二回 、第三回,又名《欢喜冤家》。
*潸泫:泪流貌,出自《隋书·杨玄感传》“谁谓国家一旦至此,执笔潸泫,言无所具。”
*瀛海山:参见抚仙湖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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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恬:哥哥难道还喜欢小雪豹?小雪豹难道能让哥哥这样那样?
凌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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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冬日阳光明媚地洒满整个河滩; 湛蓝色的榆川河像被覆上了一层银纱; 小船的甲板上也闪亮亮的,像明镜般透亮反光——
凌冽眨眨眼看他们家小蛮子:一边嚷嚷着不许将他当成是猫儿,一边又上赶着要和大猫、小崽子比,这都什么跟什么?
乌宇恬风凑过来; 在他眼皮上落下一个湿吻; “难道,哥哥也愿意与它们同沐热海?与它们赤诚相见、让它们对你这样那样?让它们进入……”
凌冽没让他说完; 也绝对不许他将这下流话说完。
他原觉好笑,现下; 却整个红了脸。
这小蛮子到底知不知羞,懂不懂得什么叫人伦纲常、礼义廉耻?
怎会因他多看了大老虎、小雪豹两眼; 就说出这般诲淫荒唐的话来。而且他听闻,猫儿闹春惨呼异常; 多半是因为它们那般东西上有倒刺的缘故……
只想一想; 凌冽就浑身汗毛倒竖、后脊梁都渗出密匝匝的冷汗。
他堵住乌宇恬风的嘴; 狠狠咬他唇瓣。
乌宇恬风由他咬; 唇畔却挂着浅笑、还欲张口。
凌冽给他一拳。
乌宇恬风被揍,终于闷笑着放开凌冽; 他躺滚到甲板上; 金色长卷发铺满船舱; “哥哥不回答我,呜,哥哥好凶好凶——”
“……”凌冽抹抹嘴; 骂了句“小畜生”。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