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了太子他皇叔的崽-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晚狐疑道:“那可有婢子陪她去?”
柳儿摇摇头,确信她眼见沈雁是孤身一人,便实话道:“大姑娘只身前往,但奴婢没瞧见她到底去了哪儿。”
沈晚沉吟道:“多留意留意吧。”
年年朝拜,番邦小国送来的锦缎丝绸数不胜数,大多是别出心裁的,今年绣坊的绣娘绣不出有心意的衣裳,早已被责罚过了。
沈晚又曾经随秦家的绣娘学过一段时日的绣活,自然卫恪便是看中她的手艺才故意这么做,也笃定她不会推辞,毕竟他身为储君,惹他不快,她们沈国公府也不会好过。
但以往他都不会过问这些事,一个连她喜好都不知的人,平白无故竟会突然间知晓她绣工很好,委实奇怪。
她隐隐觉得,这件事和沈雁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晚晚,这么晚了,你还在绣什么?”忽然沈雁温婉的语声,截断了她的思绪。
沈晚心头微颤,面不改色的说道:“方才太子殿下来过,吩咐我绣一件东西。”
沈雁落座轻翕羽睫,唇畔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殿下要你绣什么?”
沈晚略有顾忌,还是道:“没什么。”
沈雁面上擒笑瞧不出深意,她看向一旁琉璃瓶里的芙蕖,淡淡道:“晚晚妹妹绣的可真好,绣的绣坊的绣娘还有本事。”
沈晚轻抚绣架上的绸缎:“雁姐姐说笑了,我这点技艺哪比得上她们。”
这话落在沈雁耳中,原本扬着的笑意一顿,她素手掐断琉璃瓶里那株芙蕖的花骨朵,“瞧我苯手苯脚的,把这好好的花都给掐断了。”
沈晚低眸扫了眼那朵被折断的芙蕖,盈盈笑道:“雁姐姐莫怕,这暖阁里的东西都是皇后娘娘赐给我的,也是归我的,断了便断了,也不是长不回来。”
沈雁兴致阑珊,丢弃那朵含苞待放的芙蕖,倏地起身头也不回地掀了帷幔离开。
沈晚也停下手中动作,唤来柳儿,“你去跟着雁姐姐,仔细莫让她瞧见。”
她心底惴惴不安,总觉得沈雁有事瞒着她,而且这桩事或许还和太子找她有关。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发芽,便会慢慢深根攀升长大,直至蒙蔽人的双眼。
沈晩此番也是在赌,希冀自己能赌赢而不是赌输,赢了这所有只是黄粱一梦,输了便意味着沈雁已非昔日她的雁姐姐。
柳儿颔首应下,趁着月色静悄悄的出了沉璧阁,小心翼翼地跟在沈雁身后。
东宫有侍卫重重把守,柳儿料想沈雁应当会被拦下,便没有逗留而是折返沉璧阁。
沈晚端坐在绣架前,手执绣针熟稔的绣面上来回穿针,她的视线一直都在绣绷上,不敢有一丝懈怠。
“小姐,奴婢见到大姑娘了。”柳儿撩了帘子走进来,嗫嚅半晌,才温吞的吐露,“她去了东宫殿。”
沈晚自是意料到了,她始终低着头默默地盯着绣面,等落完收尾的一针,她抬眸想要拿烛灯照明却不慎打翻了旁边的宫灯。
宫灯的灯芯不轻不重地砸到沈晚的手臂,滚烫的烛油倾泻,滴落在沈晚的手背上,她吃痛的痛吟了一声,慌忙缩回手,可已经迟了。
沈晚白嫩纤细的手背顷刻间已是红肿一片,看上去极为可怖。
柳儿惊呼道:“小姐,你的手……”
沈晚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烫伤的手,她定定地望着伤处,羽睫低低的垂着。
柳儿忙跑到里屋取了药膏,轻轻拉起她的手拿了润过冰水的帕子敷了敷,在伤口处吹气,再抹上消肿化瘀的玉容膏,“小姐,疼吗?”
沈晚摇摇头,手上的痛楚不及不得心上的痛,她一想到沈雁,眼底浮起淡淡的郁色,忧愁不止。
她不愿相信沈雁会做出这等事来,可柳儿所说的话,竟让她找不出辩驳的理由来。
兴许是自己多心了,沈晩这般想着游说自己,慢慢走到窗牖旁,临窗而坐,晚风凄冷顺着窗棂往屋内灌进来,拂起鲛纱帷幔,她静静坐了两个时辰。
*
自那日窗头吹了会风,沈晚倒是真的染了风寒,手头的绣活还未完成,她便软倒在榻上,起不了身。
连日里头晕乎乎的,身子也没什么力气,太医开了几方药也是没什么成效,整日里沈晚除了躺着熟睡,也没法动什么。
沈晚半梦半醒,隐隐约约听到了柳儿与人争执的声音。
“我家小姐现下病着,你们想要做什么?”
“柳儿姑娘,我们也不想这样啊,这可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要我们把这绣品给扔了,说沈二姑娘染病,这绣品自然也不干净,还是扔了好。”
“不行!小姐衣不解带绣了两日,好容易要完成了,我不许你们碰。”
“柳儿姑娘,咱们也是奉命行事,您就别护着了,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我们两个都活不了。”
再是一阵嘈杂的声音,沈晚撑着软绵无力的身子,披了一件狐裘,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向绣架。
沈晚一眼就见柳儿与两个宫婢扭打在一起,沈晚咬牙扶着柱走向她们,大喊道:“你们都给我滚!”
“沈姑娘,奴婢们也是听从太子殿下的吩咐,不敢不从啊。”为首的宫婢唯唯诺诺的说道。
柳儿上前扶着沈晚,她冷笑一声,“那就劳烦你们去知会太子殿下一声,若想扔了我这绣品,就请他屈尊亲自来一趟。”
两名宫女面面相觑,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们明白沈二姑娘有皇后庇护,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皇后娘娘缠绵病榻,有些日子不能起身,太后娘娘又不管后宫事,更不会阻挠太子殿下。
东宫里的那位主子,又极难伺候,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无人愿意招惹是非,何况阖宫谁人不知,太子殿下及其厌烦沈二姑娘。
在她们眼中,当然还是未来的储君更重要,毕竟太子妃不会只有一个,以后能不能成为皇后还难说。
沈晚态度强硬:“还不快滚!”
宫女愣了愣,然后福礼忙不迭地走了,在那之后,没过多久卫恪就兴冲冲的跑到沉璧阁,不待沈晚反应过来。
他就吩咐了身边的太监擒住沈晚和柳儿。
卫恪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掏出一把匕首,割断缠绕绣棚的丝线,将好好的绸缎划地七零八落,一块完整的地都没有。
他划完心情也顺畅了,低头睥睨嘲讽的看着跪在地面的沈晚,“上次没把你手弄残,让你安分的绣了那么久,你该感激孤,若非孤慈心,早私下里弄死你了。”
沈晚不卑不亢,仰头回敬他,“太子殿下伤了臣女事小,可太子殿下吩咐臣女绣的锦绣山河图,他日臣女若不能如期交上,殿下拿什么庆贺陛下万寿?”
“沈晚你不用在孤这嘴硬,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孤看的很清楚,你不过就是个废物罢了。上次你害孤禁足,这会儿,孤也让你尝尝被欺辱的滋味。”卫恪抬脚踢翻了绣架,连被他划破的破布也不罢休,拿起来狠狠的踩了几脚。
沈晚平静的望着面前的一切,卫恪似乎尤不满足,拿起案几上的烛灯砸在那残破的布上,熊熊燃烧的火吞噬着那块熔铸着她倾覆诸多心血的绣布。
一晃眼,那绣布已然华为灰烬,卫恪也尽兴了,大摇大摆的踏出沉璧阁。
“这太子殿下也太过分了,她不顾您生着病,身子虚,就来欺负咱们。”柳儿一壁扶起地上的绣架,一壁为沈晚打抱不平着。
沈晚淡然一笑,与柳儿一起扶起被太子推倒的绣架,“太子殿下一向小孩子脾气,我见过不怪了,他也不敢真的杀我。”
太子再厌烦她也只是呈口舌之快,但像那日千鲤池那样折辱她,还是第二次,或许是他有意为之,又或许是受人蛊惑。
她心细如发哪会看不出沈雁的小把戏,但她万万没想到,她自小一起长大的雁姐姐心计会那么深,竟为了攀附权贵,做出这种事。
想来太子要挟她绣锦绣山河图也出自她的手笔,虽不知她是如何与太子勾结,但她伤她之心却是真的。
雁姐姐竟如此恨她,要将她置于死地。
*
沈晚陪着柳儿收拾好屋内狼藉,身子有些疲累,半躺在软榻上登时没了精神。
柳儿捡了厚实的毛毯为沈晚盖好,“小姐辛苦那么多天才修好,却让太子殿下毁了,明日便是万寿节,若是献不出绣品,这可如何是好。”
沈晚揉了揉眉心,道:“容后再说吧,我乏了,先睡了。”
她闭口不提锦绣山河绣图的事,那绣品本就难以绣制,论绣工还是比不得宫里那些绣娘,绣娘处世多久,她又才处世多久,委实比不得。
只是这桩事,却是难办。
很快,交差的日子到了,沈晚手里没有东西可以交付,李福全来了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沈二姑娘,倘若您绣不成,不妨和太子殿下赔罪吧。”李福全看着绣架上才绣了一边的绣面,忍不住的劝说。
沈晩捻着绣花针,淡淡道:“李公公若是劝我低头,还是请回吧。”
她沈晩可以向任何人俯首称臣,却独独不会便宜了太子。
李福全叹息道:“您何必如此固执,太子殿下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他是逼着你求他呀。”
沈晩清冷说道:“李公公你也说了,太子要我求他,但我气性高不想妥协。”
她妥协的还不够么,三番五次仍他放肆,苦药灌了不知多少回,这些全拜他所赐。
李福全无奈垂首,摇了摇头还是离开。
柳儿在门扉前立了会儿,随后她低低的说道:“小姐,明日就是万寿宴了,您拿什么交差啊?”
那幅锦绣山河图已经化为灰烬,重绣一幅哪还来得及,太子又紧逼着不放,这不是成心要磋磨她们小姐。
“柳儿你放心,可自有分寸,锦绣山河图原就难绣,太子拿去那幅是我之前绣坏的,我真正要献给陛下的万寿礼还有几针就绣完了。”沈晚心思敏锐,早在卫恪吩咐她绣锦绣山河图时就知晓他的企图,他故意刁难便是想让她在万寿宴当众出丑。
但她早有万全之策。
柳儿担忧道:“可明日就是万寿宴。”
沈晚押了口茶,顺下气,吩咐柳儿:“柳儿,你去把搁在偏殿的那锦袍哪来。”
她在绣这锦绣山河图之前,曾初绣一件锦袍,这锦袍原打算赠予兄长,以庆贺他中元之喜,可惜那时绣了一半便被召进宫,只得仓惶搁置了。
如今她也只能觊觎这锦袍,能别出心裁,入了圣人的眼。
柳儿往寻到那件锦袍,双手递与她。
沈晚接过细细端详了一番,锦袍已经绣了大半,不过花纹尚未完全绣成,再补上几针便可以修好。
素闻元贞帝喜爱梅花,这锦袍以金线缝边,再衬上娇艳的梅花,应能入得了圣人的眼。
“小姐打算用这个交差么?”柳儿不以置信的瞧着沈晚。
沈晚淡笑道:“但愿这锦袍能交差吧,陛下喜爱梅花,想来也不会有麻烦的。”
关乎圣人喜好,她本是不知道的,这还得多谢容王,若不是他,她还想不到应对的法子,改日她得亲自面见他,送上薄礼。
柳儿为她端了碗温水,顿了顿说道:“说起梅花,似乎先帝的丽妃也很喜欢。”
“陛下与丽妃喜好倒是相同。”沈晚拿起杯盏,轻押了一口:“对了,这些事你又是从哪儿打听来的?”
柳儿沉吟道:“自然是从别的宫女嘴里听来的,可怜丽妃娘娘红颜薄命,若不然兴许就是她的儿子继承皇位。”
沈晚闻言杯盏中的茶水倾斜润湿了她的手,“柳儿,有些话你可不能胡说,尤其关乎容王的身世。”
她晓得柳儿嘴上无机会,毕竟沈国公府门风不严,尤其对待下人和善宽容,但有些事宣之于口即是不好办。
柳儿噘着嘴没敢再言语。
“好了,我有些乏了,先睡了,若有事情,你再叫我。”沈晚舍不得责难她,寥寥斥了两声便作罢。
“小姐快起来,大事不好了。”
沈晚困意正浓,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蒙地坐起身来,她瞥了柳儿一眼,“怎么了?”
“李公公被关进掖庭了。”柳儿抽噎着说。
掖庭局是个什么鬼地方沈晚见识过,所有在宫里犯了错的宫人都会被扔进去,一旦被罚入掖廷局便是有去无回。
掖廷局惯会处罚出了差错的宫人,李福全入宫数十载鲜少会出差错,他又服侍太子那么多年,怎会被处置。
况且李福全还是太子身边的近身宦官,再怎么有错他陪伴太子那么多年,也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发生了什么?王公公怎么会被关进去?”沈晚勉强提起神智低声问。
柳儿哽咽着说起这事情的原委,她先前托李福全自司制房取了些丝线来,半路却被太子截住便给要了去,太子以为他在帮自家姑娘,也不细查立马下旨将人打发去掖庭了。
沈晚大抵明白其中缘由,这是太子杀鸡儆猴,拿李福全的下场示众,如今皇后罹病于长乐宫养病,后宫琐事一概不管,可怜李福全因为她的事,遭了责罚。
柳儿红着眼,哑声说道:“都怪奴婢,如果不是奴婢,李公公也不会这样。”
李福全虽跟着太子,人却不坏心地纯良待人和善,只可惜太子他原本就是只豺狼,撕咬起人来连骨头都不剩。
沈晚沉着脸没说什么,她清楚地知道现在的处境如何,凭她自己无法救任何人,哪怕自己也难救。
良久,她叹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们先去看看李公公。”
其实还有个办法,但实在太过凶险,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那么做。
她费尽心力想要逃出这桎梏自己的樊笼,却依旧深陷其中,苦苦挣扎不得,如今还牵连了无辜的人。
*
掖庭院,昏暗的地牢里浓重的血气裹挟着死肉的恶臭。
沈晚掩鼻俯身走进去,在宫人的带领下她来到了关押李福全的小屋。
再见李福全时,他身形佝偻,衣衫褴褛已没了往日的风采,才五日他被便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李福全憔悴的望着沈晚,他跪在地上哀求道:“沈二姑娘,求求您救救奴才吧。”
他如何能想到,他只是一时心善,想要帮沈二姑娘,谁承想惹怒了太子殿下,他活到这个岁数,日日殚精竭虑恪尽职守,却因太子的怒意落魄至此。
沈晩阖眸,默了少顷她道:“我会替李公公美言几句,只是公公您也知道,太子他厌我,我说的话兴许不管用。”
李福全曾有恩于她,她断不会弃之不顾,可以太子的心性恐怕还会迁怒她。
如今皇后娘娘头疾复发,一时半会儿走不出长乐宫,后宫中无人能在庇护她左右,这些天的波折让她愈发看淡,也愈发笃定得逃离这场幽暗的梦魇。
李福全明白自己走投无路,眼前也只有这位沈姑娘可以仰仗,他想了想,颤巍巍的说道:“沈二姑娘不妨找容王殿下。”
沈晩羽睫轻颤,柔白的玉指揉着袖口,她垂眸温声道:“我与容王殿下非亲非故,他未必会帮我,李公公我实在……”
“沈二姑娘,只要你肯帮奴才在容王殿下面前美言几句,他会来救奴才的。”李福全笃定的说着,眼神透着一抹亮色,“容王殿下若肯应允,奴才就能活下去。”
沈晩抬眸凝着李福全憔悴苍老的面容,清眸幽暗:“我会去见容王殿下,若是不成,李公公也莫要埋怨我。”
李福全面露喜色,如纸惨白的脸也有了些血色,“只要沈姑娘愿意救奴才出去,奴才必定为您效犬马之力,哪怕豁出这条命也会帮您。”
沈晚长睫颤了一颤,垂落掩饰她眸中黯色。
第23章 。 万寿 【二更合一】
卫琅照旧于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