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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怀了太子他皇叔的崽-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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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唤到名字的李福全浑身一颤,他不以置信的抬头,却又倏忽垂下,掩盖眼底的惊骇。
  卫琅看着他的模样,淡声道:“看样子李公公不愿意?”
  卫恪听闻脸色勃然一变,“一个阉人还敢不听话,孤把他从掖庭院里拉出来,是看在皇叔你的面上,他胆敢不听吩咐做事,孤马上砍了他的头。”
  李福全神色慌张,忙不迭的跪倒在地求饶:“太子殿下饶命,奴才知道错了,奴才真的知道错了。”
  卫恪冷冷睇他一眼:“知错不改,还不如不改,李福全你在孤身边待了那么久,一点孤的心思都不懂,孤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听话。”
  李福全表情凝固,脸上惨白一片,眼睛也没了光亮。
  卫琅适时地劝道:“今日是阖宫欢庆的大日子,太子与其责罚一个无关紧要的太监,还不如早些去击鞠场,再有一炷香的时辰,陛下也快到了。”
  “那我们快走。”卫恪心里暗道不妙,急匆匆地迈步。
  卫琅不疾不徐地跟在身后,越过门槛时还悄悄撩了撩外袍。
  *
  击鞠场正好设于东宫殿前头,坐轿撵过去也不过几步路,放眼望去属于大邺的皇旗伫立马球场两头,分出两条长长的线,一头是打击鞠的草地,另一头则是以供观赛的高台。
  而此时马球场上,红白两队正在如火如荼的酣战,马球场里尘土飞扬,四面络绎不绝的马蹄声踏踏,扬尘而去。
  卫琅身着窄袖长袍头束幞巾面戴金色面具,一手执缰绳,一手紧握偃月球杖,策马行进,锐利的眼神捕捉着金球,风回电激间往西边驱突。
  与他正对的是太子卫恪。
  卫恪无法追上,眼看着一球击中,策马行至他附近,扬声道:“皇叔,你太过分了,明知道孤的这匹汗血宝马走不快,也不晓得让让孤。”
  卫琅沉声道:“我命侍从带进宫的那匹良驹可是匹好马,太子不妨试一试。”
  卫恪应道:“如此甚好,孤这匹马也近迟暮走不动了,孤先去换马,皇叔可要等着孤。”
  说罢他攥着缰绳一路奔向营帐。
  卫恪骑着那匹宝马得意地笑着,“果真是匹良驹,是匹好马。”
  绕了两圈击鞠场,他勒住缰绳他突然觉得有些乏味,便道:“皇叔,我们去围猎场转一圈吧,许久未与你比试射/箭了,也不知手生疏了没。”
  卫琅眸色陡然一黯,“好。”
  击鞠场中并有武猎场,他们来到武猎场,六面箭靶立于红墙,周围则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大臣官员。
  卫恪挽起窄袖,自侍从手中接过弓箭。
  他手里握着铁弓,漠然地自箭筒取了一支箭,眼神锐利的盯着箭靶中心,他拉满弓,箭势如破竹地从他的铁弓飞离,如雄鹰展翅一瞬便正中靶心。
  “太子殿下英武!”
  “太子殿下果然有太、祖风范。”
  围观的侍从官员见此情形,毫不吝啬夸赞,对他阿谀逢迎。
  卫恪沾沾自喜,转首看向身侧的卫琅,傲然说道:“皇叔,该你了,方才孤让你一箭,这一箭你可得越过孤。”
  卫琅紧握弓箭的手微微发白,他攥着缰绳的手渐渐勒出红痕,他眸光微黯,垂首淡漠的从箭筒里抽出三支箭,长箭上弓。
  拉弓搭箭的手微颤,他眯着眼凝着靶心,侧身拉弓,三箭齐发如雄鹰展翅弯旋直指箭靶。
  然,三棱箭镞却没入旁边的石棱中,只肖一寸,其中一箭便能中靶,可还是偏了位置。
  卫琅收起铁弓,面色清冷。
  卫恪似惋惜的说道:“皇叔什么都会,只可惜不会拉弓搭箭。”
  想他邺朝男儿郎,哪个不是擅骑射,论武剑皇叔也是一绝,可偏偏他不太会使弓箭,这些年围场狩猎,他只是策马行队,从未拉成过一次弓,射过一次猎物。
  卫琅不作声,凝望那握弓发颤的手,琥珀色眼瞳微黯,抬起冷眼他策马行至那头搭好的帐篷,下马默默地走进帐内。
  卫恪见皇叔离开兴致失失,似乎每次与皇叔比箭他都会这样离开,他想着去别处走走,便不发一言地策马奔向远处。
  紧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也追了上去,可太子那匹马跑的实在太快,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他们慌了神四散开来去找太子。
  而此时卫恪所骑的那匹良驹骤然嘶鸣起来,他使劲的握住缰绳,可良驹似中了邪不停地顿蹄,随后又发了疯似的往前跑,卫恪坐在马背上不知所措,顿了顿他毅然决然地甩开缰绳,翻身从马上滚了下去。
  满身的黄土,使得卫恪狼狈至极,貌似那些街头行乞的叫花子。
  卫恪猛然发现他的手臂抬不起来了,他试探着动了动手指,可右手似乎没了知觉。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侍从焦急的行步在重峦叠嶂的山林间,搜寻着太子卫恪的下落。
  卫恪闻声没有动静,反而拼命起身捂着右臂,踉踉跄跄地走着,跑到一处隐蔽的山洞躲了起来。
  他不想让人看到他这般落魄的模样。
  太子无故失踪,弄得人心惶惶。
  吴皇后以泪洗面,当着元贞帝的面啜泣,拧着帕子哭到声线嘶哑,“陛下,太子他不会有事吧?”
  元贞帝担忧太子,听到皇后的哭声更是头疼,却也只能冷静道:“已经派人去找了,皇后不要着急。”
  吴皇后眼泪止不住的掉落,她一壁拭泪一壁说道:“陛下,您一定要找到太子,若他出了什么差错,臣妾也不会苟活。”
  “皇后娘娘!”萧尚仪小声唤她,挽着她轻轻说道:“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太子殿下生死未卜,这深山之中又有猛兽。”
  元贞帝虽下旨命金吾卫和锦衣卫都出动,言明他们踏遍山峦也要把太子带回来,可这里蜿蜒盘旋山路甚是崎岖,地势险峻极其难走。
  夜幕坠临,锦衣卫提着灯,艰难地行走在山路中,他们边喊边寻找着太子的身影,可还是无功而返。
  直到夜半太子平安的消息才传到吴皇后耳中,锦衣卫竭尽全力将他救起,虽性命无忧但彼时太子狼狈憔悴的让人无法与意气风发的少年相较。
  他衣衫褴褛即便有彰显太子身份的玉佩作为坠饰,可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恪儿,恪儿……”吴皇后半趴在床榻上,紧紧盯着卫恪颓靡的病容。
  为太子诊脉的太医面如筛糠,跪在地上,吞吞吐吐的说着太子的伤势:“太子殿下身上有好几处骨头都断了,尤其是殿下的右手,哪怕日后养好了,也同废了一般,再也……”
  但凡太子殿下伤势轻些他都有法子救治,可太子伤及筋骨右腿经脉寸断,即便是大罗神仙降世也救不了太子,哪怕用上好的灵药补身要是药石罔顾,无法根治还会由此落下病根。
  吴皇后转头怒瞪太医:“再也什么?”
  太医半分不敢隐瞒,磕磕绊绊的说道:“怕是再也握不了笔,骑不了马,而且太子殿下的腿以后也不良于行……”
  吴皇后如遭晴天霹雳,她不以置信的望着满脸伤痕的太子,她哽噎着,怒声道:“传本宫懿旨,倘若无人能救治太子殿下,整个太医署陪葬!”
  太医吓得魂飞魄散,他身子不停的抖颤着。
  卫恪看着那只无力的手,心生怨恨,他狠狠地捏着右臂,眼神里像是淬着毒。“母后,儿臣一定要杀了它!”
  “莫怕,母后会为你讨回公道,把那畜生打死。”吴皇后握着卫恪高举的手,心疼不已,“不怕,有母后在没人敢伤你。”
  卫恪呼吸忽然气促起来,像是急火攻心。
  吴皇后握着他的手,温声安抚:“恪儿,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伤好了再说,千万不要动怒。”
  卫恪舒缓了神色,许是太过乏累,没多久他便昏睡了过去。
  吴皇沉默的凝望着太子布满伤痕的脸,她转过头道:“萧尚仪,去把沈姑娘带过来。”
  萧尚仪愣了一下,紧接着福身道:“奴婢这就去叫沈姑娘。”
  *
  太子坠马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自然也传到了沈晚耳朵里,击鞠赛她终究没能看成,在凉亭小坐了片刻便有些头疼,于是回到沉璧阁歇息。
  不料才过半个时辰,就有人来禀说太子不知所踪。
  沈晚闻讯只是略略颦起眉心,反倒沈雁甚是焦急,可在沈晚面前她又不好失态。
  沈雁反复思忖了会儿,试探道:“晚晚,你不去看看太子殿下吗?”
  沈晚清冷道:“太子殿下有皇后娘娘看着,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宫女太监守着,我又不会医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沈雁被她的话噎住,她局促地绞着帕子,心思早飘到了东宫殿。
  就在她们二人心怀各异时,萧尚仪踏风带了两名宫婢走进沉璧阁,她神情慌张:“太子殿下打马球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手,怕是不好了,沈二姑娘就去看看太子殿下吧。”
  沈晚回眸瞧她,抿了抿唇,轻轻咳了声:“萧尚仪,我怕是去不成了。”
  她隐约能猜到萧尚仪口中说的都是假话,太子如此鄙夷她,恨极了她又岂会唤她的名。
  何况,哪怕有一点点真,她也不愿看到太子。
  萧尚仪苦言相劝,“沈二姑娘,您还是去看看太子殿下吧,殿下他昏迷时一直唤着您的名呢。”
  沈晚抬手掩面,略有倦色,“我身子不适,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
  萧尚仪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将她带到东宫不可,她抬手拉住沈晚,“沈二姑娘,今日你不去也得去。”
  沈晚呕出一口血来,赤红的血染红衣襟,唇角的血夺目又刺眼,她红着眼,凝着萧尚仪 。
  柳儿见此忙道:“尚仪为何苦苦相逼我家小姐,她不过一介弱女子,病还未愈今个在击鞠场又受了惊吓,您如何能……”
  萧尚仪大惊失色,未料她是真的身子不适,她急忙逃了出去。
  柳儿赶紧扶住沈晚,眼神透着几分焦急,“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叫太医?”
  沈晚摇摇头,赤红的清眸瞪着那道紧闭的门,少顷她站稳身子,吐出嘴里的血水。
  沈雁也吓得不轻,她惊恐的看着吐血不止的沈晚,搭在帕上的指尖颤了颤:“晚晚我这就去帮你叫太医。”
  沈晚扶着圈椅站起身来。
  “小姐……”柳儿怔怔地盯着她。
  沈晚浸了帕子,轻轻抹去唇角的血迹,“吓着你了?你不用担心我,这血是假的。”
  她托兄长讨要了这些药,本以为用不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用到了,还为自己避开一劫。
  柳儿松了口气:“小姐,往后您可别吓奴婢了。”
  沈晚低笑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只想护自己周全。”
  柳儿眨了眨眼又问:“那您为什么要把大小姐支走?”
  沈晚冷声道:“没什么,可怜了太子殿下,平白受着无妄之灾。”
  太子擅骑射,每年秋猎都能捕获不少珍禽,可今时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不知是因果报应亦或是背后有人要陷害太子。
  柳儿觉得甚是解气,又忍不住道:“老天真是开眼,太子殿下如此对待小姐您,折了一只手也不算什么。”
  沈晚没有拦她,左右现在沉璧阁四下无人,她道:“说归说,叫外人听见不好。”
  柳儿噘着嘴,不屑道:“许他太子殿下轻狂羞辱旁人,就不许我们说他?奴婢可是听说,陛下有另立太子的打算。”
  沈晚心蓦地一沉,江山社稷的大事,岂容她们置喙,“你哪听来的?”
  柳儿自觉失言,捂住嘴晃了晃脑袋,呜咽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太子性子再顽劣,尚有皇后娘娘庇佑,还有太后娘娘护着,陛下纵然有改立储君的意思,那也是得顾忌皇后娘娘的颜面。”沈晩神色淡淡,垂眸柔声说着。
  皇后既是陛下结发妻,又是太子生母,陛下要是真想另立储君,文武百官那关就不太好过。
  柳儿连连颔首,又呸呸呸了好几声。
  沈晚收回思绪,吩咐道:“柳儿,明日你随我去东宫。”
  柳儿哑然:“小姐,您不是不想见太子殿下吗?”
  沈晚想了一下:“我当然得去瞧瞧太子殿下,看他伤势如何,总不好拂了皇后娘娘的颜面。”
  这出戏还未唱完,还有看头。
  *
  翌日清晨,薄雾萦萦。
  沈晚晨起梳妆描眉,一夜酣然好眠她神色红润,不施粉黛也有画中娇色,盈盈水眸潋滟如清波微漾。
  柳儿挑了支玉簪递她,“小姐,簪这支玉簪。”
  沈晚抬手未接,素手摆弄妆奁,挑挑捡捡看到一支缀了一朵白花的步摇,“就簪它。”
  柳儿拧着眉头,怔忡道:“上头有白花,簪这支会不会不合礼数?”
  且不说太子如今身子康健,即便是他病入膏肓,戴白花视为不敬,轻则杖责重则株连九族,小姐戴这支步摇实在不妥。
  沈晚笑而不语,将步摇簪到髻间,她道:“皇后娘娘正为太子殿下的事担忧,怕是无暇管我仪容。”
  柳儿抚了抚额,有些忧心她的胆大。
  沈晚施施然起身,莞尔道:“走吧,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她们二人自偏僻的长廊走到宫道,又弯弯绕绕的走了许久到了方才行至东宫殿,还未靠近朱门,远远见一道身影翩然朝她们走了过来。
  沈晚脑子里登时一团浆糊,不知怎得她心有不安,在见到卫琅那瞬,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像汩汩水流晕开铺满她心尖。
  “臣女见过容王殿下。”沈晚福身欠欠,起身后又小声道:“容王殿下也去去见太子殿下吗?”
  卫琅并未停步,闻言稍稍转过头,视线落在髻间步摇上,有些显眼突兀的白色,他信手摘下旁侧一朵素白的花,轻轻嗅了嗅,意有所指的说道:“白花虽美,可寓意却不太好,以沈姑娘这样的身份还是挑嫣红的花戴为好。”
  沈晚攥着帕子指尖颤抖,她怔了怔,尔后道:“臣女喜欢素雅的颜色,没想那么多。”
  卫琅笑了笑,深邃的目光悠远地看向东宫殿门前那颗绿意盎然育着勃勃生机的槐树,半晌他幽幽移回目光,轻瞥了眼垂着螓首的女子:“如此好颜色,可惜了。”
  沈晚皱着眉,不解其意,她敛眸急切的道了别,转身快步离开,往含光殿走去。
  *
  吴皇后衣不解带照料了太子一天一夜,她神色恹恹,看清了来人,瞧见沈晚,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沈晚提起裙裾没有半分犹疑地朝她走去,她走到床榻前,清晰的听到帷帐后头男子平匀的呼吸声。
  她下意识地退却了,往后走了一步。
  吴皇后推她过去,轻声道:“太子还未醒,你就去看看。”
  沈晚闭了闭眼,还是掀了帷帐,抬眸看向榻上的人,那张包裹着纱布的面孔,根本看不出是太子,他的面容不复往日肆意妄为的张狂与蔑视,取而代之的是笼罩在他脸上斑驳的血痕,此刻有些骇人可怖。
  卫恪睁开眼,见到是沈晚,咬牙切齿的冲她怒骂道:“滚出去!孤不想看到你!”
  吴皇后闻声上前,看他眼角泛红,癫狂的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她忙道:“恪儿……”
  卫恪撑坐起身来挥开沈晚,怒目瞪她猩红的眼仿若随时能淌出血,他冷笑道:“还不快滚?”
  沈晚自然求之不得,可念着吴皇后也在此,她只好静静地侧立一旁。
  吴皇后柔柔的安抚着卫恪暴怒的情绪,良久她面色沉冷的掀落帷帐,“太子不愿见你,你先回去吧。”
  沈晚微微颔首,走出东宫的霎时,她只觉得怅然,她感觉到束缚住她的枷锁终于松开了,虽然只是一时,可她却觉得无比的松快。
  与此同时,含光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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