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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当骤雨初至-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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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好药品,徐嘉宁朝着医院门口走去。闻朔站在风口处,指尖衔着一根烟,正在和别人打电话,他转身看见徐嘉宁,皱着眉不耐烦对着电话那头说句话后,匆匆挂掉。
  “今天谢谢你,”徐嘉宁把袋子递给他,转身就要离开,“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付医药费。”
  她很感激闻朔对她出手相助,但这不意味着两个人之间又要有什么牵扯。
  一干二净是最适合他们的,划清界限对彼此并无害处。
  男人和她想法显然并不一致,胳膊被人攥住,细嫩的皮肤被闻朔粗粝的掌心摩擦过,徐嘉宁觉得烫灼,浑身发热,下意识想要挣脱。
  然而越挣越紧,闻朔始终控制着力度,不会让她感到疼痛,却也是死死不放开她,最后甚至把人直接拉到自己怀里扣住。
  气息炽热猛烈,浓重的香烟味瞬间席卷徐嘉宁全身,令她头脑嗡了下,恍惚之中似乎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清爽的薄荷香气。
  不浓,可是在男人身上却格外突兀。
  “闻朔,”徐嘉宁没力气挣扎,索性任由闻朔抱着,微不可闻叹口气,嗓音清淡得过分,“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嗯。”
  沉默过后,闻朔低低应声,手上力道虽然没有松减丝毫,但动作却明显僵硬不少。
  徐嘉宁拐他一下得以挣脱,低头揉着被压出红印的胳膊,目光坦然直视闻朔,“又何必回头。”
  男人脸上神情晦暗不明,徐嘉宁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目不斜视,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发丝不经意擦过,熟悉的玫瑰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很淡很淡,淡到快要让人无法捕捉。
  漫不经心摸出一根烟点燃,闻朔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不多一步,也不少一步。
  电话铃声响起,前面的女人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变得盈亮,接起电话唇角微微上扬,声音带着清脆的甜,嘴唇的笑明媚得有些刺眼。
  “我帮了你大忙,晚上我去你家,给我做饭吃呗?”
  “。。。。。。做什么我都吃,记得给我煎个溏心蛋就行,我自己做得太难吃了。”
  女人俏皮吐了吐舌头,笑得狡黠。
  说话内容听不太清楚,但能分辨出是男人的声音。
  猛得吸一口烟,闻朔喉咙被浓呛烟香火辣辣碾过,不由得眯起眼睛。
  有点痛。
  一阵刺骨冷风吹拂,裹挟着雨水落在男人肩膀上,打湿半边衣服。
  嘶啦一声,手指尖的猩红蓦然熄灭。
  *
  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又陪着闻朔处理完伤口,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雨势愈发浩大,淅淅沥沥下个没完。徐嘉宁把外套撑在头顶,神色恹恹地拿着手机打车。雨丝凉凉打在脖子上,她冷得下意识缩一下,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将近五分钟过去,打车软件上的红色字体仍旧刺目,等待人数没有任何变化。
  雨天路难行,打车出行的人也不少,一时半会怕是很难打到车。
  徐嘉宁失去耐心,她打开导航准备破罐子破摔,直接冒雨跑到地铁站。长痛不如短痛,更何况下着雨估计路上还要堵车,算来算去还是地铁比较划算。
  咬咬牙下定决心,她用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要迈步冲进濛濛雨雾。然而刚踏出一步,她的手腕就被紧紧扣住,顷刻肩膀披上一件西装外套,清淡的烟香透着股雨水的湿意。
  落雨沙沙,窸窣微风中,男人的声音像是被蒙了一层幕布,听着发闷:“坐我车。”
  头顶被一把黑色的伞笼罩,款式简约,很有男人的风格。
  徐嘉宁一怔,显然没有料到闻朔还跟在自己身后,她回头抬眼看过去,闻朔递给她一把车钥匙,“会开车吗?”
  见徐嘉宁想要开口拒绝,闻朔抬起手上的手慢悠悠道:“我现在没法开车,你总得负责吧。”
  “负责”两个字咬得很重,男人眉眼低垂看着她,脸上挂着痞笑,唇角勾起。
  不愿意再多纠缠,徐嘉宁告诉他可以找代驾,然而无论她想出多少个理由,总能被闻朔轻飘飘反驳推掉,最后她还没来得及继续拒绝,男人扯了扯嘴角,猛然低头靠近她。
  额头几乎相触,鼻息交错缠绵,炽热的温度扑打在微凉的脸颊上,令人有一瞬失神。
  闻朔身上的衬衫被淋湿,黑色布料黏在手臂上,撑伞的手臂线条结实有力。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徐嘉宁从未见过他穿西装,经年以往,当年张扬恣意的少年成了眼前疏懒又不失矜贵的男人,较之从前稳重许多,多了丝男人味。
  “徐嘉宁,”闻朔目光笔直地看着她,漆黑的眉眼压着一抹痞气。
  “你在紧张什么?”
  作者有话说:
  立flag失败的一天,主要是到隔离点太晚了。。。。。。
  (只是抓痒痒,真的没干啥呜呜)
  等起床后继续疯狂加更新呜呜


第60章 薄荷糖
  徐嘉宁驾照是在伦敦考的。
  英国车辆行驶靠左; 驾驶位却在右边,徐嘉宁刚开上路时速度奇慢无比,等到后面个别车辆开始不耐烦摁喇叭时; 她才大着胆子微微提速。
  生怕不小心走错道,她神经死死绷着,身体僵得不行。
  闻朔坐在副驾驶座,抬起头轻笑看她一眼,打开身前的抽屉。里面密密麻麻放着一堆碟片; 红灯停车时徐嘉宁不经意瞥一眼; 大多是自行刻录的光盘,外面没什么图案; 只有用马克笔粗略做的标记。
  字迹龙飞凤舞,灯光昏暗看不太清楚。
  他没有碰那些碟片; 手指随意划过,取出一张英文专辑放进去,没多久悠扬舒缓的音乐环绕在密闭的车厢内。雨滴嘀嗒落在车窗上,灵动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音乐徐徐回响。
  不自觉的,徐嘉宁身体逐渐放松; 木塞的头脑慢慢运转,后知后觉闻朔刚才那句“紧张”似乎是激将法。而她偏生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 想也没想抓过车钥匙,然后上了闻朔这辆贼车。
  一股气冲上头; 竟是什么也顾不得; 等事到临头又生出些后悔。
  身旁的男人正低头发消息,似乎车内空气太过闷湿; 他伸手拽了拽领口; 又解开一颗扣子; 一截喉骨连着胸前一片皮肤露出来,侧脸雨影交叠变换,表情散漫。
  嗤笑一声,他打完字收起手机,懒散靠在座椅上,双臂环抱闭目养神,正当徐嘉宁以为他睡着时,男人声音冷不丁响起:“我家被水淹了。”
  “什么?”徐嘉宁下意识反问。
  闻朔撩起眼皮看着她:“我手上的伤口裂开了,去你家包扎。”
  “行吗?”
  最后两个字咬得慢悠悠,看起来是请求,实际上早已经霸道地替人做好决定。
  徐嘉宁瞥过他的手,丝丝血迹从白纱布渗透出来,的确是需要重新处理。
  不是没想过拒绝,只是前两次被男人反驳得哑口无言,徐嘉宁最终只得默认,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
  窗外挤进来一阵风,湿润的风一吹,她耳侧的碎发被扬起,黏在眼睛上,扎得她眼睛直眨,她下意识抬手将它拨开,却先触上一片温热。
  眼尾黏连的发丝被摘下,男人探过身,手指顺着下巴穿过来,手掌看起来正在拢住她的脸颊一样。
  男人手指收回来时,不经意蹭过她下巴的软肉,很轻很轻,却让她心脏猛得收缩,连带着呼吸也停滞片刻。
  明明是在正常不过的动作,可放在闻朔身上硬生生透出股欲感,以至于徐嘉宁从他的眼神中莫名产生一股错觉。
  ——一种被人珍视的错觉。
  谁都有可能,但这种情愫绝不可能出现在闻朔身上。骄傲恣意如他,向来习惯被人追逐追捧,何曾屈尊降贵主动珍惜过其他人。
  徐嘉宁稳下心神继续开车,然而任由她如何认真,眼角留下的触感却总是挥之不去,甚至在脑海中愈发清新,隐隐发烫。
  悠扬动听的音乐循环播放,车子里格外安静。
  *
  下午两点半,一辆迈巴赫停在徐嘉宁家楼下。
  雨势渐收,打开车门时徐嘉宁下车险些腿软摔倒在地,绷着身体一路开过来,乍然卸力只觉得浑身发酸。
  还要抽空去练练车,她胳膊搭在车门上撑起身子,揉着酸软的小腿想。
  小区年头久远,住得大多是老人,还有不少是江城音乐学院的老师。进入单元门口,徐嘉宁正巧在电梯碰到一位老师,姓隋,恰好还是钢琴系教授。
  “小徐,这你男朋友啊?”
  隋教授手里拎着好几袋子菜,像是刚从菜市场回来。瞧见她拿得费劲,徐嘉宁上前几步接过来,接过还没拎多久又被旁边的闻朔拿了过去。
  “哎呦,”隋教授推了推老花镜,眉目和善道:“小伙子还挺会疼人的,不错不错。”
  徐嘉宁面试那天,这位隋教授正好是面试老师之一。小姑娘性子文静谦虚,瞧着软和,说起话来却不卑不亢,有股韧劲儿,很受隋教授欣赏。
  “不是男朋友,”电梯门正好打开,徐嘉宁等隋教授走进去才跟上,笑了笑声音温和,“就是普通同学,过来有点事。”
  并不是没有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但徐嘉宁没有在意,坦诚而又干脆在两人之间划清界限,将重逢不久的暧昧不清彻彻底底撕碎,不剩分毫。
  电梯经久失修,头顶的电灯明明灭灭,闻朔神情晦暗,站在角落里拳头攥紧又松开,舌尖泛上股苦意。
  不论从前,今时今日他们的确只能勉强称得上是同学。
  连同班同学也算不上。
  眼睛慢慢眨了下,隋教授毕竟也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哪里能看不出徐嘉宁和闻朔之间的暗潮汹涌。她也没尴尬,反而抓起徐嘉宁的手笑着拍了拍,“那倒是我看走眼了。”
  年纪越大,愈发热爱生活。隋教授指着袋子里面的蔬菜,拉着徐嘉宁慢慢说怎么做。可怜徐嘉宁做饭多年,在厨艺却仍旧一窍不通,只能强笑着连声应答,直到人离开电梯才舒了口气。
  电梯门闭合继续上升,闻朔和徐嘉宁一人站在一角,堪堪不过五步距离,却好像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狭窄空间安静得过分,空气在一粗一浅的呼吸声中变得稀薄。
  离开电梯走到家门口,徐嘉宁拿出钥匙准备开门,闻朔指了指不远处的廊道,嗓音低低得发哑:“烟瘾犯了,先去抽根烟。”
  徐嘉宁点点头先进去,关门前她抬眼朝着走廊看一眼。窗户打开,凉风猛烈往里灌入,闻朔低头咬着一根烟,坏掉的感应灯沉默未亮,吧嗒一声火机着火,嘶嘶着点燃香烟。
  火光微弱,映照着男人沉默冷峻的侧脸,他微微眼皮垂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家里有些许凌乱,徐嘉宁先去洗了个澡,稍微收拾后坐在沙发上等人进来。结果等来等去,没等到闻朔敲门,却等到了齐牧的电话。
  他似乎在外面,话筒传来车水马龙声,吵得徐嘉宁稍稍移开手机。
  “我今天下班早,一起去买菜?”
  “想吃什么自己挑,我没工夫替你想。”
  齐牧没回国前,兄妹两人经常周末一起出去买菜,徐嘉宁虽然做饭不怎么样,挑菜水平却不错,齐牧跟着去只需要充当免费劳动力,完全不用费心思。
  知道齐牧又想偷懒,徐嘉宁开玩笑:“你这可是谢礼,还要我过去给你当苦力吗?”
  “不过来也行,”齐牧笑了声,手肘撑在方向盘上,一下下捏着眉心,语气温和着威胁:“那我这次就做西瓜炒肉。”
  菜名一报,瘫软在沙发上的徐嘉宁猛得坐起,“我和你去买菜!”
  无怪她如此紧张,之前徐嘉宁犯懒补觉,齐牧拉她去买菜也没理,只以为他那句西瓜炒肉是随口威胁,结果当天晚饭餐桌上真的只有一盘西瓜炒肉,难以下咽到徐嘉宁很长一段时间对西瓜敬而远之。
  挂掉电话发现闻朔还没来,徐嘉宁推门出去找他,刚踏出几步闻朔正好掐灭烟走过来。他身上的烟味很浓很重,烟盒拿在手里,扁扁的所剩无几,而徐嘉宁记得刚拿出来时还是满的。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徐嘉宁用剪刀小心翼翼拆开纱布,血液有些凝固,撕开处理时黏连的伤口处发疼,闻朔皱眉一声不吭,徐嘉宁看他一眼,“疼记得说,我轻点。”
  棉签沾上碘伏,徐嘉宁抓住闻朔的手轻轻点着上药。她头发长了不少,碎发落下蹭过闻朔指腹,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感。
  室内只有他们交缠的呼吸声,低头时发丝滑落,徐嘉宁一小截后颈露了出来,又白又细,容貌透明可爱。她刚洗完澡,身上的家居服有些宽大,俯身领口滑落,小巧精致的锁骨连带着若隐若现的浑圆看得分明。
  只是不经意扫一眼,闻朔喉咙便一阵干痒,眼底堆满浓黑的墨。
  嗓音暗哑,他漫不经心说了句疼。
  徐嘉宁动作又轻上不少,抬眼与他的视线相撞,“这样还疼吗?”
  睫毛纤细,一张脸不施粉黛,眼尾被浴室氤氲出的薄红还未全然褪去,红润的嘴唇下意识抿着,徐嘉宁眼睛仍旧莹润安静,带着股纯真的媚感。
  只不过是无辜的回望,闻朔呼吸不由急促,小腹裹着团无处发泄的火,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眼前的人叫嚣与沸腾。
  是心荡神驰,也是心甘情愿。
  匆匆对视,徐嘉宁移开视线,拿起白纱布给闻朔重新包扎好,用剪刀绞断系了一个结。
  ——一个蝴蝶结,又丑又幼稚。
  实在是不会其他手法,徐嘉宁轻咳一声,窘迫得脸颊微热,“我只会这种,你将就一下吧。”
  不忍直视,她把封好的药品推到闻朔面前,转身就要离开,背后伸出一只手拽住她,徐嘉宁重心不稳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在里面,眼见男人欺身上前,她连手带脚去推开他,结果双手被禁锢住摁在头顶,双腿也被他夹住,根本挣脱不得。
  双手撑在闻朔胸膛上,徐嘉宁被烫得身体灼热,手心剧烈跳动的是他的心脏。
  不知不觉,徐嘉宁心跳逐渐加快,和眼前人频率重合,一样热烈跳动着。
  他们彼此对视着,鼻尖近乎相触,眼睛满满都是对方,却又含着某些越不过的过往与情绪。
  闻朔低头,手指抚上徐嘉宁的脸颊,指腹间触感熟悉,慢慢揉弄唇瓣几下,他摁着女人的下巴吻了下去,而徐嘉宁也像是被人定住,一眨不眨,眼睁睁看着男人吻下来。
  唇齿相触之际,茶几上的手机频频震动,随后闻朔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没去管,攥住徐嘉宁手腕的手掌力道收紧,反而更加急促朝着徐嘉宁吻去。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轻轻侧头躲避,闻朔吻落在徐嘉宁侧脸,明明很柔软,他的心却猛得一沉。
  身下的人不知何时哭红了眼睛,泪水顺着眼尾滑落,沾湿脸颊。她不言不语,眼里清明一片,嗓音颤抖却有着决绝的平静:
  “闻朔,你一定要这么对我是吗?”
  闻朔松开手,盯着她鼻尖的薄红许久,嗤笑着扯了扯嘴角,最后狠狠闭上眼睛,声音沙哑难听,像是揉进一把沙子,剌下阵阵刺痛:
  “抱歉。”
  被禁锢的身体骤然放开,闻朔抽出纸张去给她擦眼泪,徐嘉宁打掉他的手,清脆巴掌声过后,男人小臂上留下浅红的痕迹。
  不是很疼,心却跟着揪了一下。
  “你走吧。”徐嘉宁声音清凌凌的,撇开眼不去看他。
  大门被人打开又闭合,徐嘉宁深呼吸一口气,把茶几上的医疗垃圾清理到垃圾堆内。她动作很慢,似乎一快就会触动什么情绪一样。
  地上落了几滴水,她弯腰去擦,却无论怎么也擦不干净。
  “地板渗水吗?”她自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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