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骤雨初至-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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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让她坐下,徐嘉宁盯着触目惊心的伤口,从包里翻出纸张帮她把周围的血迹擦去,“什么时候伤到的,疼不疼?”
望着徐嘉宁的眼睛,宋蕊吸了吸鼻子,后知后觉伤口发疼,撇撇嘴快要哭出来:“老师老师,我的腿以后是不是就不好看了?”
又心疼又好笑,徐嘉宁认真安慰一番,而后蹲下身子让她爬上来,准备带着她去医务室。宋蕊今年上四年级,九、十岁的孩子体重并不轻,加上徐嘉宁现在空腹没力气,猛得起身就摇摇晃晃,眼睛一黑差点倒下。
就在她下意识扭身准备护住宋蕊时,一只手稳稳扶住她,随之背后一轻,睁开眼时宋蕊已经趴在闻朔的背上。
“诊所?”
男人声音低沉,漫不经心问着。
“。。。。。。嗯。”
徐嘉宁有些愣,随后抿了抿嘴唇回复,见闻朔眼眸深沉紧锁着她,她移开视线先一步往前走。
挑了挑眉哼笑一声,闻朔闷声低低道:“小没良心的。”
用完就踹。
*
诊所距离学校不远,出校门拐弯没多久就到了。宋蕊被放在椅子上,手上的腿翘起,她闻着浓重的消毒水气息本就有些紧张,瞧着医生拿着一瓶奇奇怪怪的液体更是差点哭出来。
“小蕊,”徐嘉宁摘下头上的花环,蹲下身看着宋蕊,转移她的注意力,声音温柔:“这些花好漂亮,你告诉老师都是什么花好不好?”
小孩子不太能抗拒花花草草,也特别喜欢在老师面前表现自己,她听到徐嘉宁的问题立刻接过花环,小手指着上面的花朵认认真真解释。
“哇,小蕊懂得真多,老师有些花都不认识呢!”
室内禁烟,闻朔站在门外靠在门框上。外面太阳很晒,他半眯着眼睛,咬着一根烟点燃,视线紧紧锁住屋内语气温和的女人,看她不经意撩起散落的碎发,喉咙又痒又涩。
一举一动皆牵动心神。
偷偷朝外看一眼,宋蕊瞪大眼睛小声问徐嘉宁:“漂亮老师,外面是你的男朋友吗?”
表情凝固一瞬,徐嘉宁立刻否认:“不是。”
“那他以后会是你的男朋友吗?”
“他一直在看你哦,爸爸在家里也是这么看妈妈的。”
徐嘉宁下意识看过去,男人疏懒倚在门上,指尖夹着一根烟,整个人浪荡又撩人,注意到徐嘉宁的视线,他勾了勾唇角。
“不可能。”收回目光,徐嘉宁摇摇头。
宋蕊处理完伤口没多久,受到消息的奶奶就拄着拐杖赶过来,对徐嘉宁和闻朔千恩万谢后,她带着小孙女回家。
踏出诊所,徐嘉宁迟疑片刻低低和闻朔说了声谢,然后脚步不停准备离开,却不料被人死死抓住胳膊,动弹不得。
“闻朔,”徐嘉宁仍是没看他一眼,“我记得你知道我有男朋友。”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手腕力度猛然收紧,疼得她咬了下舌尖。肩膀被人按住转过来,徐嘉宁直直迎上闻朔的眼睛,压抑着赤/裸/裸的欲望。
一只手攀上她的后脑勺,将她扣到男人的怀里,下一秒额头相抵,挣扎的双臂被紧紧禁锢,徐嘉宁的鼻尖不经意蹭过他的。
感受到放在自己身体上的手一僵,但男人还是没有放开她,反而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头发上有树叶。”
暧昧的热气连带着磁性的嗓音钻入耳内,徐嘉宁耳朵又痒又软,身体努力往后仰,“在哪?”
闻朔眼底划过一丝暗光,腾出手指了指自己头颅的右边,慢悠悠道:“在这边吧,挺小的。”
摸索一顿找不到,徐嘉宁急着离开,“我回去自己找,你放开我。”
一只手落在她头顶,徐嘉宁下意识闭眼,指尖在她头发右侧摩挲,最后她脸颊被一片小草叶轻飘飘划过,她激灵得身体一颤。
无怪她找不到,她下意识以为闻朔说得是她的左侧,谁知对方玩了个镜像原理。
闻朔低头看着她,眉眼间压着一抹痞气:“不是在云城教过你怎么照镜子吗?”
云城。。。。。。
徐嘉宁脑袋“嗡”得一声,脸颊瞬间通红一片,炽热滚烫。所谓的照镜子,就是在云城那家民宿客房里。。。。。。
羞得浑身泛着股粉意,她气得直接踩了闻朔一脚,趁着对方疼得倒吸一口气连忙抽身离开。
手机铃声作响,闻朔望着徐嘉宁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愉悦扬起。
作者有话说:
某人逐渐开始不要脸。
(其实本来也挺不要脸的)
第66章 薄荷糖(二合一)
下午五点活动结束; 徐嘉宁和唐颖回到村长家。她们一进屋就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洗完澡换上新衣服才缓过劲来。
“真的太热了,”唐颖抓起桌子上的蒲扇狂扇; “我来之前查过天气预报,上面一溜的雨天。”
“然后我今天眼睁睁看着实时预报那里,雨天一个接一个变成大太阳,非常具有时效性。”
唐颖冷笑着鼓掌,“不错不错; 建议以后别叫天气预报; 改名天气播报好吗?”
徐嘉宁被她的碎碎念逗得不行,身体颤抖止不住发笑; 干净整洁的额头没多久又出冒汗,背后也跟着湿漉漉的。
刚换上的衣服结果又不能穿了。
哭笑不得; 她只能又去冲一遍澡,等换好衣服出来时,晚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几张桌子拼凑成巨大的餐桌,摆在院落正中央的空地上,椅子整齐排列; 盘子里菜品颜色寡淡,基本都是海鲜。
下意识一阵反胃; 徐嘉宁手指紧紧扣在门框上,脸颊跟着指尖泛白; 完全是生理上的排斥。
“嘉宁;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不去吃饭吗?”唐颖站在她身后; 见她堵在门口有些奇怪。
徐嘉宁手指猝然放下; 喉咙用力吞咽压制住恶心; 故作自然回头说:“你先去吧,我等等再过去。”
不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回到屋子后她打开行李箱夹层,拆开几包压缩饼干粗略一垫肚子,脸色缓和红润不少,然后才往餐桌走过去。
今晚餐桌上的人明显比昨天多,氛围也更加热闹,一半坐着他们学校的老师和一部分学生,一半则坐着闻朔公司的同事,早早聚在一起喝酒。
笑声粗犷爽朗,啤酒在塑料杯撞出泡沫,动作间酒沫洒在到桌子上,伴随着闷湿的晚风窸窸窣窣融化。
唐颖是个社牛,来这不过一天就和村长家的人混熟。她顺着徐嘉宁的目光看去,拽着她的胳膊分享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你还记不记得昨晚多拿几床被子的事情,那些东西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这群人搞游戏开发,最近超级火爆的那个游戏,”唐颖打开手机给徐嘉宁指着看,“就是他们推出的。”
“听说白天那个帅哥是他们老总,全程参与游戏设计开发,简直是高富帅活体代言人!”
深沉一叹,唐颖开玩笑,故作语气沉重道:“都想把我男朋友踢了。”
游戏开屏页面划过,公司标志缓缓浮现,徐嘉宁匆匆一瞥,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迅速划过。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思索,唐颖的头靠在她肩膀上,激起一片酥麻,她被刺激得不行,仅有的那点头绪也就断了。
只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标志。
闻朔来得很晚,徐嘉宁下午那一脚踩得很实在,毫不留情,虽然不至于骨折但也是真的疼。他走过来时,徐嘉宁旁边的胡杨死死捂着嘴噗嗤噗嗤笑。
无他,他们这位哥向来狂得不可一世,向来骄傲恣意,冷不丁见他这副模样实在是让人憋不住笑。
只是他很快就为自己的笑付出了代价。
椅子被人猛得一扯,他重心不稳差点摔下去,抓住桌子又不小心碰倒塑料杯子,满杯啤酒哗啦啦洒了满身,浇湿皮肤,几滴酒沫飞到衣服上。
“让个位置。”
闻朔拖着椅子见缝插针,刚好在徐嘉宁和胡杨中间坐下。胡杨是闻朔大学学弟,两人关系不错,刚回过神准备对着闻朔破口大骂,就瞥见闻朔给旁边的徐嘉宁夹一筷子青菜。
可真太他妈稀奇了。
初见闻朔,胡杨就觉得他是个能招蜂引蝶的,妥妥痞子渣男没跑。后面也真如他所想,闻朔作风散漫没个正经,但这混不吝偏偏能力强得吓人,混得让老师们又爱又恨,而学校里也的确有一堆女生追着闻朔跑。
但他偏偏没见闻朔碰过一个人,有不怕死凑上前的只有一句回复:
“老子有女朋友。”
嘴上说着有女朋友,可胡杨认识闻朔以来根本没见他身边有过人,活得像个性冷淡。
今天这样还是头一回。
徐嘉宁看着盘子里面的青菜有些心动,她吃饭向来规矩,面前有什么就吃什么,也不太挑食。餐桌上青菜分了好几盘,但偏偏离她都很远,够得着的基本上就是海鲜,她馋那盘青菜很久了。
但碟子里的菜偏偏又是闻朔夹的,一堆人目光灼灼聚集在她身上,眼神暧昧,又让徐嘉宁不太想碰。
盘子被人推动,在桌子上发出涩耳的吱吱声,她胳膊触上一片清凉,紧接着眼前出现一双长筷子。
“用的公筷。”
因为闻朔强行挤进来,两个人离得很近,动辄衣料摩挲,皮肤相触,徐嘉宁一动不动,薄薄的脸皮被男人的气息烧得烫红。
闻朔笑得没脸没皮,对周遭的目光浑然不在意,偏头又靠近徐嘉宁一寸,眼底满是恶劣的笑,压低嗓音道:“不吃是在想什么?”
“间接亲吻?”
徐嘉宁本来没想什么,只是不想和闻朔再有所牵连,结果一迟疑反倒被他扯出来无边风月,身边的唐颖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她硬着头皮夹起青菜咽下去,然后放下筷子警告看闻朔一眼。
“我吃饱了,去帮忙洗碗。”
没等唐颖说什么,徐嘉宁保持镇定起身,快步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面没有人,她暗自松口气,把头发重新扎好低头开始洗碗。没有闻朔她也打算早点离席,闻着清新的洗洁精香气,她翻江倒海的胃逐渐平静。
把一只碗沥干水放在柜子上,赵干从门外走进来,“小徐老师好。”
赵干也住在村长家,入住开始就对徐嘉宁嘘寒问暖,态度殷勤。徐嘉宁一开始以为他这样是因为想咨询出国留学的事情,可后来就逐渐觉得不太对劲。
老师和学生的关系让徐嘉宁拒绝人束手束脚,害怕伤害学生自尊心又不敢直言,只能尽量忽略他的示好,微信也只回答学业相关问题,其他全当做没看见。然而这种避之不及的态度反而让对方越挫越勇,徐嘉宁整天和唐颖在一起就是为避免和赵干单独相处,谁知道今天还是被他抓住了机会。
“老师是饮食不习惯吗,你脸色不太好,”赵干递给她一杯水,又从兜里摸出一盒薄荷糖,“需要吃几个缓一缓吗?”
徐嘉宁下意识想要拒绝,眼睛不经意略过门口,却发现闻朔站在那里,单手插兜靠在门框上,手里也拿着一盒糖。他脸庞落下一层阴影,情绪未名,只有一双眼睛又亮又利紧紧盯住她。
徐嘉宁说不明白那种情绪,带着势在必得却又含着某种深沉的东西。
但这和她没有关系。
“谢谢你。”
她收回目光,对赵干清浅一笑接过糖果盒,倒出两粒放入嘴里。
铁皮盒哐啷落在空荡荡的垃圾桶里,男人的身影就此消失在视线中。
正好有人走进厨房,不小心踢到门口的垃圾桶,里面站立的盒子跌倒,声音清脆,啪嗒一声即止。
好似某根彻底崩断的丝弦。
*
不想吃归不想吃,徐嘉宁半夜还是被饿醒了。
她在睡意外面披了一件薄外套,没有惊动唐颖小心翼翼离开屋子。
已经是深夜,周围黑漆漆没什么光亮,只有几盏小灯亮得昏黄,照起来雾蒙蒙的。
徐嘉宁打开手机手电筒摸到厨房,手电筒照亮的范围有限,再加上灯下黑,她并没有看到自己屋子不远处坐在石阶上吸烟的男人。
厨房里面灯光隐隐,推门而入有老人家在里面淘米。听到徐嘉宁说晚饭没吃饱,急忙擦干净手准备给她做饭,徐嘉宁不好意思麻烦他,最后被老人硬塞了一些蔬菜还有米面,直说有事喊他。
“徐老师,我家小孙子上课回来特别高兴,谢谢你们啊。”
紧紧抓着徐嘉宁的手,老人家语气激动,最后拄着拐杖慢慢离开了。
厨房里面没有电饭煲,徐嘉宁又不会用大锅闷米饭,于是把面粉倒进盆里准备和面做面条。她盯着网络教程上的“适量”二字慢慢加水,结果太过谨小慎微,和出来的面团又干又硬,根本拉不开。
右手刚才一直拿着杯子一点点倒水,眼下酸得不行。徐嘉宁拭去脸上的汗,用手揉酸软的肩膀,回想以前齐牧做面条的场景,当她准备松手继续做时,一只手冷不丁覆盖在她的上面,然后她被推离灶台。
愣愣站在一旁,徐嘉宁眼睁睁看着闻朔捏几下面团,开始熟练加水和面。原本在她手里格外不听话的面团很快变成一根根匀称的面条,灶台轰轰作响,面汤咕嘟咕嘟冒泡,香味飘了出来。
男人动作很利索,他叼着烟用筷子搅开面条,慢条斯理往里面放青菜叶和调料,平日里轻佻浪荡的人就这样沾了点居家气息,只是眉眼间仍旧压着股痞气。
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徐嘉宁看他这样忙着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问:“我可以帮什么吗?”
闻朔放下筷子偏头看她,手指轻轻弹了弹烟灰,眉头饶有兴致挑起,声音懒洋洋的:“快做完了才问?”
一时语塞,徐嘉宁转身坐在旁边的小桌前,心不在焉刷手机。似乎是因为理亏,她比起白天少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柔软的发丝一缕缕顺着肩膀滑落至胸前,闻朔拿筷子的手一用力,夹断的面条掉落在锅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你不吃吗?”
面条咸淡适宜,上面还卧着一颗金澄澄的荷包蛋,徐嘉宁咬了一口,抬头问对面的闻朔。
也许是热气蒸腾,她眼睛湿漉漉的,不过一个无关暧昧的眼神,险些勾起闻朔的欲望。他撩起眼睛看她,慢慢伸向她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时瞬间落空。
徐嘉宁避开了他的触碰,若无其事低眸继续吃饭。
“徐嘉宁。”
自嘲般扯了扯嘴角,闻朔哑着嗓音喊着她的名字。头顶的灯泡忽明忽暗,他的脸陷在昏暗中情绪未名,许久后徐嘉宁才听到他说:
“我想你了。”
声音嘶哑低沉,压抑着快要溢出的情绪,尾音带着点艰涩。
嘴里的面条突然难以下咽,徐嘉宁喉咙堵得慌,她皱着眉狠狠吞下去,眼睫发颤,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说话。
从闻朔嘴里听到情话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谓得到妥协与退让更是难于登天。
他真的太骄傲了,不愿意折服屈从于任何一个人,更不会放任自己受控与他人。
然而就在刚才,他和徐嘉宁说想她,赤/裸裸的,直白又不加任何掩饰。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他们已经不在一起了。
徐嘉宁望着透明清亮的面汤许久,刚准备说话时手边的手机响起,屏幕明亮,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
齐牧。
让闻朔极度不舒服的两个字。
徐嘉宁看他一眼站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接通电话。
齐牧大晚上打电话过来,是问她房间里那台笔记本电脑的登录密码,说齐朝想要玩。齐朝千盼万盼总算是盼来国庆假期,准备抱着电脑手机狠狠玩上一通,结果他学校测验退步到第五名,气得谭曼云把娱乐设备全都没收了,娱乐大计算是彻底泡汤。
正是爱玩闹的年纪,齐朝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