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AI先生-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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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书辞脑海嗡嗡直响,望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竟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整整二十多年,他努力遗忘过去,以为自己成功抹去了关于叶玉琢的所有记忆。
这些年,她派人旁敲侧击的接近他、打探他,他清楚知道她的动向,一直刻意回避。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向他身边的人下手,从乔宜开始接近他?
乔宜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她解释完,季书辞的脸色并没有一丁点好转,她只好轻轻抱住他,安抚道:“你别生气了,消消气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坐下说。”
“不要让她靠近你。”季书辞急促的呼吸紧贴着她的耳畔。
乔宜感受到他的恐惧和战栗,恍然以为是错觉。
“好,我不会让她再靠近我了。”她回应道。
季书辞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张开双臂回抱住她,拥抱越收越紧。
多年的积怨郁结于心,他想全部和她说清楚,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哐啷——”
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碰撞声。
两人反应片刻,立刻冲进厨房里。
刚才沈奶奶一不小心摔坐在地上,下意识伸手抓东西,却弄倒了碗柜,瓷碗碎了一地。
好在老人没有受伤,两人冲进去的时候,沈奶奶正扶着橱柜打算努力站起来。
“奶奶你没事吧?”乔宜心急如焚的问。
沈奶奶扶着太阳穴,晃了晃头:“我没事,就是脚底一软,歪了一下。”
季书辞也着急:“奶奶咱们去医院看看……”
“去什么医院。”沈奶奶瞪眼:“我一没受伤,二没出血,去医院不是小题大做吗。”
“不去医院,不去医院,我们扶您去沙发上坐坐好不好?”
乔宜好声好气的哄着老人。
季书辞看她身上确实没有外伤,便也不再坚持,搀扶着老人往客厅走去。
沈奶奶落座,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刚刚在吵什么呢?”
乔宜看了季书辞一眼,欲言又止。
季书辞神色讪讪:“没吵架,刚和乔宜闹着玩呢。”
乔宜瞥了他一眼,心领神会,拉住沈奶奶的手撒娇:“奶奶,他刚刚欺负我。”
沈奶奶笑了,佯怒道:“敢欺负我们小乔,一会儿罚你不许吃饭了。”
季书辞以手握拳,轻咳了下:“是我该罚。”
*
关于季书辞的反常,乔宜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仔细回忆,想起来许多关于这件事的细节。
刚搬来和季书辞合住时,乔宜看到书架上摆了一本叶玉琢的论文集,将其取下阅读,被季书辞撞见了,他十分不悦。
后来,乔宜也曾撞见季书辞孤独的在深夜里看电视,她依稀记得,电视上正在播放学术界颁奖典礼,瑞士男爵将王室勋章颁发给一位女性华人鸟类生态学家,此时细细回想,那人正是叶玉琢。
乔宜后知后觉的发现,季书辞似乎是认识叶玉琢的。
想到这一点,乔宜再也无法平静。
身为鸟类生态学的国际知名学者,叶玉琢主动加她的微信,和她交朋友,是出于真心,还是刻意借她之手接近季书辞?
如果她是心有图谋,想对季书辞做什么,她绝对不允许。
翌日是周末,乔宜如常来到咖啡店,坐在二楼,静静等待叶玉琢的出现。
第62章
叶玉琢姗姗来迟; 在楼梯处张望四周,发现了乔宜,扬眉浅笑; 朝她走过来:“好巧,乔同学,又碰到你了。”
乔宜的目光无法从她的温婉的脸庞上移开; 她的如画眉眼和季书辞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唯一不同是; 季书辞的轮廓更凌厉些,想必是拜他父亲的基因所赐。
叶玉琢走近了; 才发现乔宜的情绪不太对。
乔宜努力挤出笑容,可是脸上的肌肉好像僵住了; 怎么都做不出来和内心不符的表情。
她索性放弃了,开门见山的说:“叶教授,你接近我,是为了季书辞吧。”
叶玉琢不愧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她面上的表情只颤了一颤; 复施施然坐在对面,“为什么这么说?”
乔宜心理素质也不差:“季书辞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私下见面了,这样瞒着季书辞不太好。”
说着; 她故意拿着包起身,做出要走的动作。
她故意使诈; 希望从她口中得知一切,叶玉琢考虑到她和季书辞的关系十分亲密; 竟然没有怀疑。
“你就不想帮季书辞解开这个心结吗?”
她叫住她; 一贯温婉的面庞出现一丝难得的慌乱。
听到这句话; 乔宜心里大概有了猜测,但对两人的关系还不敢百分百肯定,她轻声说:“叶教授,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帮他解开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唯一能帮他的,是你啊。”
沉默良久,叶玉琢抬头看她,双眼微红。
她说:“你愿意听我讲讲过去吗?”
三十五年前,叶玉琢初见季仁学,是在东大的联欢晚会上。
彼时她追求者众多,日日玫瑰花收到手软,奈何她早就立定远大科研目标,只对学业感兴趣,面对男生的倾心一概拒绝。
联欢晚会现场人山人海,叶玉琢坐在第三排正中央,淡妆长发旗袍,刚落座,周围男生便叽叽喳喳打听她是哪个院的,姓甚名谁,是否单身。
主持人维持了几回秩序,等校领导坐定,宣布晚会开场。
舞台上是场面恢宏、花红柳绿的大合唱,叶玉琢边看边心不在焉地想今天的实验结果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新节目登场。
男生白衣黑裤,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手里握一把小提琴。
微微侧头,琴弦扯动,乐声潺潺仿若高山流水,一泄如瀑。
那瞬间叶玉琢的思绪断了线,忘记了培养皿里的菌落和论文里的实验数据,满眼只余舞台上那一束暖黄色的镁光灯。
他的手生的及其修长好看,仿若是天生为音乐而生。
他的双眸始终静漠注视琴弦,仿若台下的观众都是空气,沉浸在乐声中的,只有他一个人。
直到一曲结束,季仁学环顾观众席,后退半步,行鞠躬礼。
叶玉琢清楚听到胸腔传来的扑通扑通心跳声。
后来的发展顺理成章——
郎才女貌,一对璧人,更何况两人志同道合,决定为科研事业奉献终身。于是一致决定组成丁克家庭。
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叶玉琢博士毕业那年,发现自己意外怀孕,和季仁学商量后,决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次年夏天,叶玉琢诞下一名男孩,季仁学取名为季书辞。
也许上帝是公平的,当赋予一个人极高的智商时,总会夺走一些东西。
叶玉琢的恩师曾评价她,“极具科研天赋,是学界难得的天才,但生活能力却一塌糊涂。”
她不会做家务不会做饭,甚至连扫地叠衣都做不好,更别提照料一名尚在襁褓的婴儿。
季仁学毫不在意这些,在他看来,叶玉琢身为母亲,只要对孩子充满爱,其余的琐事都可以请保姆来代劳。
于是整整十年,季书辞的日常起居生活几乎都由保姆照料。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别的孩子的父母不一样,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工作,或是全世界飞来飞去做讲座。
但是季书辞得到的爱,并不比别人少。
即使叶玉琢再忙,周末也会抽出时间陪他。
叶玉琢人生中第一次下厨,是因为六岁的季书辞想吃糖醋排骨,叶玉琢研究了半天菜谱,没想到下厨时油锅四溅,排骨出锅时,漆黑的仿佛一块块焦炭。
叶玉琢满心愧意,没想到年幼的季书辞并不嫌弃,奶声奶气的夸“妈妈做的排骨好吃”。
叶玉琢因此红了眼,之后偷偷练习了很多次,终于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会做的一道菜。
叶玉琢笨拙而用尽全力的在爱自己的孩子。
季书辞十岁那年,季仁学受邀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讲学,行程的最后一天恰巧是季书辞的生日。
面对越洋电话里儿子再三的撒娇恳求,行程最后一天,季仁学退掉原有的机票,提前结束行程,从新泽西州机场起飞,在夏威夷岛转机,乘坐最早的一班航班飞回中国东市。
没想到航班中途,在大西洋上空不幸失事,季仁学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一晚,叶玉琢当场哭晕过去。奶奶也心脏病突发送往医院。
无数个泪流满面的夜晚,叶玉琢忍不住想,倘若季仁学没有改签机票,是否就不会身葬大海?倘若她可以拦住儿子的越洋电话,是否季仁学就不会急着回国?
理智告诉她季仁学的死和儿子并无关系,可是她解不开心里的死结。
叶玉琢像个失控的精神病人,疯狂的寻找病因,但斯人已逝,这注定是一道无解之题。
久而久之,叶玉琢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被诊断为狂躁症。
她无法进行正常的科研工作,甚至无法正常的生活,每当面对儿子那张相似的脸,她都以为季仁学还在人间,继而便是发狂、摔砸、嘶吼。
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也不具备抚养一名儿童的能力。
于是她选择了离开,离开这个伤痛之地,离开自己的儿子。
……
听完一切,乔宜心痛到难以呼吸,她几乎泣不成声,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淌。
她哽咽着说:“你是他的妈妈呀……”
怎么可以把父亲的死全归咎在三岁的季书辞身上?又怎么可以抛弃亲生孩子一走了之?
心口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痛,乔宜设身处地,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这些年来,季书辞承受了多少怨恨、无助和委屈。
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在美国,我看了四年心理医生,终于走出阴影,能够继续进行学术研究。我也曾经试图回国和书辞解释这一切,可是当时他的反应很激烈,心中对我充满了不理解和憎恨。于是我们的关系关系僵持不下,一直到现在。”
叶玉琢苦笑:“乔宜,我承认当初接近你是抱有目的的,我对此表示非常抱歉。说来难为情,季书辞的性格孤僻,不擅长交际,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和一个女孩子这么亲密过,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我有一个不情之请——真诚地想请你帮忙解开书辞心中的芥蒂。”
乔宜觉得叶玉琢是一位失败的母亲,更为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而感到愤怒,更她张了张口,却因为过于伤心,而说不出任何字眼。
叶玉琢满脸泪痕,握住她的手,双手紧紧攥着,仿佛抓住了一株易逝的救命稻草。
她颤声说:“你也不愿意看到季书辞永远被困在过去的痛苦里,是不是?你帮帮我,也帮帮书辞……”
乔宜擦干眼泪,“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
“早就听说这家咖啡店很有名气,回国这么久一直没空来,今天终于能尝一尝了。”
温菱从商务车上下来,转身看向季书辞。
两个小时的招标会议令人头昏脑涨,季书辞注意力集中太久,的确需要一杯咖啡提提神。
温菱整理了下身上的蓝色西服套装,踩着高跟鞋进了门。
前台热情的向二人推荐了本店的招牌咖啡,温菱笑着说可以尝一尝,又问季书辞要点什么。
季书辞把办公iPad递给一旁的助理,随口答:“冰美式,不加奶,不加糖。”
温菱一脸我就知道你会点这个的表情。
季书辞的口味很固定,念旧又长情,温菱倒是希望他对待感情也一样。
咖啡制作还需要一些时间,服务生热情招呼两人:“二楼还有两个生态景观座位,两位顾客要不要上去看一下?”
温菱眼前一亮:“书辞,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从进门起,季书辞便看到了墙上悬挂着的鸟类海报,通过店员的介绍,更明白了这家咖啡厅是以鸟类生态为主题的。
如果乔宜看到了,一定会喜欢。
本着下次带乔宜单独来喝咖啡的想法,季书辞颔首:“走吧,去看看。”
旋转楼梯拾阶而上,温菱走在前面,枝叶婆娑的参天大树映入眼帘,耳边萦绕着叽叽喳喳的鸟语声。
温菱脸上表情惊讶,正想笑着和季书辞分享眼前的美景,没想到一眼看到树下坐着的乔宜和叶玉琢。
她下意识转身想拦住季书辞,没想到季书辞也已经看到她们了。
他站在旋转楼梯的最后一阶上,脚步骤然顿住,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
乔宜也看到了他,缓缓站起来:“书辞……”
第63章
不知为何; 她突然有种做坏事被抓到的心虚感。
可她的初衷,明明是为了保护他。
季书辞浑身血液都在控制不住的往上涌,他一言不发; 转身就要走。
乔宜看着他冷然如冰的样子,一颗心摇摇欲坠的往下沉,她突然不确定自己这样做是否是正确的了。
眼看季书辞转身; 她来不及理清思绪,冲过来拉住他:“书辞; 逃避不是办法,坐下来谈一谈; 这些年叶阿姨也……”
“你也觉得是我错了是吗?”
季书辞扯开她的手臂,淡声道。
他黝黑的瞳仁里没了光; 失去所有生机。
“我没有这么想,我是真的想解开你和叶阿姨之间……”
乔宜解释的磕磕巴巴,声音越往下说越无力。
凭她自己,真的能解开这二十多年来的嫌隙和怨憎吗?
然而季书辞接下来的话,更让她陷入无力的深渊。
“你以为你是谁?”
只见他倏尔一笑; 他缓缓俯下身,双目和她齐平; 眉眼里盛着一汪风暴:“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可以插手这件事?”
他声音不大; 却异常清晰,两句话灌入耳朵里; 乔宜愣在当场。
看着季书辞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双眸不知道什么时候盈满了泪。
身后温菱的满面急色; 冲她生气的说:“你不知道季书辞和她妈妈的事情吗?你和叶玉琢走那么近; 到底是真的爱他; 还是故意让他难过?”
*
从咖啡厅离开,乔宜没有回家,她来到李蕊含的公寓里,眼睛哭的通红。
她难过的是,他的朋友都知道叶玉琢的事情,唯独她不知道。
两人认识这么久,感情这么深厚,可他并没有向她坦白这件事。
她好心办了坏事,想解开他和叶玉琢心结,却忘记询问季书辞的意愿。
思来想去,乔宜觉得自己有一半做错了,另一半,只觉得莫名委屈。
乔宜正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俞宁的电话打进来:“是乔宜吗?我是俞宁。”
乔宜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哽咽:“我是,你好。”
俞宁听到女孩子的哭腔,有点不好受,开门见山的说:“今天的事情,我听温菱说了。书辞和他妈妈的事情,我们这圈朋友都知道。”
乔宜听了,攥紧了膝头的连衣裙。
他叹了口气:“你别误会,我们当年知晓这件事,并不是季书辞主动提起来的。大三那年,叶阿姨回国开讲座,想借机和书辞修复感情,没想到书辞反应激烈,和叶阿姨在报告厅后台大吵一架,我们这才得知叶阿姨和书辞的关系。”
“这件事……季书辞一定没告诉你吧。他就是这样的人,有事情就窝在心里,跟个冷冰冰的机器人似的,谁都不说。这些年,我们大家没人敢提起叶阿姨。关系一般的朋友更不会关心他的家事。”
俞宁语气真挚:“所以乔宜,作为书辞的好朋友,我真的很感谢你。”
“自从你和书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