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需要真爱之吻-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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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袖口用轻盈的蕾丝做了花边袖。裙摆开得很大,布料并不算重,转身的时候想必会飘起来,用银丝线绣上的暗纹会闪闪发光,也正好露出了裙边大开合的荷叶边。
伊芮丝没有盘起金色的长发。
而是把耳鬓边的两缕发丝编成了辫子,接着用白水晶的花发卡别在脑后。
她略施粉黛,涂上了百搭的银灰色指甲油,在手腕处喷上了清新的香水,最后穿上了白色的小皮鞋,拎着她的棕色手提箱,下到一楼。
不过下楼之前,伊芮丝在二楼的楼梯间徘徊了好一会。
她闭上了眼睛,又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直到做好面对亚兰的心里建设,确保自己不会像昨夜那样只因为听到了“OO”而暴露出过强的应激反应,才动了身。
而尽管楼下的亚兰早就听到了她犹疑的步声,知道她马上要下来了,但真的见到和平时不太一样的伊芮丝之际,他仍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但他表现得和往常一样。
本来正盯着餐盘发呆的他端起了盘子,微笑着对伊芮丝说:
“吃早餐了。”
他还若无其事地说了一些普通的寻常的、他以前也时不时会对伊芮丝提起的话,像是嘱咐她小心食物烫口,又说花圃里唯一一朵的白色月季开了,如果她想的话,她可以坐在院子里的白色桌椅上吃早餐。
可他所有的话只从伊芮丝那里换来了一句:
“亚兰。”
“我们已经结束了。”
她说话的时候距离他足够远,仿佛他是什么病菌,就连挨近一点都受不了。
当话音传至耳畔,亚兰的身影一僵。
时间像是忽然被魔法停下了。
当时间的流速重新开始缓慢地流动,亚兰慢慢放下了手,他改变了方向,转过身,轻呼她名字时的语气依然像是昨天那样,充满了乞求,抱着一丝侥幸,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将她留下就好,哪怕只有一天。
“伊芮丝,”
“我做错了什么?”
伊芮丝从楼梯间下到地面。
她的眼睛是望向亚兰的,足尖却是向着门的方向。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伊芮丝的语气很平淡,几乎像是一条平展展的直线,没有起伏。
她的眼睛依然如昔日一般美丽,却像是蓝色的冰,尽管在光线的照耀下会折射出迷人耀眼的光彩,可本质是冰冷的。
多么的冷酷无情啊。
可这才是真正的她。过往半个月的时间里,那个会在亚兰面前笑得没心没肺、精灵古怪的傻白甜不过是刻意营造出来的人设而已。
“只是从一开始,一切便全是欺骗。”
“我对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实的,包括说喜欢你,爱你,和你打情骂俏,也全部都是在演戏。”
亚兰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整个人被镇住了。嘴巴微张,悲伤又难以置信地望向那个轻易把令人心碎的话语说出口的美丽女人。
但也只是一下,他很快回过了神。他怔怔地垂下了目光,视线从伊芮丝的身上撇开,看着地板,嘴角勾勒出苦涩的笑容,仿佛对当下的一幕早有预料。
之后忽然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欺骗就欺骗吧。”
“……什么?”
伊芮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因为亚兰的反应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哪怕是像圣子那样温柔的人,在得知真相的那一瞬间也不禁大发雷霆,冷酷地对她降下诅咒,无情地夺走了她最重要的东西。
而在那之后,那些连她真实身份也不曾得知、被她欺骗了的男人们,在陡然得知一切不过是谎言之时,除了怒火,更是无比后悔居然在她这种魔女的身上花费了时间和精力,认为那是一段永远不愿再想起的黑历史。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伊芮丝理所当然地认为亚兰也该是这样。
他看上去确实被惊住了,悲伤的神情不似作假。
但也仅此而已。
在那之后,别说生气了,他太冷静了,坦然且平静地接受了被欺骗的事实。
他甚至云淡风轻地笑了。
仿佛欺骗不欺骗,谎言不谎言……对他来说,全部不重要。
他唯一在意的,只有此时此刻,充盈在他内心的、对她的、即使一桶冰水哗啦啦倒下来也无法浇灭的感情。
它像是跃然在寒冬里的橙黄色火苗,小小的,没有那么那么的炙热,但很温暖,悠久绵长,永远为一个人而亮。
伊芮丝说不出来此刻心头的感受。
她说不出来,是因为她不懂。
仿佛在浓雾中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于是茫然地在原地徘徊。
是亚兰冷不丁地往她的方向迈出了一小步,才惊得她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往门口的方向跌跌撞撞蹦了四五步,还惊喊着“你不要过来!”。
这把亚兰给看得愣了愣,旋即嘴角笑意加深。
他停了下来,与伊芮丝保持会让她感到安全的距离,之后宽容又温柔地问她:
“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了呢?”
伊芮丝也愣了愣。
她不懂,明明他才是上当受骗的那一个,为什么眼下反倒像是他在把控着节奏、掌握着全局?他为什么能这么……游刃有余?
她还是没忍住把心头的困惑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生气?”
亚兰却告诉她:
“伊芮丝,其实我很生气。”
“但比起生气……我反倒希望你能继续骗我。”
伊芮丝实在没办法从他的眼神里、神色里找到半点“生气”的意思。
那双正凝视她的水绿色眼睛饱涵爱意。
她明明骗了他。
可他的眼神每一分每一秒、无时无刻不在诉说:
他有多爱她。
“……”
像是有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她的心湖。
泛起的涟漪转瞬即逝。
亚兰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眼神都令伊芮丝不可思议。
他是对爱情游戏上瘾了吗?
明明根本就不爱她,为什么要摆出这幅深情的嘴脸?
见伊芮丝仿佛连毛细孔都在抗拒他的爱情,亚兰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无法用这个理由说服她了。
他暗叹一声:
“我答应你了,不管你做了什么坏事,都会原谅你。”
伊芮丝想了一会才记起了那个在荒诞的情形下,亚兰对她许下的荒谬的诺言。
此时的她比亚兰得知一切皆是谎言时还要吃惊。
她不住地摇头,难以置信地对亚兰说:
“那只是一个承诺而已啊!”
伊芮丝的口吻在亚兰听来,她在说“那只是一个承诺”的时候,更像是在说“那只是随口一提”。
究竟是有多不相信承诺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他不知道她以前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但至少从今以后,他希望能让她明白承诺真正的意义。
亚兰敛起了笑容,无比郑重地否定了她的看法:
“伊芮丝。”
“那是一个承诺。”
他的郑重其事只让伊芮丝认为他完全疯掉了,是在无理取闹。
似乎连和他多说一句话、多在同一个空间共处多一秒都难以忍受了,伊芮丝变更了本来的计划。
她拿出了已经没有几个了的转移魔法的魔法卷轴,急匆匆地撕开了它。
而在离开的最后时刻,她依然努力和油盐不进的亚兰撇清关系。
“……总之,你已经没有被骗的价值了。”
“我们结束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她的态度冷若冰霜。
她离去的身影却像是落荒而逃。
亚兰没有加以阻拦。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伊芮丝的身影被魔法的光芒吞没,最后消失不见,连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与其说是放弃,更不如说……如同自信的猎手,从容地放走了一只脚被捕兽夹夹住了的猎物,等待下一次的追逐。
亚兰来到伊芮丝消失的地方。
转移魔法带走了她,却没有把她身上的香水味一起带走。残留在空气中的香甜犹如致命的毒,在神不知鬼不觉间,一点点沁入心脾,使人病入膏肓。
“可我还不想结束啊……伊芮丝。”
亚兰似乎知道伊芮丝往哪里去了,他望向地狱城的方向,有一点偏执的病态感,像是陷入魔怔一般喃喃低语:
“我不会离开你的。”
“永远。”
用这种方式离开,的确不在伊芮丝的计划之内。
但她别无选择。
那一刻,当整个人沐浴在那个男人充满爱意的目光下,她只想赶快离开那个地方,连停留哪怕多一秒也无法忍受。
伊芮丝紧紧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像是变魔术一样,伊芮丝依然是昔日的那个伊芮丝,那个在认识亚兰之前的伊芮丝。
她慢慢吐出一口浊气,注意力终于得以放在当下。
先让她看看转移魔法把她送到哪去了。
伊芮丝随手翻出来的卷轴绘制的是短距离的转移魔法,没有定点坐标,也就是说,她可能被传送到毗邻的区域内的任何地方。
魔法卷轴把她丢进了一条窄窄的小巷子里。
一端是死胡同,两侧则是三四米左右的高墙,两面墙隔得太近了,阳光连都挤不进来,墙根阴暗潮湿,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绿色青苔。
她把自己送回人类的城镇去了?
那麻烦了,这实在太远了。她得赶快找到代步工具。不说把她送到地狱城的门口,但起码得到附近。
伊芮丝急匆匆走向巷口。
然而一离开小巷,看到风格迥异的街景,看到路上三米高和十厘米的行人们,她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这里……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城镇。
误打误撞之下,她居然直接来到了地狱城。
“佩诺。”
“使用技能‘爱神的罗盘’。”
“咕咕咕……”
伊芮丝:“……”
好吧,看来她得先找个地方吃一点东西。
光明正大行走在地狱城的伊芮丝赚足了视线。
毕竟地狱城里的纯种人类实在太罕见了。
她被怀疑是故意打扮成人类的模样,是在“角色扮演”,于是莫名其妙得到了“用心了,牛批,这也太像了”的好评。
有异种族的生物想向她搭讪,不过全都被她不耐烦的视线给打发走了——这更坐实了她是“大佬在扮猪吃老虎”。
但终究有“露馅”的那一刻。
白天营业的酒馆服务员问她:
“吃什么?”
“来点人类能吃的食物。”
话音一落,整个酒馆瞬间安静了,针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小皮鞋的鞋跟踩在木地板时发出的声响便更清晰了。
“咚”
“咚”
“咚”
在一双双……一只只充满了好奇、新鲜感的眼睛的注视下,伊芮丝的步伐平稳得仿佛在瞧不起所有人,那股傲慢劲儿像是除了她之外,在场的所有人全是垃圾。
伊芮丝确实提不起什么警戒心,因为的确没有什么好警戒的。
没一会儿,她得到了她“人类的食物”。
一个黑面包和一杯白开水。
伊芮丝从手提箱里拿出了一个魔法放大镜。
对着面包和水照了照。
'发现“绿蝇弓状条形虫”,寄生虫属,推测来自蛇系魔物拟态形态的唾液。'
'发现“邪恶妖精的翅膀粉末”,毒物属,对人类种有强烈的致幻效果,当前量可致昏迷。'
'发现……'
伊芮丝默了默——比起无语,更像是怒气值在无声攀升的一个过程。
或许是还没有积攒到爆发的点,她只对还没有走、像是就等着在原地看热闹的服务员说:
“换一份。”
酒馆服务员给她换了一份。
伊芮丝这次连放大镜都没用上,一眼看出了重新端来的这一份就是刚刚端走的那一份,她眼神阴郁地盯着他。
“你对现在的生活很不满意,所以想换一条命从头再来,是吗?”
一瞬死寂后,酒馆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掌声。
“妹妹好凶啊——”
“好辣!!”
“酷毙了!!”
“妹妹搞他啊,搞死他!我们挺你!”
起哄声越来越大,但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听上去很厚实又稳重可靠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要欺负远道而来的客人嘛。”
一边说着,这突然跑出来想要提伊芮丝解围的老好人,还利用身高优势挡住了酒馆服务员凶神恶煞的视线,身体像是一堵墙似地卡在了他们之间。
他从钱袋里掏出几枚地狱城通用货币,一枚是小费,其它则是打算请伊芮丝吃一顿的餐费:
“上一份正常能吃的食物吧。”
酒馆服务员拿着钱骂骂咧咧地走了。
而突然自己跑出来的家伙,在询问过伊芮丝的意见得不到回应后,便在她的对面坐下了。
伊芮丝看了他一眼。
大块头,黑皮肤,外表和人类相仿,但多上多了两根蜜蜂似的触角,可能是昆虫系的种族。
他看上去就觉得是个敦厚老实的老好人,见伊芮丝在打量他,便冲她露出了个傻不拉几的大笑容。
“我叫查布,请问我可以得知人类小姐的名字吗?”
“……”
如果他换种问法,伊芮丝指不定就告诉他了。
但他的这种问法太耳熟了,耳熟到让她想起了某个不想想起的人,所以她不想答。
酒馆服务员重新给她上了一份正常的食物。
一个白面包和一杯牛奶。
白面包比黑面包看上去要好看一点,可也很硬。
硬到伊芮丝根本咬不动它的皮,只能把面包肉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粘着牛奶吃。
伊芮丝不是一个挑剔的人,她对食物的要求很低很低,只要能就水吞得下去,能果腹,能消除腹部的空虚感就够了。
——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吐过,今天早上又没吃一点东西垫肚子,眼下一进嘴就是又硬又干巴巴、粗糙得像是在吃抹布的白面包,她实在有点难以下咽。
——对,绝对不是因为这半个月以来她的胃口被养叼了的缘故。
绝对是这杯牛奶实在是太劣质了,天知道缺德的厨师兑了多少的水进去,寡淡得简直跟白开水一个味道,还不加糖。
——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伊芮丝确实很想念口感细腻又香甜的蜂蜜羊奶。
查布看出了她吃得很艰难,于是很贴心地问了一句:
“要不要加一个炖菜?”
伊芮丝的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浮现出了一锅热气腾腾杂菜炖兔肉。
“……”
伊芮丝终于搭理了长了蜜蜂触角的查布。
她看着手里长得像是白面包的石头,和用牛奶身份伪装自己的白开水,很平静地说:
“不用了,这些就可以了。”
查布是一个非常热心肠的家伙。
他对待伊芮丝就像对待好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嘘寒问暖,仿佛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种族的问题,大家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查布似乎在当地——这片属于地狱城外围区域的地方很有声望,大家伙都对他很尊重。
也正是因为查布,伊芮丝才没有跟原住民起冲突,没有因为她那实在傲慢的姿态、语气而一言不合地打起来。
查布热情地带着伊芮丝在地狱城里参观,说东说西的,帮助她用黄金兑换了通用货币,还说可以帮她安排住宿和交通,避免她坐上了黑车,或者被宰一顿。
查布表现得这么好心、这么热心肠,反而让伊芮丝开始不耐烦了。
眼见着查布居然要把她往博物馆里带,说是好好见识一下地狱城的风土人情,伊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