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六技之无形计 by 吴玉良-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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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快回答：“我叫丁朋。”
　　铁恨回头看着苏玉：“他是几号。”
　　苏玉回答的比上次还快：“三十五号。”
　　这个捕头的表情比前面那个马三的表情更惊讶，他真的想不出世界上还有这种人，这简直是神话。
　　第三个人，第四个，第五……一直到第五十个人进来，他们只要一开口说话，苏玉没有丝毫忧郁的报出了他的号码，没一个报错。
　　就算他认识衙门里的捕快，也绝不会认识展家的众人。
　　就算他认识所有的捕快和所有的展家的人，也未必都能熟悉他们的声音。
　　看来他的确天赋异秉，他的确有过耳不忘的本事，这是不需要再怀疑的事实。
　　铁恨却还是没有完全放心，他又开始叫道：“下一个。”
　　柳倾城却已经开口，他冷冷的道：“不必了。”
　　铁恨微笑道：“你是不是不再怀疑他的耳朵。”
　　柳倾城沉默，沉默的意思有很多种，这当然是不否认的那种。
　　铁恨笑了笑道：“可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柳倾城看着他，眼睛里充满疑惑。
　　铁恨继续道：“我还是希望柳公子说句话。”
　　“什么话。”
　　铁恨神情忽然变的严肃，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六个字——你小心，我走了。”
　　柳倾城看似平静的脸色一霎那忽然变的苍白，这六个字好象已击碎了他坚硬的外壳，直抵他的心脏。他的瞳孔已经收缩，他的身体已在颤抖。
　　柳倾城脸色苍白，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苏玉忽然道：“其实你就算不说这几个字，我也早就听出了你的声音，刚才只不过是要证明给大家看，我不是在说谎。”
　　他停了停，看着柳倾城的目光已经变的犀利，他的笑容已经消失，他一字一顿的道：“那天晚上到王府的人，就—是—你。”
　　柳倾城好象连站都站不住，他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更加苍白，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出，苏玉所说非虚。
　　郭傲一众人早已到了大厅，现在大厅人虽多，但却静如坟场。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着柳倾城。
　　可是柳倾城却如一尊石像纹丝不动，只是他的眼神却相当奇怪，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后悔。
　　柳倾城虽然不说话，可是有人已忍不住要开口。
　　在一旁的展重生再也忍不住，他沉声问道：“既然你那天就听到他在王府，为何到今天你才将这件事说出来。”
　　这句话自然是问苏玉的。
　　铁恨点头，他绝对承认展重生问的有理。
　　既然是十月初六发生的事，为什么苏玉今天才将此事说出。
　　这个问题要给在场的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所以铁恨就问道：“是呀，为什么么你要等到今天才将此事说出。”
　　苏玉恭恭谨谨的答道：“回展老爷子，因为敝师叔不让我乱说。”
　　展重生不解道：“你师叔为何不让你乱说。”
　　苏玉道：“师叔说赵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能胡乱说话，以免惹祸上身，也免嫁祸给他人，何况晚上有人溜出王府，想必是那些丫鬟奴役所为，不必小题大作。”
　　苏玉顿了顿，说道：“我当时也觉的是，以前王府也经常晚上有丫鬟奴役偷出，可能未必更赵王子的案子搭上界。但今天想来，想必是我师叔和凶手有些瓜葛。”
　　“那你今天为何又说出来。”
　　苏玉的脸上显出悲愤之色：“只因师叔他老人家已经死了。”
　　“你师叔也已死了好几天了，为什么你在他死后没有将事情立即说出，而要等到今天才说，这事是不是太巧了点。”
　　苏玉道：“只因我在赵三公子死后的第三天已离开京城，直到两天前我才知道我师叔的死讯，我星夜赶路，今天才到京城。”
　　他补充道：“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守城的官爷，他们能证实我出城和进城的凭证。”他解释道：“自从三公子出事后，所有的城门盘查的非常严格，所有人进出都要登记在册。”
　　展重生刀锋般的目光盯着他，苏玉的神色却淡然自若，满目诚恳，看来并非说谎。
　　铁恨道：“你还有什么要问。”
　　展重生道：“杀人总要有个动机，城儿和三公子本就是朋友，他有何理由要杀他。”
　　铁恨道：“我刚才不是说过，可能是他不愿展小姐嫁给别人，有些人为了女人连江山都可以不要，又何况朋友。”
　　铁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光已盯着展笑颜。
　　展笑颜早已忍不住要说话，这时正是机会。
　　她赶紧道：“不可能？”
　　铁恨问道：“什么不可能？”
　　展笑颜道：“城哥一向当我是他的亲妹妹，我嫁给赵家，他只有替我欢喜，绝不可能为我杀人，何况对方是他的好朋友。”
　　她惟恐自己没有说清楚，又补充道：“他对朋友甚至比对自己还要好。”
　　展重生也接口道：“城儿是我从小带大的，他虽不是我亲生，但我一向待他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他对我的孝顺甚至比我自己的儿子对我还好，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让他成为我的女婿，如果笑颜能嫁给他，我就是做梦也会笑醒，我也能对得起他父母的在天之灵。只是我每次对他提及此事，他却婉言拒绝，他说他一向只当笑颜是亲生妹妹，我看他心意实在难改，就只好将笑颜许配给了赵家。你们说他因妒忌而去杀了赵界和孟栋，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铁恨道：“也许……。”
　　展重生却不想听他说什么，接着道：“城儿从小性情温顺，心地仁慈善良，不要说杀人，就是杀只鸡杀只狗，他也是不忍心的，如果他是个好勇斗狠，心狠手辣的人，凭他的功夫只怕在江湖上的名气不会比当年他父母的小，只是他从不争强好胜，甘愿在我展家钱庄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整个钱庄谁不知道他宅心仁厚，待人坦诚，你们说他会杀人，不要说我不相信，你问一问我们展家上下又有谁会相信。”一向不喜欢说话的展重生这一刻却说的又多又激动。
　　展家的众人立即象炸了锅，众人一片议论。
　　有人说：“要说柳少爷会杀人，打死我也不信。”有人说：“柳少爷会杀人，这简直是个笑话，比天还大的笑话。”有人说：“柳少爷的心肠简直比菩萨还仁慈，他会去杀人，那菩萨也会变恶魔了。”
　　－－－－－－题外话－－－－－…
　　看下去，拜托。

　　
　　　　　　　　第十四节　英雄出少年
　　展家众人人声鼎沸，说法各一，但总的意思却只有一样，就是柳倾城绝对不会去杀人，更何况死的是他的好朋友赵三公子。
　　展重生将手一挥，众人声音就象被他的手挥断了一般嘎然而止，刚才还沸沸腾腾的大厅，又立即沉寂下去。
　　展重生看着铁恨道：“你听到了吧？除了你们没有人会相信他会杀人。”
　　他看了一眼柳倾城，继续说道：“就算他当日真的在王府，也不代表人就是他杀的。”
　　铁恨道：“在王府有没有杀人，我们谁也不知，这件事还要柳公子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柳倾城却好象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是有的眼神却变的奇怪，复杂。
　　看到柳倾城不吭声，展重生急道：“城儿你说句话，告诉他们你那天到王府是去做什么。”
　　柳倾城看着展重生，嘴唇动了几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没开口。
　　展重生急了：“你说句话呀，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说出来，现在有天大的事也有义父给你做主。”
　　展笑颜也在一旁急道：“是呀，城哥哥你告诉他们，你根本没有杀人。”
　　柳倾城的眼里已露出感激之色，他柔声道：“没关系的，义父，笑颜，还有展家的叔伯婶婆谢谢你们相信我。”
　　说完这句，他的嘴唇又紧紧闭上，看他的样子，似乎又不想在说话了。
　　铁恨忽然说道：“你就算不开口说话也没有关系，当时不仅只有苏玉人听到了你的声音，还有人看到了你从王府后门出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叫他来做证人。”
　　他看了看柳倾城的反应，柳倾城这时却连眼睛都已闭上。
　　铁恨道：“就算你不说，我相信有人会说，当天晚上苏玉看见的不只你一个，我相信你的同谋很有可能就是王府的人。”
　　他看了柳倾城一眼，继续补充道：“要证明这一点很容易，只要苏玉到王府走一趟，你的同谋总不会是个哑巴吧？”
　　他笑了笑，眼光却比刀锋更寒：“我相信他不会像你这样沉默。”
　　一直象石像般的柳倾城听到这句话，身体震了震。
　　看样子，铁恨的这句话，是他的致命点。
　　铁恨当然看到了他的反应，所以他继续说道：“想当年，你父母威镇天下，不仅仅是靠他们的一身绝世武功，他们的一诺千金，敢作敢当才是天下人最景仰的。你身为名震天下的惊才绝艳枪的唯一血脉，我希望你不要给你父母丢脸，既然敢做就别怕承认。”
　　听完铁恨的这番话，柳倾城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开口。但他开口却不是说话，却突然笑了起来，他好象碰上了世上最好笑的事，笑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笑声愈来愈大，他的身体也如秋风中的野草般剧烈的抖动着，他甚至笑出了眼泪。
　　众人都吃惊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铁恨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知道有些罪犯的罪行在被揭露的那一刻，情绪会突然失控，有些人会大哭，有些人会大笑，有些人会喃喃自语，有些人会不停的喝水，甚至有些人会变疯。
　　幸好柳倾城没有变疯，他的笑容逐渐变弱，终于他停止了笑声。
　　他挺直了笑弯的腰，看着铁恨，苍白的脸上已笑起了潮红，他的眼神很复杂，却充满这一种坚定，他是不是要将他所做的和盘托出呢？
　　铁恨不动声色，等着他说下去。
　　柳倾城收起笑容，一脸的绝望，他缓缓道：“不用了，那天和我在后门的本就是金中堂，人都死了还找什么。”
　　他看着苏玉，眼睛里居然带着嘲讽的笑意道：“想必你也听出了你师叔的声音。”
　　苏玉面呈悲戚却略带惭愧之色道：“不是，绝对不是，那晚不是我师叔，我根本不认得那人。不过只要在王府内我定能将他分辨出来。”
　　柳倾城神色居然又复平静：“我笑你们傻，你们真是傻，金中堂都被我杀了灭口，那人我能留他吗？”
　　这句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柳倾城这么说也等于他承认了他就是杀赵界和金中堂的凶手。
　　虽然在场的捕快都知道柳倾城可能是凶手，但他这么痛快的承认，包括铁恨在内，还是让他们大吃了一惊。
　　赵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的儿子。
　　就算真的有人杀了他们，也必定不会轻易承认。
　　可是现在柳倾城却很快的承认了是他杀的人。
　　铁恨本来以准备了七八套审讯方案，只凭人证是很难让柳倾城就范的，可是现在好像连一套方案都没使出来，柳倾城已痛快招认，这实在是让铁恨始料未及。
　　可是最惊奇的还不是他。
　　最惊奇的自然是展重生展老爷子，他一直以来最信任柳倾城，甚至比信任自己的儿女还信任他。
　　就算自己刚才亲耳听到铁恨他们所说的，亲眼看到苏玉所做的，他还是没有丝毫怀疑他最信任的人是杀人凶手。
　　他信心十足的认为这只不过是一场误会。
　　但是，现在柳倾城居然亲口承认他就是凶手。他就是杀害赵三公子的凶手。
　　展重生看着柳倾城，嘴角一直哆嗦着，却不知说什么好。
　　柳倾城当然明白他的心意，他的眼睛里充满愧疚，他的语气亦有些哽咽：“义父……。”
　　只说了两个字，他便再也说不下去，看着他凄然惨淡的脸，展重生也明白他的意思，也看出了他对自己愧疚，多年的相濡以沫，他们的心意早已相通。
　　展重生的眼睛里已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一直以来，自己不但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一直将他看做是展家的继承人。
　　可是现在他的心血，他的希望，他死去兄弟的儿子，却铸成了大错，这叫他怎么能不心酸，能不落泪？
　　除了展重生另外二个人的惊奇程度也不亚于他。
　　展笑颜一听到柳倾城亲口承认自己是凶手后，就尖声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城哥你千万不要胡说，你绝对不可能会杀赵界。”
　　所有的人都将视线转向她，她的脸色煞白，眼神相当复杂，不知是害怕还是不信。
　　看来她和柳倾城的确是兄妹情深。
　　柳倾城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感动和爱怜，他苦笑着道：“我以后不能跟你一起练剑了，我教你的那套剑法希望你好好的练熟，以后这天下只有你一人会这套惊才绝艳剑法，我就是死了也会感到欣慰的，毕竟我父母的剑法又传了下去。”他的语气辛酸而凄凉，在场的众人都不禁一阵唏嘘。
　　展笑颜更是泪流满面，悲伤已经使她语不成音，她只是不断哽咽道：“不会的，不会的。……”也不知道她是说柳倾城不会杀人还是说不会让那套惊才绝艳剑法失传。
　　流泪的不只是展笑颜。
　　展烈虽然一向沉默寡言，少年老成，但是他最钦佩的却是眼前这个自称是杀人凶手的人。
　　从小到大，柳倾城不仅是他们的大哥哥，跟他们玩耍，跟他们一起练武，跟他们一起学诗作词，十几年来跟他们从未分开过。
　　在展烈的心里，柳倾城不仅是他的玩伴，他的大哥，更是他的导师，他的父亲，甚至是他的母亲。
　　父亲一直只知道严厉的教导他，呵诉他，管制他，却从不会跟他谈心，跟他聊天，跟他谈道理，如果人生是一溜台阶的话，他和父亲绝对不会是站在同一台阶上的，父亲站的台阶永远比他高。
　　可是他的这位柳大哥，不仅会跟他谈心，跟他聊天，更会跟他剖析人生的道理，是这个大哥教他剑术，教他做人。很多时候他都很惊讶这位只比他大几岁的大哥为什么会懂的这么多，在他的心中是柳倾城的形象是无比高大，无比完美的，是任何人也不能比拟的，甚至是他的父亲也是不可以的。
　　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已经逝世。可是他却从没有感到缺乏过母爱，柳倾城不仅教他剑术，教他做人。也会向人家的母亲一般手把手的教他识字，写字。还经常下厨做几道菜，让他吃的津津有味，冬天的时候这个大哥甚至会为他们织上一条围脖或者一双手套，有时还会缝补他们身上不小心撕破的衣裳。家里每个人的生日柳大哥都记得请清楚楚，每个人到了生日的那天都会过的又开心，又惊喜，因为柳大哥会将一切都安排好，他比世上任何一个仔细的母亲还好仔细。很多时候，展烈认为，除了生孩子之外，没有什么是柳大哥不会做的，柳大哥简直已成为了他的偶像。就连父亲决定将钱庄交给他时，他不仅没有感到嫉妒，还觉得那是在自然不过的事。
　　可是现在这位可亲可佩的柳大哥居然承认他就是杀死未来姐夫的凶手。
　　展烈看着柳倾城，眼里的泪水已经流下：“我绝不信。”
　　柳倾城看着他，眼光温柔：“以后展家就靠你了……。”
　　他转身，对着铁恨说：“铁捕头，我跟你们走。”
　　“咣啷”一名捕快已抢先而出，拿起手上的镣铐正准备套住柳倾城。
　　铁镣并没有套住柳倾城的脖子，却忽然落在了一个人的手掌里，一只铁手掌。
　　这名捕快根本没看清展重生是如何出手的，铁镣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