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六技之无形计 by 吴玉良-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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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呢？”释远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递给王风，道：“偌，这是她昨日求的。”
　　王风茫然接过。
　　三寸余长的黄纸上，行云流水般的写了几行字。
　　六六巫山十二峰，襄王神女梦中游。
　　朝云暮雨原间事，总是情多宋玉钟。
　　字迹瘦体伶仃，尽显孤清寂寥之意，王风心头大震，不由得痴了。
　　此时，释远已大笑而去。凄迷的冷雾中传来他爽朗的声音：“相见争如不见，有情反似无情。哈哈……。”
　　笑声中他已去得远了。
　　只留下他那句多情反似无情的话，兀自在王风耳边萦绕，良久不散。
　　王风嘴里不住的念道：“多情反似无情……”心头思绪万千，眼神茫然如雾。
　　良久，一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风如梦惊醒，回头一看，铁恨正温暖的冲着他笑。
　　杨林等人亦被铁恨解开了穴道，正忙着抬走石老二等人的尸首，只是不时有人偷看一下如痴如醉的王风而已。
　　王风脸色微微红了一下，赶紧问铁恨道：“我实在是看走了眼，想不到这个看起来胆小怕事的主持，居然能让李掌柜那么害怕，却不知他是何方高人。”
　　铁恨目露深思之色，良久，悠然道：“内力如此之高，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如此出神入化，又和展家颇有渊源，我想，应该只有他了。”
　　“他是谁？”
　　铁恨叹息了一声，道“昔日和展重生结义的不仅仅有柳飞絮，还有俩人也是他们的结义兄弟。”
　　“还有俩人？”
　　“对，当年展重生还没有认识柳飞絮之前，已经和这俩人成立了铁砂门。他们三人行事亦正亦邪，却纵横中原，所向无敌，江湖上的人就称他们为中原三枭。”
　　“这俩人亦是身怀绝技，武功盖世。一人姓钟名坤明，本是螳螂门的高手，一柄象螳螂臂般的锯齿大刀下败过无数英雄豪杰。”
　　“另一人复姓南宫，单名一个霸字。这南宫霸的出身和门派到如今还是个迷，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来历，只知道他的武功和他的来历一样神秘，不仅神秘而且可怕。有人猜测他便是二十几年前，南宫世家逐出的不肖子孙。”
　　南宫世家是武林第一大世家，三百年来，人才辈出，已隐隐有领袖武林的风范。南宫世家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一直象神话般流传于武林。
　　“当年，他们三人不分大小，合统铁砂门，声震武林，无人敢惹。其中，最豪爽义气的就数展重生，最精明的就是钟坤明，但论武功最厉害的就是这个南宫霸了。”
　　“他人如其名不仅武功霸道，人更霸道。当年，铁砂门一直为正道人士所不齿，基本上也是因为此人的所作所为。”
　　“南宫霸骄横跋扈，行事偏激，手段毒辣，视人命如草芥，动辄取人性命，自出道以来杀人无算，加上他的武功实在是高的可怕，江湖上的人对他无不闻风丧胆。”
　　一个流落江湖的名门子弟，一个被逐出门墙的世家公子，性格自然比常人要多一分偏激，多一分狠辣。王风了解这些。
　　“就在展重生臣服于柳飞絮的那一年，这个杀人如麻的混世魔王不知为了何事，居然销声匿迹了。十余年来，从没有人在看到过他。当年武林中人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想不到，他居然已幡然醒悟，立地成佛，成了个得道的高僧。”铁恨望着远方，满脸感叹之意。
　　“难怪，根本不信佛的展重生每年要为白马寺捐那么多钱物。难怪他不容展家的人被欺负，他本是展重生的结义兄弟。难怪李掌柜会对他畏之如虎，想必他曾经在南宫霸手下吃过大亏。”王风已经想通了这些让他想不通的事。
　　“这么说，难道他真的是南宫霸。”
　　铁恨微笑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世事难料，杀人魔王既然可以变成得道高僧，我们又何必花心思去猜他的身份呢？我们只要知道，他是个好人就行，何必伤脑筋的去刨根问底呢。”
　　王风也笑道：“你说的对极了，反正南宫霸已经死了，释远却活着，我们何必执着于谁是谁呢。”
　　铁恨悠然道：“我看你也像个得道的高僧了。”
　　又是这间禅房，王风已来过一次。
　　昨日伤口还没结疤，今天却又添新伤。
　　王风看着换下的绷带，不住的叹气。
　　他问铁恨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最近很倒霉。”
　　铁恨道：“听说走桃花运的人一般都很倒霉。”
　　他正在看王风放在桌上的那张签。
　　王凤神色有些忸怩，道：“你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铁恨表情得意的样子。
　　王风惊奇道：“你知道？”
　　“传说，神女和偶到巫山的楚襄王有过云雨之情，后襄王辞世。神女又被宋玉追求，神女虽然中意宋玉，但她为了为襄王守节而终究没有嫁给宋玉。后来，神女就成了巫山十二峰的神女峰。”
　　一个凄美的故事，一段令人心碎的传说，一个红颜命薄的神女，一个痴情可怜的公子。王风听得心都要碎了。
　　难道展笑颜早就心有所属，才对他横眉冷目。
　　铁恨见王风沉默不语，笑道：“她既不是神女，你也不是宋玉，何必愁眉苦脸。”
　　王风冷冷的道：“想不到你还挺有学问的。”
　　铁恨笑道：“你以为我真的能解签呀，这是我刚才为你打水时，问这里的大师才知道的。”
　　王风沉下脸：“你还挺有好奇心的。”
　　铁恨干咳了两声道：“我不是故意看你的签的，我只看到了开头两句，刚才随便问起大师，谁知他便从头到尾给我讲解了一番。”
　　王风不再说话。
　　铁恨笑道：“其实这种签并不准的，你不要太认真。”
　　王风又是一声叹息，道：“我有种预感，我觉得我们就是神女和宋玉，虽然有缘，却未必有果。”
　　“怎么会呢，你太多心了，你和她互相钟情，你们中间又没有个襄王，怎么会没有结果呢？”
　　铁恨看了王风一眼，加重了语气道：“我看你是情之所困，患得患失而已。”
　　王风笑笑，道：“这几天，你查金针的事怎么样了。”

　　
　　　　　　　　第三十六节　祸起红颜
　　铁恨脸色又忧虑起来，道：“并没有在京城里发现有这种金针的人。”
　　“那起码能证明这两枚金针极有可能是外地人带来的。”
　　铁恨道：“我也是这么想，但我们从各个客栈的记录调查，从十月份起，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也许那人并不住在客栈。”
　　铁恨笑笑，道：“偌大的京城，要查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我们只有先查客栈，我是个笨人，只有用笨方法。”
　　王风看着他，良久，突然道：“其实你一点也不笨，你一开始就思路正确。”
　　铁恨道：“你是说展笑颜。”
　　王风沉重的点点头，从梅山下来后，他就实在不希望展笑颜和这件案子有关系。
　　铁恨神情居然有些紧张，他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王风摇头，道：“不过我觉得你从一开始就猜得很准。”
　　铁恨看着王风，等着他说下去。
　　“先是赵界，再是孟栋，然后就是我。凡是和她有关系的人就会遭到不测。”
　　铁恨道：“你认为这次暗算你的蒙面人亦是杀赵界的凶手所为。”
　　王风表情沉重，道：“也许亦是杀孟栋和金中堂的凶手。”
　　铁恨道：“可是，除了柳倾城之外，又有谁即认识展笑颜，又和赵界，金中堂和孟栋三人相熟呢。偏偏他又不是凶手。”
　　“还有，迄今为止我们也没有发现有别的男人和她相熟。我几乎要推翻我的猜论了。”
　　王风道：“还有一点，昨日石老大他们怎么知道我来了这里。”
　　“你怀疑昨日是有人给石老大他们通风报信。”
　　王风点头，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我到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知道。”
　　“也许是他们一直监视着你，一路跟踪你来的。”
　　王风摇头，道：“绝不会，如果他们要杀我，一路上机会多的是，何必要等到到白马寺这么一个人山人海的地方。”
　　铁恨十分同意王风的分析。他道：“这么说那个蒙面人可能就是通风报信的人。”
　　“不错。”
　　“如果知道通风报信的人是谁，就可能知道蒙面人是谁。”
　　“可惜，我们就算问石老大，他也应该不知道。”
　　铁恨明白，蒙面人既然不敢让王风看到他的真面目，自然也不会让石家的人见到他的真实面貌。
　　“那昨日还有谁知道你到这里来。”
　　“是柳倾城告诉我笑颜和静仪来了这里的。”
　　“又是柳倾城。”
　　“不错，可是他偏偏既不是凶手，更不可能是蒙面人。”
　　蒙面人袭击王风的时候，正是柳倾城救了他。
　　铁恨道：“整件事情看似和他有关，却偏偏没有关系。有没有可能，我们一直以为这件事和展笑颜有关，其实也没有关系呢？”
　　王风道：“我也希望和她无关。只是每个被暗算的人都恰巧和她关系非比寻常，你是不是觉得这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铁恨沉默，如果说展笑颜和案子没有一丝关系，那实在有些牵强。
　　难道真的有一个神秘人，为了展笑颜而杀了赵界和孟栋。
　　那这个神秘人又是谁呢？
　　王风又说：“赵界，孟栋和我，有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喜欢笑颜。”
　　铁恨道：“我开始也是推测有人为了展笑颜而嫉妒杀人。”
　　王风点点头道：“只能这么解释，凶手也喜欢展笑颜，所以非常痛恨和展笑颜在一起的男人，痛恨的到要他们死。”
　　“还有一种可能，也许凶手非常痛恨展笑颜，所以她喜欢的男人他都要将之杀死，让她觉得痛苦。”铁恨也说的不无道理。
　　因为他们实在没有发现与展笑颜接触的男人。
　　王风从凳上站起，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道：“也许，等小郭回来就会真相大白了。”
　　铁恨看着他，眼睛里露出奇怪的神色，道：“是不是，你已经发现了什么？”
　　柳倾城在大门口等了一个上午，终于又看见了身穿僧袍的王风回来了。
　　王风看着惊奇的张大嘴的柳倾城，笑道：“我觉得还是穿僧袍舒服，特意换了一身。”
　　柳倾城却没有笑，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王风笑容僵住，道：“怎么了？”
　　柳倾城内疚的说道：“你交代我的事，我没有办好。”
　　王风小心的问道：“是不是展爷不肯。”
　　“不是。”
　　王风的笑容又浮现出来，道：“那不就成了。”
　　柳倾城突然降低声音道：“是她不肯。”
　　王风的笑容立即又不见了，道：“她怎么说。”
　　柳倾城只是搔着头，却不说话了。
　　展笑颜说的话，他实在有些说不出口。那些话实在有点伤人，特别是伤王风这个人。
　　柳倾城正在考虑如何将这些话说得婉转一些。
　　想不到，王风突然道：“她是不是叫我以后不要在找她，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她的天鹅肉吧。”
　　柳倾城怔住，王风说的好像有如他亲耳听到。
　　他期期艾艾的道：“她也不是说的那么难听，我想……。”
　　他正想着怎么说些合适的话安慰王风。
　　王风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拍着柳倾城的肩膀道：“小柳，你不知道，打是亲，骂是爱。她骂我，就代表喜欢我。哈，哈……。”
　　王风大昂首大笑着跨进大门，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柳倾城在那里呆若木鸡。
　　柳倾城实在想不通，王风吃错了什么药。
　　中午的时候，阴霾的天空居然明亮起来，天气也好像温暖了不少，看来，要天晴了。
　　展笑颜低头看着地上的青石板，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通常会上街随便逛逛。
　　街道两旁店铺里五花八门的商品，小贩们充满诱惑的叫卖声，胭脂花粉散发出醉人的香味，还有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像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她始终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头就撞上了站在他跟前的人身上。
　　她慌乱的抬起头，一句对不起还在嘴边，人已怔住。
　　她抬起头，看见的是王风那墨如点漆般的眸子。
　　展笑颜的脸色登时如白纸一样苍白，连嘴唇也似无一丝血色。她没有吭声，突然掉头就走。
　　王风还是站在她的面前。
　　眼神里充满爱怜的看着她。
　　展笑颜的脸色却已发青，她冷冷的道：“请让开。”
　　王风没有让开，他依旧深情的看着她。
　　展笑颜脸色又白了，她的声音明显提高，怒道：“我再说一次，请让开。”
　　王风依旧没有说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转身就跑。
　　展笑颜又惊又怒，却被他铁铐一样的手箍住手腕，只得跟在他身后跑去。
　　江边，依旧风声猎猎。
　　一只不知名的水鸟，哀号着贴着水面划过。
　　水浪滔天，江水浑浊，水声呜咽，犹如日夜盼郎归的痴情妇人的泣声。妇人落下的眼泪，便化成那一望无际的滔滔江水。
　　望夫亭如怨妇般凄凉孤单，自从孟栋在这里遇害后，本就人迹罕至的地方，更加无人敢来。

　　
　　　　　　　　第三十七节　落花有意
　　望夫亭显得更加破旧不堪，石凳石桌上到处洒满了鸟粪。
　　展笑颜奋力挣脱王风的手，用力的甩着手腕，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她的脸现在却是胀的通红，王风刚才确实弄疼了她。她怒气冲冲的道：“你干什么？”
　　王风看着她，眼神复杂。他突然指着一根斑斑驳驳的柱子，道：“你看，这是什么。”
　　斑驳的柱子上，醒目的显出一个剑尖般大小的洞，洞的下方却殷红一片，却不知是未脱落的红漆，还是血。
　　展笑颜的脸色又迅速变得苍白，碎玉般的牙齿咬着鲜红的嘴唇，不再吭声。
　　王风声色俱厉的道：“你应该记得这个地方？”
　　展笑颜的眼泪已流了下来。
　　她当然记得这个地方，每次和孟栋见面时，他们通常就在此地，柱子上还留有他们随手刻下的字。
　　如今亭子犹在，字迹尚存，可是人呢？
　　王风的语气终于软了一些，他温言道：“这里就是孟栋遇害的地方，想必你也知道。”
　　展笑颜当然知道。
　　王风继续道：“他当时死得很惨，凶手的剑从他的颈部穿过，就是钉在这棵柱子上，血留满了整根柱子。”王风用手轻抚着柱子上的剑洞，叹道：“他那么年轻，又那么有前途，他死得实在可惜。”
　　展笑颜流着泪，大声道：“你别在说了，求求你别在说了……。”
　　王风没有理他，道：“先是赵界，再是孟栋，昨日又轮到我。”
　　他突然提高声音道：“为什么每个喜欢你的男人都会遭到不测？”
　　展笑颜的泪流得更多，她哭着说道：“因为我是个不幸的女人，我只会给你们带来灾祸和不幸。”
　　她擦了一把眼泪，道：“所以，我求求你莫要理我，不要跟我有任何关系，否则你亦可能如他们一样。”
　　王风冷笑，她说的每个字他都不会相信。
　　他突然上前，两手按住展笑颜双肩，大声吼道：“你是不是知道那个杀人的凶手是谁。”
　　展笑颜象突然被雷击中了，她挣脱王风双手，踉跄后退，脸色更加苍白。她冷笑道：“我不懂你说什么。”
　　王风道：“你是不是不敢说出那个凶手，还是你有什么苦衷。”
　　展笑颜垂下头，啜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