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全家都有秘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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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同学你干什么?!别靠近——”
“小心这狼爪子挠你!”
原泊逐充耳不闻,蹲下身子,摸了摸野兽脑袋,拿出并不精湛的演技,抬头告诉大家说:
“这是狗。”
“……哈?”
“小伙子你别乱说啊,这东西站起来得有两米高,你说它是狗?”
原泊逐信念感很强,点了点头,重复道:“他是狗。”
大家都不信。
原泊逐也不多解释,俯下身对着瘫倒在低的孤狼低声说:“你是狗,我就带你走。”
“……”
野兽沉默。
野兽呼噜了片刻。
野兽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出了一声字正腔圆的:
“汪。”
路人惊呆。
“狼不是这样叫的吧!”
“难、难道真的是大狗?”
“虽然但是,这个狗叫,标准得过分啊……”
原泊逐抬眼,语气淡淡打断他们的讨论:“你们带他去医院?他腹部撕裂,后腿骨折,内脏受损情况不清楚,花点钱可以救。”
“啊这。”
“……。”
原泊逐一声不吭,目光挨个扫边路人。看看谁想愿意管这门子闲事。
“我可找不到宠物医院。”
“这又不是我们养的,凭什么让我们送?!”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走走走——”
都是看热闹的,没人真想抱着这么大一头“狗”大晚上找医院。
不过半分钟,人群尽数散去。
原泊逐俯身,托起体型硕大的孤狼,毫不费力地半抱起来。
等走到无人的河岸边,借着及腰的芦苇丛,才把它放下。
又从背包里摸出纸巾,沾了水,给它擦了擦身上的血渍。
原泊逐简单检查了一下,是真的伤得不轻。
不知道原栖风最近在外面鬼混什么,竟然连兽态原形都给人打出来了。
单从作战能力上来说,能和原栖风打成平手的人一定不简单。更何况,现在看起来,原栖风是惨败。
但好在,兽人血统毕竟不是普通的动物,自我修复能力很快。
只要没有伤及能量腺和心脏,把他放在这儿不出一晚,就能自愈。
原泊逐心里推算着,表面却不露声色。
只在清理血痂时,悄悄拔了几根兽尾的毛。
因为伤口很多,疼痛泛滥,原栖风压根没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
为了假装自己没有认出来这头狼是他的大哥,原泊逐镇定自若地把他按流浪狗处理。
擦完血迹,原泊逐就站了起来,说:“我走了,你保重。”
兽态的原栖风呼吸浑浊,大脑昏沉,闻言,只是抬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原泊逐。
为了巩固自己是条狗的事实,他又汪了一声。
然后目送原泊逐离开。
看着自己单纯善良的弟弟慢慢远去,原栖风缩在河岸的芦苇丛后,庆幸地想,还好原泊逐眼神不好,是狼是狗都分不清。
“我的傻弟弟。”
…
自从原泊逐八月份过了十八岁生日,柊舒和原纪朗带着他去医院检查了很多次,确认他很健康,且没有任何特殊状况以后,家里的氛围就变得有些奇怪。
爸爸妈妈还好,主要就是哥哥姐姐。
刚才原栖风原形毕露倒在街头,差点被人当成珍稀物种扭送警察局,如果不是原泊逐反应迅速,把他带走,他们家从今天起就会少一口人。
原泊逐以为这就算完。
没想到回家,又看见消失几天的原挽姣,正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瞪大了一双眼睛,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
原泊逐一言不发换好拖鞋,从玄关走进去。
整整两分钟,原挽姣都没有任何动作。
走到沙发前,原泊逐喊了一声:“姐。”
原挽姣没有回答。
原泊逐毫不犹豫地决定,无视她,回房间写作业。
他刚推开卧室房门,客厅墙上挂着的时针正好走向八点整。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咚”的一声。
与此同时,沙发上仿佛灵魂出窍的原挽姣忽然猛烈抽气:“呼!呃!哈——”
一阵不似人的号叫声以后,原挽姣回神了。
原泊逐的手还放在门把上,进退两难。
“阿逐,你回来啦。”
原挽姣先是伸了个懒腰,再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原泊逐,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说,“我刚才在沙发上睡着了,你怎么没叫我。”
原泊逐转身看着她,目光顿了顿,沉吟片刻,欲言又止。
“哦对了,爸妈今天不回来吃饭,”原挽姣笑了笑,生硬地转移话题,说:
“美容院做活动,满一万立减三十,妈妈今晚要做全套保养,十点前回不来。爸爸要加班,新项目在外地,估计下周才能结束。原栖风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今天就咱俩吃饭,我叫个外卖吧?”
原泊逐点头。
尽管他对此充满疑惑。
其实从很久以前,原泊逐就弄不懂这事儿——
他的妈妈柊舒,表面看起来是个普通公司的财务工作者,然而真实的身份,却是前星际大盗舒·洛洛白唯一的女儿。
明明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拿着洛洛白的信物,去某个遥远的星球,带回价值连城的宝藏。
别说做美容,只要这位星盗第一继承人想要,她可以干脆就买下这颗星球上所有的美容院。
可柊舒仍然蜗居在这个不到一百平米的小房子里,和一家五口瓜分着仅有的生存空间。每月要靠省吃俭用或者盘剥父亲私房钱去美容院蹭打折活动。
奇怪的不只是妈妈,还有他那个中年危机的爸爸原纪朗。
原纪朗看上去每天为了个他的项目奖金累死累活,头发日渐稀疏,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社畜。实
则他过去却是联盟旧政的秘密特工,一个正儿八经为星球抛头颅洒热血的无名战士。
新政当局天天想着重金返聘他这样的优秀老员工,却屡次惨遭拒绝。
原纪朗舍弃所有别人求之不来的福利,现在却为了换个大房子,每天加班到两鬓斑驳。
原泊逐不懂。
但他不会追问。
现在比爸妈更让他头疼的,是眼前的原挽姣。
“你想吃什么?烧烤炸鸡火锅披萨——”
原挽姣还没发现问题,拿着手机刷外卖软件。
说完,却没等来弟弟回应。
她警觉地敛了笑容,犹豫地看向原泊逐。
原泊逐只欲言又止盯着她。
“干嘛不说话,怎么了?”
原挽姣慢腾腾收起手机,试探地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原泊逐点头:“嗯。”
原挽姣如临大敌一般,身子轻微绷紧:“你看到了什么?!”
原泊逐措辞少许,道:“你流鼻血了。”
原挽姣:“?”
她下意识抬手一抹,果然满手猩红湿热。
随即,原挽姣“啊”的一声高亢震吼,直奔到洗手间。
嘭!
浴室门火速关上。
原泊逐无声叹气。
何止流鼻血。
原挽姣完全是七窍流血,双目通红,犹如鬼门关闯过一回。脖子上青筋暴起,头顶甚至冒着热气。
像个诈尸的女鬼。
浴室里面很快传来水声,以及原挽姣垂死挣扎的解释:
“我今天去参加漫展!co…cos丧尸,回来忘记卸妆了,我马上洗完澡就出来哦。”
如此拙劣的谎话,没有人会信。
但原泊逐不会扫兴,只说了声:“好。”
进到卧室,关上门。
***
人要守住秘密是很消耗精力的事。
在学校里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生活,实则需要耗费极大的忍耐力,要做到完美克制,三缄其口,更是难上加难。
但原泊逐做到了。
而且他的秘密,一守就是十八年。
至今,仍然没有人知道,他们平平无奇的五口之家里,哥哥是个觉醒了血狼种兽人血统的稀有种,姐姐是个继承了通灵血脉的女巫,母亲是前星际大盗唯一的女儿,父亲是曾经在各大星系令人闻风丧胆的绝命特工。
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以为捂得严严实实的身份,其实早就被这个家里看上去最普通的原泊逐看透了。
而原泊逐之所以对这一切了如指掌,都是因为——
他是穿书者。
十八年前,柊舒怀胎十月,正待临盆。
彼时,整个阡城的夏日突然被笼罩在一片狂风暴雨的黑暗中。苍穹仿佛被人撕裂,从巨大的缝隙里透出刺目而诡谲的光。
伴随着那场被新闻媒体称为“鬼日”的奇特天气,一位来自异世的修仙者灵魂被卷入这个世界。
于是,修行千百年,离飞升仅一步之遥的原泊逐,在雷劫当日殒身,穿越成为了一名呱呱坠地的婴儿。
原泊逐知道这是一个书中世界,只是他穿越的时间早于主线剧情多年。
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原泊逐拥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去避免靠近主线剧情。
离主角团越远,他在这个世界的生活就越简单,平静。
生活在他的掌握中无波无澜地度过了十八年。
只是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从上个月——也就是原泊逐十八岁生日以后——他的哥哥姐姐露出破绽的机会越来越多。
要努力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显然并不容易。
原泊逐揉了揉眉心,瘫倒在床上。
因为太过疲乏,也不大想做作业了,缓缓闭上眼睛……
只能说,幸好他擅长规避风险,即便每次都千钧一发,原泊逐也总能从容应对。
现在,他再次守住了每个人的秘密。
今天也是平凡又普通的一天。
…
作者有话要说:
…
原泊逐:我们是平凡又普通的一家人。
原栖风(抱住兽耳):是的,吧?
原挽姣(擦掉一脸血):是的哦。
第4章
…
第二天原泊逐起了个大早,晨跑了一个小时回来,正好看见原挽姣拿着把剪刀靠在门口等他。
昨晚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两个人看上去都很自然。
姐姐还是那个靠谱的体贴的好姐姐,弟弟还是那个不爱说话的乖弟弟。
原泊逐看到剪刀后顿了顿。
他应该还没有告诉原挽姣自己要修理刘海的事。
“我掐指一算,猜到你会需要这个服务。”原挽姣咔擦咔擦摆弄了一下剪刀,问,“还照以前那么修?”
原泊逐走到沙发,坐下:“嗯。”
话音未落,原挽姣已经手起刀落,喀嚓一下,给原泊逐的刘海来了一刀。
光线明亮,大功告成。
原挽姣满意地看了看弟弟,越瞧越帅,只觉得他五官深邃棱角分明剑眉星目挺鼻薄唇面若冠玉,无数溢美之词用在原泊逐身上,原挽姣都觉得不为过。
总之这张脸好像就挑不出个错来。
几秒种后,她终于意识到今天的原泊逐有哪里不一样。
“啊!你今天不戴眼镜啊!?早该这样了,早就该这样了。”
原挽姣很欣慰。
原泊逐给自己配的那副眼镜非常可怕,戴上去几乎让整个人的脸看上去变了形,平时她根本看不到原泊逐这副俊生生的模样,所以现在稀奇极了。
“你那副镜架款式太老啦,而且镜片又那么厚,隔着眼镜看你眼睛就跟缩水了似的。你去配隐形了吗?”
她不问,原泊逐险些忘记了。
沉默片刻,原泊逐忽然转身走回卧室,掏出了一副备用的眼镜戴上。
然后面无表情又坐回餐桌。
原挽姣看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连连皱着眉:“你干嘛非得戴啊!丑死了!”
原泊逐说:“习惯。”
“但这副不是初中配的吗,你看看,镜腿儿都是松的。而且度数合适吗?”
原挽姣真看不下去他这么糟践自己,“你这多好看一双招子啊,就配副隐形吧,求你了,姐给你出钱。”
“不会戴。”
“我教你啊!”
“不。”
“你这样交不到女朋友的。”原挽姣说着话,就要去摘他的眼镜,说,“年纪轻轻不爱打扮,这像话吗?”
原泊逐往后躲了一下,没让她得逞。
原挽姣想了想,忽然另起话头道:“说起来,弟弟,你在学校里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没有。”
“你不用瞒着老姐,我又不是你哥那个大嘴巴,你告诉我,我肯定不会跟爸妈讲。”
“没有。”
“不可能啊,你这个年纪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一个喜欢的都没有?”
原泊逐不再回答,默默拿起面包开吃。
妈妈昨晚回得晚,这会儿还在睡,原栖风一夜未归,现在也没有出现的迹象。
餐桌上吃早饭的只有原泊逐和原挽姣两个人。
原挽姣或许是觉得无聊,一定要找点事儿干:“要不,我给你算一卦?”
她知道弟弟无聊的性格,但就喜欢逗他。
因为原泊逐的表情很少,几乎不会给出太多有趣的反馈,所以挑战原泊逐的底线,一向是他们家的传统项目。
说完,她就开始窸窸窣窣捣腾起来,一会儿沾点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一会儿掐指念咒,叽里呱啦。
半晌后,她“啊”的一声,道:“你的命盘太奇怪了吧,算来算去都是剪不断理还乱……不行,我得用我的大招了。”
原泊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不信?觉得我又在逗你?唉,来来来——”
原挽姣忽然抬起胳膊,挽了个花里胡哨的手花,变魔术似的变出一颗浑浊不清的水晶球,道,
“今天就给你开开眼——哦,还没告诉过你,姐姐我啊,其实是个能预知未来的女巫哦。看,这就是我的本命法器!”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场自白,原泊逐没有表现出惊讶,或好奇。
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不接话,原挽姣也不着急,继续自说自话着:
“阿逐,你知道吗,在形形色色的人类中,一直隐藏着无数千奇百怪的神秘种族,他们比普通人类强悍,拥有奇特的血脉和异能,但又与人类看上去没有差别。我们称这种人为稀有血种,他们往往会在十六岁到十八岁时觉醒。”
她说话一点不停顿,仿佛早就打好腹稿,
“在你十八岁以前,我看你骨骼清奇,占出你命里带牛逼,还以为你会觉醒出什么稀有血脉。没想到十八岁生日过了,你仍然是个平平无奇的男高中生。”
“但是我很高兴……因为一旦觉醒了血脉,就会招惹很多麻烦,失去自由的人生很可怕的,就这样当个普通人,挺好。”
原挽姣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两两弯月牙,瞳孔从缝隙中泛出褐色的光。
说着,就用纤长的手指绕着水晶球拍打一圈,然后念了一堆咒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今天就来给你正式露一手。”
忽然,那水晶球发出刺目光芒,直直射向墙面。
唰的一下,原本空荡的墙壁上陡然铺开一片灿烂光影。
如梦似幻,亦真亦假。
粉色与蓝色的光芒在交叉与融合,最后成为一大片耀目的金。
原挽姣满脸骄傲地指了指墙上的光说,
“瞧,我的本命法器说,你十八岁这年命犯桃花!”
她一副认真至极的模样,揉着鼻尖开始分析:
“恩……你的近期运势是冲撞和邂逅,到处都有新的可能性。水晶说,注意一切合理的意外。”
“当巧合频繁出现时,它们就不再是巧合,而是宿命哦。”
任她夸夸其谈,原泊逐一个字都没回。
他只不声不响抬起手来,戳了戳她的水晶球。
原挽姣一惊,抱住自己的水晶球凶道:“你做什么!这可是——”
原泊逐抢答:“投影仪。”
原挽姣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