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晚来风急-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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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能让他找到这儿?谢劭眉头一拧,快步走去门口。
周邝已经在门口打了半天的转,一见人出来,立马上前连招呼都顾不上打了,哭丧着脸道,“谢兄,怎么办,西郊的兵器库被人闯了,管事的不见了踪影。”
身为儿郎谁不喜欢舞刀弄枪,西郊的一处隐秘宅子,私自存了一些兵器,平日里没事,几人也会去操练一番。
今日周邝过去,却见房门大敞开,兵器散落在地,唤管事的,半天都没人应。
库房里的所有的兵器统共就百余件,不过是为了悠闲娱乐,成不了什么大事,但若是管事的落到了有心人手里,送去东都,事情就大了。
私藏兵器乃杀头之罪,到时连靖王都脱不了干系。
最一年来周边的几个藩王陆续被朝堂抓住把柄,眼下只剩下了中州的节度使靖王。
确实是麻烦事,谢劭问,“王爷知道吗?”
周邝更着急了,“庆州这几月都快被太阳烤焦了,流民乱窜,四处都在闹事,父王早上才出城……”
“立马派人出城沿路去追,只要是马车,所有人一概下车受检。”谢劭转头看了一眼府门前停着的那辆马车,“去通知谢副使。”
第17章
午饭设在了老夫人的正院。
谢劭还是没能赶回头,派人同温老夫人打了一声招呼,“公子说抱歉,手头上实在有件急事先走一步,改日再登门拜访老夫人。”
一旁谢老夫人先搭腔,“是个没这口福的,错过了老姐姐今儿准备的一桌好菜,少个人还少双筷子,咱多吃些……”
起初底下的人还担心今日该怎么收场呢,谢老夫人转个园子里的功夫,再回来两人突然握手言欢,关系仿佛回到了从前。
先前那一通吵了后,像是把俩老祖宗心头的郁结都吵散了,温老夫人招手把晴姑姑唤来,“待会儿回府,把这米糕给姑爷稍上。”
“是。”
今日温殊色出嫁后的头一回回门,午饭前,温家大爷把屋里的客人送走后,带着二房的人也来了老夫人院子待客。
大公子、大娘子、三娘子都来了,唯独大夫人没来。
府上二爷不在,温大爷便是家主,原本应该由他来招待上门的姑爷,不曾想今日不巧,撞上了裴大人上门做客,本想借午饭同他谢三公子喝两杯,人却先走了,加之那日自己又没能送成亲,心头有些愧疚,两位老夫人说着话,温大爷便转头和气地问温殊色,“缟仙,在谢家可还好?”
自小伯父待她都是如此亲和,温殊色点头,“都挺好。”想起他带给自己的那副东都的画册,“伯父的画册我收到了,东都真热闹。”
温大爷一笑,“既喜欢,下回寻个机会,到东都来亲眼瞧瞧。”
温殊色道好,又问,“伯父什么时候走?”
“明日。”
温殊色一愣,“这么快?”
“朝堂事务繁忙,我已耽搁了不少日子,该回去了。”转身看了一眼旁边的女眷,“你两位嫂子,还有你大姐姐和你三妹妹也一道走。”
见她面色一惊,又道,“你伯母和姨娘先留在府上,照顾老祖宗,前些日子我派人同你父亲递了信,想必也快回来了。”
难怪不见大夫人的踪影,去不了东都,估计得怄死。
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团聚,温大爷嘱咐她,“有什么需要伯父帮忙的地方,你尽管来信同我说。”
温殊色点头,“好。”
散了宴席,温大爷回了院子,温老夫人和谢老夫人关起门来说话,院子里便只剩下了几个小辈。
温家的小辈有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大娘子,二娘子温殊色和三娘子。
二公子在东都拜到了一个老先生门下,先生门规严正脱不开身,没能回来,三公子正随二爷在福州捕鱼,今儿在场的只有四人。
大公子把自己从东都带回来的礼物交给了温殊色,“二妹妹看喜不喜欢,兄长事先不知道二妹妹成亲,新婚贺礼,待下回我回凤城,或是二妹妹来了东都,兄长再给你补上。”
原本是大娘子的婚宴,确实也没想到出嫁的人是她,温殊色接过,是一盒心字香。
心字香乃素馨花和茉莉两种花香侵染的香片,如今只有东都才有,温殊色很是喜欢,欢喜地道了谢,“多谢兄长,有这就够了。”
三娘子同二公子都乃姨娘薛氏所生,许是被大夫人常年压制,三娘子的性子天生怯弱,把自己绣好的一个荷包,递给了温殊色,红着脸道,“祝二姐姐同二姐夫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一句话说得如同诵书,紧张地不敢抬头,温殊色伸手接过来,冲她一笑,“多谢三妹妹。”
一旁的大娘子迟迟没开口,见她似乎有话单独要同温殊色说,大公子和三娘子识趣,找了个借口回避开。
虽说自己最终并没有抢了她的大公子,但也算抢了她的婚事,温殊色心头多少有些愧疚,主动开口,“大姐姐明日一路顺遂。”
温素凝没吭声,看了她片刻,轻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当真就幸福吗?”
温殊色眸色一顿。
“祖母年纪大了,你不想让她伤心能理解,可人一辈子的幸福,总不能将就过去。”
温素凝自小脑子聪明伶俐,处事也冷静,像极了温大爷,温殊色也不意外她能看出来,问她,“那依大姐姐看,我当如何?”
“大酆大小州府几十余座,凤城不过只占其中一席之地,二妹妹何不抬起头往前看,婚姻不如意和离的女郎并非罕见,也未必没有出路,何必要苦了自己?”大娘问她,“你可曾想过以后?”
见温殊色没出声,温素凝又道,“父亲在东都任职,温家迟早都得迁过去,这回考虑到祖母的身子还没好利索,父亲把母亲和姨娘留在府上暂时看顾她,等祖母身子好些,便都要搬去东都。”
温殊色眉头微拧,“祖母知道了吗,她想去吗?”
“不想去又能如何?”温素凝道,“二叔和三哥哥常年在外奔波,顾不上家中之事,母亲和父亲总不能分开一辈子,永远留在凤城。”
“再说,凤城怎能同东都相比,温家迁去东都,是在走上坡路,二叔的生意何处不是做?从福州到东都,路程更近,将来把凤城的家产变卖,去东都置办产业,不比在凤城强?”
温殊色听出来了,“伯父想在东都置办家业?”
“今日我所说皆是我个人的意见,与父亲母亲无关。”温素凝撇清楚了,又道,“我算过一笔账。”
“父亲和两位兄长在京,方可住在店宅务,租赁尚且便宜,如今家眷一去,便再也不能同大伙儿一道挤了,按东都租赁的价格,一套能让我们容身的房子,一月得需六十到九十贯钱,而在东都买一套差点的房产,价格大概是一千五百贯,好点的五千贯,所以,按长远考虑,买下来更划算,即便将来哪套不住了,以东都寸土是金的市场,卖出去也能赚翻倍的价钱。”
温殊色点头,“确实划算,你同伯父说说,让他买下来便好了。”
温素凝神色一僵,“二妹妹怎能不清楚,以父亲的俸禄,哪里能买得起。”
温殊色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把凤城的铺子都倒卖了,去东都买房?”
“何尝不可?”温素凝也不同她绕弯子了,“凤城的产业变卖后,二叔和三哥去东都发展,生意必然比凤城好,你也一道随我们去东都,到了东都谁还知道你的过去?要什么样的好儿郎没有,犯得着让你搭上自己一辈子,同一个纨绔子弟将就下去。”
“那这宅子呢?”
“凤城如今的宅邸还算值钱,等到朝廷开始削弱藩政,只会贬值,早卖早……”
“温素凝!”温殊色气得发抖,脑袋嗡嗡一阵响,总算明白了曹姑姑适才那欲言又止的话。
原来他们是在打这个主意。
温殊色再也没了好脸色,看着大娘子咬牙道,“你要是敢动这宅子,我同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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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用完,坐上片刻,谢家的人便该走了。
温老夫人还有话要同温殊色交代,让曹姑姑出来寻人,曹姑姑寻了一圈,才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找到身影。
“二娘子……”还没来得及传话,抱膝坐在石头上的温殊色回过头来,一张泪眼婆娑的脸,眼睛都肿了。
曹姑姑吓了一跳,“哎哟,小祖宗这是怎么了。”
温殊色知道是祖母在寻她,抬手慌忙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从石头上起身。
曹姑姑赶紧迎上,责问她身后的晴姑姑,“谁欺负咱们二娘子了?”
没等晴姑姑答,温殊色先问她,“姑姑,我问你,他们可是在打这宅子的主意?”
曹姑姑一愣,这几日大夫人为了这事每日来心院堂好几回,适才本想告诉二娘子,被老夫人一打断,便也不好开口。
曹姑姑脸色突然变了,他们莫不是找上二娘子了?
不用她回答,看她神色,温殊色也明白了。
“放心,我父亲哥哥都在,我也活得好好的,老祖宗哪儿也不用去,我来照顾她,那宅子,那宅子……”声音突然哑了起来,没忍住呜呜哭了两声,“那是祖父当年的荣誉,是祖母的心头血,他们也敢……”
“快别哭了。”曹姑姑见她哭心揪成一团,劝说道,“要是老祖宗瞧见了,还不得心疼。”
这话倒管用,温殊色不敢再哭,微微仰头把那眼泪花儿倒回去,赶紧吩咐祥云,“快,快去拿快冰来,我敷敷。”
温老夫人等了好一阵,才见到人,眼圈不红了,但还是有些肿,老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皱眉问,“怎么了?”
“孙女儿一吃完饭便犯困,适才去院子躺了一会儿,醒过来,这不,眼睛就肿了。”
谢老夫人也在,笑了笑,“吃饱了就睡,眼睛最容易肿了。”忙起身让了地儿,同温殊色道,“我先去前院等你,不着急,慢慢同你祖母说。”
该说的,适才温老夫人已同温殊色说了,临走前,不过有东西要交给她。
“谢老夫人虽说脾气拧,但心肠不坏,是个爽快人,你在谢家的日子倒是比我想象得好。”知道谢老夫人在等着,温老夫人没打算多聊,直接让曹姑姑把备好的匣子拿了过来,交到温殊色手上,“先前我不给你,是怕你大手大脚习惯了,拿到手里全给败了,如今既然三公子都有那个胆量把家底交到你手上,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且都是你父亲和你哥哥赚来的,你花也是该花。”
匣子里是温家在凤城所有的店契,地契和田契。
这一来,温家的财产算是都交给了温殊色,温老夫人倒觉得一身轻松,手上没了东西,也不会遭人惦记。
成了亲,温殊色便是另一家人了,脸皮再厚,总也找不到谢家去。
温殊色垂头盯着手里的匣子,半天也不说话,温老夫人察觉到,歪头去看她,“怎么了?”
“祖母。”没等温老夫人反应,温殊色突然一把抱住她,“孙女儿就算这辈子当姑子,也不会让祖母一个人留在宅子里,待父亲回来,他要是不愿意留在凤城,我便回温家,回来陪祖母。”
“糊涂。”温老夫人轻斥道,“这才刚成亲,说什么糊涂话?我正嫌府上这群碎嘴的,吵得耳聋呢,还用得着你回来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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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铺后,温殊色方才同谢老夫人离开了温家。
见她面色不舍,谢老夫人安抚道,“横竖两家离得也近,等有空了,常回来便是。”
谢劭此时正从城外赶回来,去往铺子里找崔哖。
崔哖正在应付谢家的二娘子谢明缨。
“我说了,今儿我没带银子出来,记在我三哥哥的账上不就行了?”娇滴滴的姑娘说起话来,无不惹人怜惜。
可不巧的是,他崔哖眼里只有钱,“实在不好意思,谢二娘子是不知道,你三哥哥在我这根本就没有账本,咱们关系虽好,但亲兄弟明算账,你信不信,就算你三哥哥哪天破了产,吃不上饭,我也不会施舍他半分。”
谢明缨一愣,斥责道,“你这还算哪门子兄弟,我要去同三哥哥说……”
说人,人便到了。
谢劭从马车上下来,一脚踩在铺子门槛上,没进屋,也没有多余地话,看了一眼崔哖,“出来。”
崔哖立马换上一副恭敬样儿,手里的账本往边上一撂,赶紧跟上,“谢兄,等等我……”
“三哥哥……”谢明缨回过神来,忙追出去。
谢劭没空搭理她,把崔哖推上马车,直接撂下一句,“找你嫂子。”
第18章
温殊色回到谢家,日头已经偏西,下了马车便被谢老夫人拉着去了一趟院子,日落回屋时,怀里又多了一个妆匣。
夜里主仆三人挑灯把温老夫人今儿给的那匣子一并开了,入眼一片琳琅满目,两匣子堆积起来的金银财富灼人眼睛。
祥云举着灯靠近,把那一堆金银照得闪闪发光,瞠目感叹,“娘子才不是什么败家娘子呢,分明是个招财娘子……”
温殊色耸拉着头,并没觉得高兴,这一匣子东西,祖母是把温家的家产都给了她。
温素凝说得没错,伯父在朝为官,温家大房迟早都得去东都,祖母如今把家产给了自己,就只剩下了那座宅子。
大房明日便得走,今儿夜里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心头不放心,问晴姑姑,“你给秋莺说好了没?”
晴姑姑点头,“小妮子起初还不答应呢,奴婢说要把她卖了不让她跟着大娘子去东都,这才应下来,要是大娘子和大夫人真要打宅子的主意,她立马给二娘子报信。”见她还在忧心,晴姑姑劝道,“娘子就别想了,老夫人是什么人?老爷走后撑了几十年的家,想当年温家都快揭不开锅,二爷更是没钱进私塾,也没见老夫人抵了宅子,如今大房想要卖宅子去东都买房,她能答应?娘子放宽心,老夫人心里有数。”
话是如此,但她见不得祖母受气。
温殊色让晴姑姑把匣子收起来,想起温素凝今儿那模样,又忍不住来气,歪在安乐椅上抱怨,“这些年,个个都指望父亲和三哥哥在外面多赚点,补贴一屋子人的家用,名头倒是找得挺好,是为了振兴家族光宗耀祖。可瞧瞧,如今是个什么局面呢?外人眼里温家有出息的是大伯父,工部侍郎四品的官多威风,还有大哥哥和二哥哥,出入一身光鲜,前途无量。再提起父亲,谁不知道他是个捕鱼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三哥哥就是被他把路子带偏了,书不读,非得同海里的螃蟹扛上。大娘子算盘倒是打得响亮,一家子去东都享福,要父亲和三哥哥过去当他们的钱袋子,这哪是兄弟,怕是比菩萨还好使。”
在温家她一直憋着,生怕被祖母听到,这会子回到谢家跟前只有晴姑姑和祥云了,才竹篮倒豆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外间的丫鬟仆妇,也察觉出了三奶奶这趟娘家回得似乎不太如意,听见里面在发火,个个绷紧了精神。
温殊色痛恨至极,“这辈子我最讨厌的,便是问人讨要银钱之人……”
“三嫂在吗?”
抱怨声被门外一小娘子打断,温殊色闭了声。
方嬷嬷没想放人进来,“二娘子,三奶奶已经歇下了。”
“这么早,我可等了她一个下午,她怎么就歇下了。”
“二娘子……”
方嬷嬷没拦住,外面的脚步冲了进来,越来越近,帘子一掀开,还没等温殊色从安乐椅上起身,跟前的小娘子便往屋子里张望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温殊色身上,没有半丝商量的余地,开口便道,“三嫂,给我一百两银子吧,我看中了一只镯子,明儿去买。”
这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