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明月在-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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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大白天的,你们没见鬼!”柳云飞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也无心解释,这说来可就太长了。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直接丢过去,“看了便知!”
那卷轴下方盖了君无言的玺印,是君无言替君无忧平反的诏书。
君无言派去风国的暗探已经传回消息,找到君无忧的下落,柳云飞正是前去接人的,只是,有谋反的罪名在,君无言担心两人的安危,毕竟山高路远。
所以,必得先除了君无忧的污名。
于是君无言让柳云飞带着的诏书上路,若遇险阻,直接调动云州大军相助。
“这是?真的?”一干将领传阅过后,都红了眼眶。天人之姿的太子殿下,曾经是他们心里的神,君无忧文武全才。多次领兵出征,平定外患,这些边境的将士们,没有一个不服他的,所以君无忧出事的时候,这些人都痛苦万分。
如今,竟是平反了吗?而且诏书中说……
“这诏书中说,迎殿下回宫,这意思是……殿下还活着?”李将军问的小心翼翼。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柳云飞因着这些人的真性情,也有些眼眶酸涩,慎重了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一群人,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太好了!太好了!”柳云飞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酸,总算,这世上的人不都是如先帝那般,总算,君无忧的好,大家都是记得的。
“好了,好了,等我迎回殿下,定回来同大家痛饮!”柳云飞打断了众人仿佛庆祝什么重大节日一般的抱团大笑,眼下的情形,他还没弄清楚呢!
“先说说,你们怎么回事?”
一听这问话,大家又想起那糟心的事了。
“柳大人,是这样……”
李将军将事情同柳云飞解释看一遍,“如今,风国倒打一耙,以此为由,向我们宣战,我等自知罪责,不敢逃脱!”
“阴险!”柳云飞对风蕴华的作为很是气愤。
“可如今,重要的是抵御外敌,你们的行为,根本就是逃避!”仗还没打输,就要死要活,柳云飞觉得,这是懦夫所为。
谁知,众人非但没有反省,反而一个个更加萎靡了,“柳大人有所不知,这仗我们怕是赢不了。”
“是啊,届时云州沦陷,风国大军涌入,我等还是罪人,倒不如现在就以死谢罪!”
……
“等等,你们这话什么意思?”柳云飞听的云里雾里,怎的刚开战,就说自己一定输呢?
“风国领兵的是凤临王。不知为何,他对我军的阵法十分了解,交战两场,几乎我们刚列队,他们就知道我们要用什么阵形,所以,我们毫无反击之力,若不是云州天险,只怕早已城破。”
“而且,风国似乎暂时调不动大军,否则……”
你一言我一语,搅的柳云飞头晕,好歹明白了大概。看来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糕。只是……
“既如此,理当同陛下禀告,早做对策,你们这样消极应战,只会让我们败的更惨。”对这些人的态度,柳云飞绝不认同,所以觉得应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山河社稷,非是一人之责,你们既领了军,那死,也该是死在战场上。”
闻言,众人有些低头,不敢反驳,他们没敢告诉柳云飞,因为他们认为,当今陛下,暴虐无常,定会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处斩了他们,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了断,免得被之罪,还连累家人,只是这种想法在见到那份文书的时候,彻底被颠覆。
若陛下真如传言中那般,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又怎会替前太子平反。所以,他们没敢说,怕再被训一顿。
……
事已至此,柳云飞断不能在此时离开云州,莫说城门他出不去,就是出去了,怕也躲不过风国大军,没准还暴露了君无忧的踪迹,两国交战,身在风国的君无忧最是危险,所以,柳云飞留在云州,协助退敌,到底也是随君无忧上过战场的,出谋划策,上阵杀敌,皆不在话下。
……
而身在京城的柳云扬更是焦头烂额。
处理的官员太多,填补起来,甚是困难,若是以往倒也罢了,如今两军交战,若是在朝堂不稳,那可真是要出大乱子了。
官职低的尚且好办,难办的是二品以上官员竟有四五个被罢的,从下面调的,不是能力不行,就是心术不正,柳云扬竟然面临无官可启的尴尬局面。
眼下又收到柳云飞的传书,边境竟是亦无将可用!敌方我军阵法如数家珍,这仗,怎么打?哪个将军能去打这个仗?
柳云扬烦的头疼,又怕君无言操心,这按说,君无言还在月子里,他怎么舍得让那人烦扰。
但到底君无言是一国之君,柳云扬瞒着他显然不合适,这人一着急,还真让他想出办法来了。
他那休养在家的爹爹可是丞相大人,尽管辞官多时,但人脉还在,请爹爹出山,定能解眼前困局。
想到办法,柳云扬直接拿着折子回去找君无言了。
第八十四章 幸好,不曾期待
“你同意的话,我便传书给爹爹了。”柳云扬将朝中现状说与了君无言,同时提出了让柳文林回朝的想法。
君无言思索片刻,却是遥遥头,“请柳大人回来,该是我亲自去,当初……”君无言瞧着柳云扬,想来他还不知当初丞相大人是与先帝闹的如何僵。
“当初父皇本欲皆太子哥哥的事打压柳大人,柳大人对这朝堂,已然灰心了,才会辞官。”
君无言不提,柳云扬几乎都要忘记了,当年父亲是用辞官保全了柳家一脉,保全了他。
“我去!看在我这个儿子的面子上,父亲不会记恨的,何况哥哥还活着,父亲一定会同意回来主持大局的。”柳云扬扶着君无言坐下,无论如何,现下决不能让这人操劳。
君无言原本不答应,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家对不起柳丞相,既要请人回来,怎么说,都该他亲自去。可柳云扬说宫里还要他来安排,时间紧迫,还有南筱筱和孩子的事要处理,再说,帮自己儿媳,父亲一定不会计较的……
君无言脸上一红,没再答话,默认了……
……
边境战事吃紧,朝中又乱成一片,柳云扬只能快马加鞭,务必尽快请爹爹回朝。柳云扬刚走第二天,君无言就下了诏书,安排皇后出宫休养。
“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我留下吧!”南筱筱抱着孩子,并不愿意走,她知道,现在局势不稳定,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放心。
“你留下我们更不能安心,我倒是不介意直接公开孩子的身世,只是如今,形势尚不明朗,宫里并不安全,算我拜托你。带逸儿出去避一避?”君无言明白南筱筱是一片好心,不放心他,可眼下的情况,送他们出去才是最好的。
“那你,一定要保重!”南筱筱没由来地有些伤感,风国易主,风念不知所踪,两个舅舅斗的你死我活,君无言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亲人了。
“我留一队人马给你,若是这边出事,你赶紧带着孩子走,越远越好。”为了孩子,君无言必须做万全的打算。
“胡说什么呢!云扬不是去搬救兵了,不会出事的!”君无言的嘱咐让南筱筱有些愠怒。
“好好好,我胡说,我胡说!”君无言被南筱筱这副模样弄的反而有些释怀,忽而又正色道,“风念的下落,已经有些端倪,该是已经回了风国,今早才收到的消息。”
“真的?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没事的。”南筱筱闻言,眼睛泛起了泪光,没事就好。
“可我的人追到一半,就失去了踪迹,似乎,有人刻意阻拦,只是不知,是敌是友。”君无言皱了眉,未知的势力,总让他不能太放心。
南筱筱闻言,也有些担忧,想追问又不好开口,毕竟君国现在,还是个烂摊子。
君无言明白南筱筱的担忧,安抚道,“派在你身边的人知晓如何与他们联络,若是再有消息,会直接告诉你。”
“多谢!”南筱筱没想到君无言已经替她安排好一切。
“说什么傻话,我不认那个爹爹,可你这个妹妹,我还是很在意的!”君无言伸出手摸摸南筱筱的头,没人知道,从前他也是渴望亲情的。
“走吧,逸儿就交给你了!”没有感叹许久,君无言明白眼下什么事情最重要,送了南筱筱上了马车,看着车马一点点离开了他的视线。眼睛里再不是温和的笑意,而是一片肃杀。
朝堂清理干净了,可这宫里,还不太平。
风蕴华对他的事情知道了太多了,这根本不符合常理,这些日子,他想了许多,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宫里,有风蕴华的眼线,而且,不在少数。
想来并不奇怪,风蕴华当年在君国为质子,可吃穿用度,皆照着皇子的标准来,何况他那个父皇直接把人安置在这皇宫里,长乐宫,长乐宫?若不是父皇宠他,何以为他建了这长乐宫。
君无言冷笑一声,可惜,这长乐宫并不长乐。
那两人为何反目,君无言没有兴致去打听,十几年的不闻不问,那两人将自己怒火全都撒在他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了,他不觉得,他应该原谅他们,何况风蕴华现在根本就是连他都要对付。
再一细想,一年前,太子哥哥“死”后,父皇忽然间大病一场,接着身体便每况愈下,众人都以为是打击过度所致。现在想想,以父皇的性子,若真是如此在意父子亲情,怎么会对君无忧下手,也许,这一切,都与风蕴华有关?
一旦有了怀疑的对象,查起来就没那么困难了。
君无言秘密派人将宫里所有宫人全部排查了一遍,包括已经出宫的。结果,真从十年间出宫的几个老宫女身上查出了端倪。
因为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死了。
君无言不会以为这是巧合,追查下去,那几人都曾接触过父皇的膳食。
答案,不言而喻。
照着这个线索,君无言已经让然盯紧了宫里的数十名宫女,太监。云扬不在,刚好处置了这些人。
虽然柳云扬已经很明确地表示不会再因为这种人与他置气,可君无言明白,柳云扬是君子,他见不得血腥,所以,在他面前,他会尽量收起自己的一身戾气,他是他的言儿,是那个心思澄澈的言儿,事实上,他也很享受被云扬护在身后的感觉。可有些时候,若必须血流成河,那他选择,由他自己来。
到底只是些传递消息的细作,见了血,便什么都招了。
风蕴华自在君国为质子起,就暗中笼络了自己的势力,只是后来同先帝闹翻,炸死逃离了君国,十年前,又偷偷潜回来,启用了当年培植的势力。
十年前,先帝的膳食里,就开始被掺入了慢性毒药。
不得不说,风蕴华其人,当真是好手段。
只是知道的越多,君无言的心越冷。原来,十年前,他就回来过吗,这宫里,有那么多他的人,可那十年里,他有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却从未有人向他伸出过援手。
心,那么狠!
幸好,后来,他的生命里,出现了柳云扬。
幸好,他从未期待过父皇,亦或是那个人,会想起还有他这个孩子。
第八十五章 柳相归
没有柳云扬的长乐宫于君无言而言只是座冷清的囚笼。
处置了一干细作回到寝殿的君无言挥退了伺候的宫人,连福宝都不得近身,独自一人坐在殿中,寂寞侵蚀了四肢百骸,腹部的伤口竟也开始隐隐作痛,明明这些时日的休养,伤口已然见好。
果然,习惯了柳云扬每日无微不至的照顾,连身体也开始娇贵。
君无言原本阴翳的情绪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变得明朗起来。因为,他视若生命的云扬留在他身边,许了他一世深情,此生,无所求。
步上床榻躺下,他得好好休养,他答应了云扬,会好好照顾自己。
午膳时,原以为心绪不佳的陛下又会喝退布膳的宫女,福宝战战兢兢却难掩心忧的去内室请君无言出来。
意外地,他的皇帝陛下很配合,而且,吃的格外多。
……
这边君无言静静地等待柳云扬的归来,那厢柳云扬焦灼万分,一路扬长,只想快一点请回爹爹,早一些回到那人身边。送走了南筱筱和孩子,他怕君无言一个人,又会胡思乱想。
柳家三代为相,柳文林多少年都未曾归乡。辞官之后不放心柳云扬一人在京城,所以一直盘桓京中,而后君无言登基,天下大定,柳文林这才回了这小桥流水的祖居之地,过起了闲云野鹤的避世生活,竟觉人生如此惬意。偶尔想起曾经的人和事,也只能摇摇头,天意弄人。
他们也曾鲜衣怒马,小一辈的爱恨,自以为惊天动地,有谁会去想,那也许只是父辈们早已经历过的人生。
避世而居的柳文林,偶尔想起那个被他赶出家门半江瑟的大儿子,心里揪着疼,无处发泄,只能拿了架子上的长剑,在院中惊起了无数飞鸟。
柳云扬赶到的时候,恰逢柳文林正挽了个剑花,落了满地的枝叶,身似游龙剑气飘荡。
柳云扬一直都知道父亲会武,却从未亲眼见过,他的武艺是柳云飞教的,而柳云飞,是柳文林亲授。今日无意中撞见,竟叫他忘了为何事而来。
“云扬?你怎么来了?”见小儿子忽然出现,柳文林撤了功,收了剑,一句话拉回了柳云扬的神智。
“父亲,没想到您的武艺如此精湛!”柳云扬是由衷的惊叹。
“文官,哪里需要什么武艺,只是柳家世代相传的剑法而已,你和你哥哥不都会?”柳文林轻笑一声,带着柳云扬进了屋。
“怎么忽然跑来这里了?”这地界离京城三百多里,柳文林可不会认为,柳云扬这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是为了来看看他爹。
“孩儿来请父亲回京!”想到此行的目的,柳云扬不再多言,赶紧回京方是正道。恭恭敬敬朝着柳文林行了大礼,请人回京。
“出什么事了?”见柳云扬忽然如此正色,柳文林猜想,该是朝中出了乱子。
“君无极勾结朝臣,意图谋反,幸而未遂了他的愿,孩儿行天子令诛杀了一众党羽,然牵连甚广,一时间竟无人可用。”柳云扬说的无奈,叹口气,接着道,“风国又在云州挑衅,如今,边境告急。”
柳云扬说一句,柳文林的眉便紧一分,显然,这一切,是他始料未及的。朝中之事尚能理解,这风国?
两国一向交好,当不至兵戎相见,除非……
“是,风蕴华?”柳文林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
“父亲从何而知?”柳文林直接点出风蕴华,这一点柳云扬无论如何也想不透。
“收拾东西,先上路,路上说。”柳文林丢下一句便转身收拾细软,片刻功夫,父子俩已踏上归途。
尽管知晓父亲心系天下,柳云扬却也没料到如此顺利,不用说服,父亲便同他一道回京了。
快马加鞭,父子俩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只在停下来进食时说上两句话。柳文林知晓了风国政变只感叹了句:“没想到他如此不择手段。”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只是看来,父亲同风蕴华至少,是相识的,那是否从一开始,父亲就知道言儿的身世?柳云扬忽然觉得,许多事,云里雾里。可眼下却不是说清楚的好时机。
柳文林自然看出了柳云扬眼里的疑惑,“回京后,为父再与你细说。”
柳云扬点点头,两人又上路了。
原本至少需半月的时间才可回京,因为没日没夜的赶路,第十日,父子两人便回到了柳府,也是昔日的丞相府。
柳云扬本意是直接进宫,他太思念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