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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心肝宠-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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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江北和我们没关系了。”
  封振轻声说道。
  “嗯。”
  鹿之绫点点头,伸手推上笨重的大门,听着“砰”的一声,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在她的世界里。
  ……
  第二天,鹿之绫和封振去了鹿家墓。
  鹿家原本是有祠堂的,但后来因为破产,祠堂遭人打砸,祖宗牌位都没能留下几个,为了还债,爷爷奶奶顶着欺祖灭宗的名声将那一块地卖了。
  以至于那一场爆炸大火后,鹿之绫都找不到地方安葬他们。
  是封振到处求人,才终于在一块偏僻的墓园里买了一块地。
  地不大,所以墓碑做得也不大。
  那时她眼睛失明,想象不到墓地到底有多小,现在亲眼看到,才知道二十三块墓碑挤在一块小小的地上有多拥挤,有多可怜。

第281章 自暴自弃薄妄
  杂草丛生。
  还有一些没人清理的垃圾。
  一块块墓碑在日光下幽静沉默,上面的每道名字都不一样,但在左下角又有一道同样的名字。
  鹿之绫,立。
  二十三块墓碑。
  二十三个鹿之绫。
  封振一看,鼻子就酸了,泪在眼眶里转,抬手捂住脸,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鹿之绫比他平静一些,弯腰开始拔草。
  “小姐,我来。”
  封振闭了闭眼,打开准备好的袋子,将里边的垃圾一样样捡起来。
  鹿之绫拎来一桶水,用毛巾蘸上水细细地擦拭墓碑,阳光晃过她头发上绑着的丝带,白得尤为扎眼。
  二十三块墓碑,光是擦都是一项大工程。
  到中午时,封振累得直都直不起腰来,鹿之绫板着脸逼他休息,封振只好在一旁石头上坐下来,看她干活。
  墓碑上的很多字颜色都淡了。
  鹿之绫将准备好的黑漆倒在小碗里,执起毛笔蹲在墓碑前顺着墓碑的凹陷处把字重新描摹。
  封振坐在那里,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描过去,内心酸楚得厉害。
  鹿之绫开始描左下角自己的名字。
  封振见状忙制止她,“等下,小姐,我们这里逝者的名字才描黑,立碑人要描红的,不然不吉利。”
  鹿之绫看着墓碑上自己淡红的名字,了然,然后没有任何顾虑地继续描自己的名字。
  她没有准备红漆。
  也不用准备。
  “……”
  封振一惊,伸手出去想拦她,但想想,手又收回来。
  她的固执又是谁能轻易拦得住的。
  鹿之绫一块碑一块碑描过去,描一半手就有些抬不起来,她甩甩手,活动着手腕然后继续描,一笔一划都认真细致。
  料峭的冬风拂过她的发尾,白色丝带随风飘动。
  “大哥,你应该见到大嫂了吧?”
  鹿之绫蹲在墓碑前描着鹿景承的名字,轻声说道,“告诉大嫂,戒指我埋好了,你这块墓碑我准备重新做,把大嫂的名字添上去。”
  生同衾,死同穴,应该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你可别再骗大嫂了,大嫂这几年不好过,你好好补偿她。”
  她描着字,忽然轻笑一声,“我们可真是亲兄妹,都喜欢骗人,骗到最后都翻了车。”
  大哥是爱骗不爱,她是不爱骗爱,但最后,结局都称不上圆满。
  风从旁边吹落几片树叶,刮在她的身上。
  鹿之绫蹲着移动到下一块墓碑,继续描字。
  一直到黄昏,她才算将鹿家墓完全打扫整理干净,双手酸到只能垂着,连笔都握不起来。
  ……
  夜晚的黑桃会所浸在酒精中,生出糜烂的狂欢。
  舞池里众人疯狂舞动,纸张满天飞,服务员们举着五颜六色的灯牌绕场,奔走相告季竞季少爷又开了最贵的酒,排面弄得很大。
  “都跳起来!”
  季竞吼了一嗓子,接过酒瓶倒上一杯,小心翼翼地送到坐在沙发角的男人面前,“妄哥,喝一杯?”
  薄妄慵懒地靠着沙发,大衣随意地横在腿上,浑身没骨头一样,一双漆黑的眼凉凉地看着舞池里的群魔乱舞,躁动炸耳的音乐声盖过所有的神经。
  季竞谄媚地靠过来。
  薄妄隔了几秒才有动作,伸手接过酒杯将烈酒一饮而尽,随即将杯子一扔,管有没有砸到人。
  “妄哥最近又失眠了?”
  季竞不清楚薄妄离婚的事情,只知道薄妄最近又开始要他攒局,也不回家了,气色明明很差还拼命喝酒,就很奇怪。
  薄妄连个眼神都没给他,闭上眼睡觉。
  季竞讪讪,不清楚这位祖宗又是哪根神经不对,转头抱了个女孩在怀里调情。
  “季少,别这样好吧,你这双眼睛都快把人家剥光了。”
  女孩靠在他怀里,手指撩着他的领口,声音软腻暧昧。
  季竞将人压在沙发背上,勾着唇,“胡说,我可是纯情得很,只是想和你谈个纯纯的恋爱而已……”
  “是吗,有多纯啊?”
  “很纯……”
  季竞挑了挑眉,捏住她的下巴低头锁住她的红唇就要吻下来,一道幽冷的目光睨过来,他一转头,就见薄妄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盯着他们两个。
  “……”
  季竞吓得差点原地起跳,功能全废,“妄、妄哥?”
  “继续。”
  薄妄看着他,声音凉薄。
  “继续、继续什么?”季竞茫然。
  “谈恋爱,继续谈。”
  薄妄冷冷地道,起身端起一杯酒喝着,视线还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见两人都僵着个脸不动,薄妄的脸色顿时不好起来,声音骤沉,“谈啊。”
  他看看,都怎么谈的!
  “……”
  这还怎么谈?
  吃枪药么这是,被鹿之绫罚跪搓衣板了?
  季竞抱着怀里的人,蜻蜓点水地亲了下,然后看向薄妄,薄妄喝着酒目光阴沉地看着他。
  季竞郁闷地快抠地了,“妄哥,你总不能让我现场表演吧?”
  “你谈恋爱就是睡觉?”
  闻言,季竞笑得更尴尬了,“这接触接触,加深彼此了解嘛……”
  薄妄将杯中的酒饮尽。
  鹿之绫怎么就不能这么简单呢。
  谈个恋爱光睡觉多好。
  季竞摸不清他的心思,想到鹿之绫的病,顿时觉得他这是欲求不满,便试探道,“妄哥你是不是不高兴,要不我给你也找一个?我这个让给你也行。”
  找一百个都不是鹿之绫。
  “你很高兴?”
  薄妄看着他,忽然勾唇嘴角,似笑非笑。
  季竞一看他这笑容就浑身汗毛直竖,脊梁骨冷飕飕的。
  “李山!”
  薄妄扬声。
  老板李山哪敢得罪这一位,忙不迭地靠过来,“薄大少有何吩咐?”
  “今晚,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任何一个女人。”
  薄妄语气凉凉的。
  李山有点傻眼,但也不敢不应,“明白,明白。”
  李山招来工作人员,将女宾都请出去,赔钱赔笑脸,季竞怀里的人被李山一把攥出去。
  薄妄转头看向一脸目瞪口呆的季竞,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你找个公的吧。”
  说完,薄妄站起来,抬起脚就走。
  谁他妈也别想好。
  “……”
  季竞傻眼,这是抽什么风呢?

第282章 江南江北各自过活
  薄妄已经有很久不来黑桃会所,但属于他的休息室一直在。
  薄妄带着一身酒气关上门,鞋也没脱就往沙发上一倒,一条胳膊横在头上,阖上双眼睡觉。
  昏暗的光线上,长睫覆下一层浅浅的阴影,酒精在脑子里作祟,明明应该浑浊,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一旁放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
  从薄峥嵘震到丁玉君,再到船运的那帮人。
  未接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休息室里喷着浓烈的香水,味道刺鼻冲着神经。
  空空荡荡。
  舞池的声音隐隐约约地叩着门。
  越吵,薄妄的脑子却越是清晰。
  他在沙发上转了个身,蜷缩起身体侧躺身,睁开眼看向前面,双目空洞,什么都看不进眼底。
  关也关了,求也求了。
  她还是没有一点犹豫地离开。
  他求得跟只狗一样,都换不来一点怜悯……
  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他就不信他真的放不下。
  薄妄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将面前茶几上的酒打开,倒了一整排的酒杯。
  酒液摇曳如打碎的月光。
  薄妄坐在沙发前的地上,修长的手指握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过去。
  喝着喝着,薄妄笑了,笑得尽是自嘲,笑得肩膀都颤栗起来,笑得眼底蒙上水光。
  “砰!”
  又喝完一杯,薄妄将酒杯重重地甩出去。
  她凭什么?
  她一走了之图个痛快,他在这里连个觉都睡不了。
  她快活地回她的江南,他怎么办?他在这里怎么办?
  他不好受,她也不该好受!
  薄妄吸了吸鼻子,拿起手机就拨出电话,把手机贴到耳边,“李明淮,我反悔了,把鹿之绫抓回来!”
  他就要和她互相折磨。
  他就要她在他眼前,他摸得到看得到,她受不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他陪她一起死。
  “妄哥……”
  李明淮在电话那头噎了噎,没有立刻应下。
  “听不懂么,现在就去把人给我抓回来,带到我面前!”
  薄妄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良久,他又歪头靠向沙发,眼泪淌进唇间,黑眸死灰一般,语气又沉下来,“不用了。”
  他关掉电话,把手机随意一扔,就这么坐在那里。
  空洞昏暗的灯光吞没他的身影。
  ……
  收拾鹿家的过程很漫长,一天又一天,鹿家的窗户洗刷得再次亮起来。
  水电也重新接上。
  鹿之绫站在干涸的荷花池边,把水管子放下去放水。
  重新收拾鹿家是让人兴奋的,看着房子一日日明亮起来,封振很高兴,站在一旁道,“这池子大,穿过老爷子、大爷还有先生和小姐你的房子,等荷花再养起来,小姐你就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坐在竹筏上采荷花了。”
  “嗯。”
  鹿之绫笑道,“我记得那个时候六哥使坏,把我竹筏弄翻,我掉进池子里着了凉,感冒,把他快吓死了。”
  “我记得。”
  封振道,“六少爷还花光自己的零花钱给你搞来一条乌篷船,说这船不容易翻。”
  “对啊,乌篷船呢?”
  鹿之绫转眸四处张望,她记得她是有一条乌篷船的,小小的,很精致,能自由地穿梭在荷花池里。
  说找就找,鹿之绫和封振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起来,一连找了一个星期才从犄角处把乌篷船翻出来。
  放置五年,乌篷船已经有些损坏。
  两人便开始研究怎么修补。
  ……
  江北,神山。
  “大少爷一直在季家少爷季竞的各种局上,要么就睡在局上,要么就回帝江庭,其余地方都没去。”
  管家闻达站在大厅里报告着薄妄的行踪。
  薄妄有心不让人找到时,谁也找不到,但现在薄妄似乎完全无所谓。
  说完以后,闻达有些紧张地抬起头往前面的二位望过去,果然,薄峥嵘听完脸色铁青,丁玉君的脸色也不好看,眼里含着泪。
  姜浮生站在一旁,有些担忧地看着丁玉君,轻轻替她拍着背。
  丁玉君坐在沙发上,心底酸楚难忍。
  之绫一走,薄妄又回到从前模样了,醉生梦死,没有斗志,什么在他眼里都没有所谓。
  薄峥嵘坐在那里咬了咬牙,蓦地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丁玉君见状便意识到什么,连忙紧张地问道,“你干什么去?”
  薄峥嵘停下脚步,沉着脸回过头来,“整整一个月了!他财团也不去,工作也不做,就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自甘堕落,薄氏财团不会养这么一个继承人!”
  “你给我回来!”
  丁玉君向来温和的脸上有了怒意。
  薄峥嵘的脸色沉得厉害。
  “你永远都是这样,孩子能耐你就高看一眼,孩子遇到挫折你就恨不得亲自上去踩两脚。”
  丁玉君冷冷地开口,“薄妄是财团继承人,但你别忘了,他是你儿子,你有教导的责任!”
  “我很忙,而且他已经成年了,难道我还天天跟在他后面教着哄着吗?”
  薄峥嵘回过身来,冷声说道。
  薄妄自己要堕落,他有什么办法?
  “你是做不到,可之绫做到了,之绫教他哄他,把他一点点给培养出来,最后你却把人赶走了。”
  丁玉君无法不责怪薄峥嵘,“薄妄又变回老样子,你这个做父亲的要负很大的责任。”
  她也是现在才知道薄峥嵘一直在赶鹿之绫,不管鹿之绫回江南的心有多强烈,薄峥嵘做出这样的事她就难受。
  那么好的一个孩子……
  闻言,薄峥嵘的目色沉下来,他确实没想到鹿之绫一走,薄妄又一夜回从前了,再没有半点继承人该有的样子。
  可他还是不认为自己有错。
  “如果薄妄只能靠女人才能奋发上进,那薄家的将来就靠不了他。”
  薄峥嵘说完,转头就走。
  见他这样,丁玉君又气又悲,几乎有些站不住,姜浮生连忙扶住她。
  “你说你没办法天天跟在薄妄后面,可你跟过一次吗?你一次都没有。”
  丁玉君看着薄峥嵘的背影激动地喊出来,“你就作吧,作到这个儿子也没了,我就看着将来到地下,是戚雪向你交代不了,还是你向她交代不了!”
  “……”
  戚雪两个字是薄峥嵘的逆鳞,他猛地停住脚步,背影僵硬,额角青筋暴跳。
  许久,他转过身来,直直地看向丁玉君。
  看他停下来,丁玉君微微松了口气,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她缓下激烈的语气,道,“你陪我去找薄妄,我有个办法,也许可以试试。”

第283章 小野以后你自己管
  她的办法……
  薄家上下都很熟了,碍着丁玉君是自己的母亲,薄峥嵘没翻出一个白眼,这个办法对薄妄根本没用。
  闻达管家站在那里,听着这话立刻应道,“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两条绳子,再把老爷子请过来。”
  “……”
  丁玉君的表情凝了凝,无语地看向管家,“把小野带过来。”
  她什么时候说要吊脖子了?
  闻达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老太太,小少爷可不能吊啊。”
  那还是个幼崽啊。
  丁玉君搭着姜浮生的手,语气冷淡,“闻管家,你这工作是做到头了吗?”
  “……”
  大厅里寂静一片。
  ……
  打听到薄妄在帝江庭,当天夜里,丁玉君就在薄峥嵘的陪同下赶了过来。
  姜浮生推着婴儿车在两人身后跟着,小车里,小薄之野被包得像个奶团子,咬着奶嘴正甜甜入睡,外面的动静丝毫影响不到他。
  门卫的一群保安一看到薄峥嵘这么个大人物大驾光临人都傻了,但又不敢就这么放他们进去。
  帝江庭的规矩森严,出点什么事他们这辈子就完了。
  帝江庭是江北最贵,这一方的地本来属于当年的鹿家,鹿家倒后,这地薄家没抢到,因此也不在薄家名下。
  但薄峥嵘知道这里属于哪个家族,便拿出手机道,“我打个电话。”
  财阀间沟通一声的小事。
  “不用,等不了那时间。”
  一派雍容贵气的丁玉君看着保安们,两眼一红,脸上的每根皱纹都写满辛酸苦楚,“我知道你们规矩重,但我家长孙……可能在你们小区自杀了。”
  “……”
  保安吓得差点跪下。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乘电梯上楼,从电梯里出来,穿过花园,玻璃门大大地敞开着。
  一眼看去,众人都愣了下,只见里边的大厅明显是被大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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