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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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房门上锁,她才抬眸看向奢侈华丽的新房。
周围没有一张薄妄的照片,也没什么私人物品,即使大床上还铺着玫瑰,整个房间仍透着没有人气的冰冷。
说来好笑,她和薄妄已经是合法夫妻,她却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卸下婚纱,鹿之绫穿上睡衣坐到床上,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小铜器。
铜器被刻成小狗的模样,小狗吐着舌头,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她戴着婚戒的手在铜器轻轻摩挲,回忆着这小铜器的来历。
这三天里,她被薄家安排在一家疗养院里。
房间里里外外都是薄家的人看守着,守得如铁桶一般,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薄家管家闻达带着律师冷漠地站在她面前,“看来鹿小姐已经做好成为薄家大少奶奶的准备了。”
鹿之绫觉得可笑,是他们关着她,可见她不逃不求救不喊不找机会报警,又觉得她贪慕虚荣一心讹钱。
她是不想吗?
在她见识到封潮真面目的时候就做过了。
她到处求救甚至是用尽方法报警,结果呢?
封潮三言两语就说成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跌落谷底后的不适应、反叛、无理取闹。
加上封家条件一般还在照顾旧主的女儿,听起来感天动地,即使她身上有伤,也被当成是盲人常有的磕磕碰碰。
在封潮身边她都插翅难飞,何况是权势熏天的薄家。
于是她平静反问,“我逃得掉吗?”
管家沉默了。
“这一份是婚前财产公证书,而这一份是薄妄先生和鹿小姐的私下协议,只要孩子是薄妄先生的,你们的婚姻可以维系到哺乳期结束。”
律师将两份文件放到鹿之绫身旁,“这里还有盲文版本,你可以看看,第二份的内容不能公开,对外只说你们是正常结婚。”
也就是说,一旦哺乳期结束,她就得滚蛋,并且什么都得不到。
越是大家族的人越是算计得清清楚楚。
“我15岁眼盲,没学过盲文。”
她淡淡地道。
律师当场给她念条款,念完,她坐着没动。
“薄家会负责你合理的生活费用,别想漫天要价。”
她没动。
“鹿小姐,要不是我们老太太看中你肚子里的孩子,像你这样敢把仙人跳摆到我们大少爷头上的,薄家分分钟可以寻个意外将你处理掉。”
她还是没动。
“如果你坚持不嫁,薄家是不会让一个私生子出生的,你得想好后果,强行流产对你来说可是件致命的事。”
任两人怎么威逼要挟,她都没签字。
管家的耐心被耗尽,声音也松下来,“鹿小姐,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最多给你争取一套市中心的房,想更多的不可能。”
这时,窗户下方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好像是在争着玩一个什么玩具。
她终于开口,“我想要他们的玩具,你们能买给我,我就签字。”
“什么?玩、玩具?”
“嗯。”
“……”
管家和律师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脑子有大洞的神经病。
第6章 别说是婚姻,要她的命来换也可以
管家把玩具给她买了回来。
十二生肖小铜器其中之一的吐舌小狗,余青大师的作品。
当年炒到天价的艺术品,被宠爱她的爸爸直接拍下一整套给她当玩具玩。
鹿家败了,鹿家人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连这一套小铜器都四散而落,呆在疗养院的三天她天天看到那个孩子在楼下把铜器砸着玩,小狗底部被磕碰过不值什么钱了。
鹿之绫坐在婚床上摸着手中的小狗铜器,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摸到属于鹿家的旧物。
别说是婚姻,要她的命来换也可以。
这五年来,她没想过未来,没想过以后,就想这么一直浑浑噩噩地活着,做鹿家唯一的未亡之人,替家人们喘着一口气。
随着封潮的出现,她连最后的这点奢望都没了。
既然如此,她就得换一种活法。
况且,她已经恢复光明,她要从灰烬中重生!
她疲惫地歪头靠在床头,摩挲着摩挲着竟迷迷糊糊生出困意,眼皮渐渐合上……
“亲哥加上堂哥,鹿家这一代数了整整六个臭小子才等到我们小七这一个宝贝女孩,当然得当小公主一样养着了!”
“小七怎么哭了?你六哥又抢你十二生肖玩?不哭不哭,大哥去揍他!”
“爷爷发话了,将来谁掌鹿家得小七说了算,小七让谁做董事长就谁做,小七想做所有人都得靠边站。”
“之绫,我会好好疼爱你的,有封潮哥哥在,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苦。”
“之绫,你说你们鹿家之前那么家大业大,K国其他财阀都得靠边站,那宣告破产前就没留下点什么?”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鹿家七小姐啊?鹿家败了!人都死光了!全都被烧死了!”
“死瞎子,你这五年吃我家的用我家的,现在让你给男人睡一睡挣点钱怎么了?没了我家庇护,就凭你这双呆眼只能出去做最廉价的野鸡!”
梦境颠倒,记忆交错。
漫天大火,数不清的火星子迸射出来,溅在台阶、溅在树梢……
不要,不要再烧了!
逃出来,求求你们都逃出来,小七一个人活不下去……
裹挟着黑暗的热浪爆炸般迎面冲过来,直直地冲向她。
鹿之绫一下子被烫得从梦魇中醒过来,一身冷汗。
睁开眼,仍是冷冰冰的新房。
窗外下起了雨,雨水淅淅沥沥落在树叶、檐角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一声一声打扰新房里的阒静。
鹿之绫低眸,紧紧握住手中的小狗铜器,一双好看的眼睛发着红,还未从梦境里完全清醒。
她盯着手中的小狗,双眸渐渐变得坚定……
鹿家失去的一切,她总有一天会全部拿回来!
……
细雨连绵,缭绕夜色。
偌大的的室内游泳池,五颜六色的光打得如同夜总会一样,令人眼花。
年轻的男男女女泡在水里喝酒调笑,玩着水中捉迷藏,蒙着眼睛的女人抓到谁就是一通拥吻,放浪而荒唐。
第7章 一口一个嫂子
音乐声大到爆炸。
薄妄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握着酒杯的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价值不菲的尖头皮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
他整个人陷在幽暗中,连棱角分明的脸都浸在暗色里。
远远看去辨不清他的五官,即便这样,他浑身还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明明灭灭的光中,一个身形削瘦的男人朝他走去,黑色的连衣帽扣在头上。
“妄哥。”
走到薄妄身旁,李明淮恭敬地低了低头。
薄妄正靠在沙发上假寐,闻言,他缓缓睁开眼看去,没什么情绪。
“妄哥,仔细审过这两个人了,他们确定嫂子在那晚之后没有和任何男人发生过关系,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您的。”
李明淮将一叠照片递出。
薄妄扔了酒杯,将照片接过来看了两眼。
上面封潮和花萍被打得面目全非,眼睛鼻子都看不出个好,这种情况下交代的不可能不是实话。
“啧,你现在下手是越来越黑了。”
薄妄感慨一句,低沉的声音却没有半点同情。
“都是跟妄哥学的。”
李明淮笑了笑,“还有,根据封潮交代,仙人跳并没有嫂子的手笔,嫂子是无辜的,不仅如此,嫂子经常被这对狗男女殴打羞辱。妄哥,要不,我给嫂子报个仇?”
薄妄终于回味过不对来,抬眸睨他,“嫂子?”
李明淮被看得心下一紧,只觉得脖子像被开了洞一样,透着凉气,“这、这不是都娶回家了么?妄哥您的女人,我当然得叫嫂子了。”
完了。
跟薄妄这几年,他看着妄哥日夜荒唐、行事暴虐,身边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还以为这个嫂子即使是仙人跳来的,也是有些特别。
看来猜错了。
“是么?”
薄妄看着他,“一口一个嫂子,我还以为这生孩子的工具给你发红包了。”
说到最后,声音愈发冒着寒气。
“……”
这下,李明淮觉得自己浑身都在被开洞,腿软地扶了扶沙发。
行,他算是知道鹿之绫在薄妄这里的地位了,就是个工具人,不用给她报仇。
薄妄将照片一扔,靠了回去闭上眼睛。
李明淮站在一旁看着。
在他眼里,薄妄就是个怪人,睡觉不在家里睡,每次都要让人攒个场子,闹闹哄哄,吵个要死,然后,他再找个角落睡觉。
这样能睡得着?
回家抱着嫂子睡大觉不香么?
不敢打扰薄妄,李明淮转身就要走,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女人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湿漉漉地就坐到薄妄身边。
李明淮连拦都没来得及。
“薄少,怎么不下去一起玩呀?”
女人软绵绵的娇躯往薄妄身上一靠,手指就撩拨地拨动他的衬衫扣子。
“……”
李明淮扶额,送死都不挑日子。
衬衫都被沾湿了,刚有点睡意的薄妄不得不睁开眼朝身旁的女人看去。
他的眸子漆黑若曜石,长睫微垂,就这么惺忪地看过来,眼神竟凭添了几分欲感。
女人被看得骨头一酥,这薄家大少哪有外界传言得那么恐怖,这不挺好的么?这眼神也太销骨了。
她好不容易才挤进今天这个场子,一定要有所收获才行。
这么想着,女人冲着薄妄柔柔一笑,“薄少,他们都说你总是一个人呆着,怎么这么忧郁啊?”
“你猜为什么?”薄妄没什么情绪地反问。
还能为什么,因为妄哥乐意!妄哥要睡觉!你打扰到了!
李明淮在心里呐喊。
第8章 薄妄就是变态本态
但女人却以为是薄妄接话茬是对自己有意思,顿时把自己当成一朵解语花。
“听说你母亲早逝,你又是五年前才回到薄家的,一定很不适应吧?没有母亲的日子肯定很难熬,如果你想倾诉,我很愿意聆听。”
大姐你哪位啊就敢提妄哥母亲!
李明淮觉得也不用上去拦了,毁灭吧,自找的。
闻言,薄妄起了起身,转了话题,“捉迷藏没意思,玩打地鼠怎么样?”
“好呀,不过……这边好像没有打地鼠的游戏机啊。”
女人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
没游戏机怎么玩打地鼠?
“来。”
薄妄握上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泳池边上。
池里众人见到薄妄过来,都停止了嬉闹,浮在里边面面相觑。
这位爷怎么过来了?
偏偏池边的女人没注意大家的异样,只一心盯着薄妄,薄妄的面容太绝了,她也算是阅尽帅哥,可看到薄妄还是会呼吸一顿。
“薄少……啊!”
随着一声尖叫,女人就被薄妄踹进了泳池。
薄妄静静地站在池边,颀长的身影隐隐绰绰地投射在旁。
女人懵逼地从水里冒出来,刚要问是怎么回事,就见薄妄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黑色的长鞭。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女人突然明白了薄妄口中的打地鼠是什么意思,吓得转头就要游走,但薄妄手中的鞭子已经挥了下来。
“啊——”
凄厉的惨叫刺破整个室内。
鞭子一下一下地甩在水面上,女人狼狈逃窜,却被打得找不到方向。
音乐停了,所有人安静如死。
薄妄发狠地一下一下抽着水面,女人撕心裂肺地惨叫,他却痛快地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滴泪滑落眼眶。
“……”
李明淮看着笑得像个变态的薄妄,脖子更凉了。
不是像,薄妄就是变态本态。
不知道那位已经吃尽了苦的嫂子能不能扛住这么一位老公……
……
后半夜醒来后,鹿之绫就没再睡着。
房门被敲响时,鹿之绫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一件藕色的及踝长裙,坐在床上看电视,吸收当下的时事新闻。
她关掉电视机。
“大少奶奶,你怎么都换好衣服了?”
女仆姜浮生打开门,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过去。
鹿之绫衣着整齐地坐在床边,安安静静的,眉目清丽温柔,坐姿有说不出的好看,就好像一幅优美的画作。
鹿之绫淡淡一笑,“我只是眼盲,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说完,她抬了抬自己的手,露出故意撞出来的红痕,表示自己在自理的过程中还受了点磕碰,符合盲人的状态。
她不想告诉别人自己已经恢复视力,只有这样才能更容易看透人心,但她也不想以后穿衣洗漱都有人盯着。
“你受伤了?”姜浮生更加震惊,“你有宝宝了,不能乱动啊。”
“小伤,回头你帮我找一根手杖,我就不会伤了。”
鹿之绫道。
听到这话,姜浮生也不好再说什么,扶着她往外走去,前往餐厅。
薄家格局大得离谱,走廊长得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不时就有一张张面孔陌生的佣人经过。
面对这个突然有孕嫁进薄家的穷盲女,大家的眼睛不住地往鹿之绫身上瞟去。
有好奇、有轻蔑、有讥笑也有同情……
第9章 薄家的人际关系不简单
更有窃窃私语的。
“看来自先生后,老太太也对大少爷失望了,连瞎子都娶进来。”
“婚礼是和个佣人完成的,新婚之夜是一个人过的,大少爷根本没拿她当一回事,以后有的是苦吃。”
“我们要不要上去问好?”
“大少爷做事一向荒唐,说不定过几天这大少奶奶就要换人了,还问什么好。”
还讲还讲!
姜浮生狠狠瞪了那些人一眼,然后干巴巴地转头安慰鹿之绫,“大少奶奶,你别听他们乱说,你是老太太亲自定下的长孙媳,好日子在后面。”
这一转头,姜浮生又愣了,只见鹿之绫不卑不亢地往前走着,眉目淡然沉静,一身的气度,哪有半点被闲言碎语击中的难堪。
这大少奶奶真的……好从容啊。
像一道月光,皎洁且高雅,清冷又温柔。
“嗯。”鹿之绫微微一笑,“可以介绍下薄家的格局吗?”
被人奚落成这样她还有心思问格局。
姜浮生看不透她,道,“老爷子去年患上了阿兹海默症,老太太嫌主楼人多太吵,两人就搬去东边的一栋小洋楼住了。”
鹿之绫听着点点头。
“至于主楼一共有六层,一楼是公共区域和客房,二楼是先生办公的地方,三楼就是你和大少爷住的地方,四楼是郁夫人和二少爷、三小姐住的,五楼空着,六楼是夏夫人和小少爷住的。”
想了想,姜浮生又提醒道,“大少奶奶平时想闲逛的话可以去后面,后面有各种球场、射箭场、滑雪场、戏台、剧院、植物园,还有驯兽谷。”
这是在善意地提醒她,薄家人际关系复杂,要娱乐的话不要在主楼里到处走。
后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她看了很多薄家的新闻。
薄家繁荣了近两百年,薄妄的父亲薄峥嵘成为财团董事长后,薄家更是蒸蒸日上。
鹿家败落破产后不久,薄家就迅速成为K国巨头,控制着地产、银行、运输、油、制造等多项重要经济命脉。
薄峥嵘今年50岁,当年原配妻子和长子薄妄失踪后,他一直没再娶,但有两段花边家喻户晓。
曾经红透大江南北的女明星郁芸飞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入住薄家;后来,秘书夏美晴也为他生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