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宠-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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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这么恶劣的天气你是怎么过来的?唯一的路不是都被泥石封住了吗?”
薄棠看着薄妄身上的雨衣问道,身体似无意般挡在鹿之绫的前面。
鹿之绫的身形几乎被他完全挡住。
薄妄的脸色似是没变,又是似瞬间布满戾气,他视线落在薄棠的身上,凉得彻骨,又带着三分傲慢,“听不懂人话?”
那眼神任谁看都能察觉到没有善意。
“大哥,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和大嫂在这里是一个意外,大嫂差点受伤……”
薄棠想同他解释清楚。
薄妄显然没有心情听他废话,直接拔出了枪对准他。
“……”
薄棠沉默下来,但还是挡在鹿之绫的面前。
“你先出去。”
鹿之绫出声。
这是她的事情,她自己解决。
薄棠回头,忧心地看她一眼,鹿之绫的神色仍然淡漠,没有一点想要向他求救的意思。
见她这样,薄棠不好再说什么,直接离开。
刚走到门口,雨水狂下,薄妄抬起腿就一脚踹过去,重重地踹在薄棠背上。
“砰。”
薄棠倒在雨水里,刚包扎好的手臂再次被血水浸透,脸色惨白,“呃……”
“按住了他。”
薄妄冷冰冰地交代下一句,持着枪走进饮料店。
“是。”
活死人冲出来,一把将薄棠拉起来,推到旁边的店里。
封振被薄妄这个样子吓到,更加忧心,抬起脚就想过去,被一个保镖拉住,“你这时候还敢上去?不要命了?”
“……”
那也不能让小姐出事。
封振左右看了看,抓起一根铁棍抓在手里,不顾下雨盯着饮料店里,万一薄妄敢对她小姐发难,他拼死也会冲过去。
保镖和司机们彼此之间对换一个眼神,然后默默往都往雨里走了一些,斜着眼睛看过去。
只有活死人沉稳地将薄棠按坐在凳子上。
薄棠浑身湿透,雨水浸入手臂的伤口里,痛得坐都坐不住。
饮料店里。
鹿之绫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双眼平静地注视着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男人。
薄妄身上的气息凛冽,带着暴雨的寒气。
雨水肆虐。
毯子被烧焦的气味在店里蹿开,特别难闻。
薄妄盯着她的脸站到她面前,缓缓举起手,将枪口对准了她。
“……”
鹿之绫呼吸一滞。
“为什么骗我?”
他问,嗓音低沉没有起伏,连呼吸都分外平静。
“你别碰小……唔……”
封振刚要冲出去就被保镖强行捂住嘴攥回来。
几人贴着雨心惊地看着,这可要怎么办……
“薄棠就是你老同学是吗?”
薄妄一字一字说道,平静而嘲弄,他慢悠悠地打开枪上的保险。
鹿之绫的肚子被踢得更加厉害,可能是宝宝也感知她现在正踩在悬崖上,随时会掉下去。
万劫不复。
她的脑海中飞过一个又一个的方案,还是找不到最完美的,她下意识地后退,“我可以解释。”
“不急,等我说完你再编。”
薄妄冷笑一声,握着枪一步一步逼近她,“我以为你被人绑架,于是我将薄家的路都给封了,把薄峥嵘都给软禁了。”
闻言,鹿之绫的目光震动。
他,太乱来。
“夏美晴说,你跟薄棠私奔了。”
他走到她面前,将冰冷的枪口顶住她的额头。
鹿之绫身形一僵,“我没有。”
“嘘。”
薄妄一手用枪指着她,戴着佛珠手串的手缓缓抬起,伸出食指虚抵在薄唇上。
火光映在墙上,光与阴影交接,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整个人,让她一丝光都看不到。
他慢条斯理地继续道,“老太太说你和她交代自己去处的时候神色正常,不像是受人要挟,我不管,我又让人查你那几条短信,发现全是定时发送,我把里边的一字一句揉碎了看,怎么看,那都是你的语气。”
第183章 你怕不怕,之之?
鹿之绫看着眼前的男人,血液逐渐冷却。
“我在想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女人怎么会突然骗我,总得亲眼看看才知道,结果,你猜我冒着九死一生爬过一线天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她在给薄棠包扎伤口。
两人有说有笑。
深情对视。
“你是爬过来的?”
鹿之绫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声音都有些发抖。
他真的疯了,一线天那么窄,天气又恶劣成这样,攀爬的过程中但凡有个意外,泥石落下,他就是再有本事也得埋在那里。
“没想到是不是?我不止能找到你们,还能杀到你们眼前来。”
薄妄的脸忽然逼近他,近距离地盯着她,唇角的弧度浅勾着,“你怕不怕,之之?”
他压着声线唤她的名,就如同每一次他抱着她,缠绵于她身体的温度时一样。
性感,磁性。
恍若极致深情。
他的枪还顶在她的额头上,她强作镇定,道,“我和薄棠没有任何关系,我之所以骗你是因为……”
“因为你们自小就有婚约,因为你们不算勾搭成奸,算旧情复燃?”薄妄打断她的话。
“……”
鹿之绫的心脏狠狠一震,眼睛倏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连这个都知道了?
她捏紧自己的手,听着外面的暴雨声,将早已经盘旋在自己心头几千遍的借口讲出来,“那只不过是孩时戏言,我那个时候以为薄家长子是薄棠,你知道的,我一直倾慕你的画……”
她早就想过,一旦他知道,就用这话当借口。
“好理由。”薄妄深深地盯着她,“要是你不在这说我就信了。”
“……”
“偷情不找个好地方么?”
薄妄替她左右看了看,处处破破烂烂,连房顶都漏雨,嘲讽地道,“连张床都找不出来,玩野、战?”
“……”
听到这样的一句,鹿之绫的身体发凉,继而又莫名颤栗起来。
“偷过几次?”
他问她,薄唇几乎贴上她冰凉的脸,嗓音低哑,似暧昧,似撩拨,“都是怎么偷的?比起没用的解释,你不如仔细和我讲讲,你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会不会呻、吟?跟在我怀里时是不是一样,嗯?”
“啪——”
鹿之绫背靠着墙,不顾对着自己的枪口,忽地往前一步,扬起手就甩了过去,用尽力气。
她手扬起的一瞬,薄妄的眼里掠过一抹恐惧,飞快地将枪口换了个方向。
“砰。”
子弹射入墙体。
他潮湿的脸上硬生生挨了一巴掌,红印明显。
像是想不到她这个时候还敢打他,薄妄死死地瞪着她,脖子上的青色脉络全贲张起来,狰狞可怖,一只手死死抓着枪。
鹿之绫冷漠地看向他,“死刑犯还有申诉的机会,可我却连一句解释都不能有,薄妄,你这样有意思吗?”
“因为我早就听够了。”
他这辈子听到最多的就是解释。
他狠狠地握着枪,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低低地笑起来,笑得眼眶逐渐猩红,眼底释放出歇斯底里的乖张、疯癫,“一支中性笔,一个洋娃娃,一碗饭,一个包,一个赌场二把手的位置……就可以换来无数解释,我不想再听了。”
“……”
“你们都一样,背叛了人都有无数的理由,无辜、可怜、无可奈何。”
薄妄笑得更加厉害,笑得眼睛里浮起水光,他往后一步,一滴泪滑下脸庞,将枪对准她,食指慢慢抵住扳机,“之之,你下辈子记住,要么,别骗别做别背叛;要么,别解释。”
“不要——”
封振在暴雨中声嘶力竭地喊出来,不顾一切地要往里冲。
保镖们一把逮住他,心惊地看着里边的一切。
薄棠要冲出来,被活死人死死按住。
店外暴雨不断。
闷雷滚滚。
鹿之绫僵硬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面色苍白,肚子被宝宝踢了一下又一下。
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忽然发现,一切都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薄妄再改邪归正,他骨子里都是极端,他本身就是由无数背叛堆积起来的一个形状,他容不下一点欺骗,她和他之间不管怎么走都注定要走到这一步。
薄妄站在她面前,抵在扳机的手指颤栗起来,雨水从他身上一颗一颗滴落,砸在地面。
空气窒息。
万物如死。
刚刚她打过来时他都开不出的枪,这一刻,他依然开不出来。
意识到这一点,薄妄的眼里涌出更多的疯狂,手抖得更加厉害,他瞪着眼前的女人,怎么都扣不下去。
这让他自厌到极点。
她明明和别人一样,她明明没有不同……
这一刻,鹿之绫做好了死的准备。
可预料中的子弹没有射过来。
她看着眼前仿佛已经面目全非的男人,一点一点找回自己的理智。
她不能等死。
她贴着墙,眼神痛苦地看向面前的男人,“薄妄,我以为我们相处这么久,你对我至少有一点点的信任,原来从来都没有。”
“……”
“你的过往、你的痛苦、你的疑心……凭什么要我来买单?”
“……”
薄妄死死握住手中的枪。
“我为你的腿伤,前后给黄中医端茶递水一个月,让他给你配置最适合你的膏药贴;我怕夹错菜给你,你每吃一顿饭,我都要记下你吃了什么,没吃什么。”
“……”
“我怕你不擅交际,便不停地收集江北家族各种人际关系给你的助手,让他能随时提醒你。”
鹿之绫注视着他,声音微哽,“你说一句不喜欢回来看到我又是在睡觉,我就算好你回家的时间,即使是很困,我也会逼自己在闹铃声中起床,准备好你喜欢吃的东西,准备好干净的衣服,连浴室的水我都给你放好……”
除了骗他爱他这件事,她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
“你皱一皱眉,我就想替你解决所有的麻烦,你笑一笑,我又顾虑你是不是真的开怀……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系在你一个人身上,我哪有多余的心力去分给另一个男人。”
她一字一字用力地说道,眼眶渐渐泛红。
第184章 我没碰你一根汗毛,你倒是又打又咬
突如其来的剖白击中薄妄,他站在那里,目光恍了下,有些握不住枪。
鹿之绫眨了眨眼睛,继续道,“我明明知道这一次翡翠滩可能有危险,我明明知道你是最适合救我的人,我还是设置了定时发送消息,好让你不用管我,能让你顺利参加明天的财团大会。”
薄妄的胸口震了下,“你说什么?”
她……是为了他?
“季家宴会上,我赢了鹿家屏风,但屏风被花萍和封潮偷了,就是刚刚被拖出去的那个女人。”
鹿之绫说道。
“封潮用屏风向我索要钱财,封叔看到后独自前来,我担心封叔的安全也跟了过来。”
鹿之绫一字一句说道,“薄棠说,他去茶楼喝茶时发现我行色匆匆,他担心出事就跟过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一听到薄棠的名字,薄妄的眼里掠过一抹戾气。
他担心?
用得着么?有这么巧么?
鹿之绫不管他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只继续道,“从屏风丢了的时候,我就感觉很奇怪,我猜到这是个局,但我还是过来了,因为这个招我不中,他们就会在大会之前狗急跳墙用尽办法去对付你,我不想你往上爬的路横生出任何一点支节。”
说完,她自嘲地笑了笑,“薄妄,我自认就算担不起你的深情回应,也担得起你同我好聚好散。”
可他,连解释都不想听,就要杀她。
“……”
薄妄忽然觉得她现在的笑十分刺眼,他僵硬地站在那里,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不破不立。
鹿之绫看着眼前的男人,下了狠心。
她朝他走过去,抓起他的手,将枪口重新对准自己的额头。
“你很想死么?”
薄妄沉沉地盯着她,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带了几声颤意。
她平静地笑了笑,“薄妄,我们走到这一步走不动了,如果你做不到相信我,就动手吧,我们停在这里。”
反正最后结果都一样。
说完,她缓缓闭上眼,放下双手,柔嫩的指尖无意间滑过他冰凉的手指,就好像要按着他的手指开枪一样。
薄妄的目光一震,不假思索地拿开手,动作近乎慌乱地锁住保险。
他脸上瞬间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呼吸沉重,胸口起伏得厉害。
她疯了?
什么叫走不动了,她不到这翡翠滩来他们怎么会走不动?
鹿之绫默默地看着他,抿了抿没什么颜色的唇,“不动手吗?”
“……”
不是不动。
是他动不了。
她凝视着他漆黑的眼,将自己的节奏带到底,“那我就默认你以后会信任我,即使有疑问,也会听我解释。”
“……”
薄妄盯着她没有说话,眼眶仍然猩红。
“你再怀疑我一次,你就是狗。”
她盯着他道。
闻言,薄妄眸色一厉,一把握住她的后颈,强势地托住她的头,低下头吻了下来。
汹涌的,放肆的。
雨水生凉的气息全部渡进她的嘴里。
他这个时候亲下来算怎么回事?
鹿之绫心中抵触他的触碰,想往后退,后颈就被他握得更紧。
他的舌尖试图强行探入,鹿之绫心里是存着怨的,她挣扎了下,没挣脱开,便张嘴用力咬了下去,淡淡的血腥味顿时在她口腔里扩散开来。
薄妄的眸光变了变,还是没有松开,不管不顾地吻着她。
吻得更狠。
像是要将她吞噬毁灭一般。
鹿之绫压下愤怒,逼着自己忍下来。
她的温顺终于换得他的吻势渐渐缓下来。
“……”
鹿之绫感受着他细微的变化,估摸着已经将他的毛给抚顺了。
她又躲过一劫。
她闭上眼仰起头吻回过去,伸手就要抱他,薄妄还狠狠压在她的唇上,身体却往后避开她的触碰,身上的泥由于晃动而掉落下来。
他拿枪的手停在半空,手指利落一转,枪柄对准她,枪口对准自己。
鹿之绫没看到这个动作,有些摸不准他这个避开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于是再一次伸手想去抱他,薄妄直接将拿枪的手背到身后。
断绝一切走火的可能性。
她没再动作,只是专心地回应。
这个吻,如同外面的暴雨一般,急骤而起,破坏而终。
结束的时候,她嘴里都带着丝丝血腥味。
薄妄抬起手,用手背擦掉血渍,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泛红、湿漉漉的眼睛,想压着火再欺负一回。
他也这么做了。
他再次吻下来,舌尖蛮力倾入,雨声砸在两人耳边,呼吸交融在一起。
“砰!”
薄妄忽然把枪砸出去,砸进雨里,砸进围观人群的视线里。
“……”
围观人群默默撤退。
薄妄的手换了个位置,大掌按在她的头顶上方,眸子阴沉沉地盯着她,“你脾气真是见长,我没碰你一根汗毛,你倒是又打又咬。”
是么?
可至少,她没拿枪顶着他的头。
鹿之绫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脏是冷的,寒的,一点温度都没有,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故作期盼地问道,“你信我了吗?”
闻言,薄妄的眸色有些深,盯着她,像在打量,又像只是随意的一眼。
“你可以去问封叔,问保镖他们,我和薄棠到底有没有过界的行为。”
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