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插翅难飞-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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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脸红心跳的现场版声效更刺激了。
许柔尴尬症都发作了,这种东西吧,好比你一个人看a片,还挺刺激的,但硬要安排一位陌生朋友和你一同欣赏,那就是活受罪了。
可显然,不自在的人就只有她。
荆念裹着薄毯躺在沙发上,毫无交谈的意思。
许柔小声开口:“要不床让给您?”
他转了个身。
她又道:“真的,我其实没打算侵占这张床,沙发是我给自己铺的。”
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说话。
落地窗没关,月色朦朦胧胧,能看到他的长腿大半都落在外头,沙发实在太短了。
许柔有些过意不去,主要是怕他记恨不给自己补考的机会,她抱着被子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道:“教授,还是我睡……”
她话音未落,原本躺着的男人撑着身子坐起,语气很不耐烦:“没完了?”
许柔闭嘴,赶紧退回床上,裹上被子作鹌鹑状。
半个小时后,隔壁的三位a。v老师总算收工了,也别说,就这么听了好一阵子,还挺催眠的。
她都开始昏昏欲睡,只是半梦本醒间,外头突然狂风大作起来。
暴雨不期而至,猛然一个惊雷砸下,她吓得直接滚到了地上。床侧铺了地毯,摔下来也不疼,只是意识完全清醒了。
她看向窗外,闪电划过夜幕,狰狞的一瞬间照亮了黑暗。
这天气,像极了那一晚她被囚在鸟笼的时候。
许柔摸摸胸口,心还在狂跳不止。雷声轰鸣,比那晚更可怕,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睡梦里醒来,她口干舌燥,想去倒一杯水喝,刚站起来,就听到沙发上隐隐约约的低喃。
什么情况?
许柔很快打开床头灯,看到那人支着一条腿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一手压着额角太阳穴,脸上满是冷汗。
“荆教授?”她喊道。
对方没给任何回应。
“荆念?喂!荆念!”她意识到不对劲,走过去,蹲到他面前。
他紧闭着眼,睫毛不停颤动着。
又是这幅样子,许柔想起最早那一天坐他车逃离别墅的时候天降暴雨,他将音乐开得很大,好像也是为了躲避雷声。
难道真的怕打雷?
她觉得不可思议,多大的人了,还惧怕这个?
可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嘴里一直喃喃自语。许柔凑得很近,也没听清什么完整的语句,只能隐约辨别他在说不要、别丢下他之类的。
她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到他背后,拍了拍:“没事没事,不会丢下你。”
说了好多遍,他终于睁开了眼,眼底猩红,满是噩梦。
许柔和他对视,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绝望和死寂。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视线透过她,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别吓我好吧。”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抖着嗓子道:“我是许柔啊。”
倏然又是一道惊雷,遂不及防。
他猛地拉住她的手,痛苦地道:“别跳,求你了,别跳。”
那声音绝望到了极点。
她的心重重震了下,奋力跑开关上了窗,然后捂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别听,没在下雨,也没在打雷。”
是不是不听,就会好一点。
她陪着他,静坐了很久,久到东方都发白。
第一道晨曦透入的时候,荆念清醒过来,少女已经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一手还放在他耳朵边上。
“许柔?”
她悠悠转醒,还有些茫然。
他皱了下眉:“昨晚……”
她揉揉眼睛,笑容一如既往地肆意:“昨晚我又给你当爹又给你当娘的,考虑一下,给个补考机会吧?”
第19章 恶魔的召唤
她好像窥得了天大的秘密。
古往今来; 太早得知机密的配角们总是难逃一死; 或被反派追杀到天涯海角; 或误服毒。药咯血而亡; 死前还能哔哔一大堆有的没的却偏偏不说重点,惹得主角心里直想骂娘。
想起当初在暴雨天下被他赶下车时,他那个媲美杀人灭口的眼神,许柔赶紧表忠心:“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说出去什么?”他看向她; 眼里的血丝褪去; 依旧是瞧不出情绪的一双黑眸。
你怕打雷的事实啊。
她忍住脱口而出的这句话; 佯装去捡掉在一边的薄毯; 识趣地闭上了嘴。
戳人家伤口; 太坏人品了。
荆念也没再追问,坐在地板上微微仰起头; 靠向身后的沙发垫,日出时分的浅金光晕笼在他脸上; 却没有驱赶走冷意; 他的神情还带着大梦一场后的颓意和漠然。
她看了一会儿; 觉得真是造孽。
老天爷何其不公; 给了他这样一个躯壳,轻佻浅笑亦或是阴暗暴戾,甚至是现在这种最难驾驭的颓废气息; 他都能释放不自知的美丽。
一个危险的家伙; 注定谁爱上谁心碎。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分放肆了; 许柔站起来,去浴室洗漱。昨夜几乎没睡,她这会儿精神状态也不佳,用冷水敷了好几遍脸才清醒下来。
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回了圈椅上,书桌上的内室电话不断跳着绿灯,显示着待接听状态。
他拿起听筒,喂了一声。
她走过去,从敞开的橱柜里拿了瓶水,沈璆的矿泉水阴影还在,她犹豫半刻又放下了。
他注意到她的举动,冲她勾了勾手指。
许柔把水抛过去,他接住,单手拧开瓶盖,仰头灌下。她这才放下心来,又拿了一瓶小口喝着。
电话是管家打来的。
例行询问早餐在哪里用,并代主人邀约下午的马场活动。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看了她一眼后,让管家稍等,暂时搁了电话,问道:“中式西式?”
许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道:“我都行,随便吃点。”
他点头,要了两份粥就挂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就有人过来送餐,餐具是仿古的赤金錾花小碗,上头还刻着八宝纹,汤勺也是成套的。
真是……不炫富会死的上流世家。
许柔很无奈,这勺子挺小,舀粥不太方便,每一口只喝得到一点点,她被迫淑女地用餐,心里已经快抓狂了。
此时此刻,她是多么想念怀念宿舍的不锈钢大勺啊。
结果扭过头就看到那位清俊贵公子正端着碗喝粥,勺子被他遗忘在一边。
他慢条斯理吹了口粥,然后在她极其复杂的视线里喝了一大口,语气还带着不解:“你这么吃不累?”
许柔:“……”
用完早餐刚好7点,这会儿醉生梦死的公子哥们都还没起来,尤其是昨夜爱情动作片的领衔主演们在隔壁悄无声息,全然不复之前的生龙活虎。
吃饱喝足,接下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教授。”许柔咬着勺子,可怜巴巴冲他眨了下眼睛。
他没有接收到这个眼神,刚开了电脑,一手支着下颔,正浏览着财经新闻。
她又喊了声:“荆教授。”
荆念抬眸,视线越过屏幕看向她。
许柔嘿嘿一笑:“我的补考……”
天不如人意,话未完,他的手机又响起来。
荆念看一眼,啧了一声,没有接听的意思,直接关了静音。
静音模式自动转为震动,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对方还不依不饶,一个接一个地狂轰乱炸。他还没来得及问管家要充电设备,眼见着手机就要被迫自动关机了。
许柔也看一眼,显示的是个未保存号码,可末尾几个数字是重复的7,还挺特别的。
最后他还是接了起来,口气很不耐:“穆小姐,我何德何能能让你这样牵肠挂肚?”
他说完就把话筒拿远,眼睛盯着笔记本看新闻,连敷衍都不肯。
房间里很安静,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女人哀婉的语调。
许柔总觉得穆小姐这三个字挺熟悉,她记忆力卓绝,稍稍回忆了下,恍然大悟。
不就是那位被他嘲笑我对你硬不起来的宝蓝色大小姐么?
这怎么还在纠缠啊……
她咂舌,脸皮也着实太厚了点。
“我现在很忙,不说了。”荆念一如既往地绝情,过了一会儿,他又勾起唇:“你想知道我忙什么?”
突然变轻柔的语调预示着恶魔的降临。
许柔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好奇心令她竖起耳朵,可下一刻手机就被丢到了她怀里。
他冲她微微一笑:“你的补考……”
她腾地站起身,摆了个收到的手势。而后拿过手机,尽心尽责扮演坏女人的角色,掐着嗓子道:“我和念念老公马上要洗澡,请你不要再打来了。”
念念老公。他挑了下眉。
许柔火速挂上电话,等了两分钟,对方没再纠缠,她松了口气,表情又鲜活起来:“怎么样,您满意吗?”
荆念耙了下头发,散漫道:“凑合,下周等通知。”
“真的?!”从天而降的喜悦砸晕了她。
他扫了她一眼,少女的麻花辫乱糟糟,杏眼笑成弯弯弧度,她捂着胸口,红唇微张,一脸中了五百万的表情。
有时候古灵精怪,有时候又老是一副蠢样。
“你可以走了。”他出声打断她的喜悦。
“啊?”许柔微怔。
“不走?”荆念合上电脑,走到她身前,口气贱兮兮:“还想和我过一夜?”
距离不知不觉又拉得很近。
她赶紧退一步,无意中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八点。
好像漏了什么事情……
李莫溪的脸倏然闪现在脑海里。
许柔瞬间惊醒,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去拉荆念的袖子,急道:“我今天要去实验室报道,送、送我一程好吧?”
他慢吞吞缩回手,和她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
“我下午还有安排。”
她放下身段哀求:“拜托了,荆教授,真是十万火急的事儿。”
许柔自己也知道,这要求很无理,是她死皮赖脸非要跟来的,还害他被反锁在门外,眼下不眠不休折腾了一个晚上,又让人家送她回去……
“这样吧,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要我能做到,你今后随便开口。”情急之下,她尊称都忘了。
他没接话,半垂着眼,瞧上去有些意兴阑珊。
许柔双手合十:“真的,做牛做马都行。”
听到这句,他眉眼舒展开来,好看的唇角翘着,邪气十足:“做牛做马不必了,不过你承了我的情,这点还是要好好记着。”
“当然当然。”她点头如蒜。
于是乎,许柔忍辱负重换来了专车回校的机会,等到了实验室,李莫溪他们已经开工了。
她迟了五分钟,心情很忐忑。
幸好李大魔头今天心情不错,也没怎么说她,就让她进去了。
许柔刚起步,只能打打杂,团队里都是能人大拿,她阅历最少经验几乎为零,就要去各个组里轮转。奴役小妹永远是最苦的,哪里需要她,她就要去哪里。
从上午十点忙到晚上九点,她就啃了两片面包。
这帮科研狂人仿佛不知道饥饿,对着数据就能吃饱,许柔很想同他们一样发光发热,无奈她刚通宵完,实在挨不住。
等回到寝室后,她觉得头重脚轻,董妍过来一摸她脑袋,惊呼:“你发烧了。”
“没事,我躺会儿。”许柔强忍着不适爬到上铺,睡了个昏天暗地。
年轻人的免疫力还算强劲,第二天醒来热度就退了。她手机已经黑屏了,充上电开机后翻了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群通知。
最新消息是冯昳君发来的:
【这次经管院很通情达理,批准了你的补考,周三下午一点半,你准备下。】
“哇!”许柔欢乐地在床上荡起了双桨。
孙珍珍放下补妆的镜子,往上看了看:“怎么了?”
许柔本来不想理会,见董妍也好奇地凑过来,才道:“荆念的课系里给我争取了补考机会。”
董大妞立刻欢呼起来。
孙珍珍的笑容僵了一瞬,淡淡道:“恭喜。”
“谢谢。”许柔也很客套,想了想给荆念发了个消息——
【教授,感谢帮忙。】
他没回。
一如既往地臭屁。
她也没兴趣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反正选修课过完,谁还认识谁呀。
她乐观地想,以后再没人能让她怄气得半死了。
等到周三,到达考场后,许柔见到了同挂科的体育部部长,他激动地抓着笔袋,咧开嘴直笑:“我真没想到,我还能补考!”
没等许柔开口,他又道:“上周我去荆教授家门口求情,还被他赶了出来,那时候我都觉得没戏了。”
许柔深有感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部长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看来荆教授外冷内热,嘴巴不讲,可心里是真真切切为学生着想的好老师。”
噗——
她差点被口水呛到。
他在说什么鬼啊?
部长拍拍她的肩:“我们考完后,一起买点水果再去拜访下荆教授吧。”
许柔打了个激灵,打着哈哈应付了几句。
开什么玩笑,她自认段位不足,和那位还有点差距,以后还是有多远绕多远吧。
随后的日子里,她和荆念也正如她期待的,如同两条平行线,没了交集,再也没见过面。
直到某天深夜,她收到了来自恶魔的召唤。
【我后天要出国,为期一个月,暂时找不到钟点工,你顶替下。】
第20章 蜂蜜的滋味
临出国前; 荆念回了趟老宅。
荆梵的状况比之前好了不少; 手术后悉心调养了一阵子; 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祝玉母子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侧,一左一右,画面和乐。
7月初正是炎热时,考虑到病人身体虚弱,别墅的中央空调没开; 只用传统风扇来降温。
荆念经过时; 电线被他鞋后跟不小心勾住; 那立扇应声而倒。
荆弦安先回过头; 诧异道:“哥; 你怎么来了?”
荆念插着兜,没看他一眼; 直接往后花园走。途径他们三人时,嘲道:“下次回来我会找乔特助预约。”
话里有刺。
“我不是这个意思。”青年被梗得脸皮一红; 他本来性格就随母; 内向敏感; 从小没有父亲陪伴长大; 少了几分阳刚之气。
祝玉小心翼翼抬眸,有些委屈地看向荆梵。
“阿念!”他果然开口,拿拐杖杵了下地板。
荆念在院落门口顿足; 不耐道:“我没空闲话家常; 失陪。”他来到玻璃花房; 顺手接过园丁手里的修枝剪。
东南区那一片的苗圃被翻新,红泥外露,不见植被。
他几乎是瞬间冷了脸:“太太原先最喜欢的郁金香呢?”
园丁是新来的,有些畏惧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少爷,战战兢兢道:“就是太太说改种玫瑰我才动手的。”
两人口中的太太明显不是同一人。
祝玉小步往这里赶,她属于典型的江南女子,五官温婉动人,说话的时候带着特有的软侬,“阿念,你别生气,我让他们再种回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倏然轻笑:“听说你以前陪酒时候的艺名叫玫瑰?”
祝玉仓皇地垂下头,脸色惨白。
荆念冷眼看着,也不知她现在这做低伏小的样子是怎么入了老头子的眼,他幼年时不小心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