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要娇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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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洵抱着温浅走进屋里,终于将潮湿的语气隔绝在外,看了眼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着的人,陆景洵轻叹一口气,弯腰将她放在雕花太师椅上。怕温浅着凉,陆景洵刚想转身吩咐青梧、飞絮给她换身干燥的衣服,就感觉衣袖被一股不大存在感却很强的力道给拽住了。
收回还未迈出的脚,陆景洵转头去看那几根在自己玄色衣袖衬托下更显白皙纤细的手指,对着温浅挑挑眉,用眼神询问她有什么事。
温浅大大的杏眼还氤氲着屋外带进来的水雾,湿漉漉地看着陆景洵,问:“陆景洵,你是不是不会放过我爹爹?”
话一出口,两个人之间原本有些旖旎的氛围瞬间消失殆尽,陆景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望着温浅。
他这么多年来,为了查出他爹蹊跷战败的原因付出了不少的心血,他想要温之延付出代价的决心,从来都没有变过,哪怕是后来娶了她的女儿,依旧如此。
可是他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对温浅上心,如今事实就这样残忍这样□□地摊在他的面前,一边是心上的姑娘,一边是不得不报的杀父之仇,此时他竟然没有办法做出抉择。
感受到陆景洵长久的沉默,温浅松开拽在陆景洵袖子上的手,苦笑一声,轻轻说到:“我知道了。”
再开口,温浅的声音里带了点乞求:“陆景洵,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终是没有说一句话,陆景洵转身离开了房间,却在走到门外时忍不住吩咐青梧进去伺候温浅换身衣服,又叫飞絮去厨房熬碗姜汤喂她喝下。
第34章 决绝
温浅其实也不怪陆景洵,她能理解他,因为换做是她,她也不会轻易放下杀父之仇,况且她也没有立场对陆景洵要求些什么,那日问出那句话不过是她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罢了。
自那日之后,陆景洵就没在温浅面前出现过消失得彻彻底底,温浅对陆景洵最后的记忆也停留在了那个浑身湿透一言不发转身离去的背影。
因为心里有心结,温浅也没有心情出门,整日窝在这小小的一方院子里,连话都不大同青梧和飞絮讲,常常是两个丫头长篇大论讲一通外面发生的事,然后换来温浅一个不带任何情绪的“嗯”字。
不过温浅没什么反应不代表她没听进去青梧和飞絮的话,至少她从她们口里知道了陆景洵这几日都在城外军营里忙着处理胡狄俘虏的事,所以很有可能他不出现不过是没空搭理自己罢了。
此外,青梧还同她讲了前几日胡狄的使者亲自给陆景洵送来了降书,答应用边境十座城池赎回了那位舒眠公主,甚至还应下了陆景洵要他们每年向明昭国朝贡的条件。
温浅始终忘不掉那位舒眠公主向自己提出的条件,虽然她被带回胡狄以后同自己估计没有什么交集了,但温浅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了结。
这天,温浅照旧趴在窗格边的木榻上望着萧瑟的园子发呆,淋了雨之后温浅就一直时不时会咳嗽两声,青梧怕她吹着风身上的寒气加重,索性从柜子里翻了件厚实的大氅披在温浅身上。
温浅有个习惯,就是一旦陷入自己的思想里,眼睛就自然而然没有了焦距,完全注意不到周围发生了什么,所以当她听到青梧说了声“奴婢参见王爷”时,陆景洵已经站在她身边了。
许多日不见,看到陆景洵的第一眼温浅就觉得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她刚嫁进南安王府时认识的南安王,浑身透着一种冷然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陆景洵抬手示意青梧退下,视线却始终牢牢黏在温浅身上没有离开,不过他的眼眸太过深邃,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温浅垂了眸子不再跟他对视,撑着木榻上放着的案几坐直了身体,沉默着并不主动说话。
瞧着温浅这副不愿见自己的模样,陆景洵轻笑一声,问:“一个人静够了?”
温浅依旧没答话,固执地低着头,连眼神不愿分半分给陆景洵。
陆景洵觉得自己真是闲得发慌才会刚从军营忙完就迫不及待地来她这里碰钉子,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后槽牙,他微微倾身,用修长的食指挑起温浅的下巴,逼她被迫与自己对视,道:“我还没有对你爹做什么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温浅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姿态,她面无表情的偏了头躲开陆景洵的手,声音冷冷地说到:“不知王爷有何事?”
陆景洵被温浅气极,勾着唇说:“是你不想见我的,温浅你别后悔!”
说罢,毫不客气地将案几上的茶盏扔在地上,拂了拂衣袖往门口走去,比以往任何一次离开的背影都要决绝。
陆景洵前脚刚出门,青梧和飞絮就走了进来,刚刚那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吓了她们一跳,接着又看见陆景洵黑着脸走了出去,生怕温浅出了什么事。此时见温浅完好无损,才擦了擦额头上被吓出的冷汗,弯下腰去收拾破裂掉的茶盏。
也不知陆景洵是用了多大的力气,那茶盏碎了满地,青梧、飞絮捡了半天才堪堪收拾了一半,地上还残留着还有很多细小的渣滓和一滩水渍。
温浅正想叫两个丫头别收拾了,就听院子里的粗使丫鬟在门口通报,说是陆行求见。
温浅轻笑一声,觉得陆景洵陆行这两主仆真有意思,主子前脚刚走,侍卫就来了。
抬手拉了拉刚刚滑下去的大氅,温浅对着丫鬟吩咐道:“把他领进来吧。”
丫鬟福身应道:“是。”
片刻后,陆行跟在丫鬟身后走了进来,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地上还没收拾干净的茶盏碎片,跪在温浅面前,说:“卑职参见王妃。”
温浅姿态慵懒地往后在背靠上,对陆行说:“起来说话吧。”
“是。”陆行站起身,接着说道:“王妃,王爷说明日一早出发返回临安城。”
温浅本以为还要等些时日,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返程了。她其实希望能在这上关城多留几天,毕竟在这里待得越久,她就能晚点面对那些回临安城后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见陆行还等着自己发话,温浅轻咳一声,说:“我知道了,没事你就回去吧。”
陆行却迟迟没挪步,有些纠结地望着温浅,明显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陆行的表情让温浅觉得有些好笑,她放在案几上的手一下一下地敲着,说:“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既然温浅这么说了,陆行也不再犹豫,重新跪在温浅面前,说:“王妃,卑职有些话想对王妃讲。”
温浅抬抬秀气的下巴,示意他继续。
“卑职觉得王妃对王爷有些误会。王妃大概不知道,那日王爷从王府离去后被军中的事物缠住,一直抽不出空回来,却日日惦记着王妃的身体,每日都吩咐人给王妃送药。”
看了眼温浅略有些震惊的表情,陆行继续说到:“今日也是,军中的事物一处理完,王爷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哪都没去直接来了王妃的院子。”
温浅先前还纳闷,为什么每天都有一堆苦了吧唧的药汤送过来,她本以为是青梧自作主张熬的,到没想到是陆景洵的手笔。
她抬了眸子,紧紧盯着陆行,问:“陆景洵让你给我说这些的?”
生怕温浅对陆景洵的误会更深,陆行赶紧说道:“启禀王妃,卑职刚刚这一番话是自作主张的,和王爷无关,若是冒犯了王妃还请王妃责罚陆行。”
谁知温浅摆了摆手,说:“你对陆景洵忠心,我责罚你作甚?行了,你先退下吧。”
见温浅除了最初有点震惊后面一直都看不出什么情绪,陆行觉得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有些替好不容易动一次心的陆景洵觉得不值,没再多留径直离开了温浅这里。
——
临安城,长乐宫。
沈氏一脸谄媚地跪在殿下,对着高高在上的太后道:“臣妇参见太后娘娘。”
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太后对温浅很是喜爱,但是这依旧改变不了她对温家其余人的偏见,毕竟她们当初竟然敢一声不吭地换女替嫁,要不是看在温家身居高位温之延又是朝廷重臣,她一定要给她们点教训尝尝。
太后睨了眼还跪着的沈氏,面无表情地说:“平身吧。”
沈氏赶紧站起来,又往前走了进步,说:“太后,臣妇今日前来是替我们家恒儿向太后提亲的。”
这句话倒是让太后有点意外,宫里也没什么待嫁闺阁的公主,不知道这沈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默了片刻问:“不知你们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啊?”
沈氏笑得更灿烂了,她不经意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发钗,说:“启禀太后,我家恒儿属意的是凝寒郡主,还望太后成全。”
“凝寒?”太后的声音微微拔高了些,没想到凝寒不过进宫小住了一月,就被人打起了主意。
见太后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沈氏赶紧补充道:“恒儿和凝寒是两情相悦的,不然臣妇也不敢贸然高攀郡主。”
沈氏如今毕竟三个孩子的娘亲,作为过来人,她一看凝寒郡主看着温恒的眼神就知道,这姑娘对自家儿子芳心暗许,所以此刻这番话说出来也毫不心虚。
太后竟没想到一向漂泊不定的凝寒竟然会对一个京城公子动了心,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转头吩咐身旁的陈姑姑,说:“你去把凝寒叫来。”
陈姑姑领了旨,没敢耽搁即刻往凝寒住的院子走去。
太后看了眼殿下颇为理直气壮的女人,轻笑一声,说:“凝寒的父亲去得早,作为皇婶我也不好左右她的婚姻大事,最多照看着点,所以还是问问凝寒自己的意见吧。”
沈氏也不着急,对着太后附和地笑笑,说:“太后说的是,我们温家和恒儿一定尊重凝寒郡主的意见。”
太后的长乐宫和凝寒暂住的小院隔得并不远,所以没多久凝寒就到了,站在殿下朝着太后恭恭敬敬地行礼之后,问到:“太后这么着急叫凝寒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太后看了凝寒一眼,将视线投向沈氏,凝寒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沈氏赶紧福身对着凝寒行礼:“臣妇参见郡主。”
凝寒对沈氏有印象,她是温恒的娘亲,她轻轻点头,道:“夫人不必多礼。”
“凝寒,沈夫人是来向你提亲的。”
凝寒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太后,喃喃道:“太后,我……”
见凝寒这幅样子,太后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这丫头分明一副动了真心的样子。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哀家不会左右你的,你自己想清楚便是。”
凝寒的脸有些发热,她微微低下头,有些羞赧地说:“我愿意的。”
一时间,见这门亲事基本算是定了下来,沈氏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赶紧拉着凝寒的手,说:“郡主放心,您若是嫁进温家一定不会有人亏待你的。”
第35章 成亲
直到穿着数十位绣娘赶了十多天才缝制出来的嫁衣,坐上花轿,听着喧天的锣鼓礼号声,凝寒还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梦一般。
她见到的温恒的第一眼,就想起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但这句话似乎又不足以形容温恒带给她的那种惊艳。
后来,她有意接近温浅,甚至还凭着自己的身份弄到了温丞相大寿的请帖,如愿接近了这位走进自己心里的公子。可是,真正的温恒似乎和他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并不一样,后来许多次她都放下郡主的身段,主动去接近他,温恒却始终对自己不冷不热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
温恒的冷漠让凝寒的热情渐渐熄灭,她多年行走江湖的洒脱并不允许她成为一个为情苦苦纠缠的女人,就在她准备好将温恒永远地封存进心里时,丞相夫人居然来向太后提亲了,甚至当着太后的面告诉自己说温恒同是自己两情相悦的。
温恒真的喜欢自己?
凝寒不傻,她有过迟疑,但也仅仅是一瞬,接着就被巨大的喜悦包裹,不然怎么会说陷入情爱的女人容易冲动。在凝寒心里,温恒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人左右的人,若果他答应迎娶自己,那一定是因为自己在他心目中是有些不同的。
想到这里,坐在花轿中的凝寒觉得脸有些微微发热,不久之后,她就会成为这个世界和温恒最为亲密的人了。凝寒感觉到本来平稳前行的花轿突然颠簸了一下,然后平稳停住。接着喜娘满含笑意的声音从轿外传来:“郡主,丞相府到了。”
凝寒下意识地攥紧了嫁衣,但转念一想这样可能会把嫁衣弄皱又迅速松开了手,转而扶住喜娘伸进来的胳膊,被搀着下了花轿。
由于常年不在临安城,凝寒在这里并没有什么闺中姐妹来送她出嫁,唯一认识的一个温浅还不声不响地跑去边关寻夫,要不是皇帝收到了陆景洵加急送回来的书信,他们一群人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
下了花轿后,凝寒看着手里被喜娘塞进来的红绸缎带,想到另一边握着的人是温恒,扬起来的嘴角就怎么都压不下去,幸好头上还有红盖头遮着,不然一定会叫别人看了笑话。
在喜娘没有停过的吉祥话中,凝寒与温恒在众宾客以及温之延、沈氏的见证下拜过堂,然后被一众人簇拥着送入了洞房。
温恒被留在前厅招待宾客,凝寒从进屋开始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顾几个陪嫁丫鬟的劝阻掀开了红盖头,开始在这间屋子里四处打量起来。她之前主动接近温恒的时候,他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别说让她进他的屋子,就是连他的院门凝寒都没能踏进来过。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今日的婚礼,整间屋子都被人重新捯饬过,到处是吉祥的红色挂饰,除了衣柜里放着些日常换洗用的衣服,根本看不出一点其他的生活痕迹,凝寒颇为失望地坐回床榻上,郁闷地嘟着嘴。
她不知道的是,温恒在得知她应下这门亲事后,就命人将他的物件尽数搬到了隔壁的书房里,甚至在书房里重新布置了卧榻,一连好几天都歇在了那边。
就在凝寒觉得无聊得快发毛的时候,外面的院子突然嘈杂了起来,凝寒用眼神示意丫鬟去床边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就听丫鬟道:“郡主,是额驸来了。”
凝寒也不犹豫,迅速抓起刚刚扔在一旁的盖头盖回头上,双手交卧着,深吸一口气,紧绷着坐直了身体。
门被推开,喧哗的声音陡然增大,当视线里出现了一片正红的衣料和一双黑色布靴时,凝寒觉得自己的手心里一篇濡湿。
喜娘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和周围人满面笑容的人不同,温恒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淡淡的,看不出一丝喜悦,此时也只是平静地望着坐在床榻上的女子,拿起喜秤掀开了凝寒的红盖头。
“请新人共饮合卺酒,从此和和美美。”
周围起哄的人太多,饶是凝寒平时大大咧咧此时依旧掩饰不住小女儿的娇羞,从刚刚被掀了盖头起一直低垂着眸子,不好意思去看温恒。
此时,她红着脸接过喜娘递过来的酒杯,绕过温恒的手腕,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凝寒以前一直自觉自己的酒量在姑娘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可今天,这小小的一口酒,合着温恒喷在自己脸上的气息,就让她有些飘飘欲仙了。
凝寒和温恒身份尊贵,那些闹洞房的人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