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芒跳跳糖-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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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看见他这副“全世界都欠我一个孟行悠”的怨夫脸,霍修厉觉得那套祝贺词今天大概是用不上了。
吴俊坤和钱帆见迟砚脸色不对,本想问两句,被霍修厉一个眼神给打了回去。
迟砚脱了校服外套随手扔在书桌上,脱了鞋直接上床,把被子抓过来盖在脸上,一言不发。
“……”
看见平时一贯精致上床必须换套干净衣服的公子哥今天糙成这样,吴俊坤和钱帆的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这他妈是遭受了什么绝世打击才能丧成这样?
霍修厉这下也不着急去上课了,拉开迟砚的椅子坐下,回头冲俩人说:“你俩先走,把门带上。”
两人推推搡搡走出门,吴俊坤还是不放心,带上门前,特仗义地放了句话:“两位哥,有事儿说话,就算飞,老子也会飞过来。”
钱帆也窜出一个头来,补充道:“我也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在床上挺尸自闭的迟某无动于衷,没有说话。
在椅子上坐着跷二郎腿迫不及待要听八卦的霍某有些不耐烦,抓起桌上的抽纸往门口一甩:“麻溜滚蛋。”
“得嘞,哥!”
吴俊坤抓住抽纸,准头很不错又给霍修厉扔了回去,这才抓上钱帆功成身退,当然,不忘贴心地给屋里的哥俩带了上门。
霍修厉把抽纸顺势往头上的铺扔过去,挑眉问道:“人都走了,太子你这是怎么了?被拒了?”
迟砚把抽纸给他摔下来,落在地上没什么声响,倒是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火气大动作不小,床板都哐哐响了两声。
“闭嘴,我要睡觉。”迟砚的声音从铺盖卷里传来。
霍修厉还就不让他睡,站起来踩在椅子上,长臂一伸把迟砚的铺盖卷扯过来往后一抛,扔进自己的铺里:“睡个屁,玩什么自闭,起来嗨。”
没了铺盖卷,迟砚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头发松松懒懒,一脸不耐烦:“嗨你妈。”
霍修厉反而乐了,趴在床铺的护栏上,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新鲜,上回听你骂人还是初一,再多骂两句。”
“……”什么毛病。
迟砚简直无语,这一通折腾,本来睡不着现在更睡不着,他盘腿坐着,把兜里的手机摸出来,递给霍修厉:“帮我充个电。”
霍修厉接过,从椅子上跳下去,拿过充电器给手机插上,没再开玩笑,正经地问:“你到底跟没跟孟行悠说?”
“她没来。”迟砚靠墙盯着天花板,声音就跟他现在状态一样,没着没落,“她中午跟别人吃饭去了。”
霍修厉回头,由衷发出一声我操:“你没给她打电话?”
迟砚说:“关机。”
“……”
霍修厉在心里默默给迟砚点了一支蜡。
点蜡归点蜡,好兄弟一场,安慰也是要有的:“这有什么,中午没说下午再说呗。”说到这,霍修厉想起迟砚买的那堆东西,问,“你东西呢?没拿回来?你放教室孟行悠现在一去不就看见了!还惊个屁喜!”
迟砚想到自己发的那些信息就脑瓜仁发胀
孟行悠这会儿不止知道他上午去做了什么,在楼梯口说了谎,估计连要跟她说什么都猜到了。
还惊喜,别他妈是惊吓就谢天谢地。
“我回来前碰见她了,就在楼梯口。”迟砚垂下头,疲倦地捏着鼻梁,“跟一男的。”
“谁啊?咱们年级的?”
“不是。”
“那谁啊?平时也没看孟行悠跟什么男生走得近,哪冒出来的一人。”
迟砚想到季朝泽那句悠悠就心烦,甩甩头,孟行悠那句有机会请你吃饭又冒出来,烦躁感加剧把残留的情愫欲也给冲没了,他不想多聊:“爱谁谁。”说完,他伸手指了指对床的铺盖卷,“拿过来,我要睡觉,气得头疼。”
霍修厉踩上楼梯给他扔过去,问:“下午的课你不上了?”
“没心情。”迟砚把杯子抖开,翻身躺下去,“帮我请个假。”
霍修厉叹了一口气:“说你病了?发烧?”
迟砚闭上眼,懒怠地回:“随便。”
第71节
*
上课前,孟行悠把化掉的榴莲芒果冰从泡沫箱子里拿出来,怕太惹眼,泡沫箱扔了,只留了吃的,偷偷放在自己的桌肚里。
迟砚说不来上课一下午真的没来,霍修厉去帮他请了病假,成绩好做什么都可以被允许,贺勤也没说什么。
孟行悠试图从霍修厉嘴巴里套话,结果这货平时八卦得不行,今天嘴跟刷了502的似的,撬都撬不开,除了说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吴俊坤和钱帆压根不了解情况,没刷502也没什么用,指望不上。
心里装着事儿,孟行悠一下午也没怎么学进去,好不容易捱到吃完晚饭回教室上晚自习,总算把迟砚给等来了。
他像是才洗了澡,头发只吹了半干,长裤短袖,露出来一截手臂呈冷白色,骨骼突出,精瘦细长。孟行悠拉开椅子,一坐下来就闻到了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
一股清新的薄荷味,跟她用的是同款。
现在这个季节晚上起风还是冷的,孟行悠看他椅背上没有外套,逮住一个话题开聊:“你不冷吗?这样穿容易感冒。”
“不冷,刚刚好。”就一下午没上课,课桌上就堆了好几张卷子,迟砚拿过来一张一张翻过去,顺口问,“都是明天要交的?”
“生物、物理还有政治明天交,剩下的后天交。”
“行。”
孟行悠见他并没有要提一提中午那事儿的意思,酝酿半天正想问出口,下一秒贺勤就拿着一叠从教室门口走进来:“东西收一收,今天晚上前两节课做套题,周测。”
班上一阵哀嚎,稀稀拉拉收拾东西,嘴上抱怨个不停。
“勤哥,我们还没高三呢,不用这么玩儿吧。”
“就是,高一都紧张成这样,高三还怎么活啊。”
“学校能不能让我们喘口气啊,我们今年又不高考。”
“天天都这么多卷子,我迟早死在课桌上。”
……
贺勤拍拍讲桌,把分好的试卷发下去,面对学生的抱怨无动于衷甚至还能来两句鸡汤:“不要高考很远,三年一眨眼就过了,你们这学期就高二,高三近在眼前,行了,有这说话的功夫都算两道题了,第二节下课交。”
测试注定逃不过,大家不再浪费口舌,认命地拿上试卷写起来。
孟行悠要问的话也只能憋回去,先收心做题。
说是两节课,但是孟行悠做题快,第二节课没过半她就写完了,她侧过头偷偷看了眼迟砚,发现他还在算倒数第三道大题,笔在草稿纸上写得唰唰唰响。
这么认真。
算了,下课再说吧。
孟行悠把写完的数学试卷放在一边,拿出没写完的生物作业做起来。
她也是做起题来容易进入忘我状态的人,今天留的生物作业有点难,她跟一道实验题死磕,连下课铃声都没听见。
好不容易算出来,孟行悠放下笔准备去外面接个水,一站起来上课铃都响了,她还以为是下课铃声,拿着杯子往外走,刚跨出一步就被迟砚叫住:“许先生的课,你想挨骂?”
孟行悠回头茫然地问他:“挨什么骂,不是下课了吗?”
迟砚叹了一口气,摁亮手机,把屏幕对着她:“是上课,回来坐下。”
孟行悠盯着时间,转身回来坐下,捧着杯子有种穿越的错觉:“我怎么没听见下课铃啊?是不是没响,学校的铃坏了吧。”
迟砚拿出课本放在桌上,回答:“响了,你写题太专注没听见。”
孟行悠还想着趁下课时间好好跟他聊,现在直接没了,她没法忍受这种带着一肚子疑惑过夜的感觉,略微崩溃,放下杯子,懊恼地说:“下课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迟砚抬头看她:“你要做什么?”
许先生拿着教案进来,孟行悠上他的课最虚,挺直腰杆坐得笔直,把课本翻到上节课结束的位置,过了两分钟,见他进入正题开始上课,没注意自己这边,才敢压低声音跟迟砚说悄悄话:“我问你,你上午没来上课,是不是去买甜品了?”
迟砚握着笔,时不时转两下,很神奇的是,不管什么笔在他手上都听话,想往哪边转就往哪边转,想转几圈就转几圈,除非迟砚停下来,否则笔就不会掉。
一般人上课转笔会给人不专心听课的感觉,但迟砚却不会,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学霸气息太重,还是金边眼镜自带专注感,孟行悠每次看见他转笔,都忍不住多瞧几眼,以前还幻想过变成他手上的笔。
听见孟行悠的话,迟砚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过了几秒,同样小声地说:“是。”
孟行悠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有点惊讶,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往下问:“所以你等了我一中午,对不对?在楼梯口你是骗我的。”
迟砚这下连那几秒也没犹豫:“对。”
孟行悠怕一个姿势太久会引起许先生的注意,拿起笔微微弯下腰,躲在两人桌子上的一堆书后面,问他:“所以你中午叫我留下来,到底想说什么?”
迟砚的第一缸醋坛子成功打翻,把问题扔回去:“你那么想知道,还去跟那个男的吃饭?”
孟行悠千万个冤枉,解释道:“又不是我愿意的,他叫了赵老师带的所有学生,他们都去我不去,显得我情商好低啊。”
这个理由勉强能接受,迟砚又打翻了第二缸醋坛子:“吃完饭还跟他有说有笑的回来,这个你怎么说?”
孟行悠抓住一只中性笔举起来,四舍五入就是发誓了:“天地良心,我吃完饭就去图书馆了,我哪知道还会在楼下碰见他啊。”
第二缸没收拾好,第三缸醋坛子又翻了,迟砚扯嘴笑了下,一股酸劲儿扑面而来:“你还对他笑。”
孟行悠放下中性笔,话赶话顶回去:“不然呢,我对着他哭吗?”
迟砚想了想,还是又酸又严格:“也不行,哭和笑都不行。”
孟行悠的脾气被挑起来,瞪着他:“迟砚,你不讲道理。”
迟砚挑眉,“啊”了声,说:“是啊,我今天就是不想讲理。”
绕来绕去孟行悠险些忘了重点,她赶紧把话题拉回远点,正儿八经地问:“是我先问你,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说,你中午让我留下来到底有什么要紧事?”
迟砚放下笔,双腿搭在前面的横杠上,侧头看她,言语间三分吃味七分笑:“没什么要紧的,哪有你跟那个学长吃饭聊天要紧,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喜欢你罢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
话音落,迟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怔住。
他精心准备了一上午,没想到最后这句话会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这不是他在脑子过了无数遍的话,他买来哄小姑娘的甜品也不知所踪,这甚至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但单独练习了那么多遍,这却是最自然最放松最没有顾虑的一次。
迟砚说话的口气跟平时聊天无异,孟行悠一耳朵听过来,没有马上抓到重点:“哦,原来你只是想说你喜欢我啊,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后面的几个字声音越来越小,孟行悠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声音骤然提高,俨然忘了还在上课这一茬:“你刚刚说什么!!!”
孟行悠最后这一嗓门喊得突然,迟砚坐在她身边被这么猝不及防一吼,甚至耳鸣了几秒钟。
更别提坐在教室里面的同学还有讲台的许先生。
许先生盯他们好几次了,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孟行悠越来越放肆,甚至在课堂上大吼大叫,他再也压不住火气,把课本往讲台一甩,怒吼道:“孟行悠,迟砚,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这是课堂,不是菜市场,给我站起来!”
孟行悠被许先生这一嗓门给吼清醒了,站起来的时候腿有点发软,身体旁边偏了一下,得亏迟砚眼疾手快抓了她的手腕,不至于在让她当着全班人的面摔个狗吃。屎。
许先生看孟行悠这没正行的样子更来气,连话都懒得训,冲两人挥挥手:“简直朽木不可雕也!去走廊站着,别耽误其他同学上课!”
正合两人的意,孟行悠还在神游之外,迟砚几乎把人给半拉半推出去的。
入夜后外面降温,走廊上的穿堂风呼啸而过,饶是孟行悠穿着外套也打了一个冷战。
迟砚不动声色站到了她前面,用身体挡住了部分风,笑着说:“你刚刚差点把我吼聋了。”
孟行悠渐渐恢复理智,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儿,总觉得没真实感,她抬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然后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肘,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你也戳戳我,我试试是不是做梦。”
迟砚转身面对她,对视之间,孟行悠竟然不太好意思,平时的嚣张轻狂集体掉线,垂下头嘟嘟囔囔:“你快点,戳我一下。”
迟砚嘴角噙着笑,轻声说:“手伸出来。”
孟行悠把右手伸出去,又听见迟砚说:“攥成拳。”
孟行悠又把手攥成拳,正想问他要做什么,迟砚的左拳头就伸过来,跟她的右拳头碰了两下。
不对比感受不强烈,迟砚看着瘦,其实手还是比她大了两圈。
一个大拳头一个小拳头,同时悬在半空中,不知道在做什么,跟两个星球信号对接似的,傻到不行。
孟行悠莫名想笑,迟砚看她笑也跟着笑,又跟她的小拳头碰了一下:“还是做梦吗?”
孟行悠摇摇头:“不是了。”然后用自己的拳头碰了碰他的,正要收回来,冷不丁被迟砚反手握住,手心包裹拳头还绰绰有余。
他明明只穿了一件短袖,可手心还是比她热。
“我喜欢你不算什么。”迟砚微微收紧手上的力道,垂眸低声道,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你喜欢我,对我来说才是了不起的大事儿。”
第57章 甜度57%
我喜欢你不算什么。
我喜欢你。
喜欢你。
孟行悠好像陷入了一个能无限循环的空间里; 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我喜欢你”; 还是立体环绕音效一遍又一遍回响的那种。
这个场面她幻想过无数次,次数多到她甚至自信到就算有一天迟砚真的对自己表白; 她也可以很淡定地抛出一句:“哦?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对,就是云淡风轻的逼王口吻。
然而真实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她又做了什么?
她在教室里大喊大叫,差点把迟砚给吼聋不说,还又一次被同样的老师和同一个对象站在这个走廊上。
站到走廊上就算了,她还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让他帮自己试试是不是在做梦。
天爷啊。
人生第一次被喜欢的人的表白,她怎么可以丢脸成这样;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像很缺爱一样。
一点!也!不酷!!!
孟行悠花了十秒钟的时间来思考怎么挽回尊严; 用五秒钟的时间抽出了的手,最后用三秒钟的时间对迟砚说了一句话:“风好大; 你再说一遍。”
迟砚盯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抬眼看着孟行悠,说:“孟行悠; 你今天甩我手三次了。”
孟行悠才不管这个; 又重复了一遍:“你快点再说一次。”
迟砚无可奈何:“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