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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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能博得太后、三公主的好感,还能博得许老太爷等一干许家掌舵者的好感。”
“如果是许望救上三公主呢?这也不是不可能。”薛澄文问道:“总不能兄弟俩卯着劲比赛救人吧。”
薛玉润被薛澄文逗乐了,笑道:“对许鞍来说,也是好事。许鞍建议以退为进,是识大体。许望如果认可这个法子,相当于拱手让出了救三公主的名声。许望如果不同意……”
“那许太后就会彻底厌弃许望,但又不会厌弃许家。”薛彦歌接道:“许家,还有谁比许鞍更合适成为驸马,或者……”薛彦歌顿了顿,道:“下一任家主?”
薛玉润点了点头。
“许鞍坐上乌篷说得通,许从登去那儿又有什么用?”薛澄文十分质疑许从登存在的必要。
“许鞍表面上多半不知道许望的计划。”薛彦歌道:“不带上许从登,许鞍怎么登上乌篷,演兄友弟恭、化干戈为玉帛的戏码?”
“再说,万一失败,被人发现是许家有人要害三公主落水,总要找个垫背的。”薛彦歌习以为常地道:“许从登愚笨,他背后的人可以给他出谋划策嘛,总是能找个让他聪明起来的原因。”
薛澄文狐疑地看着薛彦歌:“你为什么说起来这么习以为常?”
薛玉润在一旁火上浇油:“因为二哥哥也总要拉人垫背。三哥哥,你多想想?”
薛彦歌抽书卷想要敲薛玉润的头,薛玉润笑着躲过去,对薛澄文道:“三哥哥,你看他!告状,必须要给大哥哥告状!”
“澄文,咱俩今日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薛彦歌提醒道。
薛澄文想到自己为了孤本弃薛玉润而去,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薛彦扬的威力,默默地道:“要按这么说,许家就是兄弟阋墙。”
薛澄文把“不要告状”写在了脸上,恳切地劝薛玉润:“汤圆儿啊,兄弟阋墙不好。”
薛彦歌抚掌而笑。
薛玉润瞪了他一眼,环顾四周,道:“珑缠,替我找根藤条,我下马车就递给大哥哥,他好打得顺手。”
“别别别。”薛彦歌咳嗽两声,忙道:“汤圆儿,我们头一件要跟大哥说的,难道不是今日三公主之事么?”
“我们这些猜测,虽难以验证真假,没准都是瞎猜。但事关三公主安危,总得让许太后听闻一二。”他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只可惜,许鞍就算真有谋划也无从验证。”
毕竟三公主没落水。
薛玉润咳了一声:“许鞍或许能摘出去,不过我觉得,许太后可能已经心生怀疑。”
从她对许四姑娘说出这句:“至于是去南湖还是北湖,一查便知的事,还望许四姑娘不要为殿下与我徒增劳苦。”开始,她就已经在提醒福秋了。
乌篷能乘坐的人数、乌篷与竹筏的安排、芦苇荡外的渔舟、金莲的布设、许家三兄弟……她那时还没有像现在想的那么深,只以为许家是想害三公主,所以点出了每一处疑云。
目的,就是为了说给同乘的福秋听,借此传到许太后的耳中,希望她细查此事。
而它们的确能合理地连成一串,直指三公主落水。
薛彦歌先是一愣,复尔哈哈笑道:“你这只小狐狸啊。”
薛彦歌满面笑意地走下马车,然后笑意就僵在了脸上。
薛彦扬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前,身后放了一排架子,摆着数十根趁手的藤条。钱宜淑抱着薛峻茂站在一旁,已经含笑地捂住了薛峻茂的眼睛。
薛玉润二话没说,就往旁边挪了两步,露出身后僵立的薛彦歌和薛澄文。并且,老神在在地对薛彦扬比了个“请”的姿势。
——嗐,她可不就是只小狐狸么。
*
御书房内,楚正则也笑喃了一句:“小狐狸。”
无他,刚刚宫侍来禀,许太后忧心许涟漪的身体健康,特意请太医去许家为她看病。
楚正则很清楚,忧心是假,怀疑是真。
许太后甚至疑心许涟漪是装病,好给许家其他人可趁之机,那就必然已经疑心许家要害三公主。
许太后本来就并不全然信任许家,否则不会让三公主紧跟着薛玉润,而非许家小娘子。
而今时,薛玉润已经成功地将许太后和许家之间的裂缝撕得更大了些。
疑心二字最难解。
德忠心知肚明,听到楚正则这一声,恭敬地道:“奴才已经派人跟着渔翁和船娘,正在查金莲的出处。乌篷经过仔细查验,没什么问题。”
“许大少爷、许二少爷和许三少爷的行踪也已经摸排清楚。金莲是许二少爷所放,除此之外,并未发现有异常。”德忠道。
“没有异常?”楚正则嗤笑一声,翻阅着手中的密报,沉声道:“先前庆丰赌庄开赌乞巧宴一事,幕后主使定为许从登。但还有些细枝末节的未解之谜?”
德忠一时不解其意,回道:“是。绣衣卫谨遵您的旨意,继续暗中探查。但这些消息未曾放给许二少爷,只给许二少爷提供了直指许三少爷的证据。”
“现在,时机到了。”楚正则笑了笑,“啪”地地合上密报,眸中寒光泠泠:“把这些未解之谜慢慢漏给许望,让他们许家自己查。”
*
许家关起门来,内里气氛极为紧张。
陪着许太后赐下的太医而来的,是福春。对许大老爷,福春悄悄漏了点口风,点出了许太后听完福秋回报之后的怀疑。
许大老爷面色一肃,立刻把许鞍、许望、许从登三人提去问话。
许望知道事情瞒不住,满脸沮丧:“先前太皇太后因为二公主的事,要推迟替三公主选驸马,太后也未曾拒绝。我只是想让四妹妹将三公主请来,单独与她说两句话。”
许大老爷看向许鞍和许从登,皱眉问道:“你们呢?”
许鞍叹声道:“从登已经悔过,先前求我周旋一二。我误以为望哥儿只是想去北湖散心,想着,到底是自家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这才带着从登去见望哥儿。”
“太后疑心我们想让三公主落水,的确是无稽之谈。”许鞍也皱眉道:“多半是薛家小娘子故意让太后怀疑。没想到,她竟有这样颠倒黑白的本事。”
“太后信她不信家中人,这还不够让你们警醒吗?”许大老爷阴沉地问道。
满室皆静。
“许望,你明日随你伯母、娘亲和涟漪入宫,一为谢恩,二为请罪。”许大老爷缓了缓,才道:“请公主下嫁一事,休得再提!”
许望倏地抬起头来,但没敢说话。
许鞍低声安慰道:“满城闺秀,我们大可仔细甄选。”
许望应了声,脸色沉郁地离开。
许大老爷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拂袖摔了一个瓷杯,在碎瓷迸裂的声音中,对许鞍道:“去给无妄和尚递信。”
许鞍低着头,神色藏在阴影之中,应道:“是。”
*
许望脸色阴沉地去见许二夫人和许涟漪,倒豆子似地说完来龙去脉,斥责许涟漪道:“如果不是你今日吃错东西、腹泻难止,我也不必让许四那个蠢货代劳!”
许涟漪今日一早吃错了东西,频繁腹泻才导致没能去花朝节。
许涟漪听完许望气愤的复述,和那句怒斥薛玉润“颠倒黑白”的话,忽而问道:“薛玉润真的在颠倒黑白吗?”
许望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偏偏今日吃错了东西?如果三公主真的因为去采你放下的莲花,而跌入水中,你会如何?”许涟漪的脸色很差。
先前许望和许从登兄弟大闹一场、以至祖父气病,她被迫提前离开静寄山庄。母亲挨打、彻夜哭诉、她被父亲指责——这些画面,牢牢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
一旁的许二夫人大惊:“你是说,有人要害望哥儿?又是许从登那个王八蛋?”
许望眉头一皱,难堪地叱道:“他才刚关禁闭出来,难道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许二夫人绞着帕子:“他背后出主意的狐媚子……”
“还有堂哥。”许涟漪打断了许二夫人的话,低声道。
“鞍哥儿?”许望和许二夫人震惊地看着许涟漪,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继续,门外的小厮就通禀道:“二少爷,外头有人找。”
*
是夜,月色融融,许家人彻夜难眠,可不妨碍其他人睡一个好觉。
尤其是今天诸事顺遂的薛玉润。
她坐在拔步床上,悄悄撩开床幔,借着月色与灯火,看手上的一叠一叠碧云春树笺。
这是楚正则今日在相思树下想拿出来给她的信笺,这一日忙忙碌碌,直到看完大哥教训二哥和三哥,薛玉润才彻底松快下来。
这一次的碧云春树笺上,不像以前画着她的小像,而是画了一对葫芦。
先合,后分,再合。
其下配着解释之语:“……男俯女仰,天覆地载……于是阴阳合谐,乾坤有序。”
薛玉润红着脸看,珑缠忽地推门而入。
薛玉润吓了一跳,“啪”地放下床幔,翻身就滚回了床上,侧躺着,屏气凝神,将信笺一把塞进云丝锦被下。
好在珑缠大概以为她睡着了,只是蹑手蹑脚地吹灭了灯火,又悄然掩上了门。
薛玉润大松了一口气,将信笺从云丝锦被中抽出来,小心地折好。
浓浓的夜色,让她没法再看这羞人的信笺,却也遮掩了她红彤彤的脸。
薛玉润抿着唇,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将信笺压在床头箱笼的最底层。
轻轻地合上箱笼,薛玉润才大松了一口气。
她正面躺着,望着自己绣着葫芦双福纹的床帐——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床帐上的葫芦这么惹眼过。
两瓣葫芦在她眼前慢悠悠地分开又合拢。
薛玉润对这解释一知半解,可一想到,楚正则本来是想用它们来向她解释“鸳鸯绣被翻红浪”……
薛玉润“唰”地扯着锦被,遮住了自己的脸。
她后悔了。
就算今夜楚正则按时就寝,她也不想入梦去寻他。
然而。
翌日一早,薛玉润两眼无神地把自己埋在云丝锦被中。
——为什么她只睡了那么短短的时候,还是会梦到楚正则啊!
第64章
从前薛玉润做梦; 梦里的楚正则不是要抢走她的零嘴,就是追着要咬她。要不然,就是嘲笑她被两个福娃娃灯笼吓住。
总之没什么好事儿。
可昨晚……
薛玉润呜咽一声; 把已经盖住了她的脸的云丝锦被; 又往上拽了拽。
她蜷缩在被子里,不用看见满床帐的葫芦纹路; 可心跳的声音不会停止; 反而愈发显得喧闹。
一声一声地提醒着她; 昨夜的梦是何等的旖旎。
梦里,她与楚正则在湖上游船。只是,他们没有坐在画舫上; 而是坐在半边葫芦里。
星罗棋布,璀璨成河。葫芦舟在青嫩的芦苇荡中; 随波起伏。她倚在葫芦舟中; 迷迷蒙蒙地看着眼前俯身的楚正则; 不知在天在水。
她大概也无神分辨。
毕竟; 梦里楚正则落下的一吻; 仿佛像相思树下的一吻那样真实。
热烈而急切。
她攥着他的衣襟,紧贴着他精悍而滚烫的身躯; 听他在耳畔低喘:“……男俯女仰,天覆地载……”
——我完了。
薛玉润闭着眼; 把自己的云丝锦被一股脑地往上拽。
“姑娘……姑娘?”珑缠困惑的声音似有若无地传来:“这被子是小了吗?您的脚怎么露出来了?”
薛玉润的拔步床大到足足可以睡三个她,被子跟床一般大; 按理,不可能小。
薛玉润在被子里清咳了一声; 脚悄悄地往回缩了缩; 把被子往下踢了点; 盖住了自己的脚。
可她好不想掀开被子。
珑缠等了等,见薛玉润没有露头的意思,不由忧心忡忡地道:“姑娘,您可是哪儿不舒服?”
薛玉润闷在被子里,回道:“没有不舒服。”
她顿了顿,把锦被往下拉了点,露出自己的一双眼睛,期盼地问道:“今早没有什么事儿吧?”
“今早太后命人给您送了两箱锦缎绸布,让您挑来做圣寿节的吉服。还说,司乐司已安排妥当,您今儿就可以接手梨园。”珑缠高兴地答道:“姑娘,您哪怕不当福女,太后对您也如此重视……”
然而,薛玉润的脸上没有浮现出喜悦,反而喃喃道:“我今日岂不是还要入宫谢恩?”
珑缠一愣,点头道:“是。不过,若是您不舒服,婢子这就去请大夫来,再入宫请罪。您晚两天入宫谢恩,想必也不妨事。”
薛玉润盯着床帐上的葫芦纹,生无可恋地摆了摆手。
许太后向她释放了这么大的好意,她要是不入宫谢恩,万一许太后让晏太医来给她把脉,结果晏太医把出个“身体康健、心浮气躁”……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她入宫,怎么可能不见楚正则?
薛玉润横臂挡着自己的眼睛,呜咽道:“珑缠,你先把床帐换了。除了葫芦纹,旁的什么都好。”
她再也不想看到葫芦了。
珑缠二丈摸不着头脑地应了一声,一面吩咐使女换床帐,一面伺候薛玉润梳洗。
薛玉润也不好再贪睡,只好脸红扑扑地起床,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到梳妆台前,漱口净面。
不多时,芝麻和西瓜一前一后地向她奔来,在她的小腿上蹭着来回打转。薛玉润挨个揉了揉狗头,替它们挠了挠后颈。
使女端来铜盆,供她净手。
先前净面时,是使女沾湿的罗帕,薛玉润未曾瞧见水中自己的模样。可净手之时,她只将将把手放入铜盆,低头一看,就倏地抽回了手。
水波荡漾,而她面若朱榴。
水滴从手指溅在了芝麻和西瓜的头上,西瓜有点儿怕水,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夹着尾巴,紧张地四处张望。
珑缠唬了一跳,忙问道:“姑娘,怎么了?”
薛玉润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水太温了!”
珑缠:“……”
听过水太凉,也听过水太热。
水太温是什么个意思??
从珑缠的眼神中,薛玉润很轻易地读出了一言难尽的困惑。她轻咳一声,镇定地吩咐道:“凉一点,凉一点,醒醒神。”
珑缠依言行事。
在稍显冰凉的水中,薛玉润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得以神色自若地入宫谢恩。
*
在南华门外,薛玉润正巧遇上了同样打算入宫拜见许太后的许家一行人。
薛玉润跟他们一一见礼,客气地问了问许涟漪的病情,然后就打算站到一旁去等步辇来接。
可她才刚刚打算转身,就听许大夫人道:“薛姑娘,昨日涟漪生病没能赴约,三殿下和我们家的诸位小娘子,都有劳照料了。”
这话绵里藏针,无非是想说,昨日之事,主导之人是她薛玉润。
薛玉润笑了笑,道:“您不必客气。乌篷水路皆是许家所备,目的在于宴请三殿下。晚辈是沾了三殿下的光,受了许家的照顾,合该晚辈道谢才是,实在不敢妄谈照料许家诸位小娘子。”
许大夫人笑道:“真真是一张巧嘴。不论好的坏的,只要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事儿,都叫人听了通体舒畅。”
薛玉润觉着,许家人昨晚上一定没好日子过,导致人人都憋着气无处发泄。不然,许大夫人一个长辈,实在犯不着在宫门口这样阴阳怪气地跟她说话。
许大夫人想要暗示她在巧言令色、颠倒黑白,大可以去太后面前说嘛。
跟她说,难道还能气到她不成?
薛玉润笑盈盈地颔首道:“若是能让您通体舒畅,那就是晚辈的福气。”
许大夫人笑意微僵。
恰此时,福秋伴着步辇恭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