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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民国旧式原配[穿越]-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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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地儿。”傅嘉宁说。
  往里走却是一块照壁,这个真是中西结合得厉害了。穿过照壁就豁然开朗了,既有欧式园林的几何规整,又有中式园林的叠嶂雅趣,也有日式园林地禅意。
  穿行在中西合璧的园林中,来到一个日式庭院前,穿着和服的服务人员将他们引入进去,里面中间是一个大厅,两边是隔成一个个雅间的房间,最里面坐北朝南有一个大雅间。
  秦瑜在女服务员的指引下脱了鞋子,跟着进去坐在榻榻米上。这里颇有上辈子那些死贵的日料店的风范。
  “贺小姐,秦姐姐,河豚刺身吃不吃?这个时节可是吃河豚的好季节。这里的大师傅处理河豚有一手,可以放心吃。”
  “吃。”秦瑜点头。
  “你让贺小姐和秦姐姐自己选。”傅嘉树敲小丫头的脑袋,“各人口味不同。”
  “没事,我们的口味应该差不多。嘉宁替我们做主好了。”贺晴说。
  傅嘉宁对着傅嘉树做了个鬼脸,开始点菜点菜。
  他们来得早,歌舞表演还没开始,边上有人的雅间都降了帘子在说话,隔壁有人说:“田中先生,我没办法用您的白胚布,做到海东给的出厂价格。”
  听见“海东纱厂”,秦瑜仔细听了,接下去是一个日本人在叽里哇啦讲话,接着听一个人说中文:“田中先生说了,这些白坯布就按照海东的价格给你,你染出来之后,按照海东的价格卖。东洋布的料子可比他海东纱厂的好多了。”
  海东纱厂?秦瑜跟傅嘉树对视,这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说:
  长江口这一代,春天是吃河豚的季节,作者又好这一口,所以文里出现两次。但是河豚剧毒,想要尝试,千万要去正规的饭店。绝对不能自己加工,这玩意儿,比红伞伞白杆杆要毒多了,真要命的。

 第 43 章
  接下去一个人的问话; 解答了秦瑜心里的疑问:“白坯布和海东一样的价格?你们纱厂难道不亏本?还有一件事,为什么你们自己的印染厂不自己染布销售?”
  又是一阵日语,后面有人翻译:“田中先生说; 我们厂里价格不仅不会降还会略微涨一些; 你们本来是问海东拿白坯布的,现在来我们这里拿了,对你来说我们拉高你们的产品质量,让你们跟海东竞争,还不好?保证你能把海东打得落花流水。而且田中先生还说了,你印花产能不够; 他可以直接拿仓库里的印花布给你,用你的牌子去卖。”
  “这个我就听不懂了; 你们的布料那么好,为什么要当成我们的牌子卖?”
  “鸿达兄; 你是真糊涂了。田中先生这是给你机会; 让你的布料占更大的市场份额,挤掉海东,他们东洋纱厂吃肉,你喝汤。”这个声音冷笑了一声; “主要宋舒彦这小子,被人捧了一下,就不知道四五六了; 还想跟东洋布叫板?原本是东洋布厂手指缝儿里漏点出来; 让他能有两口吃的,现在?只能让他关门歇业。”
  傅嘉树侧头低声对秦瑜说:“金孝宇的爹金福祥; 还有一个是通富印染厂的老板鲁鸿达; 宋家刚开纱厂的时候; 宋家是专攻白坯布,提供给印染厂。后来海东自己开了印染厂,又提供白坯布,就等于抢了原来客商的生意。鲁鸿达为此耿耿于怀,说宋家上下吃尽。”
  许是刚才有了想法,他再次在自己耳边讲话,秦瑜耳朵热了起来,避开:“这样啊!这里隔音这么不好,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
  见她避开,傅嘉树略微远离了些距离,声音依旧很低:“第一,宋家不是这家跑马厅的会员。碰到的概率不高。第二,这些年洋货倾销司空见惯了。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他们也肆无忌惮了。给你举个例子,家里用的煤油灯,家家户户都要用上吧?”
  秦瑜家里用电,不过时常停电,玻璃罩子的煤油灯,时常得用上,秦瑜点头。
  “洋行先卖煤油,这个时候国内的厂商看见有市场,就开始也卖了。洋行卖四块一加仑,本地厂商就卖三块。你知道这群洋人怎么办?”
  “怎么办?”
  “洋人立刻把价格提高一倍。”
  “提高一倍,那他们还怎么卖?”这不合常理啊!
  “然后他们把他们的煤油贴上本土的牌子,比如嫦娥、月兔、仙女,等等!用比本地更便宜的价格,作为国货卖。国内厂商如何抵抗得了?很快就破产了。把真的本土品牌挤出市场之后,这些便宜的假国货品牌在市场上消失。洋行的洋品牌从翻了一倍的价格降下来,降到五块来卖。”
  “比原来还高一块?”傅嘉宁轻声叫起来,“他们这么做,那舒彦哥哥的海东厂能顶住吗?”
  “海东厂的规模在华商里是最大的,但是在东洋纱厂面前,还是差了许多。”
  秦瑜想明白:“经此一役,海东恐怕会大伤元气,而其他厂家会倒闭好几家。东洋布占领更大的市场。”
  “没错。但是这家通富印染厂却能趁着这个机会吃饱。当然现在吃饱了他才不会管以后怎么样。反正这票赚到了。”傅嘉树跟他们几个低声解释。
  傅嘉宁不解:“这家通富厂短期内是肥了,可他们害了这么多国内的纱厂,这种倾销又不止害一家。”
  向飞用无法压制的气愤口气说:“这种出卖同胞的事,他怎么能做?难道他们忘记了两年前的惨案,忘记了死在东洋人手里的同胞了吗?”
  别说向飞这样亲历惨案的记者,就是秦瑜这样来自百年后的灵魂,也不可能忘记1925年5月30日这一天。
  贺晴拍了拍向飞的肩:“声音轻点儿,所以我们要揭露他们的丑陋面孔。”
  向飞点头:“我知道。”
  傅嘉树轻声跟他们解释:“煤油就是这样,现在市场上只有英国、美国和荷兰三家厂商瓜分份额。还有哪家华商能去这里分一杯羹?所以我说这是惯用伎俩。”
  背后,日本人和那个通富厂还有金老板肆无忌惮的笑谈,其他客人也都进来,东洋乐曲声响起
  过来上菜的服务员拉开了他们面前的帘子,大厅中央,穿着和服,脸上刷了厚厚一层白面儿的歌舞伎踩着韵律,耍着扇子上来。
  秦瑜夹了一片晶莹剔透的河豚蘸了芥末酱油,塞在嘴巴里,很滑很嫩。
  表演开始,隔壁的声音淹没在乐曲声中。
  “傅先生、秦小姐,如果现在我们报道童工的事,是不是会给海东纱厂雪上加霜?”
  乐曲声太大,要说清楚难免要加大声音,难道跟隔壁一样?这不是摊在台面上互相说针对对方的策略了吗?秦瑜摆了摆手:“我们等下细说。”
  与上辈子日料刺身比较多不同,大约是为了适应本地食客的口味,除了这个河豚刺身和几个贝类之外,都是热食。跟烧肉屋比较像。
  这种带着母鸡肚子里未成形鸡蛋的提灯,秦瑜从来都是拒绝的,哪怕烤鸡皮都比这玩意儿能下口。
  眼看傅嘉树要吃这么一个玩意儿,秦瑜知道自己可能不太地道,她还是说了:“你知不知道,这上头一段是鸡的输卵管?”
  刚要下嘴的傅嘉树默默地放下,他喜欢包裹蛋黄的薄膜在嘴里爆开,浓稠醇厚的蛋黄在嘴里弥漫的味道。
  现在被“输卵管”三个字,弄得吃不下去了。
  秦瑜见他不吃,自己不吃总不能让别人都不吃吧?她说:“咱们爆炒腰花和草头圈子都吃的,我只是传播知识,并没有让你不要吃,毕竟这是一个东洋名菜。你吃呀!”
  “你为什么不吃?”傅嘉树问正在吃烤牛舌的秦瑜。
  “我不喜欢啊!”她能接受腰花,接受红烧大肠,不代表她就能吃输卵管和牛鞭之类的吧?
  “那我也不吃了。”傅嘉树转而去夹天妇罗。
  傅嘉宁低头偷笑,贺晴问她:“你笑什么?”
  “我们家的习惯,但凡我妈不吃的东西,我爸都不吃,我妈吃的东西,我爸未必会吃。”
  傅嘉宁这个解释?秦瑜看向傅嘉树,傅嘉树指着热气腾腾的鳗鱼:“吃鳗鱼,吃鳗鱼。”
  鳗鱼鲜香滑嫩,眼前的歌舞伎,耍扇子耍得十分精妙,秦瑜嘴里吃着鳗鱼,欣赏着歌舞伎表扬,偶尔侧头看傅嘉树,他正在专心致志吃茶碗蒸,可能是她想多了。
  歌舞伎表演结束,傅嘉树就去拉上了帘子:“让他们先走。”
  等隔壁的人离开,他们几个才起身一起走,这个花园等同于百年后的高级会所或者是那种高尔夫俱乐部,除了这边的餐饮,还有好多休憩之地,里面还养了孔雀和梅花鹿。
  几个人站在围栏边看孔雀,这个时候可以肆意讨论,傅嘉宁气得团团转:“这个金家还有没有内外之分,怎么能帮东洋人对付海东?”
  “为了利益兄弟都能反目,更何况金家跟宋家除了拱手的交情,没有其他了呢?自古以来,卖国求荣,卖友求荣的还少吗?”傅嘉树问自家妹妹。
  秦瑜在跟向飞和贺晴说:“这倒是个好机会,向先生先做准备?我家的佣人就是女儿被骗来上海做东洋纱厂的包身工之后,婆媳俩来上海赎回这个孩子的。他们倾销,就让他们倾销,向先生开始调查东洋人的包身工整体情况。通富必然是会拿东洋白胚布作为卖点,到时候爆出为什么东洋纱厂原料布会这么便宜,是因为每个纱锭都沾染了包身工的鲜血。”
  “可是,这也是国内纱厂的常态,海东纱厂也是如此。”
  “确实,但是宋舒彦先生有意要改变现状,他想要改善纱厂童工的生存条件,希望实现工厂和雇员共同发展成长。向先生可以写连载纪实文学,我相信在上海一定有既有在海东做工的,也有在东洋纱厂做工的孩子的家庭,你选取几家,长期跟踪他们的境况。看看三年五年之后会有什么变化。当然近阶段还是要揭露童工和包身工这样的丑恶的。”
  向飞点头:“希望有一天,真的能消灭剥削。不再存在包身工和童工。”
  是啊!
  下午坐在看台,跟傅嘉宁和贺晴他们一起看赛马,傅嘉宁那个紧张,秦瑜没法子跟小姑娘一起投入,她真的看不懂吗?
  “姐姐,哥哥骑马的样子是不是很有气势?”
  啊?这个上午不是看过了吗?秦瑜点头:“很帅气俊朗。”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秦瑜见傅嘉树没进前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傅嘉宁回去的路上叨叨逼逼说了一路,最后总结:“姐姐说你很帅气。”
  “那不就结了!”
  第二天,秦瑜吃过早饭,叫了黄包车去洋行,路过南京路,听见报童在叫卖:“号外!号外!傅家二公子光天化日之下拥抱女郎。”
  昨天秦瑜几乎全程跟傅嘉树在一起,只有他去赛马的时候分开了一会儿,难道这个赛马跟车展一样,也有车模?这位兄弟不应该吧?
  秦瑜叫停黄包车,伸手买了一份报纸,翻出来看,到底是那个女主角?
  翻到那个版面,秦瑜有种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感觉,麻蛋!
  这张图片不就是她不敢下马,傅嘉树托住她下马的一瞬间吗?
  可恶的民国狗仔,真的无孔不入!
  陪着父母从宁波过来的宋舒彦也到站了,一家三口走出火车站,火车站的报童也在卖力地吼:“号外,号外!傅家公子光天化日之下,拥抱……”
  宋舒彦连忙买了一张报纸,只顾看报纸都顾不得看路。
  报纸上写什么傅家少爷小姐带着洋行丽人一起去马场骑马,傅少爷为丽人牵缰绳,教她骑马,丽人吓得花容失色,无奈之下傅少爷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两人举止亲昵,很是甜蜜。
  这位秦小姐与傅家小姐相处也十分和谐,不知是否好事将近,申城多少少女梦碎!
  而且这个新闻上还破天荒地配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傅嘉树抱着美人下马的照片,可惜美人没有露出容颜,另外一张是傅嘉树赛马的照片。平时这等新闻,哪里舍得浪费胶片,都是文字排版,最多就是配上一张手绘插图已经是极致了。
  傅嘉树抱秦瑜的照片略显模糊,他骑马的照片倒是异常清楚,显得他格外俊朗。
  后面还跟了一句:“众位姑娘莫着急,即便傅家二少抱得美人归,还有宋家大少在,宋家大少刚刚离婚,众位姑娘依旧可以遐想。”
  呸!宋舒彦攥紧报纸,恨不能撕烂了它。
  “舒彦,怎么了?”宋老爷问儿子。
  宋舒彦怎么可能让父亲看见这样的新闻?到时候父母认为秦瑜未婚和男人搂搂抱抱,不检点可怎么办?
  “没事,报纸捕风捉影的新闻,实在无趣。看得让人生气罢了。”
  “我刚才可是听到报童在喊傅嘉树和人光天化日之下搂抱,你把报纸给我看看。”
  在等车的宋老爷抽了宋舒彦手里的报纸,低头看了这篇新闻,他皱眉看傅嘉树抱秦瑜的照片,一路上他也同意了儿子的看法,这是一个难得的伴侣人选,可这跟人搂搂抱抱,也太没分寸了。
  “傅家兄妹新潮,都喜欢骑马,秦瑜第一次骑马,上去了不敢下来也是正常,三妹妹一个姑娘家家,肯定抱不动她,傅嘉树不过是帮她下马而已。”这话宋舒彦说得顺,这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信还是该疑。
  幸亏宋家的车子已经到了,三人一起上了车子。
  宋老爷和大太太坐在后排,宋老爷见太太愁眉不展笑:“明玉,你好几年没来上海了吧?等我进厂里镇住那群王八羔子,让舒彦可以把正事儿办下去了。我就抽空带你好好把上海逛一逛,尤其是大世界,还挺好玩的,老五就……”
  宋老爷提起老五,又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自家太太来上海多久,那些姨太太倒是个个把上海好玩的全都逛了个遍,立刻转话题:“我带你和雅韵一起去玩,雅韵被这个混账晾在这里恐怕也没好好玩过,我就带你们娘俩,好好玩玩。”
  他是几次三番跟老妻保证,以后就拿雅韵当成自家姑娘看待。只是雅韵虽然是自家好友的独女,但是,老妻也不至于对这个姑娘这样好吧?怎么会对雅韵这般上心呢?
  大太太也不接茬,反正他怎么说就让他说,就雅韵现在?刚刚被逼着离婚,还有心思逛大上海?
  车子到了宋公馆,大门打开,法式喷泉,西洋风格的大别墅,跟家里完全不同。
  大太太从车上下来,张妈连忙迎接过来叫:“太太来了。”
  张妈扶着大太太进去,大太太说:“阿英,好些日子不见了。”
  “是啊!四年多了。”
  宋舒彦一到家里,就心急着上楼打电话,证实报纸上的事:“父亲、母亲,我上楼去打个电话。”
  大太太见他着急上火,不晓得着急什么?她心里就一个雅韵,说:“你说你不知道雅韵在哪里?你现在就给我问清楚,我立刻要见到雅韵。”
  “晓得的,我上去给傅嘉树打电话,问地址,问了地址,带您去找她。”
  知道他应该不是为了雅韵着急,不过只要能问到雅韵的下落,她的心就能落下来,大太太说:“你快去。”
  宋舒彦上二楼书房打电话。
  傅嘉树此刻刚刚从车间进来,纺织机安装了两个新装置之后,初步看起来很顺畅,不过还要运行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得出结论。总归现在这样是好现象。
  刚刚坐下就听见电话铃声响,接到电话:“舒彦兄,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昨日在江湾跑马厅?”宋舒彦暗恨傅嘉树用骑马的英姿来勾引秦瑜。
  傅嘉树早上已经看到报纸了,他看出来了,这样清晰的照片,只能是向飞的徕卡相机的杰作,还没等他打电话,向飞已经打来了电话,向飞跟他道歉,这两张是照片冲印之后,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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