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式原配[穿越]-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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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秦瑜困惑为何湖州和宁波如此不同,宁波消息如此奔放,简直上海有个风吹草动,宁波已经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而湖州这里消息居然如此闭塞,她那大伯母居然不知道自己早已脱困,如今混得风生水起,还成了傅家的未来儿媳妇吗?
“你去问问宁波街头巷尾,可晓得上海发生的事?你所谓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也就局限于宁波几家在上海做生意的人家,说到底大家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宋家和我家,那是家里多养了一只猫都会被人挖出来嚼舌根的,但是在湖州,自从你父亲没了之后,秦家就没落了,只要一没落,别说十年了,就是两年,都没人提起了。像年太太,别说我妈不跟她打牌,就是她自己也不会再出来打牌了,用不了几天我妈的牌友就不会再提起她了。”
也是,宋家和傅家那是宁波商帮里举足轻重的,秦家到这个地步,离开湖州顶层豪门已经太远了,就是靠着败剩下的一点点产业还能吃饱喝足的人家,哪里还能得来这么多的消息?
确实,在几波东洋丝绸抢占中国丝绸原有出口份额中,中国丝绸节节败退从占有国际市场40%份额跌落到20%,只知道降价迎合客户的秦家老大,因为产品质量下降,两三年亏下来,加上之前秦锦明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收缩了摊子,给娘俩留下了这么一大笔的活命本。没几年秦家在湖丝市场上就销声匿迹了。
秦家的这个败落,秦家兄弟俩一直认为是死鬼老二留了一手,可当年逼周氏,都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宋家来迎娶那个死丫头,周氏拿出来的嫁妆,真是让他们红透了眼。
不过,死丫头嫁过去,也没得了个好结果。真以为高门大户的饭好吃?也以为留洋的大少爷,会看上她那么个乡下丫头?
这不?成亲当天宋家大少爷愤然离去。周氏病危,死丫头来伺候了两个月,宋家那个太太倒是来探望了几回,可惜那位姑爷不来,谁心里没个数?
周氏死了,死丫头拿出三千大洋,要大肆操办丧事。这不是笑话吗?姓秦的日子都这么难了,还要给一个死人花这么大一笔钱下去?老爷直接把这笔钱给拿了过来,要不是那个死丫头扑在老二死的时候一起准备的楠木棺材上,这口棺材都是不会让周氏用的。
“妈,雅韵那个丫头真的说要回来?”
一个声音打断了秦家大太太的思绪,只见自家二女儿回来了。
这位秦家二姑奶奶一张十分标准瓜子脸配上一双跟秦家大太太一样的小眼睛,身上穿了一件式样有点儿老,但是成色还挺新的缎面棉袄,一只手里抱着个奶娃娃,一只手拎着个包裹,身边还跟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秦家大太太迎了过去,接过女儿手里的外孙:“信里是这么说的。不过那信回得也晚,估计要回来也不容易。”
说着秦家大太太从架子上拿出了秦瑜的回信,递给女儿。
秦家三姑奶奶接过信翻看,发现了上面的邮戳,说:“妈,她的信是从上海过来的。难道她去上海找宋家大少爷了?”
“找了又怎么样?你二婶死的时候,你没见她那婆婆,做事倒是有章法,可有什么用?能把儿子叫过来?老男人也就过来了两天,应了应场面,就说要去青岛了,听说家里四五个姨太太呢!那丫头就算是去了上海,凭着一张脸蛋,兴许宋家大少爷能有一时新鲜,不过就凭宋家老爷那么多的姨太太,你说能过多久好日子?当初让她就当地找个实实在在的人家嫁了,母女俩都不肯,非要去攀高枝儿。”
“是啊!那时候不是跟二婶说了,让雅韵识趣地退了宋家的婚事,三妹妹给她介绍,嫁给张家管米铺的马管事的儿子。也不要一个人远嫁,孤苦无依,有什么事,还有叔伯兄弟帮她一把!”二姑奶奶一脸的不屑。
“得了吧!你好好劝她好像是要了你二叔留下的那些家产。她心里想的是要做宋家的大少奶奶,让她嫁一个张家管事的儿子,她不知道又多恨三妹妹呢!”
二姑奶奶翻了个白眼:“呸,她一个女儿,总归是别人家的。二叔又没有儿子,总归要在我们家过继一个,像她们娘俩这样,连二叔留下的田地都卖干净了,给她嫁过去,这天底下也没几家了吧?一个女孩儿家家心思这么凶,把娘家的东西都要吃干净。得亏老天开眼,带那么多东西过去。男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一件打着补丁棉袄的女人,手里拖了一个十来岁衣衫破旧的男孩儿,这个女人进来怯懦地叫了一声:“妈。”
秦家大太太好像很意外似的,走过去:“金娣,你怎么来了?”
这是秦家的大姑娘,她有些局促:“家里没米下锅了。”
秦家大太太鼻孔里出了气,一副嫌弃女儿不争气地样子:“叫你狠狠心,不要管李家两只老猢狲,带着长庚改嫁去。这个时候饿肚子,知道来娘家讨饭了?现在好了,那个机会都没有了。人家已经已经讨好填房了,你饿死也是活该。”
说着秦家大太太把小外孙交给二女儿,没好气地说:“跟我来!”
秦家这位大姑奶奶跟在她妈身后,伸手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秦家大太太转头看她:“新年里,哭什么哭?找晦气是吧?”
大姑奶奶哪里再敢抹眼泪,强忍着牵着儿子跟了秦家大太太进了厨房。
厨房里两个婆子正在忙碌着,看见大太太进来,叫一声:“太太。”
秦家大太太找了一个布袋子,从米缸里用毛竹罐给舀了四罐子米,低头见外孙,一双眼睛盯着还没有切的鸡,气呼呼地骂:“讨饭胚子!”
过去扯了一个鸡腿下来递给外孙,外孙接过一大口咬上去。
秦大老爷边走进来边说:“怎么就遍寻不着你呢!我跟你说,玉娣打发人来说,今天晚上亲家公亲家母一起过来吃晚饭,亲家母在张家二太太跟前伺候,得给我招待好了。”
听见这话,秦大太太刚要想应,却见秦家大老爷一把夺过外孙手里的鸡腿:“谁给这个讨债鬼吃的?”
秦家大太太一下子不敢说话了,外孙看着秦家大老爷叫:“外……外……公!”
秦家大老爷抢过秦家大太太手里的米袋子:“你这是干什么?她隔三差五来,你就隔三差五给?你救得了她一辈子?给她好路她不肯走。让她想清楚了再来。”
秦家这位大姑娘双膝跪下,仰头哭:“爸……你总不能看着我和你外孙活生生地饿死吧?”
“哭哭哭,每次来就会哭。你守着那一家子有什么活路?”秦家大太太骂女儿。
这位大姑奶奶站起来拉着儿子,抹着眼泪往外走去……
第 108 章
一大早从杭州出发; 傅嘉树这个人肉导航不行啊!中间还指错了方向,这个年代不像上辈子道路四通八达,拐来拐去; 差点儿迷路。
幸亏半路上拦住了一辆卡车; 也是到湖州的,跟在那辆卡车后,总算是稳稳妥妥地开进了吴兴县内,找了个加油站,给车子加满油。
到了这里,秦瑜就认得路了; 毕竟原主妹妹家里还是有几百亩田地的,平时母亲也带着她出来收租; 边上大片大片一人高的桑田,都是用来养蚕的。
秦家就在前面的小镇上; 一条小河从小镇中间穿过; 秦瑜开车进去,车子开在弹格路上对屁股是一个考验。
“等我那天做了汽车,我一定要把这个悬挂系统好好改一改。这也太颠了。”
“我以为你享受这样的感觉?”
享受个屁!秦瑜正在骂骂咧咧中,秦瑜看见迎面而来一大一小两个人; 这不是大伯的大姑娘吗?
如果说对秦家还有谁有点儿好感,就是这位大姑娘了。秦家好像一直在生姑娘,无论是大伯家一下子生了三个姑娘; 才有了两个儿子; 还是说他们家也就她一个姑娘,三叔家里也是前头两个姑娘后面才有了一个小子。
除了他们家; 她妈怀孕很是艰难; 滑胎了几次; 好不容易才得了她一个,所以父亲就不想再要了。
回来,回来!总之,这个堂姐虽然是大伯家的,但是从小就不被重视,脾气还特别好,她没出嫁之前,进出见了母亲总会叫一声:“二婶。”
后来母亲知道她被大伯安排嫁给了一个小丝商的儿子,倒是替她高兴了一阵子,至少这家人都和气,这位堂姐夫脾气也好。逢年过节,给她爹娘送礼,总是会来她们家一趟,也送上一份。虽然娘俩不缺这点东西,但是这是一份心意。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堂姐夫出去贩丝,路上遇到劫匪,货没了,命也没了,一家子顶梁柱没了,孩子还小,家里公公还常年要吃药,这个家倒下来用不了几年。
母亲在的时候,总是接济点钱给她,后来得知母亲病重,大伯和三叔露出獠牙,逼母亲拿钱出来。
大堂姐向来软弱不敢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过来帮着原主妹妹一起陪夜,被大伯和大伯母不知道骂了多少回。
秦瑜停下车,推开门:“大姐姐。”
听见这一声,闷头走路的秦金娣转头,她见车子里出来一位穿着时髦的小姐,她身边的孩子一声惊呼:“雅韵小姨。”
“长庚。”秦瑜叫着孩子,往前走去。
走到大堂姐面前,见她脸上还有泪痕,问,“大姐姐,碰到难处了吗?”
秦瑜开车穿到膝盖的旗袍,虽然脚上有长筒袜子,这到底是大冬天。
傅嘉树拿了她的裘皮大衣过来给她披上:“小心着凉。”
秦金娣摇头:“没什么?”
“家里没米了,我妈去问外婆要点儿米,外婆已经给我妈几罐子米了,给了我一个鸡腿,被外公发现了,外公抢了我的鸡腿,米也不肯给我妈了。”长庚倒是把话说清楚了。
“上车。”秦瑜跟大堂姐说。
大堂姐抬头看她,秦瑜伸手拉着长庚的手,被孩子的手冻得一个哆嗦,说:“长庚,跟小姨上车。”
孩子被秦瑜拉着上了车,秦金娣只能跟着上车,等娘俩坐好,秦瑜把身上的裘皮大衣脱下,给娘俩:“先盖上,取取暖。”
“我们去城里,给你们娘俩添几件衣服。”
“雅韵,不用了。”秦金娣说。
傅嘉树转头:“大姐,没事儿。”
秦金娣猜这个可能是妹夫,但是一直以来不是都在说,妹夫不待见雅韵吗?怎么突然就这么和颜悦色了呢?
秦瑜这才想起忘记介绍了看着傅嘉树,跟长庚说:“长庚,这是你小姨夫。”
“小姨夫。”
秦金娣一听,还真是妹夫?
“长庚,还没吃饭吧?”
秦金娣先出声:“雅韵,不用麻烦。”
“不是带了糕饼吗?先让大姐和长庚吃一口?垫吧垫吧?”傅嘉树问秦瑜。
秦瑜停车,傅嘉树下车去拆了一盒子糕饼递给娘俩:“吃吧!”
秦金娣接过糕饼,这小夫妻俩不是很好吗?
傅嘉树上车,秦瑜掉头往城里开,幸亏吴兴县也算得上繁华,年初二虽然很多铺子关门了,但是因为国民政府说要取消旧年历,所以要求商家都正常营业,城里倒是有不少店铺开着。
刚才听长庚说是来外公家里要点儿米面,秦瑜催着秦金娣去粮铺,秦金娣确实家里解不开锅了,就带着去了,见妹妹一下子要了五十斤的米,二十斤的面,急得秦金娣在边上叫:“雅韵,不要了,真不要了!”
“听我的。”秦瑜说。
傅嘉树只管帮忙搬:“听她的。”
边上的布庄里经销着海东的布料,秦瑜一下子给扯了几大块,看着娘俩穿得这样单薄,估计家里被褥也都没有,索性隔壁要了两床棉花胎。
秦瑜这才问了大堂姐,让她指路去她家。
车子开到一个巷子口,没办法进去了,秦瑜搬棉花胎,傅嘉树扛米面,娘俩拿买的零零碎碎的东西。
大堂姐的家在城里,是前面商铺后面一个院子的结构,此刻铺面打烊了。
秦瑜跟着进去,见院子里晾着一大堆的衣服,几个孩子在吵闹,男人女人坐在院子里聊天。
“金娣回来了?”
“回来了!”秦金娣跟着大家打招呼。
“大姐姐,这是?”
秦金娣带着秦瑜进了一间狭小的耳房,里面老夫妻俩坐着,老爷子咳嗽着,走进去一股子药味儿。
长庚叫:“爷爷奶奶,我小姨和小姨夫来了。”
老太太站起来,看着秦瑜,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是三姑娘?”
“我是雅韵,是二房的。”
秦瑜把买的棉花胎放在靠着门口的床上。这么小,他们买的东西都没地儿堆了。
“他小姨,这么多东西,这可使不得?”老太太跟秦瑜说。
“大姐姐,你们怎么住这么小的屋子,自家的房子,自家住正屋,其他的租掉才是。”
秦金娣苦笑:“家里没钱了,我把房子卖了,这一间是我租下来的。”
“那大伯就没想要帮你一下?”
秦金娣没说话,长庚说:“外公让我妈给人做填房,让我当个拖油瓶。”
老太太说:“金娣不忍心抛下我们两个老东西,没答应。”
秦瑜一时间也没办法说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大洋兴华银行的存单,另外拿了三个大洋给她:“大姐姐,存单通兑的,你等过了年就能去兑,三块钱,你先这几天应应急。”
看见这么一大笔钱,秦金娣连忙推了:“这怎么行?雅韵,不可以的。你今天已经为我花了这么多。”
“你想一家老小活下去就拿着。”
听见这话秦金娣不出声了,只是眼泪汪汪地说:“这算我问你借的。”
“不用。自家姐妹,你跟我客气?你爸恨不能把我全部身家夺了去才开心呢!”
听见秦瑜这么说,秦金娣满脸羞愧:“雅韵,我爸妈对不起二叔二婶。你和二婶还对我这么好?”
“你是你,你爸妈是爸妈?别把他们做的孽往你身上揽。”秦瑜跟她说,“长庚的爷爷奶奶还没吃东西呢!你们先煮东西,我回去了。”
秦瑜想要出门,却突然想起:“大姐姐,今天不是大伯母叫我过年回娘家吗?你不也是出嫁女吗?你怎么不会去?”
“他们没叫我,也不会叫我。我哪儿上得了他们的台面?”看似软面团一样的秦金娣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是带着怨气的。
秦金娣送秦瑜和傅嘉树到巷子口,伸手牵住秦瑜:“雅韵,见你过得那么好,二叔二婶也能放心了。”
“现在是我不放心你。”秦瑜跟秦金娣说,“你先进去吧!等我想想这事儿怎么办?”
秦瑜和傅嘉树上车,秦瑜开着车问傅嘉树:“让大姐姐,住进家里来,你说怎么样?”
“这个恐怕秦家所有人都会反对吧?毕竟长庚是外姓人。”傅嘉树跟她说。
“傅嘉树,如果我们生的孩子,我想要一个随我姓呢?我爸知道我妈的身体决定生我一个的时候,他可能就考虑了会绝后。但是我不认为生女儿就是绝后。我不想找秦家子孙来过继给我爸妈,我想他们也不想要吧?”
秦瑜知道这话就是说给百年后的男人都未必会答应,如果他不答应,她该怎么做呢?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这倒也是个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傅嘉树跟秦瑜说,“咱们多生几个,老大随我,老二随你,老三随我……”
等他数到老八的时候,秦瑜叫:“傅嘉树,你当我是猪吗?认为我可以生一个足球队?”
傅嘉树伸手揉她的头发:“傻子,哄你呢!我爸就是怕我妈生太多,伤身体,所以避孕的。”
“对啊!我爸妈是怎么避孕的?你爸妈感情那么好,又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