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花嫁-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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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旦让这些蛮夷子攻破边疆防线,恐怕大晋国几百年的根基也将面临分崩离析,届时魏氏子孙的江山恐怕也不得不拱手让人了。
近些日早朝,许多大臣启奏说近些年天灾连绵,民心不稳,老百姓已隐隐有慌张起乱的势头。
究其根源竟是因为玉玺失踪的消息走漏了风声,才引起了民心慌乱,社稷不稳。
宁王将近日朝堂发生的这些大事一五一十说与了闫老爷子知晓。
言罢叹息道:“闫老您也晓得,一旦民心意乱,国之堪忧啊!如今民间已渐渐流传着玉玺不在,国之将灭的谣传了。若是不尽早寻回玉玺,恐怕不待外敌入侵,我大晋国便祸起萧墙了。”
闫老爷子听罢此话,白眉也是一阵紧皱。
他没料到事情会严重至此,一开始他以为寻找玉玺不过是几位皇子争权夺位的手段罢了,却没想到民间已起了这等祸国的谣传。
闫老爷子面色一阵凝重,“这事儿恐怕是有心之人暗中操作所致。你们当务之急该趁早将散布谣言的起子小人揪出来,若是任由这种谣传蔓延开来,恐怕事态会越发严重,届时就不是武力之外的方法所能解决的了。”
闫老爷子言至于此,宁王已是俊脸发白。
他也是久居上位的人,略略往深一想妖孽世子绝情妃。便已料到一旦动用武力来镇压老百姓,后果将不是目前里忧外患的大晋皇朝所能承受的。
一旁的花朵朵听了此事,心中也是一阵肃然。她遍读古今中外的史书,深谙武力镇压的后果。一旦动用武力,最终受苦的必将是无辜的老百姓。
作为普通老百姓的一份子,花朵朵当然得为他们谋点福利了。
她深爱如今种田酿酒的幸福小日子,可不想花嫁村那个美丽祥和的小乡村被这些蛮狠的武力分子给糟蹋了。必须得阻止朝廷动用武力啊!
花朵朵略略组织了语言,便插嘴道:“王爷,在下认为万万不可动用武力!”
宁王惊讶地看了花朵朵一眼,他只听闻这七公子才情了得。莫非他于朝政一事儿上也有独到的见解?
宁王想到这儿心中一动,他连忙拱手道:“不知花公子可否说明缘由?”
大伙儿都好奇地看向花朵朵,他们都想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公子,于这些国家大事儿上能说出啥子丑寅卯出来。
连他们这些常年随侍在王爷身边的得意门生也不过是只懂得一些皮毛罢了。这位才年过稚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有啥独到的见解啊?恐怕不过是想要耍耍嘴皮子博得王爷另眼相看罢了。
大伙儿都懒懒地抱手在胸,好整似暇地看着花朵朵,等着看他的笑话。
连闫老爷子也满脸不赞同地看向她,示意她莫要多言,言多必失啊!在这些朝廷大事儿上。不是她这个小姑娘所能置喙的。
况且他也不认为花朵朵能说出啥高见出来,不给他惹祸他已经阿弥陀佛了。
花朵朵不理闫老爷子丢过来的眼色,她转向宁王拱了拱手。“既然王爷问询,那在下便直言了,不对之处,还望王爷海涵!”
说罢面色一整,肃然道:“相信王爷也很清楚武力镇压将会导致的后果,这意味着或多或少会有老百姓因此而流血丧命,要是一个操之不慎,恐怕将会引起下一拨更为迅猛的动乱。”
大伙儿听罢不以为然,有人甚至反讽道:“这事儿会引起什么后果大伙儿都知晓,用不着花公子特特来提醒。再说了。百姓动乱不用武力镇压还能用什么法子?没有什么办法比武力更为有效了,这些事儿还有啥好相商的啊?”
宁王没有作声,他只是淡淡地看着花朵朵,心中一阵失望。他以为花朵朵会说出啥出人意表的话儿来,没想到也不过是老生常谈,这些实在没必要再浪费时间来听取。
宁王刚想开口转移话题。就听花朵朵沉声道:“武力镇压当真是最好的法子么?大伙儿不妨想想,暴力镇压必然会引起百姓的反抗,而百姓反抗又将会引起更为残暴的镇压,如此循环往复,代价必将是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这样长此以往,民心必会向背。”
方才还不以为然的众人,听到这儿不由脸色一阵刷白。
连宁王也收起心里的轻视,重新审视起花朵朵来。花朵朵方才所说的正是他心里所担忧的。她甚至比自己看得还长远,分析得还透彻,这份远见不能不让他叹服。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年纪的姑娘,竟有如此精辟敏锐的触觉,她要是能为自己所用,那该多好啊!
爱才如命的宁王此刻不由起了要将花朵朵纳为旗下的心思。但一想起这花七公子的女儿身份,他又犹疑了起来。这身份终究还是有所不便啊!
在宁王心思百转间,闫老爷子也一脸惊喜地看着自个儿的爱徒,他真没想到这个劣徒在朝政一事儿上竟也无师自通,这真不知是他们闫门的幸还是不幸啊糖罐子!
想当年他们闫门的创门鼻祖也是叱咤风云的朝廷重臣,他独到的朝政见解和雷厉风行的行事手段一直为当时的太祖皇帝所赏析。
只可惜后来太祖皇帝驾崩,一朝天子一朝臣,这风光了大半辈子的朝廷重臣,在晚年竟被一群起子小人联手陷害,落了个半生潦倒的惨景。
这位老人痛定思痛,最终在生命的最后时日里创下了闫门学派,并立下了无为而治的开派学说,从此广收门生,传播着这撼动一时的闫门学说。
这或许有点消极避世的意味,但无可否认,这位开山鼻祖的确为他们闫门创下了无法超越的高峰。
闫老爷子此刻心中真是又喜又忧,百感交陈。
想不到若干年后,他们闫门又出了这么一个表面浪荡不羁,实则心中无比清明的弟子,这样灵根深种之人,必将会让他们闫门创下另一座让世人仰望的高峰!
只是高处不胜寒,恐怕在尝试到被仰望的同时,也必将有更多的挫折和磨难在前方等着他,也不知这劣徒最后终将会有怎样的造化啊!
想到开山鼻祖那蹉跎的后半生,闫老爷子就一阵担忧。但这是花朵朵的命,若命运要将她推向那个繁华的所在,他也只在背后引着她走向更宽广的路,却没有办法代替她走下去。
一切都要看她自己的宿命。
闫老爷子疼惜地看着花朵朵稚嫩的脸庞,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花朵朵没理会大伙儿脸上各异的神色,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宁王,字字铿将道:“王爷,当今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最终决定这分合之道的,莫过于咱们这片国土上的老百姓。”
“常言道,君主如船,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向背可是国家盛衰的关键啊!”花朵朵满脸忧色。
“君主如船,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宁王一阵喃喃。
花朵朵这一席话无疑让他心中犹如翻江倒海,波涛汹涌。
即便是博学如闫老爷子,亦不曾悟透这老百姓于国家的意义,花朵朵这一番话儿瞬间让满屋子的人都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花朵朵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她真诚道:“王爷,在下并非危言耸听,恐怕一旦镇压之事启动,便是大晋国灭国之时来临。这武力镇压一事真当得从长计议啊!”
宁王满脸复杂地看着花朵朵,真恨不得立马将花朵朵带回京城,让她给满朝的文武大臣讲讲这治国之道。
她方才所说的那番话儿,定能羞煞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匹夫。
宁王抱拳郑重地向花朵朵行了一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花公子方才那番话儿真是让我辈深感羞愧啊!当今我朝也可说得上是能人志士辈出,但能如花公子这般有如此深大远见者,还真是数不出啊!花公子如此凤毛麟角,实属我大晋之幸啊!”
花朵朵一阵汗颜,她哪儿有什么远见啊,她方才所说的从课本上的每一本史书几乎都可寻到踪迹,这不过是再显浅不过的道理,只是如今之人当局者迷,无法跳出时代的局限看个分明罢了!
而她这外来之人,比他们更多了五千年的文明知识,这些都是他们所缺失的前进灯塔,花朵朵当然能以旁观者的态度,替他们指点迷津了,这实在没啥好骄傲的。
花朵朵谦虚地避开了宁王的大礼,微笑道:“王爷客气了,在下所说的不过是一己之见,登不得大雅之堂。还请王爷莫要责怪在下妄议国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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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储君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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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眉头一阵紧皱,“既然不能动用武力,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安定民心,防止有心之人煽动百姓趁机作乱呢?不知花公子可有万全之策?”
花朵朵苦苦沉思,最终还是叹息道:“请恕在下才疏学浅,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解决此事儿。”
宁王脸色一阵发白,“难不成最终还是得启用武力么?”
“若是不尽快安定民心,恐怕民间会引发更多的动乱,民不聊生之际社稷也恐将不稳,关外那些蛮夷子们恐怕也会趁此机会大肆入境,如此一来,大晋江山也将面临不保啊!”
宁王一阵焦急,他的眉头皱得快要连在一起了,隐于袖中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也毫无所觉。
这安民一事儿已经是摆在他们这些掌权者面前,不得不面对的棘手大事儿了。
这事儿若是不用启用武力便能解决得好,将是一大丰功伟绩,因此而被立为储君也是大有可能的。
但若是一个不慎,赔上的将是他们魏氏几百年的江山。
这不得不让他们这些皇子们慎之又慎,谁也不敢轻易沾手惹祸上身。毕竟若是出了岔子,这个掌事者面临的将是天下苍生的指责。
若是真出现哀鸿遍野的惨景,恐怕他万死也难辞其咎。即便是下了黄泉,也无颜面对魏氏的列祖列宗。
如今太皇太后也正在头疼着让谁解决此事儿为好。几个皇子谁也不肯自动请缨,她也只能从中选出一个来承担此事儿了。
几个皇子都是大晋江山的顶梁柱,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个爱孙,太皇太后实在不忍心让他们接手这么棘手的难事儿。
这事儿倘若一旦启用武力。无论成败与否,都将会受到百姓的指责。
失去了民心的皇子,若是身上有了这么一个污点,他日要想坐上皇位,成为一国之君。恐怕已是难上加难的事儿了。
这也意味着,太皇太后一旦决定了此事儿的掌事者,便是间接宣布了这位皇子与储君之位无缘绣口锦心全文阅读。对于这个皇子来说。这将是无比残忍的结局。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今就看太皇太后怎么抉择了。
花朵朵十分了解宁王如今的处境,宁王在众位皇子中非嫡非长。也无强大的母族做靠山。他的母妃不过是先皇帝酒醉之下强行宠幸的侍婢罢了。
这位小侍婢也算是有福之人,一夜云雨便珠胎暗结,并一举得男,生下了先皇帝的第四个皇子,引来了先皇帝的另眼相看,被封为了九嫔之首的瑞嫔。
后来瑞嫔生下长相酷似太皇太后的悠悠郡主后,更是频频受宠,隐隐已超越皇后和贵妃。成为宫里最受瞩目的女人。
但此前无论有多风光,待先皇帝驾崩后,这一切都不过是泡影罢了。
瑞嫔没有娘家人撑腰。在宫里又没了男人为她庇护,她的荣华已经走到了尽头。
太皇太后念在她为大晋国生下了四皇子的份上。将她的位份晋了一等,挤进了四妃之列,封号不变,仍是瑞妃。
瑞妃这一晋升,尽管为四皇子争夺皇位多了一丝筹码,但仍是杯水车薪。她这一次出头反而激发了众位妃嫔心中强烈的嫉恨,几番刁难之下,她在宫里的日子也愈发难过了起来。
为了四皇子和悠悠郡主,瑞妃唯有咬牙一再地低调忍让,无事不出宫殿,待在宫里像个透明人似的,受了委屈也不吭声,这才让众位妃嫔们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渐渐地宫里的女人们就日渐淡忘了这位曾经风光一时的瑞妃了,要不是四皇子和悠悠郡主隔三岔五地进宫请安,大伙儿都快忘了宫里还有一位叫做瑞妃的主子了。
兴许是受了这位母妃的影响,四皇子宁王在朝政大事儿上也是低调不爱出风头的,若不是太皇太后问到他头上,他绝不开口先说半句,免得成为众矢之的。
大皇子等人都不将四皇子放在眼里,在他们眼中,四皇子根本就不是对手。
而在文武百官的眼里,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应属年长的三位皇子了。
大皇子是长子,母妃又是田国公府的嫡长女,得田国公府和卢尚书等众位朝廷重臣的大力支持,平王可谓是问鼎皇位的最佳人选。
而二皇子虽则不是长子,却是养在皇后身边长大的,也算得上是半个嫡子了。
二皇子的母妃是皇后的亲妹妹,她在生下二皇子不久便因病去世了,二皇子便被这位无所出的姨母养在了身侧。
皇后的母族邓国公府在京城也是声名显赫的人家,邓国公位高权重,在朝廷上也是颇有影响力的。
加之二皇子温文尔雅,深得百官爱戴,在朝中也是追随者众,即便最终成为储君那也属声望所归。
至于三皇子他虽非嫡长,但却是原皇贵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妃所出,皇太妃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女,身份尊贵无比,三皇子实属众多皇子里边身份最为显赫的。
太皇太后的母族霍国公府如今在京城也可谓是风光无两了。霍国公府虽则如今已不再出武将,但在文臣里边却是在朝者众的,且个个都位高权重,叱咤风云,让人望而生畏。
三皇子在众位皇子当中也属呼声最高的,许多忠于太后的纯臣都支持让三皇子继位,三皇子的追随者甚至已隐隐有超越前面两位皇子的势头,一跃成为如今最热门的夺嫡人选。
而非嫡非长又无强大母族做后盾的四皇子,前景无疑是最为黯淡的,朝廷上稍有名望的大臣都不看好他,追随在他身边的无非是一些没有实权的臣子狂傲冷夫难驭妻。
即便是看到他潜力的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支持他,只能是默默地暗度陈仓。
如此一位最无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十有八九会被太皇太后牺牲来镇压此次的流言。
这也是为啥四皇子如此急于找到玉玺的原因了。若是在太皇太后宣布掌事人之前他仍无法找回玉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将会离他越来越远,远到再也无法企及。
而之后等待他们几母子的,将是永无翻身之日的修罗地狱。因为任哪一位皇子继位,最后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新帝为了巩固政权,恐怕牺牲这些手足是唯一的出路。
看着宁王惨白的脸色,花朵朵不由一阵同情,当皇子也有皇子的悲哀啊!这人世间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们能把握的无非只有自己罢了。
而宁王无疑是连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掌握的,生在帝皇家,在其位须得谋其政,他在享受至高无上尊贵的同时,更多的却是背负拯救黎民苍生的重责。
有所得必有所失,只不过他这无所依傍的皇子,失去的将会更多罢了。
花朵朵想了想,还是不忍地提醒道:“王爷也无需过于忧心,依在下拙见,要解决此事儿还是得追溯其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