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乡-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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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寻心里不是没有失落。虽然她承认只是一丁点的失落。
姜寻照常回家,吃饭,消化散步。
其实也没什么,每个人都是独自的个体,来去自由,无法干涉。
周六下午,姜寻没有戏,难得在家休息,她给自己煮了一份白面,打了一杯果汁。
姜寻买了一个小音响,一边听歌一边脚踩指压板放松紧绷的情绪。
门外的敲门声急促响起,姜寻跑去开门,看见来人一愣。
“你怎么来了?”姜寻问。
“姜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可我也没办法了,谢总这几天工作间连轴转没日没夜地熬,加上感染了风寒,现在已经病倒了。”助理小张一脸地急切。
姜寻垂眸思考了一下,应该是工作强度大,又之前送她回家还惯性地在楼下吹冷气所致。
“死了吗?”姜寻抱着手臂。
“还没有。”助理有些懵,忍不住抬头抹汗。
姜寻把手机递给他:“那可以选择打120抢救一下。”
小张里外都不是人,他嘴又拙,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是没办法了,大老板发烧加咳嗽,咳得嗓子都哑了,还在家办公,不肯去医院。
“没什么事,我要休息了。”姜寻做事要关门。
忽地,她握着的手机响了,垂眼一看——蒋雁池来电。
姜寻一天的好心情被破坏个彻底。合着谢延生生个病,全世界都找上他了。
“什么事?”姜寻语气不太好。
蒋雁池在那边一听就觉得不对劲,马上拿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招数:“谁惹我寻妹子不开心了,跟哥说说,去帮你收拾他!”
“没有,雁池哥你有什么事?”姜寻揉了揉眉心。
蒋雁池在谢延生他家阳台上,整个身子探出栏杆外,长腿蹬在上面,笑道:“是这样的,阿延生病了,还在那硬抗着工作,你说谢家也不差他这一天的钱,怎么就那么拼呐。”
“他真的整个人状态不对劲,都咳出血来了,但死活都不上医院,怎么劝都没用,我差点没和他打起来,但你知道的,他是老狐狸,赢了他一时后面有我受的,所以我就来找你帮忙了,你过来看一看他。”
蒋雁池语气轻松,看似没有给姜寻压力,又暗则说了谢延生的身体情况。
“我去了有用吗?他自己不就是医生。”姜寻说道。
蒋雁池微叹了一口气:“你过来看一下他吧,就当给你雁池哥一个面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寻挂了电话,收拾了一下,跟着助理小张去了谢延生家。
小张按响门铃,是蒋雁池开的门,他伸手接过姜寻手里买的东西,嘴角弯出一个弧:“还是我妹子听话,苏桃那臭丫头只会跟我对着干。”
“我之前生病,她派人送了个花圈过来。”
“阿延,你看看谁来了?”蒋雁池扭头冲客厅喊道。
回答的是一串剧烈的咳嗽声,谢延生以为蒋雁池劝他看病不成,把医生请到家里来了,他一抬头,语气尽是淡淡的不耐烦:“你丫有没有没完……”
结果在看到姜寻的脸庞,眼睛有一抹光亮一闪而过,忽然就跟按了暂停键般,一句话也说不出。
最后以谢延生的咳嗽声结束。
“他们让我来的。”姜寻看他一眼。
谢延生坐在沙发上,膝盖上盖着一块毛毯,他微躬着腰,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
他穿了一套烟灰色的家居服,脸色苍白,头发柔顺地搭在额前,眼底一片黛青,冷峻的脸上写满了惫色。
姜寻那些伤人的话忽然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接下来让小张大跌眼镜的是,怎么劝都不听还用眼神逼退人的老板在姜小姐面前,乖顺得像一只羊。
姜寻走过去,不管他在处理什么医学论题还是谈着公司的几百万的生意,不由分说地合了他的笔记本。
“去房间休息。”姜寻说道。
“好。”谢延生点头,一直绷着的神色也慢慢放松下来。
蒋雁池看两人进了房间,他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魔方,看了一眼因为惊讶而石化的助理,微微一哂:“小张啊,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懂了。”小张合上下巴。
姜寻虽然在外面漂泊了好多年,但她真的没有做饭的天赋,只会做一些简单的食物。
刚好谢延生生病,她就简单地煲了一点小米粥。
谢延生的厨具几乎是新的,看起来应该没有开过火。
打火,烧水,淘米,切了胡萝卜和香菇丁扔进锅里。
青蓝色的火焰向上跃,米粥的香气顺着香味飘出来。
第46节
姜寻来之前吃过饭,就只添了他们的碗。
蒋雁池呢,好图个鲜,大刺刺地坐在那里,捧着姜寻给他盛得粥,夸张得说:“我寻妹子做的肯定是人间美味。”
蒋雁池尝了两口,说不出来话,他看了一眼正常喝粥的两人,决定先问助理小张:“小张,这个粥你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
小张是拿人工资吃饭的,老板都没说什么,还食欲很好的样子,于是他口是心非地说道:“没什么问题,我吃着挺好的。”
“你们不觉得咸吗?寻寻,你是不是手抖多放了一勺盐,咸得我发苦。”蒋雁池放下汤勺,欲哭无泪。
话音刚落,谢延生在桌底下毫不留情地揣了蒋雁池一脚:“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姜寻看谢延生吃得挺好的,以为这个粥没问题。蒋雁池一说,她尝了一口,刚没进喉咙里她就吐了。
太咸了,咸得舌苔发苦,直击天灵盖的咸。
“谢延生,你别喝了。”姜寻说道。
谢延生握着汤勺的手一顿,没有说话继续喝粥。
这么咸的粥,谢延生眉头也不皱一下愣是把姜寻盛给他的粥一口不剩地喝完了。
蒋雁池不可置否地在心里感叹,谢延生在姜寻身上栽得彻底,一次又一次。
喝碗粥后,蒋雁池没有一点自觉性,还赖着不肯走。
谢老板眼尾一扫:“还不快滚,不是说要做个策划让我投资?”
“得嘞,小的和小张马上滚。”
两人走后,室内恢复安静。那种蛰伏的尴尬慢慢涌上来,姜寻收拾碗筷:“我去洗碗。”
姜寻站在流理台前,戴着手套低头洗碗。
谢延生立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
身后的头发垂到前面,有发丝还沾到脸颊上,有些痒。
姜寻想把头发扎起来,又碍于此刻的不方便。结果谢延生心有灵犀地走过去,俯身过去帮她扎头发。
谢延生的手有些冰凉滑过她纤白的脖颈时,姜寻整个人颤栗了一下。
他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侧头看见姜寻脖子上那一块白皙。
倏地,谢延生的手一扬,乌黑的头发重新散落,他从背后抱住了姜寻。
谢延生的手搭在她腰上,脑袋埋在她肩颈上久久没有说话。
他身上的松香味将姜寻整个人裹住。谢延生的呼吸有些重,热气喷薄在姜寻脖子上,又痒又酥麻,她险些站不住。
“你放开我。”姜寻终于找回一些理智。
谢延生死死抱住她,良久,一道闷闷的声音传来:“对不起。”
下一句是:“不该让你受委屈的。”
姜寻眼睛里有涩意,她眨了眨眼,将眼泪逼回去。
纵有千千心结,也抵不过谢延生的这句“不该让你受委屈”的话。
“放手。”
“不放。”
两个人就维持这样的姿势站了很久。
——
消食了一阵后,谢延生躺在床上,姜寻给他塞了一个温度计。
其实谢延生就是个医生,他不知道自己情况如何,姜寻根本帮不上忙。
可他非绑着姜寻,支使他做事。
“帮我倒杯水。”
“温度计可以拿出来看看了。”
姜寻坐在旁边,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药都替谢延生发苦。
她正按照谢延生的指示从药板上抠药下来,这时,电话响了。
姜寻腾出一只手,看也没看就接了:“喂,哪位?”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忽然传来一道半温柔半斥责的声音:“寻寻,是我。”
两个字,是我,坚定地从电话那边传来。
姜寻怔然。这道声音一下子将那些记忆裹挟而来。
只是当时已惘然。
“已经把我忘了吗?”那边的语气调笑。
姜寻情真意切地露出一个笑容:“怎么会。”
说完这句话,姜寻起身就要去阳台接电话。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臂扯过来,天旋地转间,姜寻被带到床上。
谢延生以一种霸道的姿势将她压在身下,按住她两只手。
然后干脆利落地抽掉了她的手机,直接挂了对话的电话。
谢延生瞥了一眼上面的备注:关大哥。
“他是谁?”谢延生冷着一张脸问道。
姜寻抬眼看着谢延生。两个人距离挨得很紧,她能看清他根根清晰分明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那道锋利又无情的嘴唇。
她在谢延生眼睛里看到一丝阴郁和极力控制的怒气。
两人对视良久,她忽然笑了。
“所以,他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有,你挂了电话也没用,事情没讲完,他还会再打来的。”
果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打破了这阵尖锐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会把这个故事讲完整。
第42章
——
在谢延生怔仲之际; 姜寻趁势挣脱开; 接了电话。
她边往外走边接电话,声音明显轻柔许多。
“喂; 是我; 刚出了点问题。”
“什么事你说?”
谢延生坐在床上,透过门缝; 看见姜寻站在玄关处穿鞋。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针织毛衣长裙; 弯腰时将她臀部的的弧度勾了出来,妩媚又多了丝温柔。
姜寻背着谢延生穿好鞋,“啪”地一声把门关上,决绝而又没有丝毫留恋。
谢延生浑身像被抽空般; 仰躺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的某一个点;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极速流逝。
大概因为谢延生打过招呼还是因为什么,姜寻得以在剧组和文施施和平地拍戏。
冲文施施时不时投来的怨恨的眼神; 姜寻感觉有些东西迟早会爆发。
不过姜寻没有心思管她,她日常是拍戏下班; 运动,在家看电影。
有些人,不值得。
谢延生被外派出差一星期; 难得地; 他竟然还打电话跟姜寻报备。
“我要去国外出差一星期,大概周日回来。”谢延生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
姜寻感到奇怪; 谢延生去哪还轮得上跟她报备了。
“嗯,一路注意安全。”姜寻并不走心地说道。
“你想要……什么礼物,刚好我在国外。”谢延生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姜寻想了一会儿拒绝了:“不用了。”
她需要的不是礼物。
两个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就挂了。姜寻知道,谢延生在示好,在为之前对她的误会弥补。
除此之外,他俩的感情一无进展。
望京迎来了漫长的雨季,整座城市笼罩在一阵湿气当中。
谢延生不在的这几天,助理小张无微不至地对姜寻360度进行关怀。
接姜寻上下班,有时还会往片场送下午茶。
剧组里的演员跟着沾上光,有的还打趣道:“哎,这么好的人上哪找,最怕这种润物细无声体贴的男人。”
姜寻没有说话。
确实,他出差的这几天,姜寻遇到一点小麻烦,包括生活上的琐事,谢延生都会让小张帮忙解决。
谢延生会经常发短信给她。他手机里存了两边的天气预报。
他会提醒姜寻出门带伞,风大要多穿衣服。
姜寻有时会回个“好”字。
周四,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谢延生那边已是深夜。
他刚回到酒店,满身疲惫,打了电话给姜寻。
“喂。”姜寻接道。
第47节
“是我,吃饭了吗?”谢延生问道。
“吃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一阵,谢延生忽然开口,嗓音低沉:“姜寻,你想我了吗?”
姜寻停下手里的动作一顿,断然否认:“没有。”
谢延生伸手拽松领带,深邃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轻叹道:“可是我很想你。”
这句话通过不平稳的电流穿到姜寻耳朵里,一路轻颤到心底。
以前两人在一起时,谢延生很少说这种话,有时姜寻逼急了他会硬邦邦地憋出一句情话,惹得姜寻哭笑不得。
到后来,久经生意场,见多了人面三刀,风云诡谲,谢延生将情绪收敛得干干净净,更加谨慎。
可是谢延生在国外出差时,经历十几个小时的开会,谈判,到签字成功。
他好不容易放松一阵,姜寻就这么钻进他脑子里。
谢延生确实在想她。
——
周五傍晚,姜寻跟红姐借了辆车,特地去接人。
红姐把钥匙扔给她的时候,有些惊讶:“你在望京的朋友我还不知道,还有你亲自去接的朋友?”
“嗯,以前在东京培训上课的时候认识的一位朋友。”姜寻说道。
姜寻提前来到机场等人。上周在谢延生家接到的电话,正是来自关展风。
关展风是姜寻在东京接受培训时的表演指导老师。
缘分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比如关展风一开始最不看好姜寻,也对她最为严格。
他总认为一个人一旦选择了一份职业,就要认真去对待。
可是关展风在姜寻身上看不到那股热爱和为表演拼命的劲儿。
那个时候姜寻喜欢发呆,上课老爱出神,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晚上下课别的学生还坚持留在教室苦学表演。
她呢,是一下课溜得最早的一个。
有一次,关展风同朋友在华人街散步,偶然回头看见姜寻坐在小摊上对着一碗关东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关展风走过去敲了敲她的桌子,开口:“钱包掉了?”
姜寻没有应声。关展风以为她是确实忘记带钱,然后被老板为难了一个人坐在这束手无策而哭。
关展风掏出钱包正要递钱给她,姜寻冷不丁地开口:“不是。”
“失恋了?”关展风直接勾了张凳子在她面前坐下。
关展风平时在课堂上是个严苛的老师,不苟言笑,可下课没了那套规矩,跟同学相处得极好,能轻松地开玩笑。
同学都说关老师是个温柔有力量的人。关展风年纪比她们大,人活得通透,说和他聊天如沐春风,许多困惑都能化解。
姜寻在关展风身上看不到半点和煦,她只知道自己在课堂上表演出错时,关展风如何严厉批评她。
最严重的时候,关展风毫不留情讥讽她:“不想学表演就趁早滚蛋。”
可她就是笨,没有天赋,又不是科班出身,每次被关展风批得表演的时候反倒缩手缩脚。
越急越不成事。
可是那晚,关展风穿了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休闲裤,没有了平时的严厉,跟个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兴是姜寻喝了一点清酒,她眼睛里带着讶异:“你怎么知道?”
“你们这个年纪,不是失恋就是生活哪哪不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