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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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瑾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剧烈的喘息着,眼角泛着一点稀薄的水光,在夜色下显得无比潋滟,偏偏肤色又是极其白皙的,看上去诱人极了。
顾南渊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伏首在他的耳边:“第三条是,在出了事的第一时间,没有想到你的老公我,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好?”
余瑾用力地抓紧了顾南渊,几乎要崩溃了才挤出一两个字来,“顾南。”
之后,他这一整个晚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过。
——
第二天因为不用开机,前天晚上又是那么晚才睡下,顾南渊和余瑾直到下午才起床。
顾南渊这回倒真不是过来特地看余瑾的,他是过来出差,然后十分“顺路”的过来看望余瑾。
余瑾下午要去余格和席先生的家里,顾南渊原本下午是有事的,闻言,立刻把自己的事情推了要和余瑾一起去。
余瑾没有办法,只能带他一起去了。
一路上余瑾都很沉默,顾南渊便一直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紧张。
终于到了地方,呈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栋别墅,这别墅是在郊外,占地很大,看上去最起码住二十个人都绰绰有余了。
席宇知道他们要来,特地在门口等着他们,指挥着他们把车停好,领着他们进去。
在进大门之前要路过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一些树,此刻白雪皑皑,树枝都被压弯了,看上去便显得沉重。
余瑾自从下车后,身体一直都很僵硬,眼神发直,连呼吸都是紊乱的。
余格在消失后,大部分的时间就是住在这里,这才是余格想要的家,这个念头就像是杂草一样在他的心头疯涨,让他无暇再去想其他。
顾南渊见状,伸手牵住了余瑾的手,余瑾看了他一眼,旋即又移开了视线,任由他这么牵着自己。
席宇转身去给他们倒了两杯茶,放到了两人面前,他的穿着很休闲,因为家中开了很足的暖气,他就只穿了一件厚毛衣,这样的打扮让他显得柔和一些,不再像之前见面的那样有压迫感。
顾南渊主动介绍道:“我是余瑾的丈夫,昨天回家后他的状态一直很不好,所以我今天陪他过来,不请自来真是很不好意思。”
席宇一直看着余瑾,闻言,摆了摆手:“没关系,能够理解。实际上在第一次在咖啡馆看见他的时候我就很吃惊,之前听说他的时候还没正儿八经的见过他的照片,也是昨天被他在马路上拦下车了才有机会跟他面对面的交流,知道他是余格的弟弟的。”
拦车?
顾南渊眉头不动声色的一挑,与余瑾十指相扣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余瑾只觉得手心一疼,还没从发呆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顾南渊却若无其事的跟席宇聊开了:“这个就很奇怪了,余格和余瑾是双胞胎,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他们肯定是亲兄弟,可是他为什么要在你面前撒谎呢?”
席宇斜靠在沙发角落里,手一摊,唇边带了点无奈的笑:“这个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一直都觉得余格瞒了我很多事情,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里他一直都忧心忡忡的,好像总在担心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会儿,声音低沉了下去:“可是我一直到他离开都没能真正的走进过他的心。”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一时之间只能听得见暖气从空调中送出的“嗡嗡”的响声。
顾南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余瑾忽然问道:“能够冒昧的问一句,你和我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席宇不假思索的道:“我和他认识十九年了。”
十九年……
余瑾的心头重重的一跳。
这是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余瑾和余格在一起待的时间也只有十五年。
如果说席宇认识余格在十九年前的话……那么他应该在余格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但那应该只能说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还没正式和他认识,和他相识是在小学六年级那会儿。”
席宇的脸上显出沉思的神色,“我们的学校离的很近,然后知道隔壁学校有这么个天才少年,于是就一直想认识认识他,后来到了高中……”
刚上高中那会儿,余格和余瑾都是十五岁,余格就是那会儿消失的,余瑾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来到了A市,只能被迫在A市生活读书。
余瑾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了喉间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下意识的去攥紧掌心,但是立刻又被顾南渊眼疾手快的给掰开了。
余瑾顿了好大一会儿,才干涩的问:“我哥是在高一的时候从家里搬出去的……那会儿他就跟你在一起了吗?”
“怎么可能?”席宇嗤笑着摇了摇头,眼神带着自嘲,“我倒是想——可是那会儿追他的男生女生多了去了,余格高一的时候好像是在学校旁边租了房子吧?
挺辛苦的,那会儿他成绩好,总是拿学校的奖学金,一放学就没影了,我想多见他几次都逮不着人。”
原来他把他送走后过的是那么辛苦的生活……
余瑾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只能用力地咬紧了牙齿,半晌,他才道:“我和我哥就是那个时候分开的……我还以为是因为你,还以为是他想和你在一起,从而嫌弃……我的存在。”
席宇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要是真能有那么大的魅力倒好了。不过……听你的描述,你应该是被你的哥哥带大的?和余格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里我都没听他提起过自己的父母。”
“我们一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在先开始提起这个事实的时候余瑾还会觉得很伤心,可是后来次数说多了他也就麻木了,现在提起来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和我哥都是被领养的,但是也没见过养父母,从小到大家里只有保姆,我还有我哥。”
这还是顾南渊第一次听余瑾提起自己的家庭情况和生长环境,听着他说这些,他的心就像是被一根刺击中了一般,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于是便不由自主地再次握紧了他的手。
“很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席宇立刻很有风度的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他的眉头微微一皱,“那高一的时候你们是因为什么分开的呢?”
这简直太奇怪了,两个相依为命的少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彼此可以依靠,难道不应该很看重彼此吗?是什么天大的原因才能让两个人分开?
“我们不是自愿分开的……”余瑾说到这里的时候简直快要说不下去,他的语气艰涩无比,就像是活生生吞了几块石头一般,“十五岁那年,是我哥强迫性的把我送走的,我一醒来就来到了A市,身边跟着一个叔叔,那个叔叔说他是我哥雇来照顾我的,以后让我们不要再见了。
我不相信,曾经偷偷好几次从A市回到B市,回到家里,但是都一个人都没有,我哥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发展,均面露讶异,席宇不可思议的道:“为什么?”
“为什么……”余瑾跟着重复了一遍,牵强的想要扯出一抹微笑来,但是失败了,他摇了摇头,呼吸很轻,自嘲般的道,“我也想知道。”
席宇很难理解般的皱起眉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我觉得现在说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余瑾安静的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找我哥,皆石沉大海,就在去年二月二十号的时候,在一家医院的精神科住院部找到了他。席先生,请问您知道他是怎么住的院吗?”
席宇的瞳孔微微一缩,看上去比他还要震惊:“你说什么?他住院是因为精神方面的问题?”
余瑾一愣:“您不知道?”
席宇的脸色一时之间变得十分难看,他从沙发上面坐直了身体,声音不可遏止的拔高,仔细听,甚至还带着微微的颤音:“我知道他在住院,但是那个时候我在国外做项目,根本无暇分身,家人告诉我余格是得病不幸去世的。”
第41章 家族图腾
席宇仔细的再回忆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僵:“我曾经回来看过余格几次,但是那个时候他还在普通病房里面,有人好好的照顾着他……他是什么时候转到精神病房的?”
余瑾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脸色,许久,才低声道:“我不知道,实际上我查到的东西也并不多,但是他的病历的确是在精神科的,这个绝对不可能有假。而且从他的日记本来看,他也是长期处于抑郁状态中,并不是普通的病人。”
顾南渊安静的在一边听着,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难怪余瑾这大半年来一直都很不对劲,还有他种种不符合常理的举动……
是因为他的哥哥死了,而且还是因为抑郁症死的,他想找出原因来。
席宇垂在沙发扶手旁边的手重重的握紧成拳,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其效果有限,他面色苍白的对着余瑾笑了一下:“这个我得好好查一下,很抱歉,先失陪一下。”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余格到底是怎么死的。
席宇说着便站起身来,拿出口袋里的方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这本来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
但就在此刻,余瑾的视线凝固在了那方帕上面,脱口叫道:“等等!”
席宇顿时停住了步子,将方帕叠好,略带疑惑的看向他:“怎么?”
余瑾站起身来,完全说不出话来,长睫轻颤,眼眸中有浓烈的情绪在翻滚着,他上前一步,死死的看着那方帕:“这方帕——”
席宇也跟着他看向自己手里的帕子,挑了一下眉:“这方帕怎么了吗?”
余瑾仿佛一尊已经石化的雕像,声音很轻:“这方帕在我哥的病房里有同款。”
而且是一模一样的。
全黑,角落金线绣的图案,全都一模一样。
席宇先是愣了好大一会儿,仔细的思索了一阵后,才道:“那应该是我掉下来的,在他离开之前一个月的样子,我飞回国内来看他,然后在病房里住了一个晚上,走的时候可能把这方帕掉在他那儿了。”
余瑾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是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身体在微不可察的颤栗着,从面部到指尖,虽然那颤动的幅度极其细微。
这一刻,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话——怎么可能?
明明护士说他自己的那方帕在一个月前就已经遗失了,而且在二月二十号之前都没有见到过……
可是这方帕是属于席宇的。
席宇不可能是杀死余格的凶手。
那……难道余格真的是自杀吗?
顾南渊察觉到余瑾的情绪不太对劲,赶紧站起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方帕,忽然觉得极为眼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方帕的图案……”
席宇没想到他们夫夫二人都对自己的这方帕这么感兴趣,他将手里团在一起的方帕展开,仔细的打量了一眼,接嘴道:“这图案有什么奇怪的吗?这是我家族的图腾,我从小到大用的东西上面都有这个图案。”
这下子,不仅是余瑾,就连顾南渊都愣住了。
他对这个方帕是觉得眼熟,毕竟在前不久余瑾陪他上门,身上的西装被打湿后用的就是这方帕擦衣服,更深一点的记忆是年初余瑾在家里翻杂物柜的时候翻出了这条方帕,虽然颜色不同,但是图案是百分百一样的,曾经问过他这方帕是怎么来的。
——顾南渊可以确定这方帕就是自己家里的东西。
小的时候他模糊的记得用过这方帕擦脸擦嘴什么的,但是长大后就没怎么用过了。
可是这方帕怎么会成为别人家的东西?
而且看席宇的脸色分明还是一脸自然理所当然的样子,并且对他们俩的震惊感到困惑。
这种情绪应该不是伪装出来的。
“你家族的图腾?”顾南渊若无其事的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极好,“你对这个图案还有什么其他的记忆吗?比如说它是怎么产生的?”
“这个……”席宇想了想,随口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像这种家庭图腾不是很正常的东西吗?有很多家庭都有的,然后生活用品都会去专门定制。”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大惊小怪?
席宇愈发困惑了。
顾南渊哦了一声,又面不改色的问道:“那,有没有可能这个图案会在别的地方出现呢?”
“别的地方?”席宇眨了眨眼睛,旋即断然否认道,“不,不可能。这个是家族图腾,是我的父亲专门找人设计出来的,且申请了专利,别人使用就是侵权,况且……”
席宇笑了一下:“别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盗用一个不值钱的家庭图案呢?这个图案只在我们家族内部使用,并没有任何的商业价值,而且都是用金线绣出来的,很容易认出来,别人就算是想要仿冒,其付出的成本也很大,根本没必要啊。”
确实是这样。
那事情就有那么点意思了。
顾南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仿佛毫不在意般的一笑:“也是。可能我一时眼花,认错了,之前好像有在别的地方见过类似的。”
“这个图案很简单,是有很多类似的,见到也很正常。”席宇没有在意,对着桌子上没有动过的茶水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们先慢用,想吃什么可以去厨房里拿,我去打个电话。”
——
席宇根本不知道余格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得了病,家里的所有人,包括余格自己都在隐瞒他,所以这回从余瑾的嘴里得知余格的死因后,他明显很震惊,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去彻查,余瑾和顾南渊不便多留,也离开了。
回到车上后,顾南渊很慢的发动了车子,而余瑾坐在副驾驶座上面,出神的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虽然没有下雪,但是路面的积雪仍然很厚,顾南渊把车速降到很低,几乎是爬行的速度。
在心中默默打了几遍腹稿后,他才慢吞吞的开口了:“宝贝儿,我能去你家看看吗?”
余瑾听见声音,偏过头来看着他,那视线是涣散的,过了好一会儿才集中起来,然后他顿了顿,才问:“我家?”
“嗯。”顾南渊长这么大,一般都是别人众星捧月般的想要跟他扯上关系,巴不得能够求着他去自己家做客,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去别人家看看。
顾南渊目视着前方,尽量想把这件事情随意化,自然化一点,他以一副波澜不惊的口吻道:“我的家世,背景,朋友,在你眼里都是透明的,但是你的人生我是从十九岁后开始参与的,我觉得这仿佛有点不太公平,所以我想看看你的前十五年的生活。”
余瑾有那么几秒钟内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这么平视着他,那眼神乍一看仿佛饱含深意,但是细看却什么都没有。
他的头发乌黑,顺从的贴着侧颊,鬓角油黑,面容却白皙俊美,在翩跹的长睫下,被人用那样深邃的眼神注视,任谁都是会不自在的。
顾南渊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什么珍惜物种,被人细细的在研究。
许久,余瑾才道:“那你想看点什么呢?”
顾南渊绷紧的身体霎时一松,眼睛都没眨一下:“什么都行,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想了解。”
余瑾轻笑了一声,那情绪有些意味不明,但是很快他便道:“随便吧,你想去看那就去。”
口吻亦是十分淡漠的。
顾南渊的心里就像是被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