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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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角染上一层薄红,眼睛深处像是有晶莹的水光划过,但又被他极力的按耐下了。
“你他妈给我滚!”
他近乎咆哮。
顾南渊的余光瞥见余瑾手背上的那抹红色,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替他捂住,但是手指刚刚一动就被他收回去了,用力的贴紧自己的裤缝。
他的脸上是一个冰冷的笑:“都被我说中了是吗?何必这么恼羞成怒,你不是已经成功的做到了吗?”
这一句话像是一抹零星的火花,砸进了余瑾心底的伊甸园,毫不留情的毁去了他内心深处最后的一方柔软,他便如同一个如坠冰窟的最后幸存者,明明身上还剩下最后一根火柴,可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消失在自己的掌心,化为灰烬。
余瑾蓦然抬起头,一字一顿——
“你走吧,就当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第8章 送我过去找他
“现在叫我走?”顾南渊像是听到了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他弯下腰,一只手撑在余瑾的身侧,一边漫不经心的扯了一张纸摁在了余瑾不断有血珠涌出的手背上,他离他极近,眸子里闪烁着幽微隐秘的光,他轻轻的道,“晚了,余瑾,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过你。”
余瑾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他脸色苍白的往后退了几分,那双剔透的眼里倒映出顾南渊的模样,强势而霸道,蛮横无比。
他正想张嘴说点什么,顾南渊便微微一低头,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而后退开了。
“好好休息……”顾南渊站起来,随意整理着自己身上的领带和略微有些凌乱的衬衫,“我早上再过来看你,给你带粥。”
说完之后他也没有去管余瑾到底是什么反应,直接转身离开了。
余瑾一言不发的咬紧了嘴唇,直到薄唇上印下深深的齿痕。
他往后仰,身体陷入柔软的枕头里,半晌,他重新睁开眼睛。
手背上的针孔已经止住血了,但他的手还是疼的。
疼痛清晰入骨,顺着手臂蔓延到心脏,大片大片的刺痛紧接着如同墨水般泅开,好似针扎,细细密密,难以忍受。
那是打了顾南渊两次的手,可他似乎要比他更加的痛苦。
——
顾南渊从医院出来后,直接开车离开了。
二十分钟后,他来到野外一间荒废的仓库门口。
他停下车,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神态自若。
等待多时的手下忙迎了上来:“顾总。”
他替顾南渊打开锈迹斑驳的铁门,只听得嘎吱嘎吱的响声过后,仓库里空旷的空地呈现在二人面前。
仓库已经很旧了,灯光昏暗,甚至能够看得见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与此同时,还夹杂着陈旧腐朽的湿气。
而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被绑得结结实实,在地上坐着,他们身后站了几个黑衣人,那都是顾南渊的人。
顾南渊慢慢的走到那几个狼狈的男人面前,手下立刻给他拿了张干净的椅子坐,顺带在他耳边低语:“这几个人很不老实,顾总,要不然你还是站远一点吧,免得等会儿用起手段来脏了您的衣服。”
“不用……”顾南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隐约的笑,他毫不在意的坐下了,“我与这几位有过一面之缘,一面之缘也是缘分,虽然闹得不太愉快,但能近距离的观摩他们痛苦挣扎的景象,还是能够稍微弥补一下我几年前的郁卒的。”
那几个男人的身体霎时一僵。
手下轻轻应了一声,站直了身体。
顾南渊的视线从这几个人脸上一一滑过,一张脸都没有漏下,借由这个缓慢的动作,藏在脑海深处的一些记忆旋即被唤醒,几乎是起到了纤毫毕现的效果。
他是个过目不忘的人,只要是他想记住的东西,从来就没忘过。
同时,他也是个很记仇的人。
五年前,那个时候他大二,还是名学生,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其中让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余瑾在他坚持不懈感天动地的追求精神下,崩溃的接受了他的告白,和他在一起。
从大一开学开始,他们俩就是一个宿舍的,而大学每个宿舍都是两人一间的,大学四年,他们俩都是在一起生活的。
说实话,顾南渊很难佩服什么人,但余瑾绝对算得上是其中一个——
在朝夕相处,他锲而不舍的死缠烂打下,余瑾居然还能坚持两年才松口,这简直是个奇迹。
而和他在一起后,顾南渊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余瑾,就连晚上睡觉都很不要脸的非要和他睡在一起。
也是在同年,他发现在暗处,一直有不明人士在盯着余瑾的行踪。
那时候,余瑾家境不好,一直在做兼职贴补生活费,常常忙得脚不沾地的,顾南渊为了能有多一点的时间和他在一起,每天接他上下班,在这个过程中,他就发现了盯梢的那几个人。
那个时候他爸为了锻炼他,根本不允许他动用顾家的力量,所以他只能单枪匹马的上,花了点时间,把那群人解决了,他逼问过他们为什么会跟踪余谨,但是他们什么都没说。
后来再准备一次性找他们个大麻烦的时候,却发现所有跟踪余瑾的人全都人间蒸发了,一个都没剩下。
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是顾南渊这几年不计一切代价和后果发展自己势力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他总觉得余瑾时时刻刻都处于危险之中,在黑暗中潜伏了很多对他不利的人。
所以他必须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将自己的爱人收入羽翼之下,为他挡去所有的风雨。
而经过他的努力,五年前跟踪过余瑾的所有人就在他面前,任凭他处置。
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非常的美妙。
顾南渊慢条斯理的开口:“你们是谁派来的?”
一个男人抬头看着他,脸上伤痕交错,想必被抓来的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不知道!我们真的只是几个普通人!没有人指使我们!”
他话音一落,便被人重重的踢了一脚,黑色的皮鞋尖对准了他的腹部踢的,他被踢得往身后一倒,立马在地上蜷缩起身体,嘴里发出痛苦的嚎叫。
黑衣人收回脚,默然站回原地。
顾南渊的唇角弯着,看上去好说话极了:“普通人?那五年前为什么要跟踪我老婆?”
在他来之前,这些人已经被审问过一遍了,大概清楚自己干了些什么又被谁找上了。
“你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什么不知道!”
一个在最边上的男人脸色惨白,吓得都快哭出来了,“那一年我们几个人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听说你老婆很有钱!所以想跟踪他干一票大的!”
顾南渊:“……”
逗呢?
余瑾大学时穷得连买内裤的钱都没有。
剩下的几个人开始附和。
“是啊!他长得又好,看样子也像是个有钱的,我们也是听我们老大说这人身上能有油水,所以才跟上他的!”
“谁知道才跟踪两天,本来以为摸上了一条大鱼,我们兄弟几个就被你连窝踹了。”
顾南渊抬起手,做了个停的动作,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你们老大是谁?他怎么知道从我老婆身上能榨出油水的?”
“我们老大就是一直带我们的人,我们都很听他的,我们现在会的手艺都是他教的,他看人可厉害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有钱没钱,容不容易抢。”
说完了一个开头之后,这些人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招了。
顾南渊啼笑皆非的看着他们:“那你们老大现在在哪儿?”
“他已经死了,前两年得了肺病,没钱治,病死了。”
这么巧?
顾南渊敛下眉眼,手指在椅子上轻轻的敲击着。
半晌,他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手下立刻快步跟上来:“顾总,这些人怎么处理?”
顾南渊语气淡淡的吩咐:“放了,回头找人逐个盯紧,一有异常,问出有效信息来后立刻做掉。”
手下点点头:“明白。”
——
顾南渊走后,护士立刻就进门来了,收拾好了输液瓶,又帮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偷偷的用眼睛看他,还以为自己没被发现,脸上一直带着笑。
原本一直心不在焉的余瑾等她帮自己处理完伤口后对她露出了一个和气的微笑:“你好,虽然有点冒昧,但我想请你帮个忙。”
“啊……”护士惊喜的眨了眨眼睛,“可以啊,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余瑾:“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可以吗?”
护士点了点头,把手机拿出来小心翼翼的递给了他。
余瑾低着头,长指在屏幕上翻飞,悄无声息的给丁拾发了消息,然后又将信息删了,将手机递还回去,礼貌的笑笑:“谢谢。”
余瑾面相偏冷,再加上生病,脸色很苍白,给人一种纸花一般的感觉,非常脆弱,但是这一笑下,脸上竟多出了一点颜色,光华流转,熠熠生辉,动人极了。
“不用。”护士在瞬间便红了脸颊,局促的将手机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又看向余瑾,结结巴巴的道,“我是你的粉丝,一直都很喜欢你,我想请你给我签个名,可以吗?”
“当然可以。”余瑾接过她递过来的笔和纸,签好了名。
护士轻飘飘的走了出去,整个人像一朵云一样。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马上就要天亮了。
余瑾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窗外,看着一线薄光在天际慢慢的晕染开。
黎明前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
他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从床上下来,慢慢的穿好了衣服,然后开了门。
如他所料,门外站着两个保镖,一见他开门,立刻伸手拦住了他:“余先生,顾总马上回来,您要去干什么?”
“送我过去找他。”余瑾面色淡淡的看着他,寡淡的眉眼很是平静,气势却迫人无比,“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第9章 分手礼物
保镖看了他几秒钟:“我可以给您接通顾总的电话。”
“电话不方便。”余瑾的声音冷下来,“要是信息泄露你负责?”
保镖沉默了。
另外一个保镖道:“那我跟顾总请示一下,余先生,您稍等。”
“我好像还没有和你们顾总领证……”余瑾的嘴角边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淡嘲,“正好,你打电话过去问问他,我到底是他看的犯人还是他男朋友,你的行为让我觉得很有必要再考虑一下我和你们顾总之间的关系。”
保镖:“抱歉,冒犯了,我这就去取车送您过去找他。”
余瑾不置可否的睨着他。
保镖冷汗淋漓的下楼去了。
余瑾和剩下的那个保镖对视了几秒钟,然后他率先下了楼,保镖紧随在他身后。
遥远的天际透出一层薄薄的微茫,晨光熹微,大街上的人并不很多。
余瑾在医院大门口停了下来,此时他又戴上了口罩和帽子,看不清楚他的脸色,从医院里透出的光线在地上分成大片大片的方格,站在光影交界处,他的身影显得格外的瘦削单薄,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保镖想起来顾南渊临走时的嘱托,犹豫了一会儿,主动上前问道:“您冷吗?”
余瑾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
“那边有一个奶茶店,我去给您买一杯热甜橙吧。”
余瑾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保镖转身往奶茶店走过去了,奶茶店就在医院旁边的小吃街上,走过去大概要三分钟,此时店里没什么顾客,把甜橙买完也要不了多久。
过了一会儿,拿车的保镖把车开上来了,停在医院门口非常不起眼的一个停车位上,余瑾还以为他马上就会把车开过来,可没想到在原地等了几十秒那车还是一动不动。
余瑾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走到车旁边敲了敲车窗,保镖看见是他,忙把车窗摇了下来,他的耳朵上挂了一个小巧的蓝牙耳机,他很客气的开口道:“余先生,顾总说他还有五分钟就到医院了,请您务必克制想念他的心情。”
余瑾低下头,扯下口罩,眸子一眯,有点迷惑的眨了眨眼:“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楚。”
保镖依言抬了抬身子,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谁知道,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余瑾便猛地扳住了他的脑袋,一个手刀干净利落的劈到了他的后颈上,保镖猛地一惊,后脑勺一麻,耳机里同时传来顾南渊的厉声警告:“余瑾在你旁边吗?离他远一点!他会使诈!”
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保镖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眼睛望着余瑾的方向,身体一歪,向旁边倒去。
半分钟后,余瑾成功夺车上位,顺带毫不客气的将保镖从车上推了下去。
顾南渊犹在耳机里唤道:“喂?你有在听吗?先稳住他,我已经看见医院的楼了,马上就到!”
在搬动保镖身体的时候,余瑾离他的脸很近,因此将耳机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他歪头看着那枚小小的耳机,伸手将它扯了下来:“顾总?”
耳机那边的声音猛地顿住了,顾南渊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四个字:这个废物!
“谢谢你的车,顾总财大气粗,想必一辆小小的车也是不放在眼里的,不如送我做分手礼物吧,以后咱们就算是桥归桥路归路了,后会有期。”
说完,还不待电话那边有所反应,余瑾便将耳机扯了下来,扔了出去。
耳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到了地上,里面传出顾南渊的咆哮:“余小瑾!”
余瑾干脆利索的发动车子,踩下油门,黑色的车漂亮的转了个弯,驶向了公路。
帮他买甜橙回来的保镖走到门口,发现余瑾不见了,立刻张头四顾,立刻就注意到了一辆车飞快的驶离医院,他瞳孔一缩,下意识的追了两步过去,可还是无济于事。
余瑾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面前,抢车离开了。
天边的光线愈发的强盛,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马路上的车流逐渐变多。
丁拾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接了余瑾,看见他终于平稳安全的上车,他才松了一口气:“余先生,还好安全的接到您了,我都做好了头破血流的准备呢。”
收到余瑾的消息后,他就马不停蹄的从家里赶到这边,准备硬碰硬的把余瑾抢出来。
半个晚上没闭过眼睛,好不容易从医院逃出来,余瑾只觉得浑身都松懈了,困倦和疲惫也一起涌了上来,他伸手搭在太阳穴上用力的揉了两下,轻轻的道:“运气好罢了,可见老天也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丁拾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那现在是回酒店还是回老宅?”
“先送我回老宅吧。”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再不回去陶喆得疯,这会儿手机里肯定是上百封求他回程的血书,余瑾有条不紊的道,“然后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我定了晚上的机票,还是得麻烦你帮我把行李送到机场一下,我从老宅出来就直接去机场。”
“好,那我等你消息。”丁拾说。
——
余瑾一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他和余格都是在老宅长大的,老宅很大很空,但只有他们两个人。
十五年的时光,都在那个地方度过,他甚至恍惚的以为自己的余生大概也会一直以那个地方为家。
直到余格的离开,死亡,为记忆中老宅蒙上一层血色。
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余瑾面色复杂,哪怕是闭着眼睛,他都记得回家的路。
转过这个路口,旁边是一道围墙,墙上面有一条很大的裂缝,再往前,有一片不种花只种菜的花园,花园的主人经常勤勤恳恳的拿着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