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奶妈的萌宠日常-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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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数月里的头一遭,他本就放不下齐东珠,即便是她做那种大逆不道,违背纲常的荒唐事,仍然对她无比挂心,甚至拂了皇祖母的脸面。
今日处理完朝政,他便带着奴才和折子重来景仁宫,可才刚进门儿,便听到纳兰东珠这样一番话儿,属实心中不愉,当即便嘲讽道:
“旁人无宠还知道争宠,你有宠就开始想无宠的日子,真是处处与旁人不同。”
齐东珠如今对付这种冷嘲热讽颇有经验,只对康熙露出一个傻笑全做敷衍,连话儿都懒得说。康熙冷哼一声,带着抱着折子的梁九功踏入了景仁宫主殿,留下齐东珠在院子旁叫翠瑛和小宫女玉霜起身。
“事不宜迟,翠瑛,你今儿便将这个给双姐,让她帮我画一幅厂子图纸出来。顺便去寻八公主奶母,让她们早些回来,莫耽搁了幼崽休息。”
翠瑛虽然有些忧虑齐东珠与皇上独处,但还是领命而去。玉霜亦步亦趋跟在齐东珠身后,随齐东珠去厨房寻了小食,方才见齐东珠捧着一盘点心,进了正殿。
“皇上今日怎么来这里办差了?”
齐东珠将盘子放在桌上,自己先摸了一块儿黄油曲奇塞进嘴里咬着。曲奇包裹着的奶酪和果酱在她口舌之中炸开,浓浓的黄油香气漫上来,让她微微眯起了眼。
康熙目光落在折子上,一副浑然没注意到齐东珠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才在齐东珠准备退开的时候揽住了齐东珠的腰,让她没法儿迈开步子。
齐东珠垂首,只能又转过身来看他。见康熙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坐在椅子扶手上,再度拿起一块儿曲奇放在嘴里咬着,用另一只手去腰间寻康熙的手。
“景仁宫也是朕和皇兄的旧日宫殿,朕无不适应。”
康熙开口道,语气和缓了几分。他有时觉得齐东珠就是块儿捂不热的石头,有时有觉得那不过是因为她清醒得过了头。他想过要问清楚齐东珠心里到底如何想他。他为她顶撞皇祖母,以身犯险,对她莫名的要求百依百顺,一年不入旁人宫殿,她却似乎全然不为所动,颇令人寒心。
但当齐东珠靠近,他又无法抗拒。今日将政务带到景仁宫,只是为了和她多亲近些时日,可她偏偏不领情。
怕不是心里还觉得朕烦扰了她。康熙心下微嘲。齐东珠察觉不到,窸窸窣窣地咬完了第二个曲奇,当着康熙的面儿,没嘬油乎乎的手指,而是伸手去康熙怀里掏帕子擦手。
幼崽们都还没回来,齐东珠想着等比格幼崽回来了,便要告诉他昨夜从康熙这儿探听来的消息,一边将下巴搭在康熙肩头昏昏欲睡。皇帝常服上刺绣也不少,齐东珠的下巴没多时便被硌红了,她半眯着眼,脑袋探来探去,想寻个更舒服的位置。康熙蹙眉,手边儿的折子半天都没落上朱批,状似不耐地啧声,手上只是将齐东珠的脑袋移到颈侧,让她整个人从椅子扶手上落入康熙怀里。
齐东珠自幼没怎么与人亲近过,更别提与男人。她撑了撑眼皮,迷迷糊糊地尴尬了一瞬,继而在康熙岿然不动的盯着折子的面色之中坦然了下来。她其实不知道如何与人亲近,唯一与真正的齐东珠产生了牵绊的男人又是一国之君,在二人发生关系,她又成为康熙的妃子后,她自知身份无论是从社会层面还是心理层面都难以逆转,所以她也尝试着在二人都觉得水到渠成的时候表达亲近。
她口笨,不会说什么腻腻歪歪的情话儿,只能黏糊糊地贴着人。可她大多数时候都会觉得尴尬,而康熙的身份又极为特殊,她生怕自己一点儿无心之举便招来没必要的祸端,所以她时常觉得手足无措,像一只邀请人来撸却还要保持警惕的野猫,拘谨中流露出一点儿不知所措。
而康熙在这方面显得十分娴熟,无论齐东珠如何言辞放肆,或是举止失矩,他都照单全收,这才没将齐东珠吓跑。此时齐东珠坐在他怀里,而康熙的目光还盯着奏折,像是习以为常,这多少再度消磨了齐东珠对他的警惕,眼皮又黏哒哒地合上了。
她小半张脸埋在康熙胸前,吐出平稳的呼吸声,康熙方才移开了落在折子上的目光,只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小半张脸。不知过了多久,齐东珠无意识地呓语一句,被身下不怎么熨帖的“床褥”硌得不舒服,康熙方才重新拿起一本折子,移开了那过于漫长又沉静的目光。
纳兰东珠或许是对的。康熙虽自认并未刻意薄待嫔妃,但他当然知道,若是嫔妃一心将前途寄托在一国之君身上,怕会落得个惨淡下场。康熙春秋鼎盛,他知道若他想要,他还会遇到无数貌美如花的女子,与无数年轻又青涩的躯壳共赴云雨,诞下更多的子嗣。
这世间美有千万种,但他并不会再遇到纳兰东珠这样的人了。是她让他头一回对另一个人生出骇人的臆想,那些臆想无休止地纠缠着他,而只有将她纳入怀中的片刻,一切躁动方才偃旗息鼓。
他变得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和荒唐,但他却再生不起半点儿防御,因为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的事。
第144章 婚约
◎她至今不觉得只会werwer大叫,大道理一串儿但没什么听众的比格和只会傻笑和社交的萨摩耶会有任何攻击力,但她想让自家两只狗子看一下她◎
——
康熙在景仁宫的时间愈发长了; 不仅夜夜下榻,许多本该在乾清宫处理的政事竟也搬到景仁宫来,让景仁宫本还算空旷的院子和松散的宫人变得谨小慎微了起来。
一国之君的威压和齐东珠等人相比可是天差地别。不多时; 景仁宫主殿的所有事务几乎都被梁九功等康熙近侍接手了,景仁宫主殿的七个宫人和翠瑛每日噤若寒蝉; 尽量缩到一旁降低存在感。
景仁宫的三个幼崽得到了康熙的更多关注。倒也不是为别的; 齐东珠每日定会叫三个幼崽一道用膳,期间康熙对皇子自然有考校; 对于还未长成的八公主也不吝关怀。这让比格阿哥变得比往日更加沉默寡言,也生怕还不懂人事的八妹在齐东珠的教导下说出什么大逆不道; 引火上身的话儿来; 每天夜里抢了齐东珠讲睡前故事的时间,反复教导八公主说话儿做事。
相比起来; 萨摩耶阿哥倒是更好的接受了康熙这个皇父的存在; 也很快又与康熙表达起亲近来。就像比格阿哥说的; 萨摩耶是个记恩不记仇的性格; 康熙对他关怀; 他便记在心里; 曾经因为太子而生气的龌龊被他轻而易举的原谅了。
比格阿哥冷眼看着,不再多言也并不插手。如今他将爪牙全都收敛起来; 培植的人手在他的指使下销声匿迹; 只每日上下学; 去母妃处请安,而后冷眼看着自己几个蠢兄弟上蹿下跳。
因为皇阿玛在景仁宫里; 他便不能露半点儿真性情。即便是他十分不满胤禩的婚约; 也只能在各宫母妃处使力。
他心里明白; 若是这婚事落实; 对胤禩来说可谓半点好处也无,反而会助长胤禩本就蠢蠢欲动的野心。
可偏生齐东珠的反应令他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得到消息那日,他便寄希望于齐东珠作为胤禩的养母,与安王府重新商量婚约一事,便细细与齐东珠讲了安王府的境遇:
“嬷嬷说的可是安王府的格格?自安亲王岳乐过世,安亲王府为爵位相争,皇阿玛在其中推波助澜,已有败落之势。亲王爵位眼见不能保,可祖上势大,尾大不掉,八弟若与安王府的格格结亲,则妻族势大,母族势微。皇阿玛令皇子与安王府的格格结亲,是安了收拢正蓝旗之心,若是这皇子唬不住福晋,那便是赔了一个皇子到安王府。嬷嬷,八弟什么性子我们心里都有数,他如何去收拢安王府之权?怕是被人捏圆——”捏圆捏扁这话儿对于他们这样的身份来说实在太难听,胤禛顿了顿,还是没说出口来。
“总之,这婚事不成,嬷嬷还是想法子回了皇阿玛。哪怕拖一拖时辰,赶紧另寻人家,定下来后,以安王府格格的性子,绝不会屈嫁八弟了。”
齐东珠看着小比格一脸认真,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做什么这么严肃?怕他去做上门女婿啊?他再怎么说也是皇子,还能被欺负了不成,你也想太多啦。”
比格阿哥头毛被撸,无可奈何。他将这辈子所有的耐性都给了齐东珠,恼是不能恼的,只能耐下性子来细细分说:
“嬷嬷可知这郭络罗氏什么来头?”见齐东珠果然摇头,比格阿哥沉声继续说道:
“她母是岳乐嫡女,封为郡主,嫁与郭络罗家。婚后恰逢皇阿玛禁赌,其夫顶风作案,被皇阿玛处斩,郡主悲恸。郭络罗氏自幼失轱失祜,被外祖养于安王府。可安王府家风不正,自阿巴泰起便教女无方。嬷嬷可知他们曾殴打女婿,纵女久居家中不归,还带人砍女婿家的树这等荒唐事?那哪儿是寻常人家做得出来的。此番安亲王府亲王爵位还没有定数,皇阿玛指婚安亲王府格格,是要用这桩婚事安了老臣之心,这与安亲王府结亲的皇子,怕是空有风头,争不到什么体面了!皇子娶福晋在于制约,他娶这样的福晋,岂会不受制于妻族——”
“诶诶,停停。”
齐东珠哭笑不得,连忙打断比格阿哥的话儿:
“若是真如你说的,安王府纵容女眷,接外孙女回家养,定然是对女子极好的家庭,是不是?若是如此,那便好了。你小小年纪,说什么制约不制约的,夫妻之道在于互相体谅和包容!你想得这样歪,以后你的福晋不跟你好了!”
齐东珠不仅不以为然,反而来吓唬比格阿哥,令比格阿哥一时都无言以对起来。他此刻意识到和齐东珠讲这些,肯定是讲不通的,按照齐东珠的性子,恐怕一个不守规矩、压制丈夫的悍妇儿媳也和她的口味。一向在熟人面前喋喋不休的比格久久不能言,不受控制地对齐东珠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齐东珠哪儿受得了比格的王之蔑视,对着狗头搓了又搓。私下里,她自己也有小算盘,按照比格阿哥的说法儿,这个安王府家的格格是一定要和皇族联姻的。那选择萨摩耶阿哥,对这个格格来说绝对是好事,远比选择其他狗子要好很多。因为萨摩耶阿哥性格像极了卫双姐,又被齐东珠的狗德教育洗了脑,长得——虽然齐东珠看不到真人,但根据其他人的反应,是像了卫双姐,也就是在皇子中绝对数一数二。
这样的长相和这样的脾性,女子恐怕鲜少会有看不上他的。就算那格格最终与他没有男女情分,齐东珠也有自信这小萨摩耶会尊重她,保护她的,这远比和别的狗子结亲要好。
对于这些狗子,齐东珠即便不想将他们往坏处想,也知道他们得天独厚的身份让他们选择太多了,做事也不会有什么顾忌,但凡一个被家人看重、宠爱大的女孩儿遇到个针尖儿对麦芒的,那便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萨摩耶阿哥配个自己有主见的女孩,那是刚刚好。
齐东珠敲了敲算盘,自觉这婚事可以有,便搓了搓小狗头,在比格无声的控诉中警告比格不许乱发脾气,而后悠然离开了。
独留胤禛气了好几日,看着胤禩哪儿哪儿都不顺眼起来。
“活该配安王府的悍妇!”他阴沉着脸想着。
转眼间入了夏,番薯苗郁郁葱葱铺满了景仁宫的小花圃,虽说和别宫明艳动人的名贵花卉没法儿比,但却极为得齐东珠的心。个头不太足的番薯被摆在了康熙的桌上,他看着齐东珠亮晶晶的眼睛,便率先赶在皇子和公主前拿起了一块儿。
次日,康熙便下令空闲庄子补种番薯,同时令御膳房将番薯纳入宫中常备食材,时常做给贵人食用,以此兴起民间食用番薯的风气。
趁着春日日头渐长,齐东珠与卫双姐重新画过了宫中烧地龙的格局,呈给惠妃看过后,惠妃便请康熙御旨,重修紫禁城中地龙和火墙。明朝修建皇宫的时候,是修建了地龙和火墙的,只是年岁已久,再加之工匠不再,许多宫殿冬日里无法供暖,只能靠烧火盆过活儿。
火盆碳气大,时常熏得人头脑发胀,上好的金丝碳又非寻常宫人可得。齐东珠入宫的这些年,因为运气好总能蹭上小狗或者小猫宫里的火盆,冬日里冻不着她,可是眼下的京城冬日里着实寒气逼人,可不是几百年后气候变暖后的冬日了!卫双姐还时常念叨着,她刚入宫时不过是一个小答应,手里的份例和家里给的银钱在第一个冬日里就见了底儿,全用来买了炭火,却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若不是那时同入宫的姐姐乌雅氏得了幸,才将她和如今的定嫔有了过冬的去处,她也仍然得挤在储秀宫的大通铺里过着手脚冰凉,手指上满是冻疮的日子。
事到如今,齐东珠自个儿手里没什么银子了,更没有本事在紫禁城大规模动土,只能眼巴巴等着惠妃去请康熙的首肯。虽说是等,但她夜夜眼巴巴地看着,康熙如何察觉不到?
等康熙取出令内务府和造办处改动地龙和火墙的折子时,齐东珠终于对他露了个好脸色,挤挤挨挨地凑了过来。康熙轻嗤一声,仍然将她揽进怀里。
“今冬想要建好怕是很难。各个主殿烧碳火,冬日里也能暖洋洋的,唯有那些偏仄宫殿,冬日里冷得如冰一般。皇上可否从那儿开始修葺?”
“这不就是你本来的目的?打着为后宫嫔妃修葺地龙的目的,实则只是为了给宫奴取暖。宫里真是来了活菩萨了,朕看日后宫里也别设佛堂,都来景仁宫拜拜你得了。”
这番话和日后互联网上的流行嘲讽“乐山大佛的位置让给你坐”颇有异曲同工之妙,齐东珠额角跳了跳,虽然知道这还没谈妥,可不能跟他翻脸,但是她这些时日过得实在顺风顺水,莫说穿越来清朝的十年,就算上之前在现代的时光,也没有这么顺遂过,一些隐藏很深的,因为不被纵容而压抑着的小脾气冒了出来,像狸奴的尾巴,是不是刺一下她的心,又麻又痒。
“皇上只说做不做就是了,损我做甚?”
她嘴巴抿起来,毫无保留地在康熙面前露出一副在赌气的模样,眼睛便还有希冀,在日头底下波光粼粼的,晃了康熙的神志。他一边将她揽到膝头上,一边揶揄齐东珠如今是“装都懒得装,指使起朕比指使谁都勤快”,一边不错眼地看着她的鹿眼,捕捉其中细碎的光。
康熙看得分明,齐东珠并没有他所嘲讽的那样,将指使帝王做得理所应当。她虽然比以往有了许多小脾气,举止行为也绝对称不上小心谨慎,但她没什么坦然之意。她大概是知道如今二人的关系水到渠成,康熙自认对她算得上是有求必应,但她并没有将这旁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恩典当作天降的福祉。
她心里有一部分永远是畏缩的,小心的,试探的。就像是她从未得到过什么毫无保留的东西,也学不会如何信任和托付。康熙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她在每次讨要什么并不是给她自己的恩典的时候,仍然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的,这在她坦然的眼底清晰可见。
那就像是纳兰东珠在等康熙拒绝她。在他们二人缠绵许久之后,在康熙几乎将他对她的偏宠喧嚷得世人皆知之后,在朝廷民间都流传着纳兰东珠的传闻之后,她仍然觉得自己会被拒绝,做好了被冷待的准备。
她甚至做不出什么强硬的伪装,或是游刃有余的姿态,只有干巴巴的几句并不好听也不动人的话儿。她总是靠过来,眼巴巴地为与她毫不相干的人求福祉,身体青涩地贴近,像一只不会夹人蚌敞开了壳。
她不知道康熙根本没法儿拒绝她,这或许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埋下了伏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