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奶妈的萌宠日常-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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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小猫喜腥气,无论是炸带鱼、红烧的海鱼还是川味烤鱼,小狸花儿都很爱吃,齐东珠看她吃得满足,自己也就着烤鱼、羊腿和羊汤下了两碗饭。
康熙看着齐东珠,也学着她的模样,给小狸花儿夹了一筷子鱼肉。小狸花儿顺着筷子看到他,甜甜地说了一声:
“儿臣谢皇阿玛。”
这当然是比格阿哥教的。三岁女孩声音甜软,康熙心里也喜欢得紧,过了片刻,又给齐东珠夹了一筷子。
齐东珠看了他一眼,被他黑亮的凤目捉个正着,连忙避开,将鱼肉吃了。烤鱼下面齐东珠垫了好多配菜,有她自己做的豆花儿豆皮儿,木耳笋片儿,还有新鲜的海带苗和嫩白菜。齐东珠怕菜煮过了,便给几个幼崽和自己都盛了一碗,末了顿了顿,也给康熙盛了一碗。
“景仁宫饭菜粗鄙,恐怕比不上皇上御膳。”
她暗示康熙明天别来了,不仅她的幼崽吃得愈发沉默,她还怕御膳房那边儿对她有微词。
德妃乌雅氏家里好像正是御膳房主管,康熙整日在景仁宫蹭饭,还不知道御膳房的厨师会不会觉得工作不好做。
“朕觉得很好。”
康熙淡淡道,他这么说齐东珠也没法答话儿。比格阿哥和萨摩耶阿哥一直垂头用膳,用完了膳便在康熙沉默但有压力的注视下,抱着仍然对齐东珠的怀抱有贪恋的小狸花儿安静地退下了。
宫人收敛了餐具,齐东珠握着上来的餐后茶水,脚趾又开始施工,问道:
“今日没有甜酒吗?”
康熙觉得又气又想笑,故意绷着脸说道:
“还得喝过酒,才能和朕共处一室?朕怎么不知齐妃竟如此心不甘情不愿。”
齐东珠不怕他,尴尬地咧了咧嘴。共赴巫山的人感觉似乎是比往日亲近些,齐东珠这回儿不再抗拒他的存在,放下茶水转入内殿,想去洗漱后换身干净外衣。
等齐东珠拖着有点儿潮湿的头发踏入内殿时,正看到康熙手里拿着齐东珠搁在床头,准备今晚再研究研究的纺织机图纸,凝神细看。
齐东珠心里咯噔一声,心里敲起鼓来。而后见康熙手里只有那张图和几张算数的草纸,方才松了一口气。幸亏她懒惰,那些之前用来研究纺织机的现代书籍纸页还胡乱堆在八公主院落里,没拿过来,否则真的要有大麻烦了。
为了掩饰尴尬,齐东珠干咳两声,拖着鞋子走到榻边儿坐下,拉过锦被盖住双腿。
“你这倒是巧思,将锭子增多,纺出的细纱自然也多了。”
“还可以再多点儿。而且这将粗纱纺成细纱,而不是将棉花纺成细纱,这中间还存在着一道工序,我想着能省则省,看看有没有办法改善改善。”
康熙抬眼看着她,见她的手指比比画画地,腰上的锦被又落在了腿上,没忍住一把攥住了齐东珠纤长的手指。
她的手比康熙见过的宫中女子的手都粗糙几分,有着浅淡的冬日涣衣和拿重物留下的浅淡痕迹。
他握得时间久了,手上的温度层层叠叠透过来,烧到了齐东珠的脸上。她不知怎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也罕见,毕竟她是赤身裸体都面不改色的性格。她蜷缩起手指,低声埋怨道:
“手有什么好看。”
“有细纹,你就算是奶母的身份,也不该自己去洗衣做饭。”
齐东珠最讨厌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话儿,语气横起来:
“带着茧子和划痕,才是劳动者的手!”
显然康熙听不懂她的梗,齐东珠自己垂眼看了看手心,发现其实痕迹都很浅淡,毕竟她或许在宫里拿过最重的东西就是菜刀和案板。
现在她大多数衣服也都不是自己洗了。今早她堆积了几日准备有空去洗的衣服被宫人偷偷拿走洗掉了,这让齐东珠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好吧,顶多算是懒惰的劳动者。”
齐东珠的肩膀塌下来,康熙对她嘟嘟囔囔的话语不明所以,但仍觉得心悸难耐,手指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你这纺织机,可需要朕着工部改良?”
齐东珠抬眼看着他,心想这难道是康熙给她开出的条件的一部分。
“你若想自己做,也好,朕着官员入宫帮你便是了。只不过官员不得擅自出入内宫,你若见官员,要去乾清宫见。”
齐东珠打了个寒噤,心想那还是有点儿太挑战社恐的接受程度了。若是每日和官员探讨机械构造,她是不知道工部官员水平如何,但想来也不至于全是水货。
如果不全是水货,齐东珠这个彻彻底底的水货就会暴露无遗,怎么想出这个点子,恐怕有点儿难以解释。
但是齐东珠又难以抗拒加快进度的诱惑。毕竟她闭门造车耽误的时日也不是一日两日,这几天她已经动了心思,让比格阿哥帮她算一些尺寸了,毕竟比格阿哥被康熙下令教导萨摩耶和裕亲王之子保泰,数学应该比齐东珠好点儿。
“若是工部官员帮我,需要让利给国库吗?”
康熙闻言笑了,说道:
“你想用它获利不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心思。”
“也不是,”齐东珠眨着眼睛,目光澄澈:
“若是改良好了,丝线和布匹的价格都会降下来,棉花的价格会上涨。效率翻了几十倍,日后棉布产业结构都会发生变化,我想借此机会,办一些善堂和工厂,收容女子。”
而后,她又轻声赘述道:
“小脚女人做不了女工,他们的父兄见小脚所得不如让女子放足做工,女子的境遇会好些。”
康熙听闻她这样说,心中反倒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感。齐东珠这个人是不会变的,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也是如此。康熙或许在一些苦行者身上见到过所谓博爱,但齐东珠还不相同。
她从来不自比圣贤,不会为了所谓功绩和大局慷他人之慨,也不大肆宣扬,无论做了什么,成为什么,仍然觉得自己无足轻重,泯然于百姓与尘泥之间。她的对旁人的好是一种温柔的本能,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喉中干咳。
她是不会变的。若是被她这样的人爱上,哪怕是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都会念你一辈子。
康熙渴望这些。
“朕也曾下令取缔女子缠足。”
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康熙提及了旧事:
“可汉臣不臣。仅仅吴三桂之乱,地方汉臣判了七成,实在无忠心可言。汉女温驯,受制于男人,旗人虽然强盛,但数量终究不比汉人,令其强改,实在困难。”
“我知道,所以得用温和些的法子。”
齐东珠没想到康熙因为色令智昏,如此好说话儿,当即也亮了一双眸子,鹿瞳中映出细碎的星子似的亮光:
“女子处处受制,若是想要摆脱桎梏,还需将她们从家庭之中解放出来。女子数量不少,若是她们能够赚到更多银钱,自然就会少受制于男人,大清也会织出更多布匹,国库更加充盈。”
为了增强说服力,齐东珠还用满汉之分恐吓康熙:
“皇上,就算汉女离您很远,您看不到她们的苦难,您总该为旗人女子想想。您也说了汉人众多,汉家文化影响更广,如今旗女尚能骑马射猎,英武飒爽,日后当如何?您禁止旗女缠足,恐怕也是担忧她们终究沦落到汉女的境地吧!”
这说法儿康熙倒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严禁旗女缠足,只是在增强满汉之分罢了,至于之前想要禁止缠足,也不过是想要打压汉臣气焰,确立旗人统治,和女人的境遇没有半点儿关系。
后来法令取缔,也无非是受阻太过。他也是没曾想过,汉人自己头发都管不了,却还要管女人的脚。
事实如此,但他却知道有些话儿不能原样说出来,若是真讲出来,恐怕会在齐东珠脸上看到失望的神情。
她的欲望之火好容易燃起火星子,他不想让她熄灭在他眼前,更不想让她露出失望的神色。
“这都是微末之事。你所得自有道理,若是女人靠织布赚取银钱,定然不会被拘于房室之内。你若创办善堂收容女子织布,朕令兵部从你处购买军需。你无需多虑,朕过几日便从工部挑选善于此道之人,助你改良织机。”
听闻这话儿,齐东珠便明白康熙作为皇帝的态度。这和齐东珠想的大差不差,若是能兵不血刃地压汉人一筹,他是乐意颁布法令的。
而怎么兵不血刃,仍然需要改变一些理念和产业结构。
这样算不上允诺的允诺,对于齐东珠来说足够了。她其实眼界只有那么一点大,从来没想要做什么丰功伟绩之事,她只想做一点儿力所能及的改变,哪怕抵不过时代的洪流,她仍旧问心无愧,于心无悔。
第138章 打人
◎“八弟这番惹祸,太子一定会发作。只是不知皇父这阵兴起能持续多久,若是嬷嬷诞下皇嗣,或许能和永福宫的宜母妃争上一争。”胤禛漫不经心◎
——
用过了因为皇帝突然莅临而没滋味儿极了的一顿晚膳; 胤禛和胤禩无言退出来,皆在主殿外站了一会儿。
胤禩面色冷淡,眉眼之间带着一点儿对他而言少有的阴郁。他垂下头; 待脸色恢复如常后,方才对胤禛行了一礼; 转身便要离开。
胤禛怀里抱着的八公主宝珠抬头看看四哥哥; 又看了看八哥哥的背影,突然嫩声开口道:
“八哥…”
胤禩一顿; 回身想对着幼妹露出一个笑来,却正好对上了胤禛阴郁的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做了什么。”
胤禛压低声音; 微不可查道。旁人或许根本看不懂胤禛嘴唇轻微抖动出来的声响; 但胤禩对他太过熟悉,也心知今日之事绝对瞒不过他; 便垂下眼睫来; 伸手去抱对着他伸出两只小手的八公主。
胤禛看着他; 出声说道:
“八弟; 我为良额捏寻了几幅白鹭戏水图; 是江南书画大家的新画法儿; 极为雅致,请八弟去我处一观吧。”
他没有将八公主递给伸出手的胤禩; 而是上前两步; 将幼崽塞到了八公主院儿里的姑姑手中。八公主发出疑惑的“咪呜”; 胖乎乎的小身子却抵不过姑姑的力道,被抱进怀里; 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位哥哥; 在那姑姑对两位小主子行礼之后被抱走了。
胤禩对八公主露出毫无阴霾的笑脸来; 用口型道明日拿好玩的小玩意儿去陪妹妹。方才回首面对胤禛; 开口说道:
“四哥客气了。”
胤禛额角的青筋轻轻抽了抽,心知肚明胤禩在讽刺他。良额捏视他如亲子,胤禩又是他的亲弟,他孝敬额捏,何来“客气”二字?一家人说这种外道的话儿,摆明了是寻他不痛快。
但昨日失言,胤禛知道以胤禩的倔脾气,心里定然有火儿,只能把自己心中的火气压下去,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继而率先离开了主院。
皇帝夜宿景仁宫,周遭处处明里暗里都是皇帝的侍卫和仆从,确实不是说话儿的地方。胤禩无声跟胤禛进了四阿哥院子里的书房,门扉半敞,苏培盛为两位主子点亮了烛火。
灯豆闪烁了片刻,明亮的暖光遍盈满室内。侍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半敞的门扉却无人搭理,任由春日已经变得有些温暖的夜风刮进来。
宫廷之中,是没有秘密的。紫禁城里到处都是耳目和眼线,防人是断无可能。有些时候偿着门说话儿,把姿态摆得敞亮一点儿,反倒是能让人不起疑心。
胤禛谨慎,即便他自个儿只有十岁出头,胤禩也只有八岁,他也不愿意让皇阿玛心里留下个皇帝下榻嫔妃寝殿,皇子频繁密语的印象。
“四哥可要弟弟行见兄长之礼?”
胤禩出声道,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儿看着胤禛,脸上恭谦之色全然不见,眼尾却缀着一抹红,在他瓷白的面色上格外明显。
出言讥讽兄长,藐视祖宗规矩,自己竟还先委屈上了。胤禛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只能顿了片刻,宛若不察道:
“良额捏喜画禽鸟,你明日将画轴给她送去。再过几日,等我寻的颜料到了京城,我亲自去向良额捏请罪。”
胤禩垂下眸子,站在那里不说回话儿了。胤禛顿了顿,又道:
“昨日是我失言,你要我如何偿还,我便如何做就是。”
“四哥与我说的话儿是无心之言,我过耳也就忘了。”
胤禩声音放软了些,开口回道。胤禛知道这事儿也就过了。胤禩这个人记恩不记仇,胤禛自觉将他从小看到大,对他的性子还是了如指掌的。
“行了,你我兄弟之间,没有忘不了的仇怨。坐吧。”
胤禛挥挥手,屋外的苏培盛和一位婢女捧进两杯茶来。胤禩端着茶水坐下,用茶杯的盖子拂过飘在水中的茶叶。
“昨日之事暂且不提,我只问你今日可知自个儿闯了祸端?”
茶过一半,胤禛突然开口。胤禩把茶盏搁在膝上,声音泠冽道:
“我没错。广善库属官永寿欺辱嬷嬷,此事四哥知道得比我更清楚。我带人将其打一顿,是我为嬷嬷撑腰,有何不可?”
他这过度坦然的态度让胤禛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气,被他强用一口茶水压下去。茶水流过喉咙,却留下一片仿佛被灼烧的痕迹。
“你当着来往大臣奴才的面儿,公然为私怨殴打广善库属官!如今你问我有何不可?胤禩,我单知你被诸位母妃纵坏了性子,竟不知你如此骄纵,如此短视。如此作风,皇家的脸往哪儿搁?你还只是个光头阿哥,尚未离开尚书房办差,就传出如此恶名,日后你行走朝堂,让旁人如何看你?”
“永寿心思恶毒,侮辱嬷嬷,我作为晚辈,若是坐视不理,方才堕了皇家脸面!况且太子行事,又何曾有半分遮掩了?”
胤禩不服。他并不是不知道今日举动不妥,但他本就憎恨广善库属官在太子的指示下侮辱齐东珠,昨日又平白受了胤禛一通申饬,今日便怎么都压不住心中火气。
他亲自带着侍卫围了那属官,也是亲自上手打了人。他得让旁人知道,冒犯了景仁宫,一定会有代价。
永寿是个起了歹心,被太子的恶念驱使的奴才。胤禩自然知道这个理儿,所以他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人打了一顿了事。他不仅是在震慑如同永寿这样的趋炎附势之辈,更是在明目张胆地打太子的脸,报复太子对齐东珠的恶意和刁难。
可胤禛绝不这么想。他听闻胤禩的话儿,只觉得火气直往天灵感儿里蹿。他闭上眼睛,耳边又响起了齐东珠今日对他说的,让他不要再凶弟弟了,仔细回想了那嘱托几遍,方才将让他脸色都红了的火气压下去一些。
“你只是个光头阿哥,何德何能与一国太子去比?我纵你年幼,一次次犯下错事,可你得知道,处置一个卑贱奴才有千万种的方式,你偏选了最下策!永寿之流,于太子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棋子,今日太子莅临景仁宫,你也得了消息,是不是?所以你才着急忙慌地跑回宫,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你可曾想过若是嬷嬷知道你出去干了这等好事,她会生出多少忧虑?!”
提到齐东珠,胤禩果然不说话儿了,垂下眼去看茶盏之中的漾起的水纹。
“如今皇阿玛盛宠景仁宫,太子贵为一国储君,今日仍来景仁宫给嬷嬷问安,你可知皇父在此事中的态度?他要景仁宫和东宫言和,令太子做求和之态,你呢?你今日又去做了什么?永寿只是无能无用、异想天开的蠢笨奴才,一颗上不得台面的棋子,本来处置它就是一句话儿的事儿。皇父有心,太子让步,你我只需顺势提一句半句,永寿便能被抄家流放,全族不得善终!”
“可你倒好,你打他一顿,给他下贱皮子留几块儿淤青,你想怎么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