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间怜娇(重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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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这两个字像是魔咒一样压在他头上,让李现之呼吸急促。
而正在这时,门外的小厮小心的迈入到门内,试探着似的望着李现之的脸。
他们大公子那样霁月风光的一个人,平肃端正清冷,此时却惶惶然的站在厢房内,像是被人丢下了似的,连魂儿都找不到了,小厮瞧的心疼,斟酌了几句,小厮便低声道:“大公子,小的瞧着,郡主说不准就是一时气话,并未真的这般想。”
方才时雨与李现之争吵,他就守在门外,自是听见了。
立在厢房内的白衣公子终于抬起了眼眸,定定的望着他。
小厮又道:“您瞧,这不都是二姑娘惹的祸事吗?二姑娘若是不提兵部侍郎家的三嫡女,郡主肯定也不能提退婚,说来说去,还是郡主吃了酸醋。”
兵部侍郎的三嫡女姓顾,与李摘星是闺中密友,以往常来李府做客,但是后来,时雨与李现之订婚了之后,这位顾三姑娘也常来,偶尔还在李现之的院外走过,若是撞上了,他们还会见面行礼,因着以前还是一个诗社的,所以也讨论过诗词,但是更多的交际便没有了,此事若是细究,也有些滋味儿可咂摸。
小厮这样解释,也是说得通的。
李现之胸口顿时敞亮起来了。
他想,时雨并非是不喜欢他了,只是被李二的话给刺到了,一时冲动,才会提及与他退婚。
否则时雨那般喜爱他,又怎么会与他分开呢?
他左右思量,棱骨分明的手掌握着手里的折扇,道:“那我,我今日,再遣人送些礼去?”
小厮便道:“大公子,现下是送什么礼都没用了,当要让郡主瞧见您的真心呐,您得让郡主知道,您心里头没旁人,这门婚事也不是您不情不愿答应下来的,是您真心想要的,才能留住郡主啊。”
李现之拧着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知道了,时雨与他生气,不过是觉得受了委屈而已,他只要全了时雨的心意,时雨便不会再与他胡闹了。
——
而时雨此时已经离开了客栈,去寻了赵万琴了。
赵万琴跟一帮姑娘们凑在一起,立在马上说话,彼此言语间都带着点遗憾。
“这比赛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瞧着李二摔的那个样子,还能再打吗?”
“李二摔下马,不会怪我们吧?”
她们讨论间,时雨已经从远处草坪上走来了。
草坪嫩绿,走在其上的姑娘眉目如雨后青山般清冽,墨发青绸,灵动的像是山间小鹿,白瓷的脸上泛着泠泠的光,美的清新透亮。
赵万琴赶忙迎上她,低声问:“怎么样了?”
“都还好。”时雨反手挽住她的袖子,道:“只是一场意外而已,李府的人怪不得你我的。”
就像是当初,赵万琴的人也拿李摘星没办法一样,现在,李摘星也别想害到赵万琴的身上。
赵万琴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有点怕李二发疯,因为李二就是个无理搅三分的性子,天生觉得这世上的人都该让着她,今日李二吃了这么大亏,竟然还没怪她、没让李府的人去她赵府上找麻烦,真是奇了。
“今日马球我也陪你打了,之前的事,你该告知我了吧?”时雨那双杏眼里含着几分好奇,水润润的问她:“你到底与李摘星作了什么赌?”
竟叫李摘星这般拼命。
第9章 辱陆の日常
彼时正是盛夏,马球场上没什么遮阴的东西,明艳艳的阳光落下来,
赵万琴一张圆脸被晒得红扑扑的,闻言竟有些羞臊的扭过头去,不言语了。
时雨低哼了一声,道:“今日我还不够意思么?李摘星摔下去之后,可都是我处理的,你都没露面呢,这可是你的赌局,非是我的。”
时雨埋怨起人的时候,尾音拉的长长的,像是蜜糖糕一样,又甜又黏,几乎要把赵万琴的心都给泡软了,她“哎呦”了一声,凑过来说道:“告诉你,但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能告知旁人的。”
时雨挽着她的手臂,两人共同踏着马场上的小道,一边往外边走,一边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你知道的,再过几日,便是花灯节的日子了,我与李摘星都想约白公子,我们二人怕白公子抉选对方,便决定先打一场,输家不得去邀约白公子。”
赵万琴说到此处时,略有些幸灾乐祸:“比赛现在虽然没赢,但她也摔下马去了,摔成那样,估计也去见不得白公子啦,那也算我赢了。”
原是如此。
赵万琴与李摘星同喜欢那白公子许久了,但白公子一直不曾对她们二人过多示好,她们二人心底里都是没底儿的,既然拿不下白公子,那就先来拿下对方——先扫清竞争对手,确保果子没有被人抢,也算是一种迂回战术吧。
时雨想,怪不得李摘星如此拼命,在与旁人争抢这一方面,李摘星一向是不肯认输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使出各种阴谋诡计打,输了就生气,赢了就耀武扬威,她能活到今天,也是因为李府家大业大,旁人吃了亏也不敢报复。
“我今日与李现之提退婚了。”时雨思索间,便与赵万琴分享了她的喜事:“今日回去了,我便去给我爹写信,叫他退婚。”
那时天色正好,微风过林梢,和熙的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将她们身上都晒得暖洋洋的,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了半晌话,又在马球场门口分开,各自奔向各自的事务。
赵万琴喜气洋洋的准备给白公子下帖子,邀约白公子一道儿出去玩儿过花河,时雨则估算着时辰,准备往公子苑去。
打了一晌午的马球,正事儿不能忘,她今日还得去凌。辱陆无为呢。
最好能把陆无为买下来,囤在她的小院子里,她一天过去凌。辱八回!
一想到陆无为被她欺负的敢怒不敢言,一个人坐在床榻旁边生闷气的模样,时雨便觉得痛快极了,她先回了康佳王府,换了一身青绸书生袍,趁着夜,便轻车熟路的翻墙过瓦,一个人溜去了公子苑里。
这一回去,她已经认了路了,都没有叫赵万琴,一个人便去了。
左右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还是偷摸做好些。
——
到了晚间,时雨又一次溜出了康佳王府,并且买通了府内的一个小厮,叫那小厮不准与任何人说她的出行,给她驾了辆马车,直奔公子苑。
公子苑依旧是原先那副热热闹闹的模样,一到了夜间,楼里的脂粉味儿都呛人。
时雨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人招呼她,但这次来就不同了,她才一进来,七八个公子苑的小倌便都迎上去了,这些男子什么样的都有,围着她热烈烈的喊“客官”——之前时雨在公子苑里包了一次陆无为,公子苑里的都知道她是“有钱恩客”,且小姑娘生的也真漂亮,谁不爱来伺候呢?
时雨哪见过这阵仗,她像是一脚踏进沼泽了似的,根本都拔不出来她自个儿。
——
时雨进来的时候,陆无为一眼便瞧见她了。
当时陆无为正随意站在一个桌前舞剑,客人看的叫好,他的心绪却一直往公子苑门口的人影上发散。
许是昨晚上做的那个梦的缘故,陆无为这一整日都难以集中精神,不管做什么,眼角余光里似是都有一截藕一样的雪白手臂,在他面前摇来晃去一整日。
而到了晚间,那位始作俑者果然来了。
时雨今日换了一身藏蓝掺水色的绸布书生袍,头上没戴冠,只以一条同色的藏蓝水绸带束发,素净的小脸迎着火光抬起来,金色的烛光在她的脸上掠过,便再也挪不开了,整个公子苑里,仿佛只有她一个人是泛着光的,周遭的人都成了黯淡无光的皮影戏,不管陆无为想不想看,都会看见她。
时雨被那群人围的根本走不开,公子苑里的男子都格外会讨女子欢心,他们似乎天生便知道该如何勾。引一个女人,时雨在这里,就像是掉进了花丛里的蜜蜂。
陆无为想,估计她今晚就能把他给忘了。
反正她昨日点他,也只是贪图他的美色,而这公子苑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色,周遭的人一多,她也就记不得他了。
她那般荒唐,连自己未婚夫都不顾,还能顾得上他吗?
一念至此,陆无为的脸色更冷了。
他本也不是这里的小倌,也不在乎什么恩客,她不来找他,他反倒更方便。
陆无为没回头,只是将手中剑舞的更快了。
剑光划过,勾出一条条细碎的寒光,他耳力好,纵然没回头,也将整个公子苑的喧嚣都收入耳中,他第一次恨他的耳力那么好,隔着那般远,他都能听见那群人与时雨调。笑的声音。
“客人,选我们兄弟俩嘛,我们会跳霓裳舞。”
“客人,选我,我也会舞剑。”
“客人——您瞧,我还会玩杯中酒呢。”
“不了不了。”时雨被人群围的头晕脑胀,她挥了挥手,道:“我只要陆无为。”
人群热闹的氛围停滞了一刻,似乎是有人道了一句:“客人,我们生的也好,不比他差的。”
时雨从人群中挤开,她不擅拒绝这些过于热情的人,人家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似是一定要她给出个缘由,她便道:“非是脸面,我是。。。我是非他不可的。”
若不是陆无为在此,她也不会千辛万苦的过来。
说话间,时雨终于从人群那头过来了,她直奔着陆无为而来。
陆无为背对着她舞剑,身上换了一身浅灰色纱衣,这纱衣极衬他,与他古铜色的肌肤映成一体,在烛火下熠熠生辉,一张冷峻的脸上虽然瞧不出什么情绪来,但他的下颌却紧紧绷着,牙关也咬的死紧。
分明是个有未婚夫的女人,却连非他不可这种话都说得出。。。当真是不知廉耻!
他觉得他自己应是恼的,可时雨过来的时候,他竟然恼不起来,心口里像是掺杂了一丝隐秘的情绪,雀跃着想让他回头。
陆无为绷着脊背,不肯回。
“陆无为!”
偏生,那不知廉耻的人有一副水甜的好嗓子,远远一喊,便将陆无为的心神都慑了过去,他手腕慢了些,便听见时雨道:“上二楼,我开包厢了。”
陆无为紧抿着唇瓣,想,绝不能再如此了。
他不能再见时雨。
他收起剑,踩着一众嫉妒的目光上了二楼包厢。
还是昨日那扇门,他们一进去,时雨还尚未开口,便听见陆无为道:“日后你不必再来寻我了,我不会再在此了。”
再过两日,他就要取到苑主勾结人贩的证据了,这间公子苑也要被查,时雨不来最好。
“你不会再来了?”时雨瞪大了眼:“我知道了,你,你是——”
陆无为闭了闭眼,心说,她知道他不是那种出卖身子的男人便好,以后他们再也不见。
“你是被人买了吧!你要从良了!”时雨一拍大腿:“谁呀?我出双倍!”
时雨是真想买下陆无为的,她也是有点脑子的,后来她想过了,只杀了陆无为没用,她至今都不知道上辈子那件事是怎么暴露的,她想要隐瞒下这件事,那就需要知道所有。
她不打算去与董侧妃说,她与董侧妃的关系也颇为尴尬,这件事能自己解决,便自己解决。
所以,她想把陆无为控制在手里,能养起来做她的“外室”最好。
她可以找几个人,光明正大的跟着陆无为,到时候陆无为接触了谁,她都能清楚,从头掐死所有可能,等她找到一切秘密,再弄死陆无为。
上辈子陆无为没给她留过活路,这辈子她也不可能给陆无为留活路,怎么死怎么活,还要她细细来做。
只不过,怎么把陆无为哄到手,却是一个难题。
陆无为这个人,脸上就写着“难搞”,他从见了时雨开始,就对时雨没什么好脸色,他大概也不喜欢被人当个小倌看,可时雨偏偏要想办法买下他。
时雨自认为是个猎人,想要诱捕这头骄傲的猎物进她的坑,那她就得先摆出来各种好吃的东西,诱惑他掉进来。
于是,时雨又补了一句:“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就愿意给你花钱。”
第10章 猎人与猎物
听见时雨的话时,陆无为一口牙都快咬碎了,骤然垂眸去看时雨。
时雨昂着头,一张素净的脸儿上满是真挚的光,一边说还要一边掏银子,一副生怕陆无为被别人买到手的样子。
他从昨晚到现在,压了一晚上的邪火没忍住,冷言冷语的刺时雨,道:“时姑娘当真是不为自己的未婚夫想一想吗?你既有了未婚夫,又何苦来公子苑来招惹旁人?你若当真买了我,日后叫你未婚夫如何自处?”
“你竟是在担心这个。”时雨见他面容都涨红了,便知陆无为定是被辱到了隐忍不住的地步,一时心情大好,果然啊,陆无为这人根骨甚傲,踩他两下他就受不了。
时雨就爱看他生气,于是凑上前来,笑眯眯的故意激怒他道:“放心,我那未婚夫端正素雅,从不与人争执,到时他做大的,你做小的,岂不乐哉?”
陆无为果真被她激怒了,一双眼只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薄唇紧抿,盯着她看了几瞬后,转身便要走。
他不会去做旁人的外室,也不会与人共侍一妻,日后,也不会再见这个女人。
“陆无为!”时雨见他转头要走,赶忙道:“逗你玩儿的,不让你做小的。”
陆无为步伐缓了半分,随即又为她的话更加恼怒。
他在乎的岂是什么大小?
转瞬间,陆无为又为自己的迟疑而暗中生恨,他为何要在乎这个女人的胡说八道?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陆无为面色更冷,脖颈上都有青筋在颤,似是极为隐忍,眼见着他真的推门要走,时雨赶忙上前,一手摁住他面前的雕栏木门,道:“我已与我未婚夫退婚了,你可愿跟我走?”
陆无为脚步一顿。
他站在木门前方,时雨硬生生挤在他与木门之间,她几乎都要贴上他的胸膛了,所以陆无为被迫绷紧了胸膛。
他垂眸看她。
她像是一个装着珍宝的、未曾被打开的盒子,充满诱惑力的摆在陆无为的面前,时时刻刻都在引他,那双眼像是在说话:打开看看吧,打开看看呀。
陆无为喉头上下一滚,开口问:“你的未婚夫,是昨日来寻你的那个人吗,你为什么和他退婚?”
他没忍住,在盒子上掀开了一点小缝隙,然后一切便向着止不住的方向跑过去了,盒子里的欲念怦然炸开,一句又一句的喷到陆无为的身上。
“我不喜欢他啦,不想嫁他了,所以和他退婚。”时雨为了忽悠他,小嘴儿抹蜜似的道:“我现在喜欢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跟我好吧,我把你赎出来,给你钱花,给你侍卫保护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天天去陪你可好?”
男女之事就是这般残忍,爱的时候把你捧在心尖上,不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给你。
时雨此刻还比寻常的男女之事更残忍一些,她顶着一张貌美如花、天真纯善的脸,心里琢磨着如何将陆无为吞吃入腹,榨干最后一丝血肉,升官发财死小倌。
陆无为却被时雨眼底里的光晕闪的有些发昏,时雨的话让他意乱情迷,他似乎情真意切的代入到了“小倌”这个身份里,脑海中竟闪过了一个念头。
时雨出身不低,她的家人能否接受他的身份?
口蜜腹剑的猎人和口不由心的猎物短暂的交锋,陆无为以为的繁花似锦,下面不知道铺满了多少利刃,他如果真的贪恋那些花,一坠下去,便会被捅出几个窟窿。
但转瞬间,陆无为便骤然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