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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明月咬春-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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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背对着窗户,屋外的星光落不到佛子面上,葭音睁开眼睛,只看到男子的面色笼于一片阴影之处。点点星色在他轮廓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她不由得嗔怪:“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不爱惜你的身体。被蛇咬了怎么能不疼,那伤口怎么不深了?我知晓你心系天下苍生,只是你替他人做事之前,能不能先想想自己?若是有一日你的身子垮了,还怎么护得这天下苍生,还如何守得了你心中的神佛?”
  葭音伶牙俐齿的,字字接连不断得蹦出来,咬得是字正腔圆。
  让镜容不由得想起先前在皇宫中的往事,那时候的她也像这般。
  怎么说来着?
  ——伶牙俐齿,颠倒黑白。
  葭音怔怔地看着,原本清冷如镜容,眼中竟也能噙着淡淡的笑,温声哄着她:
  “夫人教训得是。”
  话一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好像是……一对夫妻在打情骂俏。
  镜容的面色也变了变,下一刻,他无声垂下眼眸。
  一道淡淡的酸涩感,浮上葭音的心头。
  是夜,二人躺在一张床上。
  没有那一碗清水,两个人也都很规矩。
  只是她忍不住频频转过头,只要一侧过脸,就能看见他俊美好看的侧颜。
  他似乎已经熟睡了,呼吸很均匀。
  葭音许久未有如此静距离地打量着他——佛子面白如玉,鼻梁挺拔,唇却有些薄。额间一点鲜红朱砂,那对双睫浓密纤长。
  还有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檀香气息。
  都撩拨着葭音,每一次的心跳。
  她的脸颊开始发烫。
  少女贪婪地盯着他,好似要将这三年里缺失的每一面都补回来。事实证明,即便是相隔多年,该心动时,还是会心跳不止。
  葭音大胆地盯着他看,直到对方终于忍不住,道:
  “还不睡。”
  她一愣,吓得一下咬到舌头。
  登即疼得龇牙咧嘴。
  镜容低低笑了一声。
  ……
  第二天,二人都起得极早。
  今日的任务十分艰巨,她与镜容坐在桌案前,开始给郑四配药。
  根据村民们的表述,郑四这种情况,最多撑上三日。
  而今天,就是第二日。
  好在她自学了些医术,给镜容打下手。
  二人配合得极为默契,终于在正午时,将药熬了出来。
  葭音稍稍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去取桌上的小碟子。
  忽然,与镜容的手碰到了一起。
  她往后缩了缩,对方缓缓垂眸,温声:
  “去郑四家罢。”
  葭音愣愣地点头:“……好。”
  气氛好似……有些不大对劲。
  郑四已经晕得不成样子。
  他整张脸涨得通红,红中又带着煞白色,葭音见状,心中暗道不妙。
  珍珍牵着那头瘦削的小羊,胆怯地站在一边儿。
  她这才知道,珍珍是郑四的女儿。而郑四与郑四媳妇儿平日关系不大好,二人一见面就吵架,故此暂时分居两屋。
  镜容坐在床边,镇定地给郑四扎针。
  他神色清平,丝毫不受周遭议论声的影响。
  门口渐渐围了一圈儿人,葭音站在人群之首,紧张地看着他。
  镜容先给郑四疏通了气脉。
  他的意识稍稍恢复了些。
  见状,葭音立马把熬好的药端上来。
  他伸出手,接过,刚喂进去了一勺,只见病榻上的人皱了皱眉头,竟将汤药全部吐了出来!
  郑四虽然有了些意识,但还未完全清醒。
  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东西苦涩,难以下咽。
  这一回,葭音有些着急。
  就他目前这种情况来看,镜容已经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唤醒病人的意识了。他却嫌苦,一口都不肯喝。
  周遭也传来泉村百姓焦急的言语声。
  小珍珍靠在门边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床榻上的阿爹,没有说话。
  镜容眉心微动,“长针。”
  不等他第二次施针,郑四媳妇儿忽然闪上前。
  “圣僧,俺来。”
  镜容眸色一顿,有些疑惑。
  妇人从他手里接过药碗,见状,佛子也只好退至一边,与葭音并肩站着,默默看着病榻那边。
  人人都道,郑四与媳妇儿关系不甚融洽。
  可再不融洽,眼前之人,毕竟还是自己的丈夫,是整个家里的顶梁柱。
  葭音眼睁睁看着,妇人满满舀了一大勺汤汁,忽然俯下身,嘴对嘴径直亲了下去。
  二人嘴对嘴,郑四媳妇面不改色,往丈夫嘴里送药。
  她何曾见过此番场景,不由得将脸偏至一边去,脖子微微发红。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那妇人终于将一整碗药喂入了丈夫嘴里,郑四的眉头动了动,镜容立马走上前。
  先是微凝着眉,探了探对方的脉象。
  而后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略一察看。
  郑四脸上,似乎恢复了些生色。
  见其呼吸逐渐均匀,镜容面色也缓和了些,佛子转过身,平静道:
  “此药应是见效了,只不过还要再观察几日,贫僧会早晚前来两次,给他送药。”
  顺便观察观察郑四的状况。
  闻言,那妇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扑通一声跪下来,朝着镜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带头,身后的村民也随着她跪下来,一口一个“圣僧”“菩萨”,对着镜容与葭音,喊得好大声。
  少女赶忙上前,扶起带头的郑四媳妇,道:“大家都起来吧,这是我们应做的。我说过,我与镜容法师会治好大家的病。”
  说完,她忍不住侧首,望向身边的佛子。他眸色清平,无声看着眼前的景象,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可眉眼之中,仍带着那份慈悲与仁爱。
  她忽然,也感受到由衷的喜悦感。
  这份喜悦,比她先前独自悬壶济世之时,要来得猛烈得多。葭音注视着身侧的男子,看着他身上的袈裟在日头下粼粼发光。她替他感到高兴,也替自己感到高兴。
  少女眼中不禁盈满了笑意,对方忽然也转过头,与她对视。
  四目相触的一瞬,她的呼吸一滞,只觉得从佛子眼中流淌出的和煦、温暖的微光,正寸寸攀至她的全身。在这么一个刹那间,葭音忽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若是可以,她想与他一起,行遍四洲,救济天下。
  哪怕这一程无关春花秋月,她亦欢喜。
  ……
  在二人的救治下,郑四的病好了许多。
  他逐渐地恢复了意识,终于,在又一场大雨之后,从床榻上醒来。
  其间,葭音与镜容又救治了许多病人。
  他们一起去采水灵草,一起煎药,一起去给病患施针。
  秋雨一场场地降下来,村民见葭音的衣裳单薄,就给她送来了许多厚实的衣服。
  渐渐的,葭音不再穿那么娇艳的颜色。
  也因为忙碌忘却了描眉画黛,忘却了佩戴首饰耳坠。
  她却觉得,在泉村的每一刻都无比充实,每一刻都让她找到了全新的自我。
  好似那个在林府,已经死掉三年的葭音,正在慢慢鲜活,慢慢焕发着蓬勃生机。
  正在变得坚韧,变得顽强,变得更加勇敢,更加有力量。
  她与镜容之间,也变得愈发有默契。慢慢地,只需要一个眼神,葭音便知晓他在想什么。
  镜容用自己的身体试了很多药。
  试药之前,他都会当着葭音的面,同她讲,若是一会儿他服下药后久久未能醒来,记得用针扎什么穴位催吐。
  虽然她内心很不愿对方这么做,可现下,也只有这种笨方法。
  好在他们足够幸运。
  终于在第一场雪降临时,成功配出来药方。镜容与她将包好的药装好,每家每户地分发下去。
  二十一户,刚好二十一包。
  分发完,手里的水灵草也基本用光了。
  就在葭音准备出发时,镜容忽然拽了拽她的袖子。
  “怎么了?”
  她转过头。
  即便不施任何粉黛,依旧眉目潋滟,光彩照人。
  镜容的眸光动了动,捧过来一个小碗,叮嘱她:
  “先把这个药喝下去。”
  葭音看着他笑:“好,你也要好好喝药。”
  他轻轻颔首:“贫僧喝过了。”
  看着眼前的镜容,她忽然一阵恍惚。
  忍不住咬着碗边儿,道:“圣僧变了许多。”
  镜容怔了一怔。
  他垂下眼睫,看着身穿着粗布裙衫的姑娘。即便是如此简朴的裙裳,却藏不住女子玲珑曼妙的身姿。看得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将目光轻柔落在葭音脸上。
  一沉吟,道:
  “夫人也是。”
  葭音捧着碗,看着他笑。
  她一双明眸灿烂,似乎下一刻便能生出花儿来。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新年了,珍珍同我说,村民们会在村子西头做孔明灯。年关那日,一个个灯孔明灯飞向天际,会照亮整个泉村。”
  “镜容,我们一起去看灯花,好不好?”
  他点头,依着她:“好。”
  “我们一起……买一个孔明灯,一起放,好不好?”
  她扬起一张素净的小脸儿,眼睛亮亮的,眸底似有星子闪烁。
  看得他眸光也不禁软了软,轻声:“好,都听你的。”
  葭音顿时笑逐颜开。
  这一次,她没有唤他,镜容。
  他也没有唤她,夫人。
  ……
  在全村人的努力下,病情终于扭转了过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将要迎来曙光之时,村头的张叔突然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圣僧,夫人,上头突然传令,说……说要封锁整个村子!”
  不容任何人进入,也不容任何人外出。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封村了?!”
  村民们茫然地望向传达消息之人。
  “我们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些狗官不给我们治病也就算了,凭什么封我们的村子?”
  “对啊,他们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一阵骚动之后,率先有人冷静下来。
  “大家伙儿先静静,我们出不出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镜容圣僧与林夫人还在村子里。那些官儿莫不是要把二位救命恩人一辈子困在这儿,不让他们出去?!”
  “对啊对啊,我们不打紧,主要是二位救命恩人……”
  众人纷纷望向葭音。
  彼时镜容正在给那第二十一户人家送药。
  从刚来泉村,到现在,那神秘的第二十一户人家依旧没有露脸。
  葭音不禁在心中好奇地猜测,这屋里住着的,究竟是何人。
  听了村民们的话,她安慰道:“大家先不要着急,想必是上头还不了解咱们村里的病情,误以为瘟疫还在流传,故此先将村子封了起来。至于我和镜容圣僧,住一阵子不打紧的。”
  陡然一道冷风拂于面。
  她忍不住微微蹙眉,咳嗽了几声。
  郑四媳妇儿见状,立马关切上前:
  “夫人您快回屋吧,天气越来越冷了,您身子骨金贵,不像俺们这些粗人,您受不得冻的。”
  根本不由她拒绝的,众人把她拥簇进屋里。
  大家都送来最厚的被子,最严实的衣服。
  直到众人渐渐散去,她兀自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突然觉得心慌得发紧。
  她扶着桌子,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眼前忽然一道天旋地转,紧接着,肺腑之中有一团热气猝然冲上来。
  当镜容回屋时,她已经烧得很厉害了。
  少女强撑着意识,努力不让自己昏睡过去,冷水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房门“嘎吱”一响。
  那人踩着雪,走进门。
  葭音终于坚持不住,一下倒进来者怀里。
  “镜容,我好难受……”
  ……
  村民们好了,葭音却染上了病。
  而如今村子封锁着,水灵草又全部用光了。
  众人守在床边,焦急地看着正在给林夫人扎针的圣僧。不知为何,圣僧的面色也很是不好,他唇色微微发白,紧紧蹙着眉头。
  “圣僧,夫人她……”
  见他施完了针,村民们担忧地望过来。
  镜容垂下眼帘。
  她病了。
  正是得了瘟疫。
  “这可如何是好……根本没有水灵草,村子又出不去……”
  一阵沉默,镜容忽然道:
  “贫僧去取。”
  “取什么?”
  “水灵草。”
  “可是现在村子出不去,若是被抓住了,就是、就是五马分尸,株连九族啊!!”
  镜容心意已决,众人根本劝不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一身袈衣,冲入那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珍珍缩在郑四媳妇儿怀里,依旧是怯生生的一双眼,如今的眸光,却有些闪烁。
  ……
  郑四媳妇儿守在葭音床前,给她擦汗,同时自己也捏了一把汗。
  “这都到半夜了,镜容圣僧还没有回来,他不会是……被抓住了吧……”
  “呸呸呸,莫要胡说!镜容法师福大命大,林夫人也福大命大。”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夜色沉沉,昏黑的光影穿过窗牖,外头突然下起了大雪。
  郑四媳妇紧张地在屋里头来回踱步。
  忽然,“嘭”地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镜容是带着一身雨雪回来的。
  雪落在他身上,大多都已经融化了,只余下淋淋雨水,坠在他肩膀上、衣袍处。
  “镜容圣僧!”
  妇人惊喜地叫出声。
  可下一秒,她就看见镜容空空如也的双手。
  是了,他什么都没有带回来,他根本没有找到水灵草。
  他过去时,原本茂盛的水灵草只余下光秃秃一片,被积雪覆盖住,他一个人刨了好久。
  刨得双手通红,只看见光秃秃的草根。
  镜容忽地望向珍珍。
  似乎被他的眼神吓到,珍珍一头埋进阿娘怀里,呜呜哭起来:
  “小羊太饿了,小羊太饿了。珍珍不知道那个草有用,可以救观音姐姐……”
  村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镜容。
  佛子脸色煞白,眼尾微红着,眼中似乎含着愠意。
  立马,那妇人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拎起小孩就是一顿打。
  “你这死孩子,怎么这么不给你娘省心!那草能吃吗,那可是救命的草!你让那头死羊吃了救命的仙草,林夫人怎么办,我们的救命恩人怎么办!”
  众人也立马沉默下来,不知所措地望向镜容。
  他垂下眼眸,看了看哭得伤心的珍珍,极低一声:
  “罢了,她也不懂事,你们先出去罢。”
  “镜容法师……”
  离开时,郑四媳妇儿又担忧地朝屋里望了一眼。
  灯火昏暗,佛子浑身湿透了,端坐在床边,他眸色沉寂,静静看着正躺在床上的少女。
  他的眼底,是他们看不懂的悲恸。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开始一阵翻床倒柜。
  终于在墙角的药缸子里面,找到了一根残存下来的水灵草。
  他两眼一放光,忽然肺腑中一阵难受,镜容将右手握拳放于唇下,轻轻咳嗽了两声。
  紧接着,他开始熬药。
  咳嗽声愈来愈烈,甚至让守在屋外的郑四媳妇儿也听见了去。妇人在门外胆战心惊道:
  “圣僧,您没事儿吧,要不要俺再去揍那死丫头一顿,给您出出气。”
  “不必了。”
  他熬好了药,来到床前。
  少女意识尚不清醒。
  她红着脸,紧抿着唇,双眉微微蹙着,看上去很是难受。
  佛子的眸光也是一动。
  他将药端上来,舀了一勺,也顾不得身上那件被雨水淋湿了的袈裟,只将勺子放在嘴唇下,轻轻吹了吹。
  一勺药喂了进去,又全被她吐了出来。
  镜容用帕子擦了擦葭音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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