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吃的哄我呀-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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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手背上分布着浅浅的老人斑。
听到脚步声,冬花睁开了眼睛,眼窝深陷,但是精神不错,“刚才小护士要开电视给我看,我嫌吵就没看。”
人老了之后,心性会越来越像小孩子,大事小事都会唠唠叨叨。
冬青放下手里的保温饭盒,将冬花身后的枕头理了理,“声音调小一点,打发打发时间也好啊。”
“电视哪有奶奶的孙女好看啊。”冬花摇头,一眼看到冬青身后站着的男人。
“奶奶好。”温言放下果篮,“对不起,今天才来看您。”
冬青捏着温言的西服衣袖,有些许局促,“奶奶,这是温言,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男朋友对不对?”冬花单手撑在身侧,想要转过身子,“你奶奶我人老心不老,眼睛和耳朵都还好使。”
“奶奶人也不老啊。”冬青盛好粥放在冬花病床上架着的桌子上,“喏,红枣小米粥,养胃又补血。”
“你就会哄我玩。”冬花接过勺子,“我要年轻也不至于摔伤了腿啊。”
“人有失足嘛奶奶,你还很年轻的,s大老一辈教授中最年轻的冬教授,等腿伤好了还能当广场舞的领舞。”
“去去去。”冬花拿着勺子摆摆手,“瞎胡闹。”
一直作为倾听者的温言抿了下唇,心情莫名地放松了不少。这样轻松的冬青很少见,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会撒娇会玩闹。
比晏辞还皮。
“我说真的,奶奶。你去跳广场舞,我给你捧场。”冬青打开腌渍嫩黄瓜的盖子,“再给你定做一身汉服。”
“你少哄我,人家跳广场舞都不穿汉服的。”冬花咬了一小口嫩黄瓜,“我上次和隔壁老林家媳妇一块儿去散步,人家跳广场舞的都穿小裙子矮高跟。”
“没事,人家穿小裙子矮高跟,你穿汉服。”冬青侧身坐在冬花床边,“肯定好看。”
冬花喝了一小口稀粥,喊温言,“你看看这个姑娘,净哄我这个老人家玩。”
温言搭在冬青腰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奶奶精神很好,看着很年轻。”
冬花年轻的时候是s大有名的美人,素花旗袍小高跟,谈吐风趣有涵养。现在老了,风采不减当年。
“就你抖机灵。”冬花被冬青哄的眉开目笑,“你不会是为了温言特意哄我开心呢吧?”
“哪有啊。”冬青被冬花戳破,也不尴尬,神神秘秘凑近东花耳边,小声地说:“奶奶,实不相瞒是我追的温言。”
冬花一听,更乐了,“我年轻的时候也主动追过你爷爷,你爷爷当年可是数统院的才子啊,还会拉小提琴,留学回来的。就是太笨了这个人,稍微委婉一点儿的话都听不懂,整个人像个闷豆子一样。”
冬青不住地点头,忍笑,“是是是!才子配佳人!”
“你又哄我。”冬花放下小碗,对冬青说:“我想吃这里的红豆饼了。”
“行行行,我去给冬佳人买。立刻马上。”冬青会吃,一张嘴就是从小被冬花养刁的。
病房门被轻轻关上,灯光和着清冷的月光一同爬上窗台。
冬花收敛了笑容,对温言说:“坐吧,我们谈谈。”
温言在冬花的床边坐下,半垂着眼睑。他来s市之前打电话给温母问冬青的地址的时候,温母顺口提了一句冬青的家庭情况,算起来他女朋友也是出身,爷爷奶奶都是s大著名的教授学者。
“你别紧张。”冬花的声音很淡,完全不像刚才和冬青开玩笑的样子,倒像是给学生看论文时的口气。
她是老师,他要接受她的检阅。
温言抬了下眼眸,唇畔勾了个若有似无的笑,“奶奶,我不紧张。”
冬花点了点头,皱了下眉头,“我不是电视剧中的可恶的丈母娘,你是小冬青自己选的,我相信我们家孙女的眼光并且尊重她的选择。”
“谢谢。”温言良久才开口。
冬花叹了一口气,“小冬青的情况有些复杂。她是我和她爷爷在医院附近捡来的,捡到她的时候她皱皱巴巴的,缩在小棉被里,哭声弱的和小猫叫的一样。”
“那时候夏天吧,知了日夜不停的叫着,捡到她的时候她还在抖。”冬花停住了,过了好久才又说,“本来我和她爷爷养着这么一个闺女也挺好的,就是冬青记事的时候……”
温言没有打断,静静地听着。
冬花摇了摇头,“她爷爷因为癌症去世了。”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对不起。”温言开口。
“和你没有关系,不必道歉。”
看得出冬花很爱很爱她的丈夫,深爱后死别最残忍不过。
冬花顿了一瞬,“小冬青从小就敏感,她爷爷临走之前,这孩子更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医院里。最后她爷爷走的那晚上不知道对小冬青说了什么,这个孩子更敏感了。一直守着我,不哭也不闹,我到哪她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我那时候倒是希望她能哭出来,哭出来多好啊。”
“嗯。”温言嗯了一声。
“这些事她可能不会告诉你,小冬青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有什么不好的事都藏在心底。”冬花抬头看着温言,“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事觉得不好开口可以和我说说。”
“我和她爷爷都没有孩子,小冬青就是我们的亲孙女。”冬花想到自己这次突发的意外情况,又问:“你们谈了多久了?”
“没多久。”
“什么时候开始的?”
“元旦之前那几天。”
“哦哦。”冬花若有所思,“她之前考了s大的研究生,和我说将来要转回s市工作。”
温言一窒。异地是最坏的情况,他所能接受的最坏的情况。
冬青和他相处不长的时间里,有时候会畏畏缩缩的心神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几次他抱她的时候,冬青都犹犹豫豫地像是要说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你的打算呢?”冬花问。
“我尊重她的决定。”温言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她要回s市工作,他可以接受。
“你是做什么的?”冬花突然问。
“程序员。”
“di?”冬花敏锐地问了出来。
她虽然老了,但是大环境在那儿,s大每年都有招聘会,就算她不刻意去关注,其他退休老教授来串门的时候也会谈到。目前国内最好的软件公司就数总部设立在n市的di,应届毕业生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去的公司。
“嗯。”
“你们一家都在n市,对吧?”冬花很了然的问道。
“对。”温言心里有些烦,虽然他能接受冬青回s市工作,但是一想到将来两人要异地,他就烦躁。s市这边有bs,但是bs主攻游戏和计算机硬件市场,他的兴趣并不在此,要他一时放弃di的工作也不可能。
冬花没继续问温言的打算,“你们平时工作很辛苦吧?”
“还好。”温言避重就轻,他们做管理的还算比较轻松。
“我听我们学校老师说,做你们计算机那行的特别容易脱发?没到中年就开始脱发?”
“……”温言一时跟不上冬花跳跃的节奏,只能回答:“我还好。”
没脱发。
冬花点了点头,还没开口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冬青拎着一个纸袋走进来,问:“奶奶,你们再聊什么啊?”
“在聊你小时候被一只流浪狗追着跑了两条街的事。”
冬青:……
温言一哂,看着冬青反问:“真的?”
“真的。”冬青给冬花拿了一块红豆饼,又拿了一块给温言,说:“都怪奶奶做的肉包太香了,害我被狗追了两条街。”
冬青小时候就是个吃货,再加上冬花又比较宠她手艺又好,没少喂冬青吃。
有一天早上,冬青的爷爷去上早课,冬青捏了个肉包子站在路口一边啃一边等她爷爷下课,肉包咬开肉嫩油滑。
路过的流浪狗闻到香味,就一直盯着冬青。小冬青穿着小白裙子,捏着肉包和狗对视了一阵,转头就跑,狗寻着味道追在冬青身后,冬青一边跑一边哭,就是不忘丢掉手里的肉包。
冬花休息了。温言抱着冬青在隔壁床上,两张床之间用帘子隔开,月光也被隔开。冬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小时候的事。
“就这样?”黑暗中,温言的声音如月色般静谧。
“嘘——”冬青的食指压在温言唇上,“就这样啊,太丢人了。”
“嗯。”温言闭着眼睛,在想事情。
冬青说完掰开酥软的红豆饼,咬了一口。红豆饼饼皮外被刷了一层黄油,经过长时间的烘烤变得焦黄柔软,夹心的红豆被磨开,被烘过了的红豆有些干。
第47节
“还是n市的梅花糕好吃。”冬青顺手塞了一块到温言嘴里,“等奶奶睡安稳,我们就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温言:我老婆小时候也太踏马可爱了吧!
随机50个红包。
给你们一个定心丸啊,我应该能四章之内交代完,然后泥萌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幼儿园或者城市边缘了。我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家言言异地!不阔楞滴!丢孩子的事你们也别惊讶,其实哪怕就在现代,在发展落后的地区都存在这种情况,有些地方甚至树立起这样的牌子:女婴不可随意丢弃。冬青小姐姐是一个既坚强又敏感的小萝莉,以后有温言啦,别怕~
☆、西红柿排骨汤
chapter。43属猫的
等冬花熟睡后; 冬青和温言出了医院。医院的楼梯口; 又急又冷的风穿过长廊道,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冬青缩了下脖子; 背对着风,寒风透过羽绒服刺进骨骸; 每一寸骨头都冷的发痛。温言微垂着眼眸,像是对温度没什么感知。
“你冷不冷啊?”冬青探了探温言的额头,问道。
温言额头的温度比刚才稍微低了一点儿。
冬青放下手,手指头缩进袖口; “还好,晚上再吃点退烧药。”
说完; 冬青想了想; 刚缩进袖口的手指头又伸了出来; 抓住温言的骨指,将温言的手带进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轻笑着说:“好啦,这样就不冷了。”
羽绒服口袋不大,但是温温热热的,很舒服。
“言言?”冬青偏头喊着今晚略微有些沉默的温言,“走!今天我包。养你,带你去买买买。”
“买买买?”
“嗯哼。”冬青塞在羽绒服口袋中的小指动了动,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温言的手掌心,“水杯牙刷毛巾睡衣啊。”
“包。养我?”包养这两个字从温言的齿间滚过,带了层其他的意思。
“嗯。”冬青又挠了下温言的手掌心。
打车带温言直奔购物中心; 冬青害怕温言太累,没敢多逗留,速战速决买了日用品就回了家。放下买好的日用品,冬青打开自己卧室卫生间的门,喊温言进来。
“你先洗,我去找退烧药。”考虑到温言感冒,冬青开了暖风1后又打开了暖风2,“这样应该不会冷了。”
“衣服直接脱篮子里就好。”冬青不放心,出去之前又探了探温言的额头,“你乖乖的啊。”
你乖乖的啊。
“……”温言解扣子的手顿了一下,挑了下眉梢。
门被关上,冬青出去了。卫生间的镜面很快被暖风熏出一层薄薄的水汽,淋浴间内放着热水,水声淅沥。
温言解开衬衫的最后一粒纽扣,直接将衬衫甩进了空的篮子,随后跨进了淋浴间。
干燥的碎发被热水打湿,温言闭着眼,任由水流过身体。
冬花的态度他一时把握不准,冬青在没认识他之前考了s大的在职研究生,那时候她应该就有回s市工作的打算。
s市也是个教育大市,作为一中的s中实力和n中不相上下,冬青回来工作照顾冬花也更加方便,而他们一家都在n市。
温言抿了下唇,温热的水流划过嘴角,顺着喉结流经白皙的胸膛,最终流至地面。
冬青很快就在冬花房间的小药箱中找到了白纸袋包裹着的退烧片,倒了一片退烧片出来,冬青放好小药箱后又倒了一杯热水,一边凉着热水一边坐在床边刷微博等着温言。
隔着一道玻璃门,淅淅沥沥的水声传过来。
冬青不自觉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温言还没出来。玻璃杯中的热水差不多凉了,不再有白色的雾气袅袅。
冬青蹬了脚上的拖鞋,向后倒去。床上的被子没有叠,还保持着下午两人起床的模样。被单上沾染了温言的气息,檀香中带着丝丝烟草味。
冬青又瞥了眼闹钟,发现又过了十五分钟。
这人不会睡着了吧?
冬青想到早上温言靠着床都能睡着,不由地心一紧,急急忙忙跳下床去敲卫生间的门。
“叩叩叩”手指骨节敲打玻璃发出的声音。
“言言?”冬青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人回答,卫生间中只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冬青的耳朵贴着玻璃门,又喊了一声:“言言?”
玻璃门被突然拉开,冬青来不及反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内滚去。耳朵、脸颊、下巴贴上了一片湿漉漉的肌肤,鼻端袭上一股淡薄而又温热的牛奶味。是她们家沐浴露的味道。
“这算什么?”温言单手楼着冬青,“嗯?”
他听见冬青的敲门声,来不及擦干身上的水珠,只穿了件睡裤,上半身还是光裸的。
片刻之后冬青才反应过来,贴着温言的胸膛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人真的是!
冬青缩着脖子,想躲,却被温言搂的更紧了。
“投怀送抱?”温言一声调笑,贴在温言怀里的冬青甚至能感受到温言的胸膛的起伏。滚热的、精壮的男性的气息侵袭着她的感官。
“是、是又怎么样!”冬青破罐子破摔了。脸她也不要了,反正温言也不要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嗯,给你抱。”温言反手将冬青送了出去,扯过台子上的睡衣套上。
桌子上的热水凉的差不多了,冬青抿了一小口,试了试水温,咽下嘴里的水,说:“我去给你再加点热水。”
倒了小半杯热水进去,冬青的手掌心托着退烧片,走到靠在床边查邮件的温言身边,“退烧片,了解一下?”
温言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到冬青手上,低头,牙齿咬过冬青手掌中心的退烧片,混着温水吞咽了下去。
冬青放下水杯,像哄小孩子一样说:“你先睡,我去洗澡。”
“嗯。”
冬青进卫生间之间,害怕卧室里有光温言睡不着,直接将卧室里的灯关了。温言躺在冬青的床上,明明很困很疲劳,却很难进去睡眠状态。
卫生间里的水声一下又一下地敲在他的心底。
放手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接受异地,这是最坏的情况。
冬青洗澡很快,在卫生间中吹干头发擦干净身上的水就出来了。黑暗中,她只能看见床上一个明显的凸起。
刻意放轻动作,冬青拿过桌上温言喝剩下来的半杯水,一饮而尽。
干燥的嗓子得到凉水的浸润舒服了不少。
她们家是两层小楼,一楼做客厅餐厅卫生间,二楼则是冬花和她的房间,其余全被打通做了大书房。冬花的房间满满都是回忆,她轻易不涉足。
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的一角,冬青尽力放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