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支嫡女-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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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女人们知道其中不同之处。
转念,蜜娘又想到自己,方惟彦敢不敢乱来?
但她和方惟彦实在是不熟,甚至因为定了亲,反而要避讳些,方才突显大家闺秀的矜持。
正想着,没曾想方惟彦就来了,他是送冬至饺子粥米过来的。
定二奶奶让他坐下,忙道:“我们老爷去衙门了,好孩子,这么冷的天,难为你来。”
“我母亲说您家也是南方人,怕是不大吃的惯京里的饺子,特地准备了一些我们府上常备的,您若吃着好,我下回再送来。”
他提亲时是媒人来的现在过来只觉得这宅子虽然不大,但是胜在整洁精巧。
方惟彦目不斜视的跟定二奶奶说话,这让做丈母娘的很有好感。
那种太粘糊,举止太轻浮的,看到女儿美色就眼珠子快掉地上的人,定二奶奶才不会喜欢。
蜜娘则是根本不知道他要来,故而在家打扮的非常家常,头发不过梳了个坠马髻,她还嫌簪子太重,用木钗插的。
衣裳则是半旧不新的鹅黄色夹袄,什么装饰都没有。
她向来都是以最完美的面貌见外人,今日却是这样,不禁有些羞赧。
在定二奶奶说让方惟彦教她学八股的时候,她还磨磨蹭蹭,完全没有平日的淡定。
再看方惟彦只觉得他整个人仿佛被打磨好的上好玉石一般,温润有力。
“近来在做什么?”方惟彦含笑问她。
他当然看到蜜娘这幅不施脂粉的模样,她皮肤若平日吃的奶豆腐一样,眼睛如水葡萄一样,这还是个小姑娘呢!
蜜娘听到他问她在做什么,有些不好意思道:“近来在家看着闲书打发日子罢了。”天一冷,她就没力气做针线了。
好在身边四个大丫头针线活都不错。
方惟彦没有不知道眼色的继续问,反而笑了笑:“我听十一哥说你想学八股,可是这要想学好作文章就得先看,我开了一张书单,到时候让人送来,你循序渐进的看,大抵不出半年就摸到窍门。”
难怪阮十一前几天在问她近来看什么书,原来是告诉方惟彦的。
她不禁颔首:“我知道了。”
定亲之后都不能出门了,蜜娘没有以前那么愿意学了,之前她还不喜欢应酬,现在能出门透气非常高兴了。
看蜜娘那种欲语还休又闷闷不乐样子,方惟彦心道,这还是个小姑娘呢!他前世独相十年,阅人无数,蜜娘这点小心思他一览无遗。
姑娘家一个人看八股确实枯燥了些。
方惟彦就笑:“前儿在雅晴那里看到一串风铃,用绢花做的跟真花似的紫丁香,上边用紫丁香的汁液熏香,风吹起来,如春日一般。我让他们拿来送给你玩儿。”
啊?把方雅晴的东西拿来给她,蜜娘摇头:“这样不好,这不是夺人所好啊,君子不能夺人所好。”
“无事。”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蜜娘就笑着点头,方惟彦也是煞费苦心,她家里那位小姑姑大归,她素来最亲近世子夫妻,和他娘关系不好,若是到时候阮姑娘和她小姑姑碰到一起,小姑姑那嘴跟刀子似的,她被说了什么就不好了。
人家本来能成为太后的,他纵使不能给她那样的地位,但也不能让她受委屈。
所以他准备说小姑姑的事情的时候,只听蜜娘软声道:“你送了这个给我,那我要拿什么还你呢?”
啊?方惟彦虽然办大事小事从来得心应手,年少及第就被座师称为王佐之才,但是在男女关系上正派的心惊。
前世的妻子谨守女德,一双小脚足不出户,每日就是在床上盘腿而坐,极少下床,说为了开枝散叶,一口气把身边的四个陪嫁丫头全部要送给他,还排好时辰。
他本就不好声色犬马,故而更是再也不去内宅了。
后来,小弟方惟钧精神错乱,经常喊有鬼,董氏在内宅也是最信鬼神,偷偷喝了不少符水,最后不到半年就病死了。
母亲想把金表妹嫁过来,他已经彻底怕了,董氏在的时候的陪嫁丫鬟全都遣散了,弟弟惟钧早死,还没来得及成婚,他身边有个丫头倒是颇有心机的没喝避子药,有了身孕,待她分娩后他就过继了来。
以至于他根本不懂怎么和姑娘家相处,一见蜜娘如此软语温存,而不是那种把他当色中恶魔的样子,他这样老成的人都难得脸上露出一丝倜傥来。
“我又何必买椟还珠。”
意思是你的东西再好也比不上你本人好。
蜜娘嘴角一翘,看你装什么老成持重,我就要你谈情说爱。
第43章
“我之前无事;做了些书笺,上面贴着我收集的四季花朵,晒干了贴在上面;再用笔墨涂了几笔。虽然不是大家手笔,但也是个野趣,我拿给你看;你若喜欢就拿去。若你不喜欢;那…”
蜜娘说到此处;让丫鬟去房里拿来。
只见紫苏拿来一漆盒,内里全部是花笺,按照春夏秋冬排列,方惟彦随意选了一张都觉得很有巧思。
虽然纸张不是雪浪笺,但是完全够清新雅致。
他赞叹道:“真是雅物,看到这些花笺就仿佛亲眼目睹四时变化一般。”
蜜娘却把盖子盖上;歪着头道:“要快点用;要不然容易坏。”
“知道啦。”方惟彦暗自觉得好笑;但又很可爱。
她确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姑娘;好像生怕自己束之高阁,把小心思故意说出来;更觉得可爱了。
“那我就走了,你说的那些书我会看的。就是我看不懂的,我也会问我爹和十一哥的,你放心吧。”蜜娘也不能就一直这样坐着说话。
人和人之间操持新鲜感最佳的方式,就是半藏半露;操持神秘感。
一口气把话都说完了;一股脑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了;谁还对你感兴趣啊!
别说是男女之事;就是朋友之间都是如此。
甚至人与人交往都是如此,遇到那种一见如故的人,恨不得跟倒豆子似的把什么都说出来,很快别人就会跟你关系淡下来。
方惟彦没想到她现在就要走,只好道:“过年的时候,你可以尝试写一篇,我若来了,就替你看看。”
“好。”蜜娘轻声说了一句,眼眸略带无限的欲语还休看了他一眼,立时进屋去了。
之后,方惟彦陪着定二奶奶说了几句话,说着热闹,但心里总觉得有些失落。
一直回到家里,还是这般作想,到最后才发现他要说小姑姑的事情,竟然忘记了。
蜜娘则被她娘笑道:“个懒丫头,平日在家都恨不得不梳头发,今日可算是受到教训了吧。还好来的不是外人,他又忠厚,要是旁人,不知道怎么编排你。”
“哼,我也是为了丫头们好,大冬天的要是天天穿新衣服,她们岂不是天天都要浆洗。”
春桃笑道:“那我们也愿意。”
冬至连下了三场雪,东安侯府送了不少新巧的小玩意来,一同来的还有几箱书。
定二奶奶比蜜娘还要满意,她就道:“这男人啊,你别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心里有你,就是隔着千山万水都能想着你,尽一切所能帮你,若是没有你,话说的再动听也没效果。”
周氏也很赞同,还举了个例子:“我有位远房表妹,她家是开油坊的,有个卖油郎很是勤勉,家境虽然算不得殷实,但比一般人好多了,就是人老实些。可惜这表妹嫌弃人家老实,非看上米铺的三少爷,说人家会说话又好看。可惜是个油瓶倒了都不会扶的主,什么都不会做,只一味娇惯,分家就分了二十亩地,也不擅长种田,一家老小都指望我那表妹的嫁妆。”
“最让她呕的是,之前那卖油郎开了油坊,生意好的不行。”
蜜娘却道:“我是个贪心的,又想他对我好,又想他会说话。”
定二奶奶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脸:“不知羞。”
常言道过了腊八就是年,大家都是在一起吃腊八粥,女人和孩子们一桌,玉恒自不必说,已经是个小小少年,现在进学了,懂事的很,很有家中长子的风范,每每阮嘉定有客来了,还会带他见客。
玉涵才两岁多,丫头正在喂饭,这孩子原本挑食还喜欢打人,定二奶奶也挺狠,你不吃就饿一顿,有一次他闹脾气打了定二奶奶一巴掌,定二奶奶也轻轻的拍了他一下。
这些毛病才整治过来,蜜娘这才知道其实小孩子也不能任由他的脾气发展。
不过,蜜娘很诧异,那时还问她娘:“娘,您以前那么纵容我,怎么对弟弟管教的这么严?”
蜜娘小时候长的白胖,很大了,定二奶奶还要抱她,且她小时候还发脾气,印象中她娘对她百依百顺。
殊不知定二奶奶解释道:“你爹常年在外,家里就我们母女二人,娘生怕你有事,况且你其实也很乖的。”
别看现在她们家好像过的波澜不惊,以前在老家可真是日子不好过的很。
“嘶,这是什么?”
有人吃出一枚铜钱,大家就说他明年肯定要发财。
户部下辖有十三个清吏司,阮嘉定在福建清吏司做主事,福建司掌核直隶、福建两省的钱粮与天津的海税,直隶的杂项开支,并管赈济和官房事务。
京官油水少,还好有碳敬冰敬,户部掌管全国钱粮,俸禄基本都是按时发,有时候银钱不发就折色,用香片檀木或者布匹代替。
今年没有旱灾也没有大水,户部俸禄正常发下来,阮嘉定很自觉,一拿回来就给定二奶奶收着。
定二奶奶打开钱袋就笑了:“还成。”
“十石粮食,直接让人折了银子送来。反正我们自家粮食多,不必留着。”
他们都是湖广人,湖广粮价便宜,粮食不贵,又有族人尚四叔他们在跑船,捎带粮食很方便。
当然,阮嘉定的关照也很多,像阮十一这次跟来,到明年阮嘉定会把他的户籍转到顺天府考,这样会比湖广容易一些。
尚四叔的儿子阮玉念身子骨弱又娇宠,读书怕是读不成了,阮嘉定打算让他跟在身边做个文书,好歹懂些眉眼高低。
日后,再替他捐监,有个身份总比白身好。
当然,他们也都带了钱上京,阮十一夫妻手里带着几千两,尚四叔就更不必说。
定二奶奶就道:“方家聘金三千两,我给了十一媳妇五百两置办铺子,另外五百两买田,还有之前入股的铺子的出息,还有老家田里的出息,最多也就一千五百两。”
“若还差钱,我们就去钱庄借五百两,凑个五千两让蜜娘带过去,这样也不至于让人家瞧不起咱们女儿。”
因为嫁的是侯府公子,虽然不能十里红妆,但也不能差了。
定二奶奶笑道:“我也这么想的,反正慢慢的几年也就还完了。”
夫妻俩没想过跟熟人借钱,怕传出去反而让人家看低了女儿。
年前,定二奶奶还随同本家老夫人并二位公夫人进宫给皇后请安,论理,她是没这个资格的,但是阮嘉定是现在阮家唯一两榜进士出身的京官,定二奶奶也是实打实的六品安人。
进宫规矩多的很,蜜娘主动把小弟带着,不让娘操心。
周氏还期待道:“也不知宫里是什么样子?我听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名声极好,平日里从不饰珠翠。就是皇上更偏宠崔贵妃,崔贵妃在宫里十分跋扈。”
“贵妃有子嗣又有宠爱,自然与众不同。”蜜娘笑。
前世若不是她进宫,崔贵妃作威作福的时日怕是更长,皇后本就是个无能之辈,就拿节俭来说。
作妃嫔的进宫常年关在宫里,不得见父母兄弟,已经很可怜了,你连个金钗子都不让人家戴,而且宫里吃鸡蛋肉还有月例都是有数的,分位低的选侍一天一个鸡蛋还吃不上。
平日上下还要打点,几乎都精穷了,你皇后还减少份例,那简直跟坐牢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外人不了解这些,都会觉得皇后贤德。
记得蜜娘当年进宫时,阮皇后还说她做皇后一定要护住后宫妃嫔,都是好人家的女子进宫来,都不容易云云。刚进宫的蜜娘十分感动,但是到了后来才知道,她也就是按闹分配。
老实的窝在宫里,默默做事,也不生事,明明拿着最低的份例,还要时常天灾人祸被扣一半份例,第一年蜜娘因为没炭用都差点被冻死。
那些哭穷闹事儿的,阮皇后私下贴补不少银钱。
跟着她这种人做事做划不来,事情做的多的她也不会关照你分毫,还比不上那些惹是生非的。
周氏不知道蜜娘心里所想,还心道蜜娘这般淡定,倒是我大惊小怪了,也难怪,她年纪那么轻就能得到侯夫人赏识,亲自聘她为儿媳妇,把户部尚书的孙女都挤下去了。
坤宁宫
今日来的都是阮家内眷,阮老夫人瀚海公夫人和承恩公夫人再有瀚海公世子夫人唐氏。
阮皇后今年二十余岁的年纪,一身凤袍极为耀目,她是头一回见到定二奶奶,并不以她品级低下就轻视,反而十分感动。
“承蒙娘娘看重,妾身多谢娘娘垂询。”
阮皇后笑了笑,又咳嗽了两声,承恩公夫人心急如焚,娘娘又小产了,不到两个月那孩子就没了,还添了旧疾。
别人倒是没有太关心,瀚海公夫人还笑着提起家里姑娘家的婚事:“四姑娘过几日小定,这也是托了娘娘鸿福,旁人觉得咱们家的女儿好。”
阮老夫人又提起蜜娘的婚事:“她定的那家是你姑母嫁的东安侯府。”
阮皇后很高兴,又着人去内库拿东西过来赏赐。
阮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难得进宫,总得讨个好彩头。
看到此情此景,承恩公心里很是怨恨,你们都知道要我女儿的东西,出力却是一个不肯出。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了。
…
因此,定二奶奶回来之后,脸色很难看,别看承恩公夫人说的好听,什么皇后深处深宫孤独,又身子不好,有家里人陪着到底好。
她也不推自己的女儿五娘,反而让蜜娘和范玉真进宫。
说什么受皇后教导,日后别人也会高看一眼。
第44章
“什么?我都定亲了;为何还要进宫?”蜜娘都无语了,这个承恩公夫人不是乱来吗?有必要这样吗?
定二奶奶道:“我说你笨手笨脚,小门小户不懂规矩。她却说什么你和范玉真是诗画双绝;又有才情,能替娘娘解闷。”
胳膊肘拧不过大腿,定二奶奶若是说的太过;那就是犯上了。
蜜娘问道:“我想这都快过年了;即便进宫;也待不了几天吧?”
她知道承恩公夫人是黔驴技穷了,恐怕她的亲女儿阮五娘是绝对不要进宫的,但是随着崔贵妃声势愈发浩大,她们已经自乱阵脚了。
定二奶奶摇头:“我还没多问,那些女官们就说时辰到了,我没办法只好跟着出来了。”
就连一向厚道的周氏听了都骂了句:“这安的是什么心啊。”
蜜娘现在镇定下来;不由道:“娘;如今事情已经下来了;我们就不能再自怨自艾;您先去跟侯夫人说一声,语气中透露不愿来。十一嫂;你就去公府问问进宫的章程,能不能带人进去伺候,咱们要带些什么进去。否则,什么都迟了。”
“可…”看着镇定自若的女儿,定二奶奶十分自责;她知道承恩公夫人是临时起意;因为阮老夫人都很错愕;至于渤海公夫人也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那皇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同意了。
她原本因为进宫想见识一番的,没料到把女儿折了进去。
万一皇上看上自己女儿,该如何是好?
再或者是侯府误会她们送女儿进宫,到时候解除婚约又如何是好?
她娘的想法蜜娘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