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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旁支嫡女-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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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入官场,许多事情哪里能由得了自己。
  他二人的言谈。自然有人告诉崔缇,崔缇正和王三娘用晚膳,他笑了一声:“这方惟彦倒和她妻子不同,此人蕴藉不立崖异,倒是个可造之材。”
  蕴藉不立崖异的意思就是说他胸中虽有丘壑,但并不强出头,能看到朝廷的党派也并不参与其中,非常会隐忍,不是随意招惹别人的人。
  王三娘讶异:“没想到你对他的评价是这般。”
  “我看他青词写的极好,日后少不得也要让他为我做事,他又是陆如法的门生,且先看看如何吧。”崔缇捏须笑道。
  王三娘心道真是可惜,方惟彦好歹也是有为青年,二十岁中二甲传胪的人,居然娶了个祸头子,那阮蜜娘心思一味的只知道吟诗作赋,懂得文墨却不懂大家子姑娘要的是管家女红是正经。
  看她日后也不知道为方惟彦惹多少祸。


第67章 
  方惟彦满身疲惫的回来;等着他的是散发着橘色暖光的屋子还有一个笑吟吟的人,他就觉得什么样的疲劳都散了。
  “正在想你何时回来?饿了没有,我让她们摆膳如何?”蜜娘心道还好她使了一两银子让厨下把菜早已备好了;否则他回来,再去烧菜又得浪费功夫。
  “好,麻烦你了。”方惟彦很喜欢看她这样温柔的模样。
  蜜娘笑着摇头:“你跟我客气什么;你常常让我不要客气;可你却这么客气。”
  她当然也看到方惟彦的疲惫了;可是她并没有非要他一定说出自己的困难来,因为一个新人无论去哪里都会受到排挤,这太正常不过了,官场的门道太多了。
  若是一直问他,本来他觉得是可以忍受的,但是如果一直敲边鼓;搞到最后撂挑子了;就更不好看了。
  当然;她也相信方惟彦不是这种人。
  几碟小菜;吃起来尤其爽口,方惟彦还多添了一碗饭;蜜娘高兴道:“这才好,平日你也吃的太少了,晚上比我吃的都少,天天忙的人,还是要吃饱饭才行。”
  方惟彦笑道:“好;都听你的。”
  用完膳后;方惟彦对蜜娘道:“今儿你做什么了?”
  蜜娘笑道:“去划船了;还摘了一朵荷花;喏,你看,那里还有两个莲蓬。”
  顺着她手指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天水碧色的宝瓶里插着粉白相间的荷包,很是清雅,一扫暑热。
  瓶子旁放着两个莲蓬,煞是可爱。
  “这么有趣啊,有没有被晒到,夏天的太阳可是很毒辣的。”他看向蜜娘。
  蜜娘摇头:“当然没有。”但同时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分明她是女子,世俗意义上而言,她应该对方惟彦嘘寒问暖,可并非如此,方惟彦每天都很关心她,关心她做了什么,关心她开不开心,还会嘘寒问暖。
  她们俩就像掉了个个,但这种感觉又恰巧是她需要的。
  “惟彦,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哦,是崔大学士喊我和谭兄去家中谈论今日馆课,我们聊兴大发,才回来迟了。”
  蜜娘上下拉着他看了一遍:“怎么样?他没为难你吧。”
  方惟彦摇头:“自然不会,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蜜娘这才放心。
  又过了几日,也断断续续的方惟彦会晚回,但时不时也会提早回来,蜜娘也放下心来。
  申氏却得知了原委,她娘家堂妹正是嫁给了王三娘的兄弟,俩家有姻亲关系,这回她成婚,申氏也是送了厚礼,正好堂妹有了身孕,她去王家探望时,遇到了归宁的王三娘,二人聊了几句方才知晓方惟彦的事情。
  “崔学士也是对他们爱护之意,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嘛!”申氏倒不觉得有什么。
  虽说进士在大多数眼中很金贵,但是他的去留还不就是翰林院掌院的一句话,现在方惟彦只是庶吉士,还没有官身,有的熬呢。
  就是她家世子,做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三娘笑道:“就是这么个理儿,不过也幸亏是方翰林脾气好,我们爷那个脾气,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您和我也不是旁人,若是那方四奶奶有什么怨言,可要原谅则个。”
  申氏的堂妹小申氏笑道:“妹妹这是说哪里的话,谁不知道崔大学士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他若肯在皇上面前说一句,抵别人说十句,这要有怨言,我都不知道如何说了。这也是对他们的爱护嘛!”
  小申氏母亲早没了,她父亲续娶后母,但却没养着悲伤的性子,反而明快活泼,她爹在任上时和王大人关系不错,俩家结了亲。
  进府后,也是行申家女那一套,姨娘全给选胖的,笨笨木木的那种,美其名曰妾侍之责在延绵子嗣,进门就管家,暗中合纵连横,极有手段,王三娘在她身边学过管家,姑嫂感情非常之好,简直受益匪浅。
  “听你们这么说我就知晓了,你们也知道我那婆婆是继室,她这个人多心,若是知道咱们有这层关系,肯定喊我过去。自古家和万事兴,可我也不欲让三娘为难啊。”申氏看着王三娘,心道以前那个乖巧,常年垂着头,根本不敢出头的姑娘,谁能知道会鹏程千里,这女人的前程还是在男人身上。
  自然,这夫妻关系也要人经营,王三娘进门后,听闻崔大学士遣散了妾侍,头前原配生的两个儿子都让他们敬着王三娘,进门就掌中馈,连王家这种人家在京里如今炙手可热,还真是多亏了王三娘这个好女儿。
  王三娘听了,不禁道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申氏已经是世子夫人了,但顶头还有个婆婆,不过也没什么打紧的,只是个填房。
  “方嫂嫂,我知道你是懂这个道理的,但不清楚的人约莫觉得我们爷是在苛责下属,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还别说几个庶吉士,就是我们家里俩个儿子,我们爷都是严厉苛责,这都是为了他们好。”王三娘笑道。
  这就是她不喜欢阮蜜娘的一点,当年纯粹是踩着王家要名声,她那嫡母的确想为姐姐博个名声,能够来参加王家的诗会,本身也应该知道这点,否则,旁人为何要给你个穷举子的女儿递帖子?
  况且,只是先提了二娘,并没有损害其她人任何的利益,她却跟个嗜血的狼一样,有点血腥味就一涌而上,还踩你一脚。
  更可气的还是传言,说阮嘉定强直搏击知府大人,把阮嘉定塑造成一个不畏强权的人。
  你就是过的再不好,也不能用别人的血去暖自己吧。
  纯粹就是利欲熏心,什么正直,全都是假的,都是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
  申氏见王三娘浑然不在意,内心也是唏嘘,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崔缇受宠于陛下,他不论做什么都有人捧,那些御史和科道官员平日里很是积极,现在对崔缇更是不敢出身。
  在回程的路上,她突然想,东安侯近来对方惟彦母子几人越发器重,也是因为方惟彦的身份,他在翰林院日后可能为储相,老爷子对这个儿子器重的很,私下都塞了不少钱给方惟彦,但方惟彦若身份越高,徐氏就更不安分了,她一直想方惟彦走科举,方惟均袭爵。
  这事儿也不一定不成功,尤其是翁老夫人那里,连方芙蓉那个人都对阮氏客气起来。
  到了府里,她没有坐马车,而是一个人静静的想着。
  武官没有什么太大的升迁,除非遇到打仗这样的事情,若她们这个爵位被剥夺,在家族中,如何维持生计,最紧要的是,方家本贯锦衣卫军籍,那么她俩个儿子至少有一个要当军丁。
  想到这里,她有了主意,但这事儿不能她出头。
  正好看到不远处的于氏,她忽然心生一计,对身边的丫头道:“我还以为四弟日日那么晚回来,真的是因为翰林院馆课重了,没想到居然是天天被崔大学士关着,不说旁的,听说好几次没写完,还饿肚子。”
  “真的啊?四爷这也太可怜了。”
  申氏也同情道:“谁说不是呢?都知道他是个好人,只有好人才被欺负。看他把家里人瞒的好好的,苦和罪都让他一个人受了。”
  说完摇摇头施施然走了。
  这话正好被于氏听了个正着,她本就感激蜜娘时时维护,正不知道如何报答,现在听了这事,立马去了凤梧院。
  此时,蜜娘正在画画,她每日都会有所得,有时候一花一木,有时候飞禽走兽,或者是下了一场雨的雨景,随性而为。
  听说于氏过来,蜜娘还有点惊诧,连忙让人请了她进来,于氏顾不上吃茶,就把此事说了:“……四弟妹,我也是从别处听来的。”
  蜜娘才恍然大悟,她是说为何有时候一向少食的方惟均居然狼吞虎咽起来,原来是崔缇捣鬼,她眼色一变:“多谢二嫂告诉我,我会仔细问清楚。”
  于氏笑道:“这就好,这就好,你既然有了打算,我就放心了。”
  申氏听丫头来报,于氏往凤梧院走了一趟,唇角微微有了一丝笑意。
  她这位弟妹,是个忍不了的人,刚嫁过来就敢给长辈下马威,只可惜这样的手段在内宅还能用,若是挑崔缇对付,恐怕方惟彦这个小翰林都做到头了。
  谁知道三五日过去,蜜娘跟无事人似的,照常画画看书,有时候还去徐氏跟前侍奉。
  申氏皱眉,不对呀,她怎么能看着方惟彦受苦,难不成她一点都不在意方惟彦?
  甚至此事,她还悄悄透露过徐氏听,徐氏据说只是骂骂咧咧,倒是没做什么。唯独阮氏,根本什么都没做。
  一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方惟彦同科榜眼编修谭麟,奉命出使乌斯藏王府邸,大雍官员最不愿意去藩王府邸,没有任何用处,况且乌斯藏太偏远了,要再回来可能两年后了。
  因此谭麟气的辞官回家。
  倒是方惟彦,稳稳当当的在季考中,又得了优异。
  他这样老成的人,还悄悄的同蜜娘道:“陆学士跟我透了底,明年散馆,我很有可能留馆,甚至还授编修之责。”
  一般庶吉士优异者才会留在翰林院,被授予编修或者检讨职位,蜜娘乐道:“这可太好了。”编修检讨甚至能和封疆大吏平行往来,因为翰林院官职最高也只是正五品,官职不高,但阁辅必出自翰林。
  她气道:“肚子没白饿。”
  方惟彦笑道:“也就饿了那么几次,后来我学乖了,都带点心进去的。”
  蜜娘夸道:“知道啦,也难为你了。”那些人故意指望让于氏传话给她,让她去闹,可她偏偏不上当。
  怎么为官做宰,方惟彦不比自己知道,况且,蜜娘自个儿曾经在后宫,为了取悦皇帝,饿肚子饿了几十年呢!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第68章 
  “你不告诉我;就是怕我去闹吧,你也藏的太深了。我没那么傻,我知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懂你官场上的规矩,也不会贸然插手的。”蜜娘趴在他胸口,她最喜欢闻他身上的香味;就像他这个人温柔的气质一样。
  蜜娘其实挺了解自己的;霸道又独;就需要方惟彦这样的人。
  方惟彦笑道:“我怕你关心则乱,又怕你担心,这毕竟是我的事情,哪个新人不是要开始做冷板凳的。现在我知道你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人,日后必定不会对你隐瞒。”
  蜜娘倒是无所谓:“至亲至疏夫妻,有时候你也有你的难言之隐;既然如此;我何必知道的那么清楚。”说完;又俏皮一笑:“兴许我也有秘密瞒着你呢。”
  方惟彦其实是有点失望的;他想对蜜娘坦诚一切,但是蜜娘好像很怕他的情意太重;说什么至亲至疏夫妻的话。
  他头一回有点热切道:“我不愿意和你做至亲至疏的夫妻,要和你做最亲的夫妻。”
  蜜娘亲了亲他的喉结,在他耳边娇滴滴道:“你要怎么亲近?”
  满屋一室春光。
  早上起来时,不知晓昨日是不是太疯了,蜜娘身上疼;她推了推方惟彦:“你替我揉揉吧;你昨儿也太疯了;我就略加撩拨你就那样。”
  “你就不该撩拨我。”方惟彦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手上还是替她按了起来。
  二人折腾半天才起来,今日翰林院休沐,也不必要太早起来。
  不必穿官服的时候,蜜娘可着劲儿的替方惟彦打扮,让方惟彦都有点不自在了:“我穿那直缀就挺好的,这样打扮会不会太……”
  蜜娘一边替他整理衣裳一边道:“别说了,就这样。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兮,赫兮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这是《诗经。淇奥》里的,意思是说,有位美貌君子,骨器象牙切磋,翠玉奇石琢磨,器宇轩昂,举止大方,有这样英俊的君子,怎么能不想他呢?
  方惟彦很少会觉得自己英俊,现在听蜜娘一说还不好意思,虽然想再听,嘴上还道:“不要这么夸我,皮相有什么好说的。”
  蜜娘再一次觉得徐氏把他养的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从内而外的好。
  “就要说就要说,《乐府。白石郎曲》中说白石郎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我们惟彦就是这样的人,郎艳独绝。”
  年轻夫妻,就是这样抱着一天,都不会觉得热。
  方惟彦也难以抑制的头一次觉得,从早到晚,就这样不分开也挺好。
  当然,这都是不可能的。
  他们早上还得去给翁老夫人和徐氏请安,走在路上的时候,蜜娘就忍不住道:“为何不能我们俩待一天。”
  她本以为方惟彦会呵斥她,或者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他也回了一句:“我也这么想的。”
  带着这样的窃喜,以至于蜜娘嘴角一直上扬。
  女眷们都是过来人,哪里会看不出来,新婚夫妻的柔情蜜意谁都有,但是过了这个时期,有的形同陌路都多的是。
  翁老夫人对方惟彦道:“看着瘦了。”
  方惟彦笑道:“孙儿近来食量大的很,您别担心。”
  这是生怕翁老夫人说蜜娘照顾不周,蜜娘是闻一知十的人,当然清楚这些人的想法,男人好了,未必是女人的功劳,但男人哪里不好了,必定是女人的责任。
  徐氏抿了一口茶,装不经意道:“怎么不见姑太太?今日请了绣罗阁的人来裁衣裳,那掌柜的说有冻白绸和花软缎,还说今年夏天热,特地带了广纱素罗来,我想姑太太素来喜欢绣罗阁的衣裳,老太太看要不要着人去请?”
  一听说有绣罗阁的人道,女眷们都不胜欣喜。
  方雅晴小声同蜜娘道:“嫂子,你怕热,干脆选广纱,我选冻白绸,到时候咱们互相匀点。”
  虽然徐氏有钱,但这府里人多口舌多,她要太偏心女儿,难免庶女们会说闲话。
  也因为如此,方雅晴不敢都选。
  蜜娘笑道:“自然可以,我嫁妆里还有我族兄从杭州采买的三梭罗,另外还有那芝麻纱,你等会儿过来,有一匹桃红色的芝麻纱,鲜亮的紧,正适合你。”
  “既然是嫂子说的,我就不客气了。”方雅晴本来就喜欢蜜娘,之后她对自己爱护有加,又宽容大度,更是把她当亲姐姐对待。
  她们姑嫂客气着,方惟彦见都是女眷,忙要退出,蜜娘要起身送他出去,他道:“你就替我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尽孝,我先走了。”
  甫一坐下,听翁老夫人对徐氏道:“你那妹妹脸上长了藓,我让她这几日先休养着,总不能等中秋再出来还是带着藓,若是要替她做衣裳,让人去桃花坞就是了。”
  徐氏笑:“您说的是。”
  小一辈的儿媳里申氏向来不多言语,于氏向来满腹心事,从不多话,乡君眼下正愁生孩子的事情,都不多言,蜜娘也是随大流。
  一时,气氛沉下来,还是翁老夫人道:“说起来,你们二姑妈死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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