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夫妇不可能这么恩爱-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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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纾敛眸。
他的夫人也曾送过一个类似的平安符给他,每回明仪和他吻得激动些,口脂总免不了会占到别处。
方才那几个女子之中,只有媚儿一直站在角落,用琵琶遮着面,作出避客之状。好端端的何以如此?
谢纾的确猜得不错。
媚儿一早便想赎身,只春娘不是个好相与的,非从她身上榨干所有才肯放她离去,赎身要两千两白银,就她平日攒的那点赏银,没个十几年赎不了身。
她等的了,可她那情郎却等不了。
“我可以帮你。”谢纾对媚儿道,“但有条件。”
赎身乃是媚儿多年的心愿,谢纾的话让媚儿心念一动。
“郎君且说。”
谢纾抬眼:“我要知道柔儿是怎么死的。”
媚儿听了这话一脸惊惧,咬唇支吾着不说话。
李成递了张面值千两的银票给她,在看到银票的那一刻,媚儿终是开了口。
“我知道的也不多。”她道,“只知道那日有几个官兵来这抓人,不仅把她住的地方搜得乱七八糟,还把柔儿抓去关了好几日,等柔儿被放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腿也折了,人也半死不活的。”
“春娘不许我们随便议论此事,我猜想她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柔儿回来的那天夜里,我依着春娘的吩咐给她送伤药,可我刚走到门口,却听见半死不活的柔儿在屋里笑,也不知在笑什么,那笑声如同鬼魅锁魂一般,怪渗人的。”
“我吓了一跳,药也没送便跑了。谁知第二天一早,柔儿便死了。”
说到这,媚儿脸色煞白,顿了好久才又接着说。
“柔儿是自个儿服毒死的。这本也没什么,只她那死状着实太吓人了。七窍流血,眼珠子翻白,身上还爬了好些虫子,最可怕的是,她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寻死便寻死,做什么临死前要这样笑?”
“后来春娘做主,在山头找了个地给她埋了。”媚儿道,“二位爷若是想去瞧瞧,我可以带你们前去。”
谢纾道:“不必。”
媚儿叹了一声:“二位爷目光如炬,奴家未敢有一丝欺瞒。柔儿性子孤僻,我们这没几个跟她熟的,我就只知道这些。”
谢纾道:“你说的已经够多了。”
媚儿松了口气,欢欢喜喜地从李成手里接过银票。
李成对媚儿道:“你出去沏壶茶进来。”
这是想支开人的意思,媚儿自然懂,忙应了是,推门出了雅间。
待人走后,李成看向谢纾:“贵人可寻得线索?”
谢纾笑了声,未答他,只道:“走吧。”
他找的东西就在眼前。
谢纾自画舫出来已是深夜。
秦淮河畔,乐声依旧。
李成走在前头给谢纾引路,走下画舫。
漆黑的前路忽传来一阵马蹄声,霎时,上来一群手拿火把的官兵将二人层层围堵。
李成惊得直往后退。
火光在漆黑夜色下,尤为晃眼。
谢纾抬眸朝前方为首的银白轿辇望去。
辇轿上之人,自上头下来,眸光桀骜,缓缓朝谢纾走去。
李成见到来人的脸,神色陡然一僵,惊惧异常。
只见来人走到谢纾跟前,行了一礼:“臣,苏晋远,参见摄政王。王爷远道而来,臣接驾来迟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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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李成早料到谢纾身份不简单;只在亲口听见苏晋远唤出“摄政王”三字时,还是不由一怔。
苏晋远的兵围堵了前路,后方是秦淮河。
眼下他们进退两难。
李成心中大亥。若此时此刻苏晋远对他们下了杀手;只需将他们的尸体往秦淮河里一丢,谁也不会知道苏晋远做了什么。
李成颇有些后悔。诚然他助谢纾有为张玉抱不平之意,可多少还存了那么点私心。富贵险中求;李成本想着待此事解决之后;朝廷必要翻修新堤,届时他可凭着这份交情;揽下这笔建材生意;赚它一笔。
可眼下瞧着小命危矣。摄政王再厉害,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苏晋远还带了一队兵过来。
夜风簌簌。
谢纾从容应道:“使君;别来无恙。”
苏晋远粗矿的长眉一拧,宽大的袍衫在夜风中翻飞;他抬眼;不远处树梢枝叶沙沙作响;漆黑夜色下刀锋的寒光渐露。
是谢纾的暗卫队。看来他早有准备。
火光忽明忽暗映照在谢纾沉静侧脸,苏晋远微眯上眼。
夜色下兵刃相见,无声僵持。
苏晋远的兵在明;谢纾却在暗。夜色笼罩下,仅凭肉眼苏晋远无法判断谢纾藏在暗处的人有多少。
谢纾从来不会打无胜算的仗。
末了;苏晋远先笑了声。这声笑一落下;身后士兵一瞬放下武器。
他朝谢纾道:“谨臣,你母亲很想见你。”
这话的意思是;请他过府一叙。
谢纾应下了。
临走前派了暗卫护送李成先回李府;另外交代了李成莫要向明仪多嘴。
李成匆忙离开秦淮河畔;回到李府之后依然心有余悸。摄政王身边的暗卫几乎都安插在了长公主身边,方才留在他身边的暗卫,仅有两名。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这么玩完了。
结果苏晋远那老狐狸还真就中了摄政王布下的“空城计”,直接缴了械。
深夜,苏府正堂。
金漆点缀着门栏,大理石砖铺就的地面,琉璃画窗,翠玉古画装点其中,与城郊收容流民的狭小破庙截然相反的富丽堂皇。
温氏坐在谢纾身旁,往他碗里夹菜,一副慈母做派。
第48节
“谨臣难得来,可要多用一些。”
谢纾微动筷,只回了一句:“不是难得来。”
是从未来过。
温氏脸色一僵,谢纾的这句话,仿佛在提醒她。这些年她这个做母亲的从来没记挂过自己的儿子,他们之间本就关系冷漠,眼下又何必惺惺作态装成亲密的样子。
膳桌上气氛尴尬,坐在温氏身旁的苏涔,忙打圆场道:“这道山药酥肉,可是舅母难得亲自下厨做的,寻常可吃不到这般好手艺,我今日倒是沾了王爷的光,享了口福。”
这话说得很体面,既全了温氏的颜面,又给了谢纾台阶下。
温氏朝苏涔笑了笑:“你这孩子,素来都是最贴心的。都夸你是大周第一美人,我瞧着倒该叫你大周第一甜嘴。若不是当年……”
温氏欲言又止,苏涔红着脸朝谢纾望去,等着他回话。
奈何谢纾完全不接话茬,把尴尬留给了她。
苏涔:“……”
一顿晚膳用下来,谢纾几乎没动筷,温氏面对着谢纾如坐针毡。
末了,她终是忍不住道:“谨臣,我知你厌我当年在你爹死后抛下你再嫁,可谢家家规森严,日子清苦,我一个弱女子,如何顶得住,总要再寻个依靠。”
谢纾看向温氏怆然欲泣的脸庞,神色淡淡,半晌后回了句:“我从未怪您。”
他眼中的淡然,没来由的令温氏心底一凉。
谢纾抬头望了眼琉璃窗外浓浓夜色,起身道:“若无其他事,我先告辞了。”
温氏没再留他。
苏涔望着谢纾离去的身影,心一横,追了出去。
慕强之心人皆有之,苏涔也不例外。
她此番前来省亲未曾想能遇上谢纾,从前温氏的确说过要撮合她跟谢纾,只不过谢纾从未让任何女子近过身,她无从入手。
这些年京中屡屡传出摄政王夫妇如何不合的消息。
苏涔亦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当初摄政王娶的人是她……一切就不一样了。
所幸她还年轻,美貌依在,还来得及。
抱着这番心思,苏涔追了上去,对着谢纾喊道:“我送送王爷。”
她一个女子,深夜为陌生男子送行,心思可谓昭然若揭。
谢纾未搭理,径自离开苏府。
苏涔跟了上前,用她一惯温婉的语调,体贴道:“方才舅母说的话,王爷千万莫要介怀,我……”
谢纾脚步忽一停。
苏涔见他停下脚步,还欲再说什么,却听谢纾冷冷抛下一句。
“贵府是不是少面镜子?”
苏涔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谢纾说了什么。
大周第一美人,也不照照镜子看,凭你也配?
谢纾抛下这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远处,苏晋远的心腹望向谢纾离去的背影,用只他二人才听见的声音问:“使君就这么放了他?若放他走,无异于放虎归山。”
苏晋远自然懂这个道理,只想到了温氏,默了片刻后,道了句:“别在夫人面前下手。”
昏沉夜色下,谢纾骑着马自密林间穿梭而过。
温氏慈母般的面孔在脑海里若隐若现。
谢纾也很想信她说的。
若他六岁生辰那日,没有撞见她和苏晋远背着父亲在假山后忘我亲吻的话。
后来父亲意外故去,温氏流着泪告诉他。
她说,阿娘是走投无路,在谢家待不下去,没办法才跟了苏晋远的,不是故意抛下他。
若那会儿,温氏不作伪地告诉他,她不想再和一个死人装所谓的“恩爱”夫妻,她想要荣华富贵,她心悦苏晋远。
或许年幼时的他就不会那么难过。
李成由暗卫护送着回了李府,一回府来不及喘口气先,便问白氏:“闻家娘子可还安好?”
“在厢房休息呢。”白氏回道。
得悉明仪安好,李成松了一口大气。他也是今日才确定,那位美艳骄矜的闻家娘子,便是当朝长公主。
白氏欲言又止。
闻家娘子人是安好无恙,不过心情有些不佳。
“今日你和闻公子在秦淮河畔的画舫上,闻家娘子正好看见了。”
李成:“……”
李府西苑厢房。明仪躺在拔步床上,睁眼看着房梁。
适才她在秦淮河畔的画舫上瞧见了谢纾。
明仪当然明白,谢纾出现在那儿,定然是为了公事。
他这次南下,似乎有许多难言之隐。
明仪不完全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清楚明白,他所做的皆是为了社稷黎民。
想起那些郊外的流民,明仪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忍一下。
身为公主,她知道分寸,所以她不会跑去做搅局之事。
可身为妻子,她讨厌自己的夫君身上沾染脂粉的味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莺推门进来,告诉她:“殿下,摄政王回来了。”
原本明仪是该高兴的,可是眼下,她半点也不想看见谢纾的脸,淡淡回了句:“知道了。”便让云莺退下了。
回来就回来了,还特意让人过来告诉她一下。
是还指望着她亲自去迎接吗?
做梦!
明仪气呼呼地想着,自拔步床上起身,赤着脚吧嗒吧嗒走到房门前,“咔嚓”把门栓挂上,又走到窗前锁上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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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止得不到她的相迎,而且今晚别想进房。
做完这一切,明仪才回了床上继续躺着。
谢纾回了李府。
在从李成口中得知明仪一切都好后,眉心一舒。
正打算去西苑,李成又提醒了一句。
“您去画舫那事,夫人看见了。”
谢纾轻叹了一声,揉了揉眉心,快步朝西苑走去,走到厢房门前,瞧见里头未亮灯,犹豫了许久,抬手轻敲了敲木门。
明仪听见敲门声,睁开眼望见门外熟悉挺拔的身影,盯着看了会儿,撇开头去轻哼了一声。
谢纾自门外轻唤了一声:“夫人。”
里头没有回应,谢纾抬手推门。不推不知道,一推吓一跳。
门从里面被明仪锁死了。
谢纾看了眼紧闭的木窗,想来窗户也不能幸免。
明仪闭着眼,留意着门外的动静。她心想着,如果谢纾好好在外头反省一下,她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放他进来。
可门外很快就没了动静。
明仪:“……”这么快就放弃了。
你夫人没了!
明仪侧过身,闭上眼自顾自睡下。
眼下本就是雷雨多发之季,仿佛注定今夜难眠一般,未过多久外头响起惊雷。
明仪自电闪雷鸣中睁开眼,抱紧了锦被。
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上回雷雨夜。
颠簸的客船,惊惧的她,还有没入她的谢纾。
明仪耳畔回荡着那晚谢纾说的“别怕”,也不知怎的,心里忽然酸溜溜的。
明明今晚他也在的,可……
明仪把自己埋在被中,闭上眼。
窗外忽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似急似促。明仪自被窝中出来,循声朝窗外看去,似瞧见了一抹奇怪的影子。
她心下疑惑,起身朝窗边走去,指尖在窗锁上犹疑片刻,“嘎吱”开窗朝外望去。
方才探出身去,一道人影覆了上来,倾身吻住了她的唇。
轻柔小心且熟悉的,带着些许清酒的味道。
明仪怔愣片刻,抬手推开那人:“你……还在这?”
她瞧见谢纾淋了雨,满身湿透站在她跟前,眼睛紧紧看着她:“夫人,我在等你。”
明仪一愣,眼眶有些热,心里麻麻的,半晌抿着唇对他道:“我不喜欢你身上有脂粉味。”
谢纾的衣裳发丝滴着水,他告诉她:“现下已经冲干净了。”
第40章
窗外暴雨倾盆;雨滴拍打着屋檐发出噼啪响声。
第49节
水珠自谢纾额角滚落,沿着他的侧脸落下。他的眼里看不出过多情绪,身上衣衫似浸过水一般;看上去格外狼狈。
他似乎喝了很多酒。
明仪从未见过这样的谢纾。
他从来都示人以最高傲的姿态,光鲜、清傲,无所畏惧、无所不能的。
明仪微愣:“你还好吗?”
谢纾未答;低头又去吻她。
他的吻绵密而长久;似眼前连绵的雨幕一般,没有停歇的趋势。
明仪往屋里退去;他跟着倾身。
酒醉后的他;与惯常斯文有礼的样子全然相反。他自窗而入,延续着这个吻;明仪被迫着往后退;被他抵在了门上……
直到沾水的脚印布满一室,谢纾才放开她。
明仪双颊绯红;大口缓着气:“你别以为出卖色相我就会原谅你!”
“那就……”谢纾醉眼轻挑;笑;“再出卖一下。”
明仪:“……”
谢纾那双好看的眼睛沾了醉意,盯着她的目光多了层勾人的味道,明仪低垂着眸;眼睫微颤,略有些经受不住引诱。
偏这时谢纾又在她唇畔上啄了一小口。
明仪的意志不是很坚定;经不住这样的撩拨;她决定接受谢纾的出卖。
她闭上眼,微微启唇。
谢纾却没有吻上来;只把头埋入她怀中;说:“你很喜欢我。”
她说过很多遍;可他从来也没说过他也喜欢她。
明仪赌气地撇开脸,否认:“谁喜欢你?”
“你。”谢纾肯定道。
“我才不……”明仪的话被淹没在他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