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夫妇不可能这么恩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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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谢纾肯定道。
“我才不……”明仪的话被淹没在他唇上。
半晌,他松开她的唇,重新问:“喜欢吗?”
明仪还想挣扎着否认,可还没等她开口,谢纾的唇又覆了上来。
他就这样一遍一遍地问,直到明仪老老实实地告诉他,很喜欢他。
谢纾沉郁的眼睛在那一刻化开阴霾。
这世上总有些人习惯编织谎言隐藏自己的虚伪,明明不喜欢,却非要装作喜欢的样子,就像温氏。
还有些人,连一个小谎也撒不好,嘴上说着不喜欢,可她的眼睛、动作、唇瓣,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她很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比如他的妻子。
最终,这天晚上,明仪没能接受谢纾的出卖,因为他在听到她说完“很喜欢”之后,就醉昏在了她怀里。
明仪不仅没能接受谢纾的出卖,还出卖了自己的体力,把谢纾一点一点搬回榻上,又用她娇贵无比的手帮他褪去身上浸满雨水的衣衫,取来干帕子替他清理湿发。
明仪心想,今夜她这般付出,日后必定要谢纾出卖十次色相来还。
做完这一切,明仪才躺到谢纾身旁,给彼此盖上同一床被子,闭眼入眠。
次日清晨,雨后初晴的日光漫入西苑厢房。
谢纾缓缓醒转睁眼,昨夜的记忆一瞬涌入脑海,他转过身,看见了躺在他身侧的明仪。
她尚未醒来,昨夜她凭着一己之力,成功卷走了所有被子。
谢纾目光温柔,抬手理了理她额前碎发,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红肿未褪的唇瓣上。
明仪睡意朦胧,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迫使她张嘴。
蓦地惊醒,满眼都是近在咫尺的谢纾。
明仪:“……”怎么就啃起来了?
“明仪。”他问,“去热泉吗?”
明仪:“……”才刚醒来,还是大早上,你不用这么着急出卖自己!
李府正堂,一早白氏便按着李成的吩咐,为住在西苑的贵客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早膳。
自从知道了那两位贵客的身份,白氏半点也不敢怠慢。
只等了许久也不见贵客起早,便亲自去了西苑请人。
没见到贵客,只见到了看守院门的云莺。
云莺只说:“劳娘子费心了,眼下殿下身子疲累,摄政王又正忙着,这早膳怕是暂用不了了,一会儿等摄政王忙完,我再准备些送去就好。”
白氏心想也是,长公主矜贵,昨日被她拖着在外头颠簸了一日,觉得疲累也是有的,又摄政王公务繁忙,便也不再多话。
见白氏走了,云莺轻轻松了口气。
她朝后头热泉方向望去,望见氤氲而上蒸腾的水雾,长叹了口气。
这都一个半时辰了,摄政王还没忙完……
热泉深处,明仪隔着朦胧水汽望着近在咫尺的谢纾。
昨夜的一幕幕浮上脑海。
她说了很喜欢他,可他却没有。她想开口问些什么,只所有的声音都被他撞了个稀碎,语不成调。
两日后,乘风率领众卫抵达金陵与谢纾会合。
谢纾并未在金陵多逗留,与乘风等人会合后,便立刻启程走水路离开了金陵,前往姑苏。
眼下苏晋远已对他的行踪一清二楚,无论如何,他需得装个样子,去一趟姑苏“祭祖”。
谢纾离开之时,派遣几路卫队守在李府。
这是他之前答应李成的,若李成助他,他会尽力保他全家老小安全。
商人豪赌,李成更是送佛送到西,把所有身家都压在了谢纾身上。江南道的官员多是苏晋远的爪牙,没几个能信得过的,李成将李家商队所有的船都给了谢纾。
临行前,李成不免多问了句:“贵人,你这一走,张玉的里账该怎么办?”
谢纾没多言,只对他道了句:“莫担心。”
那东西早就在他手里了。
乘风在一旁听见李成提起账本的事,莫名想起自己刚到金陵那会儿,谢纾命他夜潜秦淮河畔,问一只鹦鹉要账本的事。
这事着实离奇,乘风虽觉匪夷所思,却也照着他的话办了,结果真从鹦鹉嘴里问出了账本的下落。
谢纾一行人,乘着商船离开古都金陵。
船缓缓驶离渡口,乘风忍不住问谢纾:“您怎么知道那鹦鹉是张玉留下的?”
谢纾:“凭三点。”
“一是李成的反应。他是那画舫的常客,从前却未见过这鹦鹉,这只鹦鹉是近日新添的。那鸨母春娘是个惜财之人,鹦鹉多是富人赏玩之鸟,价不低,且短时间内不易驯服,春娘不似那般有钱有闲之人。”
“二是那鹦鹉常说的话。”
乘风想起他见到那只鹦鹉时,那只鹦鹉对着他直喊“发财”的样子,问:“喊发财有什么不对吗?”
谢纾道:“那处是烟花之地,来那的客人是为嫖而非为财,来散财而非发财。”
乘风恍然:“那也就说……”
“原本饲养这只鹦鹉的是个想发财的人。”谢纾道。
什么样的人最重这些言灵意头?
商人。
乘风又问:“那第三点呢?”
谢纾道:“柔儿尸首上的虫子。”
“尸首腐烂则生蛆虫,然则柔儿尸首被发现时,尚才死了不过一两个时辰,尸身出现成虫,未免太过夸张。那虫子恐怕不是从她尸首上生出来的,而是她临死前抓在手里的。”
“鹦鹉食虫。”
这下乘风终于理清了思路。
那鹦鹉原本是张玉的,张玉自知牵扯进新堤坍塌一事命不久矣,便留了一手,将“秘密”都藏进了鹦鹉嘴里。
他知晓苏晋远不会放过他身边的一切,临死前将鹦鹉交给了自己在外头的一个相好柔儿。
苏晋远心狠手辣,在张玉死后,连他的相好也一个没放过。
鸨母春娘贪财,柔儿死后立刻占走她的财物将她草草埋了。鹦鹉价高,自是被春娘留了下来。
苏晋远冷血无情,刚愎自用,人一死便以为灭了口,松下警惕。
柔儿是个聪明人,一早便料到会如此,临死前留下了线索。所以她死前才会露出笑容。
谢纾自袖中取出张玉的里账翻了翻。
里头桩桩件件都是苏晋远不愿示人的东西。
他站在船首望向平静水面,眼一沉。
是时候该收网了。
不远处,明仪站在甲板上望着谢纾。
一旁的云莺端着叠糕点,问道:“殿下,这糕点还送去给摄政王吗?”
明仪朝云莺比了个“嘘”的手势。
“罢了。”明仪道,“他正忙莫扰了他,一会儿再送吧。”
明仪觉得此刻的自己,可能和圣人口中的“贤妻”是一个样的,浑身上下正散着贤德的光辉。
于是对云莺道:“本宫如此体贴,你记得要把这事好好记下来,下次有意无意讲起,透露给谢谨臣。”
她可不能白白贤惠,必须要让谢纾记得她有多么温柔善良体贴可心才行。
云莺:“……”好的,殿下。
第50节
但是似乎也不需要她有意无意的提起了,因为摄政王已经朝她们这儿看了过来。
明仪:“……”
谢纾自远处唤了一声:“夫人,过来。”
明仪自云莺手中接过糕点,藏于身后,“贤贤惠惠”地走上前,体贴关切道:“夫君辛劳,我来给夫君送吃食。”
谢纾:“哦?”
明仪眨了眨眼,正想从身后把糕点拿出来,来一个小“惊喜”。
船忽然撞上了湖里的礁石,“哐当”一下,船身一个剧烈晃动。
明仪不会功夫,人又纤瘦,船这么一晃,她也跟着一起晃,整个人一斜,糕点掉了一地,滚圆的糕团顺着甲板骨碌碌滚进了湖里。
眼看着明仪也跟着要摔下去。
谢纾忙伸出臂膀,将她捞进怀里,将其抱稳。
明仪随着晃动的船身,牢牢贴在了谢纾身上。
夫妻俩相拥在一起,动作紧密无间,连条缝都没给彼此留下。
明仪抬头对上谢纾的眼睛,四目相对间,明仪忽觉察出了对方眼里某种不一样的味道。
她本能地颤了颤。
谢纾低头,满眼笑意,问她:“你来送……吃食?”
明仪:“……”
不是,她指的吃食不是她自己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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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明仪本来只是想送糕点;结果最后把自己送上了门。
也不知道谢纾哪来那么多精力,明明昨晚临走前已经要过一回,今日天还没暗;又缠上了她。
把谢氏祖训统统丢了。
事后明仪靠着他的手臂,蹙着眉埋怨了一句,他再这般肆意妄为下去;怕是还没等到回京;她肚子就大了。
谢纾抬手抚上她的小腹。
若是眼下有了,待处理完苏晋远之事;约是能得空好好照料她的。
思及此;谢纾又重新俯身覆上了明仪的唇。
明仪:“……”
入夜,运河之上起了一层水雾;笼罩着前行的船队。
明明是已入了夏;可今日不知怎的,让人觉察到一丝潜藏的寒意。
明仪操劳过两番后;靠在小榻上休息。
谢纾正在外头与众人议事。
平缓的水波;规律地拍打着船身。
明仪朝船室窗外望去;浓雾笼罩着江面看不清前路。
明仪心底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云莺端着吃食进来,暖身的鸡汤、剔了骨的鲜鱼,补气益血的燕窝、素膳是豆腐羹和凉拌山药;还配了甜品炖梨,虽都是些简单的吃食却处处透着精心。
云莺向明仪劝膳:“王爷说殿下方才累着了;这回儿可要多用些补一补。这商船虽比上回来时的客船要好些;可也没法备太精细的吃食。”
明仪看着眼前的吃食,多问了句:“他吃过了吗?”
他也出了不少力;也要补一补。
云莺摇头:“王爷尚未用过。”
“议事固然重要;只今日一整天也不见他用过东西;眼下离姑苏还有些路程,先吃些东西也耽误不了多久。”明仪道,“你去把他唤过来,就说我等他一道用膳。”
云莺应是,推门走去了外头。
明仪望着饭菜,静静地等待,等了许久也不见云莺回来。
她心中正疑惑,忽听船身发出一声巨响,似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激撞过后,船身跟着一阵巨晃,摆在桌上的晚膳“哗啦”全滑落在地,鸡汤顺着摇摆的船室流淌。
明仪扶着身旁的木栏,朝窗口望去,只见浓雾之中,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自远处朝他们所在的商船而来。
明仪的心没来由地猛然一跳。
云莺在这时忽然冲了进来。
“不好了!殿下,外头似乎来了一群水匪把咱们一队商船给围了。”
“婢方才照您的吩咐去寻王爷,谁知走到半道便瞧见咱们的船被人给围了,前前后后来了几十艘船的水匪,婢瞧见那些人手上都拿着砍刀,来势汹汹。”
云莺虽这么说着,面上神色却尚算淡定。她想着,水匪虽人多势众,然则他们商船上留下的都是摄政王身边的精卫,以一敌十不在话下,眼下虽看似凶险,实则无碍。
明仪望着窗外越离越近的火光,沉下眼:“不对。”
“来的不是水匪。”
若是劫持商队的水匪,为的是财,水匪熟悉水路,此刻水上有浓雾掩护,正是偷袭的好时机,怎会刻意点上火把,引人注目。
云莺面色一白:“那……来的是?”
明仪道:“是兵。”伪装成贼的兵。
只有兵在夜里追捕围堵人之时,为了清楚确认目标,才会点上火把。
来者不善,那些人怕是有备而来,没有那么好对付。
船室之外,脚步声凌乱,窗外火光逼近。
“那该如何是好?”云莺慌了神,去看主子。
明仪凝视着窗外,狭小的窗口只能看到外头的一角,她的心跳得异常快。
这辈子明仪不是第一次被人围堵,性命攸关。
若论起来,眼下的场面还不及当年三王之乱十分之一。
可她的指尖却忍不住颤意,他的夫君还在外头,比她更危险。恐惧和凉意自心头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多时,一队精卫自门外涌入:“属下奉王爷之令,前来守护殿下安危。”
这一队护卫的到来让云莺稍安心了些,明仪却不乐观,正是因为危险,谢纾才会派整整一队人护她。
不多时,外头传来箭矢嗖嗖划破长空之声。
云莺颤着声:“殿下,眼下该怎么办?王爷还在外头……”
明仪紧握着手心,深吸一口气:“顾不了他了,自保要紧。”
云莺睁大了眼,这些年她是最清楚明白殿下对摄政王情意的人,殿下从不是冷血冷情之人。可眼下听见明仪要抛下心爱之人自保,云莺不由一怔,这难道便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明仪很清醒。
她不会武,纵使再牵挂谢纾,也帮不上什么忙,出去去寻他,反给他添乱子。
眼下重要的是自保。
谢纾忧心她安危,才派了这么多精卫给她。只有保护好自己,谢纾才不会有后顾之忧,全心对敌。
提到自保,云莺想到了船舱的那艘小船。
商船里配备的小船,是为了在商船遇上意外之时用的。
“殿下不若乘小船先走。”只要离了这地,便安全了。
明仪却道:“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擅用。水上浓雾重重,你我在船上根本无法知晓前路还埋伏着多少‘水匪’,贸贸然出去,未必比在船上安全。”
“商船甲板之下有一密闭船室,原是存放货物用的,眼下正空置着。”
“那群‘水匪’攻船需费些时辰,一时也无闲暇搜船,那处是这商船上最隐蔽的船室,暂时安全。你先同我去那一避。”
云莺点头,跟着明仪去往甲板下的船室。
船室只有一个入口,明仪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相对安全,要那么多精卫也只是浪费人力,故而只留了两个精卫守在门前,以备意外,吩咐余下精卫回去谢纾身旁。
商船船头,甲板之上。
谢纾抬眼望向不远处那艘船上的“水匪”头目。这张熟悉的脸,是他那日在苏晋远府上见过的。
这群“水匪”求的恐怕不是财,是命。
浓雾之中,星星点点的火光密密麻麻地布满整条河道,贼船堵住了前方去路和后方退路。水匪手上的兵刃在夜幕下透着寒光。
乘风站在谢纾身后,道:“照一船三十人算,前头约是有一万余人。”
而他们的精卫只有对方的十分之一。
苏晋远是铁了心要取人性命,派一万人精兵,取一人人头,够狠辣。
若眼下他们一行死在水路上,皆是“水匪”所为,与他无关。
是场硬仗。
十八路精卫,依次排列成阵,只等谢纾一声令下。
谢纾垂眼,问乘风:“殿下呢?”
乘风回道:“殿下带人躲去了甲板下的船室。”
谢纾笑了声:“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