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夫妇不可能这么恩爱-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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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纾垂眼,问乘风:“殿下呢?”
乘风回道:“殿下带人躲去了甲板下的船室。”
谢纾笑了声:“那就好。”
第51节
他的夫人是最懂他的。
没了后顾之忧,谢纾朝身后十八路精卫抬手。
商船甲板之下。
密闭的船室潮湿闷热且散着难闻的霉味。
明仪静默地坐在船室一角,此处能清晰地听见甲板上的动静。
耳旁不时传来重物撞击甲板发出的突突声。那是人被击倒在地的声音。
兵刃刺破血肉之声,受伤之人的痛呼,凌乱沉重的脚步声充斥在明仪耳旁。
在船室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她屏息留意着声响,却独独寻不见一点有关谢纾的声响。
明仪低头捂着心口,指尖在心口颤,她害怕,害怕听见她夫君倒下的声音。
云莺担忧地望向明仪:“殿下……”
明仪见云莺这般,对她笑说:“无事,这可比三王之乱那会儿好多了。”
云莺没在多话,只守在明仪身旁。
甲板上的动静越发大了,人声呼喊嘈杂,仅隔着一层甲板,明仪能隐隐听见打斗之人的呼喊声。
起先喊的是令人心惊肉跳的“杀”字,而后声音渐渐凌乱。
到后半夜,这些呼喊声越来越少。
约是其中一方开始掌握局势,可明仪不清楚,掌控局势的是哪一方?
是水匪?还是……她的夫君。
她静静地等着,忽然不知是甲板上的谁高呼了一声:“……中了箭。”
谁?谁中了箭?
明仪屏息去听,确认了一遍又一遍,那人喊的是——
摄政王。
云莺攥紧手心:“殿下……”
“我知道。”明仪缓缓站起身,想迈开步伐,想冲出去,想见到他。
不成,她不能去,不能出去。
忍,要忍下去。
可……
明仪没忍下去,拿起船室角落露着尖刺的烛台,推门往外冲去。
推开门,守在门外的精卫看见抄起烛台就往外冲的明仪一惊,急呼:“殿下!”
明仪回神,理智回笼,豆大眼泪顺着侧脸落下,攥紧烛台的手一点一点地松开。
她转过身,重新回到了密闭的船室。
等待异常煎熬,可她得等下去。
日出东升,商船上才逐渐平静下来,运河之上飘着浮尸,鲜血浸染了一方水域。
前方贼船之上悄无声息,不复先前声势。
“水匪”头目的头颅悬挂在前方船帆之上。
谢纾白净的脸上溅着点点血迹,浅青色的衣衫染红了一片,残箭还挂在他身上。
一场恶战落幕。
乘风亦在身上挂了不少彩。
不过他更担心主子,忙朝谢纾望去:“您的伤如何了?”
谢纾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残箭,抬手欲要去拔。
乘风阻止:“别。”
这箭看着扎在要害,若胡乱拔了,恐会引起大量出血。
谢纾却直接将箭拔了出来,看得身旁的乘风一阵心惊胆战。
可等到箭被拔了出来后,乘风愣住了。
都扎成这样,怎么拔了一点血也没渗出来?
谢纾扔了手上的残箭:“放心,我未受伤。”
乘风睁大了眼。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亲眼看见那箭射过去的。
谢纾自怀中摸出一只红色的平安符:“它替我挡的箭。”
他握紧平安符,心想:夫人救命之恩,该如何相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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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乘风疑惑地看向谢纾手上的平安符:“这是?”
谢纾盯着平安符。
是他刚从西北回来那会儿;他夫人嘱咐他,定要带在身上的——
定情信物。
这只红色平安符里藏着似硬铁一般的东西,恰巧挡住了“水匪”的乱箭。
远处朝阳初升;金色的波光遮下染血的运河。
谢纾靠坐在船沿的木栏边,疲惫的闭上双眼。
得知危险已除,不等来通报的精卫细说;明仪自甲板下密闭的船室冲了出去。不顾被船钉勾破的裙摆;出去寻谢纾。
船上到处都是“水匪”的尸体和残肢,未干的鲜血浸染着船板;血腥味和水雾交杂在一起;散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明仪忍住反胃之感,朝甲板上奔去。
她一眼便看见了靠坐在船沿的谢纾。他满身都是血;双目紧闭;身旁还掉这一支残箭。
明仪脑子一片空白,拖着沉重的步伐;跑向倒在血泊中的谢纾;把头埋进他怀里。
她隔着衣衫听见了谢纾胸膛沉缓的心跳声;眼睛一红,泪水顺着白皙脸颊打湿谢纾的衣襟。
他还活着,可他流了那么多血;会不会撑不下去?
她朝不远处的乘风喊:“还不快去请随行的大夫!”
“殿下,王爷他……”乘风想说什么;却被明仪瞪了回去。
谢纾疲惫地靠着木栏小憩;昏沉间听见明仪的喊声,意识慢慢回笼;睁开一条狭长的眼缝。
入目是明仪蹭着他胸膛哭着凶人的样子。
他的第一反应。还有力气凶人;便说明她很安好。
心中紧绷的弦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松了下来。
她似乎误会了,以为他受了重伤,直哭着让他不要死。
谢纾的目光落在她晶莹的眼睫上,心口微滞,抬手想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却在此时,听见明仪在他怀里,吸着鼻子凶巴巴对他道:“谢谨臣你给我醒过来,如果你敢不醒,别以为我会守着你的牌位,我不仅不守,还要立刻改嫁,找个比你体贴一百倍的男子,你听到没有?我看你还敢不敢死!”
谢纾:“……”
明仪趴在谢纾怀里控诉了一番,哭累了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睁眼看着她的谢纾,瞧着脸色沉沉的样子。
“你……醒了?”明仪一愣
谢纾:“嗯。”
明仪伸手去摸他身上沾了血的地方,急道:“那你的伤?”
“我无事,这些血不是我的。”谢纾道。
明仪擦掉眼泪,撇了撇嘴不满道:“你既没事,就该早些告诉我,害我……”哭了那么久。
谢纾语调微沉:“妨碍了你改嫁?”
明仪:“……”她说了那么多话,他就独独记得这一句?
谢纾微愣,他一惯自诩冷静理智,只在听见她说要“和离”或是“改嫁”之言时,无端心烦意乱。从西北赶回京是,圆房是,眼下也是。
明仪冷哼了一声,松开他转身便走。
谢纾望着明仪离去的背影,眼眸微敛,让人瞧不分明他眼底的情绪。
昨日一场恶战,万余“水匪”或死在船上,或跳江潜逃。乘风连同商船上的其余精卫一同清理船上的残骸。
明仪带着云莺一道替受伤的女精卫们包扎和清理伤口。
几个女精卫诚惶诚恐,明仪正要替其中一位上药,那位忙推脱着说:“殿下,我、我自己来,莫要脏了您的手。”
明仪反问她:“你自己能动吗?”
女精卫:“……”
明仪低头继续替她清理伤口。
女精卫未察觉到疼,她悄悄打量着为她上药的明仪,白皙如凝滞的脸庞,烛光下绒毛清晰可见,眉眼每一分每一寸都刻着“精致”二字。
她的衣摆沾了血污和灰尘,不似以往光鲜,但比盛装之时更美得夺目。
第52节
都说长公主娇气、挑剔,却从未听人提过她温柔、坚韧。
谢纾在不远处清点伤亡人数,乘风走到他跟前问:“王爷,您忙了一整夜,不若先去用些东西填填肚子。”
谢纾未应,只问:“殿下用了吗?”
“早用过了。”乘风道。
谢纾:“那她有没有……”
乘风:“她没问起您。”
乘风跟在谢纾身旁多年,说话也不避忌,直言道:“您又惹殿下生气了吧?”
“殿下仙女似的人,这门婚事原就是您高攀。”
“您这臭脾气改改吧!每回惹恼了殿下,还不都得您自己费劲哄回来。”
“您那么在意殿下,又何必呢?”
谢纾:“……”
出行这些日子,殿下帮了他们精卫营许多,乘风看不惯主子仗着殿下喜欢作威作福的样子,忍不住唠叨了一大串。抬起眼瞥见谢纾难看的脸色,立刻闭了嘴。
清理完河道上的浮尸和残损的船只,商船继续南下朝姑苏而去。
晌午时,水上浓雾逐渐散开,拨云见日。
前路有几条船朝谢纾他们的商船靠近。
那几艘船的船帆上印了仙鹤纹样,是谢氏的船。
来的是谢纾的小叔谢晗。是奉谢纾的祖母谢家老太君之令前来迎接谢纾一行人的。
“老祖宗在园里备了宴为谨臣和殿下洗尘。”
谢晗眉目温和,说话轻声细语温文尔雅,和寡情冷淡,说话冷言冷语的谢纾全然不同。
明仪深深不解,为何一个祖宗生的,差别就那么大。
谢晗第一眼瞧见这对夫妻,便觉传言非虚。这两人站在一起一个比一个别扭,谁也不理谁,一看关系就不怎么样。
谢晗引着谢纾和明仪去了谢氏祖宅。
姑苏风光秀美,烟柳画桥。
谢氏祖宅建在依山傍水之地,整座园子典雅古朴,装饰简练,又不失大家底蕴。
一进正堂便见谢家老太君坐在上首圈椅上。她已年过七旬,头发已花白发糙,却打理得一丝不苟。
谢纾见着谢老太君,恭声唤了一句:“祖母。”
虽按着亲疏长幼明仪也该朝老太君行礼,只君臣之礼不可废,谢老太君绕过谢纾,先一步走到明仪跟前见了礼:“殿下安好。”
明仪忙将谢老太君扶了起来,只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在意虚礼,可老太君却守着规矩不肯应。
明仪算是瞧出来了,谢纾那严谨的做派是承自这位谢老太君。
几人在前厅就坐,侍女端上来几盏香片茶给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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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太君问了谢纾好些话,谢纾都一一答了,他答得很客气,看似什么都讲了,实则什么也没说。
谢老太君也不细问,仿佛就是和谢纾走个过场一般。
明仪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品着香片茶。
只问到最后,谢老太君略略看了明仪一眼,问谢纾:“你同殿下可好?”
“很恩爱。”谢纾毫不犹豫答道。
正喝着香片茶的明仪闻言差点咳出来。
坐在一旁的谢晗目瞪口呆:“……?”
老太君倒是笑笑没说什么。
几番寒暄过后,谢老太君命身边嬷嬷带着谢纾和明仪去后院安顿。
谢纾和明仪走后,谢晗悄悄问自己老娘:“我这一路瞧着,谨臣和殿下似是不怎么合得来,要不要给他们备两间房?”
免得住一起打起来。
谢老太君举着茶盏,睨了谢晗一眼:“分什么房?你没听他自己说吗?”
“很恩爱。”
明仪和谢纾在后院安顿好后,便由人引着去前厅用晚膳。
谢氏家规森严,奉行食不言寝不语,宴上所有人都默默低头用膳,明明是洗尘的晚宴,却一点喜气也无,气氛诡异的沉闷。
似是为了验证自己方才所言非虚一般,这顿晚膳,谢纾不停往她碗里夹菜,夹的还都是她喜食之物,俨然就是一副体贴好夫君的样子。
明仪配合着谢纾装恩爱,小口吃着他夹来的菜,期间悄悄瞥了谢纾一眼。
虽不知他是为何意,不过这顿晚膳在他服侍下,倒是明仪自离京后,用得最好最舒适的一次。
用完晚膳,谢纾还贴心地问她:“院里备了水,要不要先去沐浴?”
这种突如其来的体贴,令明仪感到一丝不对劲。
明仪看向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纾直白道:“出卖色相。”
原来是想求和。
“算了吧,我累了。”明仪也不知为什么,心里空空的,垂下眼转身走了。
深夜,万籁俱寂。
明仪和谢纾躺在一张榻上,盖着同一床锦被,却背对着彼此。
自进屋起,她便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谢纾也一直沉默着。
明仪闭上眼困意席卷而来,可闭了没一会儿,她又睁开眼。
约是白日喝了太多香片茶,眼下有些想起夜小解。
没办法,万事都能替,方便不能替。
明仪轻轻叹了口气,扯开锦被正要起身,忽有人从身后把她捞进怀里。
谢纾看着明仪因怔愣而微微张开的嫣红唇瓣,低头轻轻覆了上去。
明仪被他“偷袭”得手足无措,睁圆了眼:“你……”
“夫人。”谢纾唤了好几声。
明仪懂他的“讨好”之意。
可是……
明仪红着脸:“我要……”起夜小解。
谢纾:“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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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谢纾这声“好”字落下;他便倾身覆了上来。
明仪憋红了脸,羞于启齿:“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要……”
“起夜?”谢纾在她耳旁轻轻笑了声;抬手在她平坦小腹的鼓胀之处摁了摁,激得明仪揪紧了锦被。
原来他知道。
小腹那被他来回摁压着,传来阵阵紧迫感;明仪羞愤难当:“让我去。”
“好。”谢纾低沉应道。
明仪刚松了口气;低头一看惊得睁圆了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纾这个骗子。
次日清晨卯时;永寿堂谢老太君处。
谢老太君身旁的嬷嬷伺候着老人家起身用早膳。
老太君执掌园中中馈多年;依着惯例问了几句嬷嬷园子里的事。
嬷嬷一一答了,倒也没什么特别之事;各院里都安好。
只是……明仪和谢纾住的苍翠院那……
“适才听院里的婢女婆子说;那院里昨夜动静闹得有些大。”
老太君抿着香片茶笑问:“打起来了?”
“那倒没有。”嬷嬷赧然,附在谢老太君耳边耳语了几句;“虽说年少夫妻精力旺盛;可这到底过了些。”
嬷嬷目光闪烁:“今儿一早;殿下身边的云莺把床单被褥都给换了。只说是为着殿下喜洁,每日都得换。可眼瞧着,被褥换了;殿下人还没起呢。”
谢老太君:“那谨臣呢?”
“今儿一早便出门了。”嬷嬷道,“您也知道摄政王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处理苏……那事;此事棘手,怕是这阵子有的忙活。”
谢老太君摇头叹了声:“谨臣太像他父亲。”
清晨;苍翠院主屋。
明仪面上赤潮般的红晕尚未褪去;小腹处还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