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春-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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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托了丁少爷的福，而这人跟自己并无交情，没有理由为自己回答那么多问题。
还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小怡看着自己身上的破衣烂衫，知趣地缩回里面。
小怡再也睡不着了，这马车说不定很快就停在哪里，到时候身上除了菜饼子什么都剩不下。“九婆，我们要去哪里呢？”
九婆一笑，气定神闲，“天亮了到哪里就哪里，哪里的地都活人。”
听九婆这么说，小怡也安心下来，就跟九婆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是啊，反正既然已经这样了，还能落魄到什么样子，不过一碗饭一口水而已，哪里都能活下去。生计的事情还是留待天亮再做打算。
天色渐明，九婆却叫住了马车，“让您受累了，就请把我们放在这吧。”
那人倒是没有说什么，依九婆的话停下。小怡赶紧先跳下车，然后扶着九婆下来，“九婆，您当心。”
马车走远了，小怡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道上，路两边长着杂草，此刻正沾着露珠，清晨的空气无比凉爽。
一宿没睡，小怡伸伸懒腰笑道：“九婆，这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在这下来啊，连个喝水的地都没有。”
九婆却笑道，“你从没有到过云城，这坐着马车，腿脚都乏了，正好天色不错，我们娘俩走几步。”
小怡不再说什么，听九婆的意思是要到云城，其实到哪里小怡都无所谓，反正跟九婆在一起就是了。
九婆跟小怡一路上走着，挎着个小布包袱，里面除了小翠娘给的菜饼子之外，就只有一人一身的换洗衣服，还是单衣。丁家给九婆的东西九婆倒是留在那个小茅屋里，身上还有一点碎银子，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看她们的神情，似乎一点都不为以后发愁，乐呵呵的，像是刚去乡下赴了一场喜宴，此刻正回云城自己的家一般，谁又能想到，她们到了云城，又该怎么生活下去呢。
上一个陡坡，豁然开朗，一座城出现在眼前。
小怡欣喜道：“九婆，这就是云城了吗？”
九婆神色却很复杂，似乎一个孩子刚刚捣乱之后并不想回到家里，不是小怡那般欣喜，也不是沮丧，就是要面对不想面对的事情一般。
晨光初现，照射着那古老清冷的青砖墙，进城的人已经慢慢多了起来，挑担子买菜的，做小买卖的，扛柴进城卖的，也有空手进城准备置办东西的，都一一出现了。
九婆跟小怡走在人群之中，倒像是走亲戚一般。只是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们，小怡嘀咕道：“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别人进城吗，真是大惊小怪。”
九婆倒是笑了：“你看看你自己身上的衣裳。”
衣裳怎么了，小怡打量一下自己的身上，这才发现，原来昨晚又是翻墙又是赶路，身上的衣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歪歪斜斜，划破了口子不说，还不知道沾惹上什么脏兮兮的东西，看起来像个乞丐一般，而看别人，虽然都是穷苦人家，却也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难怪会用这么奇怪的眼光望着自己。
想着小怡就噗嗤笑了，看着九婆倒是还好，虽然出门之时慌张，却也是干干净净的样子，挽着个小包头，挎个布包，神色宁静，很是笃定的样子。
进得城来，小怡什么都新鲜，青石板路走着甚是舒心，卖馒头的，杂耍的，捏糖人的，小怡都想去凑热闹，却又不敢太过靠近眼馋，生怕九婆窘迫，小怡深知，她们没有这些钱买这些东西，只好跟着九婆，偷偷看着这热闹。
去到一个布店，九婆又是拜托又是作揖的，托布店伙计让小怡进去换身衣裳，但是每每见不是顾客，总是被赶出来，小怡心里不舒服，却看九婆像没事人一般，继续往下一家店走去，重复着之前的话语。
“九婆，我们直接进去不就行了，说是买布做衣服，伺机换衣裳不就行了，也用不着看这些伙计脸色。”小怡见自己跟九婆屡屡碰壁，故此建议道。
“小怡啊，你要记住，人家做事看个眉高眼低的自是应该，只是我们自己做人，要对得起自己，要是给换就换，不换就多走几个地方就是。”九婆如此说道。
果然，找到一个地方让小怡换上了带来的干净衣服，九婆又给小怡重新梳了头，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小怡，笑道：“这下我们小怡就最好看了，走，九婆带你去个地方。”
小怡又咬着嘴唇笑了，看起来还真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绕过两条街，九婆像是很熟悉一般，直直走去丝毫没有怀疑停顿。
到了一扇朱漆大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门口站着的两仆人，穿的衣裳的料子就已经比九婆她们不知道好多少。
“麻烦小哥，我想找你们夫人，烦劳了。”
那两人翻眼看了一眼她们，哼都不哼一声。再问，就嚷一句：“谁都来找，我们还怎么当差。”丝毫不把小怡跟九婆放在眼里。
小怡张嘴想吵几句，九婆却拉着她，走出门口，蹲坐在门口的石狮子旁等着。小怡无法，看着九婆很有主意，就跟着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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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诡异夫人是故人
太阳渐渐显示出热毒，小怡跟九婆坐在石狮子的阴影下，虽然两人换上了自己的干净衣裳，但是在这朱门之前，还有那那个仆从的对比，两个人挨着似两个乞丐般。（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九婆，咱们在这等什么呢，不去找地方住吗？”小怡忍不住问道。
这等的功夫还真是需要一定功力才行，况且小怡根本就不知道等的是什么，就更是待不住了。
九婆没有说什么，“小怡，饿了吧，吃块饼子。”
见九婆耐心十足的样子，递过来的干菜饼子，小怡不得不伸手接过来，看着白花花的太阳，又看着干菜饼子，喉咙眼都要冒烟一般。吃吧咽不下去，不吃吧，又饿的慌。
小怡偷偷看了九婆一眼，狠狠咬了一口饼子，嚼来嚼去的，拼命咽下去。挤出一丝笑：“九婆，好吃，饼子很好吃……咳！”想安慰一下九婆，却不知自己被饼子呛住了。
九婆伸手拍拍小怡的后背，却没有说话，自己拿过饼子吃下去，虽然她极力装作轻松的样子，小怡还是看到她伸伸脖子才能咽下去。
难道九婆是想来这户人家做老妈子？小怡看着九婆似乎笃定安稳的样子不由得这么想，或者是一个什么亲戚来投奔？但是小怡又摇摇头，要是九婆真对这里熟悉或者是跟这人家主人有旧，自己就不至于连门都进不去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转眼间中午了，九婆跟小怡不能离开，只是一人吃过一个干饼子，蹲坐在别人门口，偶尔有人从这里，也望都不望他们一眼，就这么走了。虾有虾路，蟹又蟹道，各人有各人的奔忙，谁又有那么多精力去看一个孤老婆子跟一个小孩子呢。
“九婆，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到底是等什么人呢？”小怡又忍不住问道。
九婆抬头看看太阳，“快了，这就中午了，再等等。”
“等到了又怎么样呢？”小怡见九婆似乎不愿意回答那个问题，就换了一个问法。
九婆听到这句话，倒是叹口气，“是啊，就是找到又能怎么样呢，只是试试罢了。”
说完这句话，九婆的神色很是复杂，还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望着小怡，小怡赶紧扭头去看那个石狮子。
一顶轿子出了门，九婆急急站起来，望着轿子，见轿子出门了，又过来蹲下。
“九婆，那个不是你要等的人吗？”
“不是，她出门的时候必定不是只有小厮跟着，里面坐着的不是老爷就是少爷。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九婆很是肯定。
“什么老爷？”
九婆幽幽叹口气，“小怡啊，要是咱们真的进了门，你可不要什么都打听，这是别人的事情，她尤其不喜欢别人提起，咱们只要能活下去，等你长大了就好了。”
听九婆的口气，竟然是要委曲求全的意思了，小怡低下头，原来自己还是九婆的包袱而已，“九婆，你不是说那里的地方都能活人吗，要是实在等不到就不等了吧。”
即使做浣衣奴，也是可以活下去的，九婆完全没有必要那么为难，小怡尤其不希望九婆为了自己受委屈。
九婆苦笑一下：“小怡，现在可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你以为那个莫管家那么容易放过咱们，云城他们肯定也想得到，到时候找个孤老婆子跟个小女孩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要是咱们隐在府中那又是不一样的。”
九婆说了一半，小怡就明白了，原来就是逃脱后遗症啊，这么说来，也就是避风头而已，日后要是不开心，再离开便是。
“月娥！”九婆突然叫出一声。
小怡这才发现竟然有一顶软轿正要进门，九婆不知道是着急还是怎么的，急急追出去，无奈小脚走不快，眼看轿子就要进门了，九婆又叫了一声，“月娥——”
轿子停下来，轿帘子一拉，透出一个女子的脸，小怡一瞬间有点眼花，全部都是头饰遮住了，倒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想必就是九婆叫的月娥了。
那妇人看着九婆，脸色似乎有点变化，刚想张嘴，又扫了小怡一眼，脸色又一沉。她招手，叫过身边的一个老婆子，吩咐几句，就进门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句话都不说，又不是哑巴！”小怡等了半天，等到这么一个人，又这么一副德行，这才恼火了嚷道。
“叫什么叫，妇人吩咐带你们进去，跟着来吧。”
是刚才那个老婆子，那不屑一顾的眼神，似乎丝毫不把她们放在眼里，说话的时候顶多用眼角扫她们一眼，就捏着帕子甩着走了。
一个老婆子，满脸褶子了还这么得意，比九婆差远了，哼！小怡暗骂道，但是还是跟着九婆乖乖进去了，人有求于人的时候，总是腰直不起来。
九婆拉着小怡，跟在那个老婆子后面，滴溜溜进门，并没有看到什么，也有可能那位老婆子带着她们走的是偏道。小怡曾经听九婆说过，在安朝，大户人家，仆人跟主子走的道都有讲究，而此时小怡她们走的这条道，不过三尺宽，也不可能通过轿子，两边都是屋子，似乎夹在屋子中间，显得逼仄，也没有什么人走动，小怡就在这仆人道上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一下房子，青砖都差不多，小怡摇摇脑袋，干脆不想了。
到了一间房子，虽然条件简陋一些，却是该有的一应俱全。
那位老婆子说道：“既是夫人的客人，夫人吩咐你们就暂且住在这吧，这是下人的客房，也不算委屈你们，日后叫我叶妈妈就行，其他的事情我自是会吩咐下人去办，你们不要乱跑，夫人得空了就会来看你们。”
九婆忙道谢不迭，那位老婆子看也不看，自己出去了。
留下一句会吩咐，就走了，小怡想问哪里拿水都还没有问出来，只好自己去找。
九婆想叫没有叫住，只好随她去了。
等小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地方喝了水，还特意求人找个碗给九婆也倒来一碗水，只是刚回到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似乎在争吵。
“我就说你是自讨苦吃，好好的日子不过，竟然为了一个小女孩去那地方，现在怎么样，她还不是惹祸精，害得你不得安宁。”一个尖锐的女声。
“月娥，你不要这么说，再怎么说，小怡也算是你妹妹，要是当初——”
“呸呸呸，这种六绝之人晦气，我可不想沾上，看在你份上，你想住多久就多久，那个晦气之人最多三日，给我送出去！”
小怡的碗都快摔到地上，自己是晦气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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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寄人篱下日子难熬
小怡端着水站在门外，少顷，出来一个打扮贵气的少妇，看来就是九婆叫的那个月娥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怡端着水退到一边，让她过去。岂料那位夫人却停住了，用力瞪了小怡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小怡竟被这眼光逼得低下了头，好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
那位夫人话也不说一句，飘然而去。
小怡心里一沉，赶紧调整呼吸，走进门去，“九婆，看我拿什么来了，有水喝了。”
一碗水，不是那么好拿的，小怡两只手捧着，水晃荡着却还是洒了一些，九婆过来摸摸小怡的头，没有说什么，却忍不住叹气。
小怡一看，桌上摆有茶水，还有时令水果，甚至还有了一个盒子，并没有打开，却已经飘出了香味，小怡不自觉缩了一下，自己拿着的那碗水显出了寒碜。
九婆似乎明白小怡的心思，接过水一饮而尽，“还是小怡能干，我们小怡去哪里都不怕，还找到了水，拿来九婆喝。”
小怡不解：“九婆，这茶水？”
“九婆没有那个命，习惯喝水不习惯喝茶，更何况这可是我小怡找到的水呢。”九婆说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安慰小怡。
可惜小怡却似乎没有这么认为，心想自己之前也是只喜欢喝开水不习惯饮茶的。之前那位夫人的话还在小怡耳边徘徊，小怡问九婆：“九婆，什么叫六绝之人？”
九婆意味深长看了小怡一眼，还是说道：“小怡，你是不是刚才听到什么了？”
小怡不答，九婆似乎明白了：“小怡，你千万不要多想，月娥是个暴脾气，其实人还挺好。你放心，她不会赶你走的。”
既然九婆明白自己听到了，小怡索性都问了：“九婆，那为什么说我是……妹妹。”
九婆揽过小怡，慢慢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小怡你也长大了，有些话九婆也没有告诉过你，月娥曾经跟你一样，也不知道父母是什么人，她跟佣人在街上走丢了，那时候九婆日子还过得去，也幸好她没有被拐子拐走，就跟她生活了几年。一直到她大了，父母终于寻到了，她还不肯回去，说是要跟我一起……”九婆说完脸色浮现出一些笑容。
“之后呢？”小怡问道。
九婆有些为难，却还是说了几句：“之后月娥带着我生活了一段日子，在之后月娥出嫁，而那时候有些事情，就让她自己生活了，各有各的命。”
“九婆，她，出嫁几年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小怡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四五年了吧大概。”九婆随意答道。
这个答案在小怡预料之中，五年之前，自己六岁，听说当初九婆就是那个时候收留了自己，大概是自己连累她，她才不会跟着月娥吧，但是那个月娥似乎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怎么说都应该同病相怜一下吧，也没有道理赶走自己啊。
想不明白的事情小怡通常不再去想，只是三日之后，就要赶走自己了，自己走倒是没有什么，只是要跟九婆分开小怡舍不得。九婆要不是走投无路，也自是不会来这里。
“九婆，小怡住不惯这里，要不让小怡出去看看。”
九婆一愣，“你可千万不能这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