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春-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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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点都不担心,是不是你想到办法出去了?你既然知道这是寒玉谭,是不是可以从什么地方回去?”小怡喜滋滋问道。
苏子牧却摇头:“寒玉谭没有出路,这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大锅底,只能从掉下来的地方回去。”
小怡咂舌了,这掉下来的地方抬起头看,竟然不知道有多高,大概就连大叫也不一定能有人听到,怎么办呢?等着饿死冻死老死?一想到这,小怡的脸就侉下来。用力盯着苏子牧,想着他们饿得奄奄一息的情状或者白发苍苍的样子,赶紧用力摇头。
“你怎么了?”苏子牧看着小怡那神经兮兮的样子。
“我们……不会老死在这里吧。”说完,无比哀怨的眼神望着苏子牧。
苏子牧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没好气说道:“你倒是想老死在这里恐怕也不能。”
小怡快要哭了,“你是说我要饿死?对哦,这里没有东西吃的,我最怕挨饿了。”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更显得可怜。
苏子牧无语了,“天亮了自是会有办法上去。”
小怡转忧为喜,大叫:“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害的我白白担心。”
“我倒是想说,只可惜有些人喜欢胡思乱想。”
小怡不是对手,赶紧转移话题,“咦,你上山找我干什么?不过你知道我在山上,自是有人也知道,只是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找得到我们……”
“她们确实不知道我们在这,找到的时候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苏子牧道。
小怡心里霎时间如从寒玉潭到了温泉再到寒玉潭,一瞬间有些受不了,她不知道自己要是再说什么还会不会再有几次这样的煎熬,索性就不说话了。
见小怡有些无奈绝望的样子,张张嘴又说不出话,苏子牧有些话故意不说出来。自己走动起来。
漫漫长夜啊漫漫长夜,虽然是有一堆火,小怡却还是觉得冷,睡不着,也不想跟苏子牧说话,不知道他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索性就等着,反正他也在这下面了他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
等苏子牧拿起一条通体白色的鱼起来的时候,小怡已经歪在火堆旁睡着了。小脸脏兮兮的,还流着口水,缩成一团,苏子牧有点想笑,看着小怡在那睡,有点人平日里有苦相,睡的时候舒展开来显得比较放松一些,有的人平日嘻嘻哈哈善于逢迎,睡的时候就变得严肃起来,这睡相是骗不了人的。而苏子牧看着小怡的样子,跟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又笑笑,把外裳除下来替小怡盖上。
没有料到小怡这个时候一翻身,竟然撞到了他的怀里,像是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一般,还伸手抱住了胳膊,苏子牧盯着小怡嘴角流出的口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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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为脱困境公子险毁容
小怡是被一阵香味熏醒的,她吸吸鼻子,睁开眼睛,见苏子牧正在烤着一只鱼,而她的头,正好枕在他的腿上。
小怡咬咬嘴唇,装作什么都没有在意,伸伸懒腰说道:“真——”香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苏子牧用手死死捂住了嘴巴。
她只能眼睛往上翻,苏子牧摇摇头,用手指指上方,小怡赶紧点头。
虽然不知道有多高,但是小怡凝神静气一听,果然有一阵断断续续的声响,苏子牧却是拧紧了眉头。
良久,苏子牧说道:“饿了吗,吃吧。”把鱼递给小怡,自己坐在那发愣。
刚才上面有人说话?苏子牧有功夫能够听到?而深更半夜到这种基本无人来的地方的人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小怡把这些一组合起来,就明白了不少。于是她一边啃着鱼一边说道:“是不是有人要对你不利啊,这半夜约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一有八卦小怡眼睛就闪闪放光,苏子牧苦笑一下:“你想到哪里去了,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
小怡撇撇嘴,有些兴味索然。
天色渐亮,小怡抬头往上望,原来黑夜看起来是那么不可仰望的地方,这时候看,不是特别的高,大概……50米?小怡目测之后想到。
但是山涧四周的石壁很光滑,偶尔有树斜着长出来,点缀着没有那么单调。
“等她们来找我们?”小怡问道。
“不行,今天之内一定要赶回云城,等她们过来来不及了。”苏子牧语气有些凝重,却丝毫不说为什么。
说完他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小怡跺脚:“这大早上的学什么鬼叫,吓死人”
少顷,飞过来一只黑乎乎的鸟,小怡愣住了,难道是他养的?养一只这么丑的鸟,遍体乌黑大嘴巴,小怡摇摇头。
苏子牧却看着这鸟身上有些血迹,更是紧锁着眉头,四处检查起来。
那黑鸟却呱呱叫了两声:“来不及,来不及——”要不是亲眼所见,小怡根本就不相信这鸟竟然开始说话了,但是看着不是鹦鹉的,那来不及虽然泛着鸟气,但是明显是模仿人的语气。
见苏子牧还在紧张,小怡磕磕巴巴说道:“那些血迹,是不是不是这鸟的。”
可不是,一只鸟要是流出这么多的血,哪里还能飞到这里,果然见到苏子牧放松下来,“说说,幸好你没有受伤,回去吧——”然后呼啦一声,放飞了那只鸟。
说说?小怡还在想这么样的一只鸟还有个这种名字,不过也正常,谁叫他会说话呢?
小怡还正在想着,就被苏子牧拎起来甩到后背上,用墨云遮一裹,在前面打好结,“抱着我。”
这话音一落,苏子牧腾空而起,小怡“啊——”一声之后赶紧抱着苏子牧的脖子,看着他不知道哪里来的细细的绳子,已经缠着崖边的树,接着力往上爬。
这么高的地方,要是摔下去岂不是变成肉饼,小怡抱着苏子牧的脖子,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身体不停发抖。
到了一个落脚点,苏子牧喘着气道:“你是想把我勒死啊?”
小怡也松了一口气,这悬崖峭壁这么往上爬,吓都吓死了,于是手就越勒越紧,没有想到自己抱着的是别人的脖子。听苏子牧这么说,她赶紧放开,却失去了中心,整个人往后仰,被墨云遮兜住,苏子牧这时候赶紧用一只手托住她。
虚惊一场,刚要喘口气,苏子牧脚下踩着的石块却哗掉了下去,接着他们就开始往下滑,没有任何着力点,小怡什么都来不及想,死死抓住他的肩膀。
这么滑下去要是摔在石头上,小怡想自己倒是垫底了,哪里还能有命。
念头一闪而过,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苏子牧把左边身子一侧,贴着悬崖,这么一滑,他是要用自己增加摩擦力,甚至顾不得左边脸也贴了上去,终于停住了,一股血腥气息扑鼻而来,这时候小怡才哭得出来。往上看,一条长长的血迹印在石头上。
片刻之后,苏子牧又往上爬,小怡只知道抓着他的肩膀哭着,却又不敢抽泣,生怕自己一动又影响到他。
终于,苏子牧的手抓到了上面的一棵矮矮的树,却似乎已经没有力气爬上去了一般,小怡呆在后背上却正好抓得住,叫道:“你等等,稳住。”
说着小怡就翻身上去,回头要去拉苏子牧,而没有了小怡的重量与负担,苏子牧也翻到了上面,躺在地上喘气。
小怡才发现其实这个地方离茶园并不远,站在地上的感觉真好,她看着苏子牧,左边肩膀的衣裳已经磨破了,血不停涌出来,而他的左边脸,也有些血肉模糊,小怡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用颤抖的声音问:“痛不痛?我真笨,你肯定痛死了,都是我连累了你。”
苏子牧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瓶子,递给小怡,“不要哭,眼泪滴到伤口上,你以为不痛吗?”说完还想笑笑,拉动了伤口疼得吸了口冷气。
小怡一边给伤口上药一边忍住哭。“滑就滑下去吧,你何必要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脸啊。”
“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要是掉到下面,你垫在后面,哪里还能活下去。”
苏子牧说得理所当然,却又抽痛了伤口,小怡的眼泪掉得更快了,不知道是什么药粉,倒是管用,终于止住了血。却又想到一个问题:“你……不会毁容吧?”
苏子牧翻翻白眼,想笑不敢笑,说道:“我要是毁了容,就赖上你了。”
这话无论如何就有些别样的意思了,一时间两个人就有些僵住,不再知道说什么。
歇了半响,缓过来的苏子牧起身,扯下一段衣袖,遮住了脸,“走吧。”
小怡就这么看着他,白衣完全污了,还有血迹,看着有些狼狈,又看看自己身上也是乱成一团了,却似乎没有觉得赧然,似乎自己在这种时候,是完全不要在意形象与需要掩饰什么的。
而苏子牧虽然看着有些狼狈,但是他站起来的时候,那股气又回到了身体,这是个让人仰望的人,小怡想,即便这个样子,仍然散发出一种常人无法忽视的气息,这样的人,似乎已经不需要用外在的这些东西来装裱自己。
这事在到山下的时候得到了验证,众人刚好正在点号,见到小怡跟苏子牧这样下来,个个眼睛瞪得响铃一般。苏子牧吩咐了几句,马上有人递过包袱,而苏子牧拎着小怡,一起上了马车,在众人的惊讶当中,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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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赶去云城接九婆
车轮滚滚,马鞭声声,在那道上泛起阵阵尘土。
马是极熟的,苏子牧为了谨慎起见,没有带任何人。
小怡在车厢里坐着,又饿又困,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子牧要带自己出来,问他他也不说,扔进一个包袱,坐下外面驾车。
包袱里竟然有衣裳还有一些干粮,小怡一边往嘴里扔干粮一边换衣服,再用帕子擦擦脸,一通收拾之后清爽了不少。
忙完自己,她叫苏子牧进来,自己坐到车帮上,让他换衣服。
外面的景色跟来时有些差别,来的时候是雨后,那时候自己心思不定,而此时是清晨,风拂面很是凉爽,只是身上带了点伤。
等小怡吃完手中的干粮,却见苏子牧还是没有动静,这才拍拍自己的额头,明白过来。苏子牧的左边臂膀伤成那个样子,脸也伤了,一只手,可怎么换衣裳呢?
小怡心里七上八下,一边是自己所谓的名节,一边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到底还是要帮忙的念头占了上风,这在现代,就是一个朋友也应该帮帮忙的,再说不就是顶多看见上身吗,有什么了不起,夏天的时候大把人赤膊。再说,反正也没有人看见,名节这东西先一边去吧。
这么一想,小怡就拍拍车帮,“喂,我进去了”
说完就掀开帘子,却见苏子牧已经除下外衣,正拿着干净衣裳往身上穿,只是无奈这事一只手实在不好做。见小怡进来,大吃一惊,转而笑了,“你不知道什么是避讳吗?”
小怡心里完全没有负担了,不就是穿件衣裳吗,再说里面还穿着呢,于是过去帮忙。小心翼翼地动作着,离得这么近,她甚至听得到苏子牧的心跳。为了让自己不脸红,她笑道:“这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有些人说得天上地下的,自己还不是苟合,而我们即使不避讳,那也是没有办法,总比那些伪君子好吧。”
苏子牧大概是因为伤口的原因,话就很少。
等苏子牧穿好衣裳,她又翻翻包裹,却见干粮有干菜饼子还有干肉,只是这种需要咀嚼的东西,苏子牧又怎么能吃呢?要是不吃他又不是神仙,小怡犯难了。
苏子牧把车帘子挑起来,看着马车往前跑,他对小怡道:“你是不是有个姐姐?”
小怡一脸茫然,自己什么时候有个姐姐了?正要摇头的时候听见苏子牧又道:“就是九婆曾经收养过的一个……”
小怡还没有答话,苏子牧继续说下去,“叫月娥的,她夫婿是云城令,最近会有一些事情,我也是刚得知不久,乔仁谦说带你过去把九婆先接走。”
云城令?怪不得会有那么好的院子,接九婆?接去哪里?好多问题在小怡脑子里盘旋,脱口问道:“谁是乔仁谦?”
苏子牧扑哧一笑,却也不瞒她,“就是有人说过的傻子啊,丁三少爷,不过以后他都会叫乔仁谦了。”说完诡异一笑。
小怡没有追问,倒是继续道:“为什么要接九婆,我也不知道接去哪里啊。”
苏子牧却想得很是周到:“这个你不要担心,最近云城令家里有麻烦,怕连累到九婆,本来我想直接带她回望山居的,只是怕她不相信我,这才叫你一起去,我们务必要后天傍晚之前赶到。”
至于为什么,苏子牧竟然也没有多解释,小怡一头雾水,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要去接九婆,云城令有麻烦你怎么知道?”
“说来话长。”
一句说来话长之后,苏子牧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小怡问道:“马车到云城要多久?”
苏子牧想都没有想,“要是顺利的话明日晚上或后日早上便可,只是我们要留多一点时间,要不担心事情有变。”
好诡异的事情,但是小怡有一种直觉,一个傻子一个公子,都不会害自己,傻子自不用多说,而苏子牧为了自己伤成那个样子,小怡没有理由怀疑他。
“嗯,反正时间也够,要不我们找个村子停一下,就停半个时辰就好。我们总得找个地方洗脸啊什么的,是不是?”小怡费尽心思要说服苏子牧。
苏子牧有些为难,但是看着小怡一脸的神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只好说道,“好,前面要是有庄子,就停半个时辰。”
果然过了没多久,就有几乎人家,散落在林子里。
小怡跳下马车,见到那篱笆小院心里瞬间想起以前住过的村子,在那院子里一个老人在晒皮毛,小怡过去跟她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回到马车上扯过包袱,就下去了。
苏子牧坐在车上打盹,肚子又叫了,只好皱着眉头坐着,小怡进了院子之后没有动静,他还想大概是有什么女子之事,只好等着。
等虽是等,但是肚子饶不了自己,像他这样的公子,平日里常在外面跑,所以他常备下了好多干粮,于是摸索出来,看着很为难,轻轻咬一口却嚼不动,还是放弃了,要是弄破了伤口就不值得了。
片刻,见小怡提着一个小竹篮子出来,走得很是着忙:“苏子牧,有东西吃了,快点快点,是用他们的米熬的,太烫我用水镇过了,现在还可以,快点喝下去。”
一个粗瓷大碗装着一碗糙米粥,上面飘着细细的肉丝,小怡眼巴巴望着他。一瞬间他有些失神,虽然平日里锦衣玉食,却不知道多久没有人特意为自己熬粥了。端着碗呆住了。
小怡笑道:“快点喝啊,不是说要赶路吗?你就将就一下嘛。”见他不喝,继续道:“真是嫌弃啊?要不是看在你有伤口吃不了别的东西的份上,我才不费这份心呢。”
苏子牧一口喝下,用手揩揩嘴角,笑道。“还真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
小怡翻翻白眼,跑回院子,很快就出来了,拎着一个竹篮子,还有东西盖着。坐上来了才道:“可以走了,我还拿了人家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