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春-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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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躺着几个人，有红眼睛的，也有正呼呼大睡的，还有的抱着破碗吃东西，见小怡这么问，有人摇头，“出门了。”
小怡也不搭理那么多，就要往里去，噔噔的想上阁楼，却被人扯了下来，“这个地方……可不是谁都可以上去的。”
小怡当然知道阁楼不能随便上去，那是自己跟无忧住的地方，可是……她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认识自己。
正在此时，进来一位像是管事的，虽然也衣衫破旧，却是双目有神，声音洪亮，“怎么了？有人挑事？”
小怡见了他，学乖了，赶紧拿出墨龙棒，道：“我来找义父跟无忧，他们呢？”
那人一见，笑了，“不用给我这个，当日已经见过了。”
小怡再仔细一看，赶紧行礼道谢：“当日多亏您救了小怡，要不小怡当时就被那黑心管家抓走了。”
正是当日里救下小怡那人，听她一说，哈哈大笑起来，“你倒是比无忧记性好。”
“无忧他们呢？”
“出门了，再过三日就可回来了。”
三日，小怡怎么等得了，说道：“小怡，再求您办件事情……”
小怡简短的说了。那人自是没有拒绝。
约定后天来李氏家庙等消息，小怡就出了门。
苏子牧这时更看不明白了，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还真能有些能量，只是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请这些人帮忙呢？难道是自视过高了？他苦笑着摇摇头。
听语气小怡既然是莫离岑小叔叔的义女，那么当日里不该有那么多周折啊？还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义父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那么她知道莫离岑跟她的关系吗？苏子牧把这些东西在心里过一遍，渐渐露出笑意，竟然隐隐的，还有一种抽丝剥茧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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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暗下决心
傍晚，望香楼。
小怡坐在椅子上，想着那几句话：那妇人是莫府出来的，在云城停留了五日，已经赶回去了。
莫府，小怡去过京城，大致上也听说过一些，天子脚下，要数四大家最是显赫，齐乔莫苏，比如苏家，就是苏子牧，父亲大学士，母亲是当今皇后的姐姐，而各个兄长，有的入仕，有的征战沙场，个个不俗，唯有七少爷苏子牧，无所事事，终日里做些吃喝玩乐之事。
四大家中每每联姻，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比如，莫家跟乔家娶了齐家的女儿，齐家的女儿嫁到了苏家，这样一来，其中的关系便是牢不可破……这样的人家，为什么会跟九婆有联系呢？小怡实在想不通，那个妇人，听说在云城倒是有住处，但是小怡不死心去看了，就是小买卖人，看着老老实实的样子，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端倪。
难道……真的只是走亲戚，或者是旧时情谊？
小怡摇摇头，九婆那样子，分明是被毒死的。而那妇人带进去的食盒……九婆被逼迫？那么为什么没有呼叫没有挣扎的痕迹，见到自己的时候还可以说话，也并没有说要自己报仇什么一类……难道，是被威胁了？
小怡实在想不明白了，只是知道一点，这背后，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这个时候，小怡开始恨自己，想到在京城的时候要是没有人搭救，自己要对付一个ji院的奴役都吃力，谈何报仇？
九婆临终之时说过的几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万不得已之时，去齐家，用墨玲珑？
“小怡，在想什么呢，下来吃饭。”月娘过来唤她。
小怡答应道：“就来。”
脑海里却浮现出在村子里的日子，跟小翠阿林她们疯玩，九婆来唤自己回家吃饭的场景，而今，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九婆，小怡不会让你不明不白的死去的。想到这里，小怡整整衣裳，搓搓脸，努力笑了一下，出来见人。
这个时候，是望香楼一天之中相对静谧的时候，客人们早早就走了，而做事的人聚在一起，大师傅们跟着月娘竹生一起吃饭，当然，也是可以独自的，比如樊师傅就不乐意人多，不过毕竟也是少数，在一起热闹一些。
苏子牧近日也跟着一起，但是小怡知道那些事情之后，可以感觉到他明显放心不少。小怡明白他担心，也不说破，更不想把心底里潜存的东西暴露出来。她再也不想借助那么多的外力，靠人不如靠己，小怡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你能够把真相找出来。
念头一闪而过，小怡对着这群关心自己的人笑笑，不露声色，“咦，陆师傅呢？”
曾经跟着陆师傅烧火学到不少东西，所以陆师傅不在场便觉得有些突兀，一桌子菜，椅子也摆上了，少了一个人，就像少了一颗门牙一般，甚是打眼。
月娘笑笑，“新来的云城令大宴宾客，陆师傅去府上做宴席去了。”
楼里的人出去做宴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当日在村子里生活的时候就知道，不过也不是谁都能够请到的。
“这老陆也真是火了，小怡啊，你也功不可没，回来叫他记你一功，要不是当初你的刀切生鸡蛋还有那个一鱼十吃，云城令哪里会指明一定要他去，这个老陆……”说话的是罗师傅，明显的有嫉妒的成分在里面。
小怡只是笑笑，吃了一些鸡油熏茄子丁，“罗师傅，我就最是喜欢你做的这个茄子丁，不油不腻又软又香，以后要交交小怡才行，再说了，去做家宴的那些人家，图的不就是一个稀奇吗？越是想不到的，他们吃到了就算是见了世面也显了身份，您想想，是乐意吃酥的鱼骨头呢还是愿意吃这半月沉江？”
这么一说，罗师傅开心了，乐呵呵的说道：“就是，都是那等没有见识的人，一个个端坐着，没有见过世面，还真以为我们稀罕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小怡明白陆师傅的为人，即便听到了也自是不会跟她计较，而能被请去做家宴的大师傅，自然也是云城令家里的座上宾，什么都可以马虎也不能马虎了吃的，要是做出什么得罪客人的事情，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被请去的不止是有银钱上的好处，其中的关系与地位更是不可小觑，罗师傅的一番话，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小怡刚安安静静吃东西，又有人发话了。
“这云城算得了什么，你们不知道，我那表弟在京城的望江楼……”听到望江楼之时，小怡格外留神，“被请到了齐家，你们是没有见过，听过齐家吗，大名鼎鼎的齐府啊，那可是可以见到王爷的地方。那才叫一个荣耀。”
小怡心里冷笑了一下，看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还不止一个。
笑过之后，小怡突然灵光一闪，是啊，既然能够去齐家，为什么不能去莫家……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汤匙都差点掉在地上。好在没有人注意到她，都在打听那京城的事情，小怡深吸一口气，听着他们说。
一直到说完了，她才问道：“怎么样才能去望江楼呢？”
竹生笑呵呵的插嘴：“坐马车呗。”
月娘大概是见小怡难得的会问什么，特别是这阵子太过低落，赶紧抢过话头，“只要是从无名山庄出来的，要是那一等一的师傅，自然是去望江楼。”
罗师傅不乐意了，“月娘，你这话是嫌弃我们了不成，哦，望江楼的就是一等一的，我们就是那无人要的了？”
有月娘的那句话，小怡就足够了。
只听到月娘半开玩笑的道：“我倒是也想夸你们是一等一的，只怕是自己都争不了气，刚谁还在那叹息来着眼红来着，望江楼要是人人都能进去，你们何苦要来望香楼。”
或许是刺到了他们的痛处，一个个讪笑着，罗师傅脸皮比较厚，“这不是故土难离吗？望江楼就算是请我去，我也舍不得这云城啊。”
大概这是一个笑话，反正罗师傅一说完，满桌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几位大师傅又开始把话头转移到小怡身上。
“小怡，公子对你真是没有话说，你知道吗，我从山庄到望香楼，前前后后呆了这么多年，见不到公子几次，这下子，你在这我们也跟着有福了。”竹生笑道。
马上有人应和。
小怡赶紧解释，“只不过是我旧时的一个朋友，是公子的朋友而已，他走的时候摆脱了公子事情，这才呆在一块。”该撇清的还是要撇清。
他们“哦——”又像是明白又像是发现了一个什么秘密的样子。小怡都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多余。
却又架不住他们那暧昧的眼神。看来，人生处处是八卦啊，茶余饭后……这吃饭的时候要是不说点什么，难道就吃不下东西么？
小怡只好继续撇清，“真的，就是仁谦啊，他去京城办事了，所以就跟公子……”
“姓什么？”月娘这么一问。
小怡笑道，“丁，不是，姓乔。”
这话一出，月娘眼睛里一跳，“乔公子……”
“是不是上次老樊去乡下做家宴的那次，不就是乔公子的面子。”罗师傅真是好记性。
小怡这时候才明白，当日里说是看在少爷的面子上，原来竟然是那傻子，可是当初他那个样子，谁又能知道是深藏不露的呢，看来，他一直跟望香楼有着联系，那么自然……
“乔公子除非不去京城，要是一去，必定是地覆天翻了。”月娘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小怡有些好奇起来，这傻子还有那么大的能量吗？看他傻乎乎的样子，虽然后来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傻，但是也就是一个半大小子，能做什么呢？不过月娘是轻易不下定论的人，难道这傻子也是个人物？
终究，小怡敌不过自己的好奇之心，“月娘，乔公子那么厉害么？”
月娘笑笑，“你不是跟他是朋友吗，一点都不清楚，那么他为何还有如此托付？你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这月娘的一张嘴，小怡就想不要轻易招惹，还没有问出什么呢，就被打得措手不及了，说什么呢？地主家的少爷跟童养媳？小怡只好道：“只是住在一个村子里罢了。”
竹生忍不住插嘴了，“咱不是刚从京城回来，乔家大少爷……你自己想去吧，不过乔公子命也真苦，家里遭变故，一下子就傻了，好在现在倒是清醒了不少……”
乔家大公子……难怪跟苏子牧会是旧时好友了，小怡吃了一惊，但是为什么又会住在村子里呢？就说他的傻是假象的话，回去岂不是要夺回什么东西。
小怡的小脑瓜子转了又转，有些想象无能起来，就摇摇头，还是什么都不想，反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去望江楼做大师傅，就有机会去莫家，其他的，都没有这个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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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回望山居的这一路
清晨，小怡去山上探望九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坟前已经长出了草，她用手清理了一下，再看看九婆的坟包，说道：“九婆，小怡不哭了，你不要担心，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死另有隐情，终究有一天，小怡会弄清楚真相的。”
一阵风刮过，树叶飘落在小怡的脚下，就像九婆的叹息，她抬头望望，看着树叶开始枯黄，原来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已经是秋天了。
小怡没有再多耽搁：“九婆，小怡要回山庄了，只有这样，我才能进入那莫家，即便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你在这等我。”
再看一眼，小怡就扭头走了，一路不敢回头，急急忙忙下到山脚下，心里掠过一丝怅然，很快又被决心所掩盖。
站在路边，等着苏子牧的马车到来。再有几日，便是望山居会试的日子了，将决定里面那么多人的去留问题，小怡在云城已经呆太久了，即便不想回去，也不得不回去。这一次，不但会回去，还要留下，成为无名山庄一等一的大师傅，去望江楼，进莫府，这才是全部目的。
露水沾湿了脚，站在这萧瑟秋风之中，显得有些凄惶。
好在，很快传来了马车的声音，到了小怡跟前，悠悠然停下。帘子撩开，露出一张脸，朝着她斜斜头，也不帮忙，小怡心里骂了一句，只好自己爬了上去。
挨得这么近，呼吸都可以听到，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只是那个时候心里有事嘴里有话，就没有显得这么局促，而现在，事情似乎都处理完了，小怡也不想让他知道心底的打算，就这么相对无言。
或者他真是受那傻子的托付，这回把自己送到望山居，也就算是大功告成了？这么一想，小怡又有那么一点不舍，呆在一起这么久，有点习惯有点依赖还有一点默契，不过接着又苦笑了，不舍又能怎么样呢？一个贵家公子，一个小孤女，天差地别。小怡又很自己，呸呸呸，怎么会往这些地方去想呢？
帘子撩开挂在一侧，苏子牧斜斜的挨着，一下子占据了马车大部分的空间，小怡无奈，只好缩缩自己的身体，在那剩余的空间里坐稳，尽量不去碰到他。
路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尤其是，马要是这么不紧不慢的走的话。
她忍不住了，“这么走法，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望山居啊。”
苏子牧眼睛都没有睁开，懒洋洋答道：“最多五日。”
“五日那我回去岂不是马上就要会试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小怡急了，语气也不由得加重起来。
苏子牧这才睁开了眼睛，含着笑意望着小怡。接着又闭上了，“放心吧，我以前也这么走过，顺利的话四日也是有可能到的。”
什么人？果真是吃饱了没事做的公子么，花这么多的时间在路上，这也就罢了，他倒是舒舒服服半躺着，可怜小怡坐着还要注意自己在车上不要碰到他才是，要是保持这个姿势一路，小怡想着都打寒颤。
看着他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小怡心里存着怒气又不敢说什么，她心里还要留一个念想，自己的目的是留在山庄，而面前这位，是山庄的主人，即便是再笨的人，也不会莽撞的去顶撞自己的东家吧。
这还不算，偶尔伸个懒腰什么的，眼看着手要碰到小怡了，小怡只好将自己的身体再往里缩，差点坐不稳，这个时候她瞥见苏子牧嘴角闪过促狭的笑。心里一怒，顾不得那么多了，“你以为我是空气么？我既然坐在里面，总是该占着一些地方吧，再说……再说我一个女孩子，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小怡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了。
偏偏苏子牧像是这个时候耳朵特别灵了，“什么，我不知道什么？”
“避讳”小怡总算是想到了一个稍稍合适的词，本来还想着怜香惜玉，自己给压了下去。
苏子牧朗声笑了起来，似乎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笑过之后，盯着小怡看，眼光灼灼的逼视。
小怡觉得自己无路可躲了，不甘示弱，撅着嘴回望过去，一望见那目光，脸却不由自主红了。暗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低下了头不言语。
苏子牧指指后背，胸膛还有脸，吐出一句，“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不是都碰过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说完也没逼问，就扭头看了一眼小怡，又斜斜躺下了。
他一说小怡才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