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女配手册-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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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腾腾的雾气飘起来,混合着香味,模糊了谢君宁的神色。
安疏看着他。
厚重的斜刘海遮住她原本秀气的眉眼,她的皮肤干燥、肤色寡淡,唯有一双眼睛形状好看,瞳仁里却总装着一些沉甸甸的东西,令人琢磨不清。
甚至每当谢君宁看她的时候,十次有九次她都低着头,拿头顶的漩涡对着他。或站或坐,总是显得不安又拘谨。
哪怕就在刚刚,她也一直是低着头的。
唯有问出这句话时,她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谢君宁脸上。
谢君宁注视着她,许久,终于在安疏快要坚持不住低下头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安疏。”
这声音带笑,嗓音低沉,令人心头发痒,不自觉想沉溺其中。
安疏便愣愣地,“啊”了一声,尾音轻轻上扬,表示疑惑。
“你换个发型吧,那个什么……空气刘海,或者干脆不要刘海——好看一些。”
安疏:“……怎么,怎么突然说这个?”
谢君宁倾身,手肘撑在桌上,掌心拖着下巴,额前的碎发滑下来,头顶的路灯打下昏黄的光,在她眸子中映出少年清隽带笑的眉眼。
仿佛身后一切光景,此刻都停驻原地。
店老板的大嗓门、烧烤店前来来去去的男女老少、过往行人神色动作的人生百态都一一定格,成了远方模糊的背景。
唯有少年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眉眼深邃,笑容不变。
此后流年经转,也是记忆中一幅再也挥之不去的水墨画。
谢君宁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挺好看的。女生应该都喜欢变漂亮一些吧?我给个建议,你要是换个发型,不要天天低着头,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安疏耳尖又红了。
她默默地抠了抠手指,半晌道:“我,不用别人喜欢我。”
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好像还有什么未尽之言没能说完一般。
朦朦胧胧间,仿佛有什么心思不经意地破土而出,悄悄发芽生枝。
令人心头悸动。
谢君宁换了只手撑下巴,闻言笑了笑,刚要说话,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吴山打的。
“谢哥,你在哪儿啊?班主任刚刚问你们俩去哪儿了,我说你们上厕所,发信息你没回,我现在是偷偷跑出来打电话——话说你找到安疏了吗?你们不会一起旷课了吧?”
谢君宁看了一眼对面的安疏,并不否认道:“就说我们向教导主任请了假,不去上晚自习了,老师追究起来,就让她来找我。”
“我靠!”吴山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你们真在一起啊?!”
他嗓门一时没控制住,震得谢君宁将手机都拿远了一些,一眼瞥见了对面安疏红透了的脸庞。
谢君宁道:“胡说什么,是在一起吃东西而已。”
“哦哦哦,”吴山非常上道,自觉听懂了谢君宁的意思,立马把声音压下来,“那好吧,我要回去了,我不打扰谢哥你们了,挂了啊——”
安疏道:“吴山的电话?”
谢君宁点点头,收起手机:“打来问我们在哪儿,我说我们请了假,今晚就不去学校了,好好吃一顿吧,收拾好心情明天去学校,老师那边我去解释。”
安疏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烤串,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心间的悸动迟迟没有平复下去,怀里的校服都仿佛变得烫手起来。
她垂眸,突然想起安母说的话:“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他是吧?”
于香尖锐的声音也重新在她耳畔响起。
“不要脸的东西,这才几天,就勾得谢君宁又是扶你又是帮你跑步,天天陪你上下学……你很会勾引男人啊,这么大本事,怎么不在我面前耍耍威风?”
“和你万人睡的烂命老娘一路货色。”
她脸色白了几分,在夜色的掩映下不甚明显。
临走时还是谢君宁掏了钱,因为安疏忘了带。
她窘迫得恨不得原地找个缝钻进去,谢君宁越看她的表情越好玩,憋着笑一直到送她回了小区单元楼的底下,见她下车时还满脸没有散去的红晕,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
这动作很轻,捏的并不疼,安疏却浑身都刹那间僵硬起来,瞪大了眼睛抬头,却见他笑着道:“果然是年纪小,竟然有奶膘。”
安疏感觉自己要飞升了。
谢君宁只是这么一捏,下一秒就松开了手,“唔”了一声:“好啦,别不好意思了,大不了下次请回来——时间不早了,我去停车,你先上去吧,早点休息。”
安疏从喉咙里憋出一句“啊”,随即转过身,踩着要飘起来的步子,晕晕乎乎地往回走。
“对了。”
谢君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又立即下意识顿住脚步,刚要转头,便听他道:
“忘了回答你刚刚的话了。”
安疏还没回过神,心头第一反应是:什么问题?
哦,她问的是——
如果那些事是真的呢?
谢君宁会怎么看她?
安疏一个激灵,清醒了三分。
而谢君宁很快接下了她心中的疑问,她听见少年嗓音轻柔,一字一句字字清晰道:
“哪怕那些事是真的,你的父母如何,也与你无关,从黑暗里长大的人,往往更加光明磊落前程似锦。”
“因为你更能看懂人心。”
安疏僵在原地很久,肩膀的弧度才放松下来。
她没有回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谢君宁看着她的背影走进阴影中,仿佛看到了记忆里轮回九世、百年命轨之中,每一世凄惨死去的结局。
那时他是局中人,如今他是局外看客。
每一世,从未有一个人能够选择站在她身边。
此刻他坐在自行车上,头顶是茫茫苍穹,脚下是辽阔人间,面前是曾经的自己,身后是回不去的记忆。
是沧海桑田,也是经年流转,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重新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我只告诉你从黑暗中长大的人会活得光明磊落前程似锦,但我没有告诉你,还有一种人如我一样,从黑暗中生长,满身都是去不掉的龌龊肮脏,狼狈不堪。
我看懂了人心,所以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
我会帮你。
我要将你拉出泥潭,我要你逆风翻盘,要你从地狱中爬出来,要你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之下。
我会将所有欺辱过你的人,全都为你曾受过的苦难折磨、为他们的愚蠢堕落而陪葬。永埋地底,至死方休。
没有人选择你,没有人站在你身边。
没关系。
只有我知道,我永远忠于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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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善恶难辨12
谢君宁把自行车停好,这才上了楼,路过安疏家门口时特意停了一下,没发现里面有声音,猜到安母应当是出门了,便放下心来。
他进门后先打了个电话,开口道:“妈。”
谢母接到电话时正在家里敷面膜,悠哉悠哉问:“阿宁,无事不登三宝殿,几天之内两个电话,又是怎么了?”
谢君宁笑:“没怎么,看这学校的某些人不太顺眼,想有个清净的环境好好学习,不过怕有什么意外,所以跟您讲一下——这几天要是有人求关系到您和爸那里,不用理会就行。”
“行,”谢母点头,把电话点了免提放在柜台前,一边对着镜子揭面膜,一边道,“我先前就说过,让你别去这个小地方,什么人都有,你又是一个人,爸妈都不在,万一遇上什么事也来不及帮你,不过看你这样,都能自己解决……你说你怎么突然就想到要到元阳去念高中了?”
谢母最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谢君宁和她说了几句话,拿着挂掉的电话坐在沙发上许久,盯着手机屏幕从亮着的拨打页面到逐渐暗下去,一动不动,眸子盯着面前反光的茶几,眼底凝积出一种黑暗而低沉的色彩来。
很久之后,他才重新摁亮了手机,按下了一串数字。
“您好,这里是元阳公安市局,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
“我要举报。”
“举报?”
“嗯,”谢君宁仰头看向头顶刺眼的白炽灯,轻声道,“匿名。”
第二天谢君宁照旧准备出了小区去买了早餐再回来等,谁知走到门口不远处,便见到一个熟悉的影子站在路边,低着头,戴着军帽,手里还拎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塑料袋。
谢君宁放慢了骑车的速度,自行车车轮缓缓滑到这人身边,才伸腿支住车身,伸手弹了一下帽檐,嗓音带笑:“怎么这么早?”
“啊,”安疏看样子正出神,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两步,帽子差点掉下来,“我,我起得早。”
谢君宁眼疾手快将她的帽子扶正了,安疏有些不自在地躲闪了下眼神,伸手把一只袋子递给他:“……给你的。我不知道你要吃些什么,就,每一种都买了一点。”
谢君宁愣了下,笑着接过来,也不推辞,“谢了,我也不挑。上车吧。”
安疏扶了扶帽檐,谢君宁便没有看见她低下头的表情。
隔了一会儿,谢君宁才开口问:“你妈妈昨晚在家吗?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她出门了,”安疏顿了顿,声音从后座顺着风飘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对我不好?
谢君宁不打算隐瞒自己知道这件事,要是他不说知道,安疏能一直瞒着他,便随口胡诌道:“听说的,毕竟住在楼上……所以我之前也说,有困难可以找我。”
“所以你很早就知道我家的情况了?”安疏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而且她更在意另一个问题,“那……那昨晚于香说的那些,你也是因为早就知道了……所以才并不在意?”
谢君宁沉默了两秒。
他还没回答这个问题,前面路过一个十字路口,谢君宁把车龙头往小巷里一转,猝不及防驶上跌宕不平的路面,车子猛烈颠簸了两下。
安疏没抓稳,由于惯性往前一扑,撞到了谢君宁背上,下意识抬起手,落在了他腰腹上。
随即便是一僵。
路面恢复了平坦,她的手还一时僵住,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谢君宁察觉到她的拘谨窘迫,笑了一下:“坐不稳就抱着我呗,不用不好意思。”
安疏:“……哪里有洞?”
她想钻进去。
谢君宁微微偏头:“嗯?”
安疏红透了耳根,一手攥紧了他的衣角,低头不说话了。
第14章 善恶难辨13
今天军训结束。
整整一天,谢君宁都注意着安疏的动向,好在这一天也没见到于香那群不良少女的影子,而且吴山这群人,昨天自觉知道了一个“大秘密”,也一直注意着安疏,时不时还十分积极地和谢君宁汇报一下。
风平浪静。
晚自习前,教官把他们聚集在一起,说晚上可以留下来一起唱军歌道别,各自说说军训期间最难忘的事之类的。
班上同学全都气氛欢喜,大多数都留了下来,倒是安疏却去找了教官,说放学有事,需要早点回去,表示抱歉。
教官挥挥手同意了。
谢君宁本来在班上就没什么好待的,怕她一个人回家出事,想跟着她,结果安疏却摆手说:“我可以一个人回去,没事的。”
她坚持不要谢君宁和自己一起回去,谢君宁提了几句没能改变她的想法,恰好班主任刘老师让人来喊他,便只得作罢。
安疏走时,谢君宁就站在一边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思索着什么,吴山听了个大概,十分机灵地凑上来:“谢哥,我可以让兄弟们跟着嫂子,肯定不让她出什么事。”
谢君宁松开眉头,点头点了一半又顿住:“只跟着就好,不是监视,是保护……你叫安疏什么?”
吴山愣了下,心说难道叫错了?
他挠了挠头,道:“……嫂子?”
谢君宁盯着安疏的背影半晌,忽而笑了一下,直起身拎起自己的帽子:“是嫂子。”
吴山:“!”
靠!
吴山和小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如狼似虎的绿光。
承认了!!
他们搞到真的了!!!
谢君宁去了办公室,没到五分钟又出来了。
他的确向刘老师道了歉,态度良好,也看不出昨天的丝毫不羁,刘老师想纠错也纠不出来,卡了半天,才告诫说:“以后这种事,不要动不动就报警,可以告诉老师,老师也可以处理好……”
后面说的什么,谢君宁全程都保持着微笑,面上恭敬,一出办公室,脸上的笑便消失了。
他靠着走廊栏杆,盯着西边落山的太阳,眼见余晖沉下西山,眼底的光也一点点随之泯灭。
良久,他才弹了弹军帽上的灰尘,转身下楼,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后他发现楼下还没人回来,这才看见吴山给他发的消息。
他说安疏去了理发店,现在刚刚出来。
谢君宁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两秒,心中莫名。
安疏去理发店,为什么不让他跟去?
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对了,他昨天是不是说,让安疏可以去换个发型来着?
她不会,真是因为这句话才去理发店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谢君宁霎时间哭笑不得。
怪不得不让他跟过去。
不好意思呗。
第二天谢君宁下楼时,恰好安疏家的门便开了,两人猝不及防一对视上,都是一愣。
安疏默默关上门,结结巴巴道:“……早上好。”
她背着书包,刘海往后扎,用白色的夹子夹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只扎了个简单的马尾,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分明只是换了个发型,和先前的模样却大不相同了。
谢君宁笑了笑:“挺好看的。你昨晚去理发店了?”
安疏没想到在门口撞上他,一边往楼下走一边斟酌道:“我……头发太长了,路过,就去剪了一下……”
“哦,”谢君宁跟在她身后,也不拆穿,只是为了顾全她的面子,随口转移话题道,“怎么不留下和他们一起唱军歌,是不好意思吗?”
安疏抿了抿唇:“教官说,留着也就是唱唱歌说说话,讲讲自己军训时最难忘的经历。”
谢君宁扶着扶手往下走,偏头朝前看她的表情:“没什么难忘的经历?”
安疏摇了摇头,垂在身侧的手指一顿,不知为何,仿佛鬼迷心窍一般,脱口道:“难忘的人倒是有……”
谢君宁眯眼,勾唇微笑道:“嗯?”
安疏抬头看了他一眼。
谢君宁笑出了声。
她一直红着耳朵低着头往前走,谢君宁跟在她身后,问:“不坐车去?”
安疏顿了顿,摇了摇头:“我本来想在门口等着,和你讲一声……以后,要不然还是我自己上下学吧,天天要你等我,太麻烦你了。”
谢君宁手插在兜里,身姿清隽:“我不觉得麻烦。”
安疏还是摇头:“我还是感觉,不太合适……”
谢君宁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两秒,脸上的笑又淡了:“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还是于香她们——”
“没有,”安疏佯装镇定地打断了他,却不知自己带着几分慌乱的眼神已经暴露在谢君宁眼里,“没有什么,是我自己觉得,毕竟男女有别,一起上下学总归有点……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谢君宁勾起唇角,像是嘲讽,又像是看穿了什么一般,可惜安疏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