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爱人-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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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擦身体乳,沈归晚夜里睡觉的时候也不安分。
沈归晚自己睡在一侧,体温捂不热被子,睡着之后冷得难受,又往身旁的热源靠过去。
他挤进杜之年怀里,冰凉的手脚贴在杜之年身上,把杜之年从睡梦里冻得清醒过来。
睡到一半被吵醒的杜之年心情很差,然而他看着睡在怀里的沈归晚,不仅发不了火,更有一种自己捡了一只流浪猫回家的错觉。
沈归晚现在的状态也确实像,在人类身上吃过苦头,不敢轻易放下戒备心,总是蜷缩在有安全感的空间里,偶尔还会亮出爪子。
他下手很凶,会把伤害他的人打得头破血流,可当杜之年向他伸出手,他又会乖乖靠过来。
杜之年捏着沈归晚的脸颊,听到怀里的流浪猫不舒服地哼了几声,心满意足地搂着他闭上了眼。
流浪猫没有主人照顾,受伤了会自己舔伤口,自愈能力比娇养在温室里的宠物猫强上不少。
沈归晚无精打采的状态只持续到感冒痊愈,到了周末慢慢开始在客厅里走动,杜之年在书房工作时经常听到他在厨房烧水泡茶的动静。
有时候沈归晚也会进书房拿一两本书,窝在壁炉前面看。
他伤口恢复得很好,不需要杜之年费心照顾,自己就慢慢好起来了。
如同路边的野花,即使无人照料,在冬日枯萎了,等到来年春天依旧会长出新的花苞。
可杜之年看着沈归晚,心里总觉得很不舒服。
圈里那些个富二代包养小情人会送包送车,隔三差五就找节日换着花样送礼物,更别说那些出手大方点爱摆阔的,送套小产权的房子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
可沈归晚做自己的情人这几个月里,他只“借”过沈归晚一点现金,买过一台手机,而且还是因为泡水烧坏了才换的。
沈归晚太好养了,有一台壁炉和几本书就能在卧室里待上一整天。
新手机加上壁炉也不过五位数,但这些东西和房车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杜之年觉得沈归晚可以再贪心一点,可以跟自己多提一些要求。
可后来杜之年仔细一想,又觉得沈归晚做不到贪心。
他什么都没有,海边对他来说就是很远的地方,自己随便给一点都是他以前从来没得到过的,他想不到更多能讨要的东西,哪里还会想着提什么要求。
沈归晚最想要的大概只有离开沈禄这一件事,但杜之年做不到,也从来不敢许诺。
杜之年置办了新的家电,生活还是和过去一样,只是忙碌的日子里多了一个沈归晚。
沈归晚住在杜之年家里的第二周,他的伤口不再疼了,杜之年每天洗完澡就搂着他在床上看电影。
杜之年自己看得认真,可有时看到一半低下头,躺在怀里的沈归晚已经睡着了。
他像冬天依偎在主人怀里取暖的猫,窝在杜之年身旁陪他看完了每一场电影,却不关心屏幕上的内容,只顾自己睡觉。
投影仪装了两个星期,只用了三次就闲置了。
前两次杜之年选了自己想看的电影,勉强坚持到结局,到第三次,他看到一半被沈归晚传染了睡意,终于忍不住关掉了屏幕,直接搂着沈归晚睡觉。
除了看电影总是半途睡着之外,沈归晚大多数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听话。
伤口在结痂愈合的过程中会痒,他一开始没忍住伸手挠了几下,指甲把血痂抠破了,流了点血。
杜之年在擦药时发现了伤口边缘残留的血迹,出于职业习惯训了沈归晚一句,语气有点凶,从那之后沈归晚再也没有碰过伤口了。
夜里伤口痒得睡不着的时候,他躲在被子里小声哼了很久,后背和右手不停地蹭着床单和被子。
有好几次因为太难受,沈归晚没控制住声音,不小心把杜之年吵醒了。
这是伤口愈合必经的过程,杜之年没办法帮沈归晚缓解身上的不适,只能把他搂进怀里小声哄着:“再忍两天就能拆线了,到时候正好圣诞节,出去走走?”
“去哪?”沈归晚难受得厉害,声音里都带了点哭腔。
杜之年在沈归晚湿润的眼尾落下一串轻吻,“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听起来很潇洒,然而沈归晚能去的地方只有很小的一片范围,即便能短暂去到某个遥远的城市,待不了多久又会被人抓回来。
沈归晚趴在杜之年肩头,短促滚烫的呼吸落在了杜之年的脖颈间。
杜之年听着呼吸声里未散尽的余音,沉默地收紧手臂,轻轻揉了揉手下柔软的黑发。
第39章 圣诞节
两天后的平安夜,沈归晚的伤口拆线了。
他在家里闷了十天,活动场所仅限于杜之年的公寓内部,所以趁着圣诞节,杜之年把他从壁炉前拖了起来,领出门透气散心。
那晚杜之年问沈归晚想去哪,沈归晚想了很久,只说“随他”。
实际上就算沈归晚给出了确切的答案,他能去的地方只有那么几个,这种询问根本毫无意义。
这次正好碰上圣诞节,杜之年懒得想花样,直接带他出来吃饭逛街了。
两个人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只在市中心的商场逛了一圈。
虽说他们都对圣诞节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但周围过节气氛太过浓郁,走在洋溢着浓浓圣诞节氛围的街上,免不了生出几分凑热闹的心思。
杜之年带着沈归晚东走西逛,圣诞节出来约会的情侣不少,一路碰到了不少同性情侣,杜之年走了一段就光明正大地牵上了沈归晚的手。
他牵着沈归晚走在商场里,巨大的冷杉树矗立在中庭,尖尖的树冠上戴着星星,茂密的树枝上落满了粉雪,树身上挂着琳琅满目的小吊坠和彩灯。
“都圣诞节了。”杜之年扫了眼圣诞树上闪烁的小灯,“马上就元旦了,元旦之后再过半个多月又是春节,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他罗列着今年为数不多的节日,捏了捏沈归晚的掌心,问:“沈归晚,你要留在我家过年吗?”
沈禄还在医院里躺着,沈归晚和他撕破了脸皮,短时间内哪怕碰上过春节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可能回去了。
而且杜之年习惯了夜里睡觉沈归晚窝在自己怀里的感觉,不太想放他回去,但如果沈归晚执意要走,他不会强行挽留。
沈归晚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抬起头问:“可以吗?”
他扬起头询问的样子单纯无害,杜之年心头一动,笑道:“我说过了,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我不会赶你走。”
“那我留下来。”沈归晚缩在围巾里,含糊地说着。
杜之年勾起手指,蹭着沈归晚的手背,却忽然叹了一声:“但是我可能要回家一趟,不能陪你守岁。”
元旦或许可以躲过,但除夕守岁自己要是不回去,杜衡誉不仅会打电话骂他,说不定还会直接让人冲到家里把他架回去。
大学时糟糕的回忆历历在目,想起杜衡誉那套令人作呕的言论,杜之年只觉得浑身难受。
“嗯。”沈归晚小声应着,“没关系。”
杜之年想起沈归晚猫在壁炉前看一整天书的样子,又好笑又无奈地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两个人在商场里逛了一圈,碰巧路过上一次给沈归晚买衣服的男装店,杜之年拉着沈归晚走了进去。
接待他们的店员是个微胖的青年,他看杜之年和沈归晚一副关系亲密的样子,怂恿杜之年给沈归晚买了一件带驯鹿角的连帽加绒卫衣。
沈归晚本来就小了他几岁,这段时间瘦了一圈,没有晒过太阳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深棕色的宽大卫衣套在身上更显得年纪小,远远看着像还没毕业的学生。
杜之年盯着沈归晚看了一会,觉得自己心里某个糟糕的开关被打开了。
他艰难挣扎了半秒,当即刷卡付了钱,然后牵着背后拖了两个鹿角的沈归晚去打边炉。
圣诞节情侣扎堆约会,到处都排起了长队,杜之年提前预定了位置,到门外时看着排在门口的人群,不由得暗自庆幸。
这家港式茶餐厅装潢复古,但为了迎合商场的节日策划,广播单曲循环播放着某首圣诞歌,来来往往穿梭在各个座位之间的服务员头顶红色的圣诞帽。
店里坐着的全是出来约会的情侣和带着孩子出来玩的夫妻,偶尔能看到三五个凑在一桌吃饭的年轻人,沈归晚和杜之年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着倒也不显得突兀。
“吃花胶鸡怎么样?给你补补。”杜之年翻着菜单,勾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他还记着沈归晚上一次被鸳鸯锅呛得直打喷嚏的样子,无辣不欢的人这次忍痛退让,没有再让大病初愈的情人面对一锅翻滚着呛人辣椒的红油火锅。
杜之年在菜单上勾勾画画完了,连笔带纸一起递给坐在对面的沈归晚,“想吃什么自己勾。”
沈归晚接过来,举着菜单看了好一会,在小白菜面前打了个勾就还给了杜之年。
杜之年看了看被勾起来的小白菜,又望了眼沈归晚,欲言又止。
在服务员第三次路过他们身旁,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抬起手拦住人,把勾画好的菜单递过去。
“这就够了吗?不多吃一点?”杜之年有些苦恼地问沈归晚。
沈归晚点了点头,却有意无意地错开了和杜之年对视的目光。
二十分钟后火锅端上了桌,鲜甜浓稠的汤汁汩汩冒着热气,花胶和白嫩的鸡肉在锅里翻滚。
杜之年给沈归晚盛了一碗,自己夹了块鸡肉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微妙,又去调了一碟蘸料。
白瓷蘸料碟里的辣椒堆出了一个小尖角,颜色鲜红辣椒碎和白色的籽一起泡在酱油里,看得人舌尖发麻。
沈归晚瞥了一眼,锅里蒸腾起的热气正好吹到脸上,鼻子泛起一阵痒。
他连忙低下头,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沈归晚动静不小,杜之年被吓了一跳。
他惊恐地问:“沈归晚,你连看一眼辣椒都会被呛到吗?”
“没有。”沈归晚捂着鼻子摇头,“被热气熏到了。”
杜之年将信将疑,满怀罪恶感地吃了几口,发现沈归晚没有再打喷嚏,才安心涮起火锅。
这一顿饭杜之年吃得尽兴,但沈归晚只动了几下筷子。
他吃得很少,除了杜之年夹给他的肉之外,真就只吃了小白菜。
“没胃口?”杜之年皱起眉,摸了摸沈归晚的额头,“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归晚摇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累。”
自从受伤之后,沈归晚的胃口变得非常差,即使是什么都没有放的白粥,他也常常只吃一两口就不动了。
杜之年起初以为是伤口疼的原因,可现在伤口拆线了,沈归晚的状态看着还是不对劲。
“还是晚饭不合胃口?”杜之年继续问到。
“不是。”沈归晚再一次否认到,“我吃饱了。”
这个回答没有说服杜之年,但他没有再和沈归晚提去医院检查的事情,“吃饱了就走吧。”
杜之年和沈归晚离开了商场,沿着挂满星星灯的街道走去。
即使亮着炽热的彩灯,隆冬时节的圣诞夜依旧寒冷,才走了几步,沈归晚的手就凉了下来。
杜之年握着他的右手,塞进自己的口袋捂着,慢慢地走在人潮涌动的街上。
上个月他定了几包新的咖啡豆,昨天早晨咖啡店的老板告诉他到货了,让他有空过来取。
咖啡店在商场和公寓之间的某条街上,需要稍微绕一小段路,在穿过第二个红绿灯,杜之年看到了咖啡店米色的招牌。
可没走两步,他闻到了一股热乎乎的像被煮沸了的浓郁果香。
沈归晚也闻到了,两个人顺着香味的源头望过去,看到对面那家正在营业的奶茶店。
奶茶店挂了圣诞节的节日海报,散发着果香的热气从玻璃门间的缝隙飘出,隔着玻璃橱窗隐约能看到开放式吧台后忙碌的身影。
圣诞节已是隆冬,两个人手牵手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寒意总是会顺着袖口渗进来,杜之年的手虽然热,但沈归晚露在外面的那一小节手腕已经冻得通红了。
奶茶店离咖啡店不远,卡座里明晃晃放着两台取暖器,看起来十分暖和的样子。
正好绿灯亮了起来,杜之年握着沈归晚的手朝着奶茶店走去。
奶茶店确实如杜之年所想的那般暖和,前脚刚踏进店里,他就感觉到身旁的沈归晚打了个哆嗦。
他站在吧台前扫了一眼菜单,低声问沈归晚:“要喝什么?”
身旁的人没有回答,杜之年奇怪地回过头,发现沈归晚正盯着吧台旁新品的宣传图看得出神。
他顺着沈归晚视线看过去,宣传图画了一盏玻璃杯,杯里盛了滚烫的红茶,浅红棕的液体里悬浮着晶莹剔透的果肉。
倒是和家里的茶包很像,无意中摸清了沈归晚的喜好,杜之年轻笑一声。
“一杯苹果热橙茶,不要放糖,再要一杯冰甜梨威士忌。”
奶茶店的外卖订单很多,杜之年等了二十分钟,记下了店名看完了招牌才拿到自己点的饮料。
沈归晚坐在离取暖器最近的位置,杜之年端着两杯饮料走了过去。
“给。”他把微微烫手的纸杯塞进沈归晚手里,“小心烫。”
沈归晚捂了一会,等冻得通红的手恢复了血色又抿了一小口。
微烫的果茶含在嘴里,他尝到一丝带着苹果和橙香的甜味,抬起头看向了杜之年。
杜之年捏着吸管搅着塑料杯里的冰块,奇怪地看了沈归晚一眼,“怎么了?”
沈归晚嗅着从杯口里溢出的甜橙香,语气平淡地说:“上次伤口拆线,你给我点的是酒。”
那杯酒也是带着柑橘香的,只是更辣更冷,入口还带了点苦涩和疼痛。
杜之年怔住了。
那时候沈归晚头上的伤口才拆线,后背的血痂还没掉,本不该喝酒的,可他当时只想着睡人,根本没在意这些。
现在沈归晚再提起这件事,他莫名有些心虚。
杜之年嘴唇颤了颤,低声道歉:“抱歉,以后不会了。”
沈归晚“嗯”了一声,态度冷淡得像外头刺骨的寒风。
杜之年深吸了一口气,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去对面咖啡店拿个东西,外面冷,你在这里等我。”
他觉得这杯威士忌鸡尾酒有点上头,需要出去吹吹冷风清醒一下。
第40章 心动(二更)
咖啡店就在前面不到一百米的位置,街上太冷,沈归晚穿的不够暖和,杜之年怕他再感冒,没让他跟着。
杜之年本打算快去快回,可圣诞节凑在一起出门的人实在太多,被卷进了拥挤人流的杜之年走了五分钟才到咖啡店的门口。
咖啡店的老板提前把咖啡豆包了起来,一看到杜之年进门就招呼店员把咖啡豆拿给他。
杜之年本想取了咖啡豆直接回去,但他看到店里新上的甜橙茶包,又折回来挑了一会。
之前店里做活动送了不少茶包,杜之年不怎么喝果茶,时间久了剩下来不少,可自从沈归晚住进来,那些存货慢慢就少了。
杜之年结完帐,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惊觉自己已经在店里耗了将近半个小时。
沈归晚还在奶茶店里等他,杜之年完完全全没意识到自己离开了这么长时间,提着袋子匆忙跑出了咖啡店。
杜之年快步走到了路口,眼前亮起的却是红灯。
他站在一旁平息急促的呼吸,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对面,仔细一看竟是沈归晚。
他站在马路对面,手里拿着奶茶店的纸杯,路灯和奶茶店的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散发着浅浅的柔和光晕。
杜之年隔着川流不息的马路,怔怔地望着沈归晚。
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