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染姝色(双重生)-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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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稷没揭穿,掌心抵着她纤细的腰|肢,静静听着她后半句。
柳姝妤攥住衣袖,小心翼翼开口,“翊王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如今我来了,请翊王殿下莫要?食言,阻止我长兄出征。”
隔着单薄的布料,萧承稷手指在女子腰窝浅浅画着圈。
否认的是假话,不过?这后半句到是真的。
迟迟未等到萧承稷的回应,柳姝妤心里有?些慌乱,后|腰的酥|麻让她越发不安。
柳姝妤抿唇,再次恳求道:“翊王殿下言而?有?信,帮帮我长兄。昌王与我、与柳家?生了嫌隙,个中?关系远比翊王殿下想得复杂。”
她望着萧承稷,将所有?的期寄都压在萧承稷身?上,盈盈秋目在这一刻水雾涟涟,越发惹人?怜惜,“倘若我长兄领兵出征,昌王定然会对长兄不利,长兄与您是挚交,殿下也不希望他出事,不是吗?”
“萧承泽欲如何,你怎知晓?”萧承稷剑眉拧起,他重?生一回,有?前世的记忆,所以萧承泽对柳家?所做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甚至连柳伯辛是如何被萧承泽所害,给柳家?泼脏水,他都知晓。
柳姝妤尚未嫁人?前,萧承泽藏住真面目,对她呵护备至。
而?今萧承泽就算事事不顺,也不应该与柳姝妤翻脸,毕竟他如今还需要?借柳家?的权势。
柳姝妤下意识避开萧承稷凌厉的目光,撒谎道:“我无意间听到昌王和幕僚交谈,故而?长兄这次出征,必定是凶险万分。”
前世,她心灰意冷,欲在冷宫自尽了此残生时,满面得意的苏念慈亲口告诉她萧承泽的恶行。
柳姝妤不可能告诉萧承稷真相,但倘若将她长兄会因此次出征而?遇害的事实说给萧承稷听,凭借两人?的关系,萧承稷不会坐视不管。
“既是如此,柳娘子诚意何在?”
萧承稷目光凝在她身?上,待在她后腰的手挪开,随意放在矮椅把手上,饶有?兴致地看?向她,等下女子下一步动作。
她已和离,不再是人?|妻,萧承稷前一刻还唤她弟妹,此刻这声“柳娘子”倒是熟稔。
柳姝妤指尖蜷缩又?伸直,在萧承稷的注视下,缓缓伸手。
纤白?手指落在男子鎏金蹀躞上,她轻轻一按,“咔嗒”一声,蹀躞弹开,她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倏地,萧承稷捉住柳姝妤手腕,满目的怒意,让柳姝妤不禁一颤,背脊蹿起密密的麻意。
柳姝妤不知他为何生怒,想来恐是她适才解蹀躞时,哪处做得不好,惹他不快。
她惊惶,唯恐因这事,萧承稷记仇,食言不帮她,唇瓣翕合正欲解释,却被男子扣住腰肢,横抱了起来。
柳姝妤怕掉下,手臂几乎是下意思地环住萧承稷脖子。
“就这点诚意?”
萧承稷横抱着她往床榻走去?,柳姝妤脑中?刹那间闪出梦里他怒气?横生说出的这话,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臀不禁紧张。
萧承稷怒,怒的不是其他,而?是柳姝妤的举动。
“我单说了一句诚意,你便?伸手解了蹀躞,连讨好都如此直接,我倒是不知柳娘子如此熟稔,”萧承稷脸色阴沉,满身?怒气?,没有?丝毫怜香惜玉,把人?扔在拔步床,双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真是熟能生巧,你与你那前夫……”
萧承稷气?得面色涨红,额上和手背上青筋乍现,后面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气?,气?萧承泽。
他的廿廿温婉娴静,曾经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正因如此,看?见院子里他亲手种下的梅子树,她无动于衷。
她成婚不过?几月,为了求他,第一步竟是解他蹀躞。
她的纯真没了。
怒意和醋意齐齐涌了上来,萧承稷扣住柳姝妤手腕,埋首在她玉颈。
脂粉味混着她身?上若有?如无的甜意,萦绕在他鼻尖,越发痴迷,也渐渐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萧承稷感受到女子的惶恐,抬头?一看?,她眸底满是惊慌,白?皙的面颊上还淌着两行清泪。
心仿佛被人?剜了一刀,萧承稷未愣。
低首,她如霜赛雪的侧颈上赫然有?了道粉色的吻|痕。
萧承稷心情烦躁,赫然起身?,抬脚离开拔步床,背对着床上之人?站在屏风后面。
“过?来,宽衣。”
他低沉吩咐道。
柳姝妤低低啜泣,仅一声便?止住了,她支起身?子将褪落臂弯的外衫拉起,盖住藕粉系带。她稍微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从床上起来。
萧承稷听见渐近的脚步声,背对着她展开双臂,“逼迫人?的事情,我不太喜欢,柳娘子若是不愿,便?请打道回府。时候不早了,我欲歇息,明日再歇一日,后日上朝至少不显疲态。”
明日休沐,后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没准儿圣上就指派长兄率军出征,届时什么都晚了。
但她不想被当做萧承稷泄yu的物件。
柳姝妤手臂擦去?面颊上的泪,努力扯出一个高兴的笑容,朝萧承稷走去?。
萧承稷个子高,柳姝妤站在他身?后,头?堪堪到他宽阔的肩膀。
而?她纤瘦的身?子在他面前愈显柔弱。
前世,柳姝妤伺候萧承泽更衣,早已熟练。然而?重?生后,这倒是她头?次伺候男子更衣。
变了个人?,柳姝妤略显局促,好半天才将萧承稷身?上的外袍脱下。将外袍搭在身?后的梨木衣架上,柳姝妤回头?看?他,男子还是适才那个姿势——展臂等着她继续宽衣。
宽肩窄腰,身?形修长。
是要?比她记忆里的萧承泽好看?些许。
柳姝妤抿唇,硬着头?皮来到萧承稷面前,却连头?也不敢抬起。
低首准备解下那被她解开的蹀躞带,柳姝妤不经意间看?见男子腰间系着的一个大红色同心结,目光一滞,刚碰到蹀躞的手僵在原处。
外袍宽大,恰好遮住了他腰间的同心结。
火红明艳,洋溢着喜气?。
同心结,同心愿白?首。
又?是哪位世家?贵女赠予他的呢?
曾经的柳姝妤没见过?萧承稷身?边有?姑娘,现在的他定然是很?喜欢很?喜欢那姑娘,否则也不会将这同心结随身?携带。
难怪适才他停下下来。
是根本?就不愿碰她。
萧承稷心有?所属。
将她当作棋子,萧承稷与萧承泽又?有?何区别?!
柳姝妤莫名委屈,眼眶不争气?地红了,眼泪也不听话流了出来。
她不能因为这事惹萧承稷不快,她要?装作高兴的模样,于是吸吸鼻子,含着泪,在模糊的视线下将男子腰间的蹀躞脱下。
倏地,萧承稷握住她手腕,拉住欲与放蹀躞带的柳姝妤。
柳姝妤不解,抬头?看?他。
眼眸眼泪,如夜幕繁星般闪烁。
萧承稷不知为何满面怒气?,松开她手腕,阴沉着脸走开,弯腰将她进来时脱在房门口的深色斗篷拾起。
从她手中?拿过?蹀躞,随便?扔在地上,萧承稷将斗篷披在红了眼眶的柳姝妤身?上,“回去?吧。”
斗篷帽子兜头?罩在她头?上,遮住了她眼睛,柳姝妤眼前一片黑暗。
“那我长兄。”柳姝妤立在原处,拉住萧承稷衣角,委屈得不行,仿佛下一刻情绪便?不受控制,哭了出来。
萧承稷不言,一根一根掰开她手指。
“天色已晚,柳娘子早些回府。”
他疏离又?冷漠,柳姝妤抿唇,手指紧了紧斗篷,黯然失神离开寝屋。
直到那略微沉重?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萧承稷一改冷沉的面色,小心翼翼将地上的蹀躞带拾起。
上面似乎还留有?女子指尖的味道。
萧承稷望着紧闭的房门,神色复杂。
倘若适才给她确信的答案,让她悬着的心落下,她是不是以后都不会主动来寻他了?
就像前世那般,给他送过?一次糕点后,便?对他避而?不见。
萧承稷至今没想明白?柳姝妤为何自那以后便?不再理睬他了。
他不会再像前世那样装大度,视而?不见。
第24章
马车行?驶在街上; 车轮碾过一道道影子,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柩,洒入马车里。
柳姝妤将自己缩成一团; 无力地靠着车壁; 面上已泪流成河。
她还是没有?办成。
没有得到萧承稷的准信。
长兄一心报国,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便打消念头; 势必会像前世?那样主动请缨。
她明明知道萧承泽的坏心思; 但还是无力挽救。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挽救?
长兄遇害,母亲病逝; 阿爹和两位兄长被斩。
一个?接一个?如前世?那般落入萧承泽圈套,离她而去。
一时间?,柳姝妤浑身发抖; 恐惧蔓生。
“一定还有?法子,一定有?法子改变。”
柳姝妤啜泣,低喃着安慰自己。
事在人为,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法子。
夜色稠黑; 昌王府书?房灯火通明,入夜以后萧承泽便离开过书?房。
准确来说?,是自从柳姝妤离开后,萧承泽就一直在书?房; 他?等着计划成功。
萧承泽等着侍从传来喜讯,但听完驾车送柳姝妤去翊王府的侍从禀告,直愣愣从椅子上起来,不可置信又怒道:“被退回来了??”
侍从低首,唯恐那怒火殃及自己; 道:“王妃进?府不到半个?时辰便出来了,似在哭泣。”
萧承泽一听; 当时便烦躁地在书?房踱来踱去。
不到半个?时辰,那定是什么都没发生。
他?知道萧承稷爱慕柳姝妤已久,如今面对心爱的女子投怀送抱,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
一定是太突然了,萧承稷不能迈出心里那道坎。
“一定是这样。”
萧承泽喃喃自语,左右不急一时,等过几日再寻个?合适的机会。
萧承泽冷眼看着侍从,命令道:“下去吧,今晚的事情守口如瓶。”
侍从道:“小的今夜从未离开过昌王府,更没去过翊王府。”
萧承泽挥手,侍从速速离开书?房。
怎会没有?如他?的愿?
萧承泽脸色阴沉地可怕,琢磨不透。
心里的算计又一次没有?成功,萧承泽自然是满心不悦。
去到书?架边,他?打开放在书?架最不起眼的一个?木匣,里面赫然放了与柳姝妤的和离书?。
见到此物,萧承泽的心总算是安了下来。
好不容易娶了柳姝妤,却本分?好处没占到,如今有?和离书?和契约在手,他?总算是能物尽其用,只等一个?机会,将这一切捅出来。
===
翌日。
柳姝妤从昌王府离开,去找了另一个?人——沈轻舟。
明日休沐结束,便是上朝的时候。柳姝妤有?预感,明日上朝,圣上恐是要将出征的人选定下来。
她想了个?不算是好计策的法子,倘若明日长兄没去上朝,这差事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他?身上?
阿爹征战沙场,经验丰富,萧承泽的那点算计应该不会得逞,为今之计是阻止长兄按照前世?的轨迹落入萧承泽的圈套。
萧承稷不帮,柳姝妤便去寻旁人。
蠢办法,也是办法,总不坐以待毙强。
沈轻舟虽然不似萧承稷权势滔天?,但待人真?诚,乐观且乐于助人,与她大?哥和二哥交好,沈轻舟不会坐视不管的。
她约了沈轻舟在茶楼相见,将前世?谎称成梦境,绘声绘色诉说?这柳伯辛即将发生的事情。
沈轻舟毛骨悚然,“梦境里怎会发生如此事情?!!”
只见女子面色憔悴,说?完这一切眼眶红了一圈,定然是被这噩梦吓的。
沈轻舟疑惑不解,纳闷道:“昌王殿下与柳家结亲,又怎会害柳大?哥呢?”
“昌王在与我成婚的同?日,纳了之吏部?验封清吏司女苏念慈为妾,京城无人不知。明明两人情深,昌王却还要娶我,昌王如此,不单单是因?为救了落水的我,他?从开始就是带有?目的的接近。”
沈轻舟为人正直,是两位兄长的好友,柳姝妤是信任他?的,否则也不会告诉他?这些。
沈轻舟入朝几年,虽是羽林郎中郎将,但那话的意思,他?还是能听明白,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为了权势?”
“我偶然间?偷听到昌王与心腹的密谋,才知当年的自己是太傻了,被昌王骗得团团转。因?此事,我已经和昌王和离。”
“什么?!”沈轻舟不敢相信听到的话,惊讶地看着柳姝妤。
少时,他?常到太尉府寻柳家大?郎、二郎玩耍,与年纪尚小的柳姝妤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
当年知晓柳姝妤要嫁给昌王的消息时,他?还愁郁了小半月。
而今得知柳姝妤和离,他?那颗沉寂的心,忽地又重现?燃了起来。
暗暗庆幸。
柳姝妤点头,道:“烦请沈大?哥莫要声张。此事父母兄长皆不知道,请沈大?哥帮我守住这个?件事,姝妤感激不尽。”
沈轻舟眉头紧拧,为柳姝妤抱不平,“昌王太过分?了!如此德行?,确实……”
沈轻舟恼得叹息一声,桌案上的手掌下意识攥紧拳头,“姝妤妹妹且放心,沈大?哥我的嘴紧得很。”
回到正事上,沈轻舟问道:“姝妤妹妹打算让我如何救柳大?哥?你?且说?,我定会帮你?。”
“沈大?哥,你?是兄长的好友,认识沈大?哥多年,姝妤知晓沈大?哥为人正直仗义,姝妤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寻沈大?哥帮助。”柳姝妤感激,将昨夜想的法子与沈轻舟细说?,“明日是上朝的日子,沈大?哥今夜约长兄喝酒,趁机将这迷|药放入长兄酒中,长兄明日醒来,已经错过了早朝。”
“这……恐怕不行?。”
沈轻舟看着柳姝妤放在桌案上的一包迷药,隐隐担忧,“倘若明日伯辛兄没上朝,但也没将军主动挑下这担子,亦或是圣上应钦点了伯辛兄,我们这不是白忙活?再者,明日昌王若是提议让伯辛兄领兵,这也逃不掉。”
柳姝妤面色凝重,这本就无异于是死局,无凭无据告发萧承泽,只会被萧承泽反打一耙。
沈轻舟看出柳姝妤的心思,又一改之前的态度,爽快地收下迷|药,安慰道:“那就先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柳姝妤露出笑容,感激道:“谢谢沈大?哥。”
“你?都唤我沈大?哥了,这做哥哥的,连妹妹这点要小忙都不帮,你?让沈大?哥这脸往哪里放?”
沈轻舟轻描淡写揽下这件事,“别忧心了,这事交我身上,往后不要忧愁,遇到难处只管来找我,我们一起想法子解决便成。”
柳姝妤心里一暖,提着的心总算是掉了半点下去,笑道:“谢谢沈大?哥。”
沈轻舟什么都没说?就答应帮她了,可不像萧承稷。
“客气,正好今夜我不巡街,等下便去约伯辛兄。你?要不要在隔壁包厢等着?”
沈轻舟的提议,柳姝妤认真?想了想,亲眼看着也好,于是应了下来。
恰好她不想在昌王府,也不想看见萧承泽。
计划商议好,柳姝妤忽觉一身轻松。
从茶馆出来,夏末初秋的阳光还是带着灼意,但偶有?微风吹来,柳姝妤只觉没什么比这还沁爽的。
昌王府的马车缓缓驶离茶楼,为掩人耳目,维护柳姝妤名声,沈轻舟在楼上小坐一阵才起身离开。
只是他?刚下楼,便看见了欲上楼的萧承稷。
沈轻舟是萧承稷手下,见了上司,他?没有?理由掉头就跑,于是恭恭敬敬将人招呼住。
“今日休沐,翊王殿下也来品茶?这家茶楼的招牌茶点还不错,殿下不妨试试。”沈轻舟折身和萧承稷一同?上楼,热络地介绍着,未曾有?过一丝拘束。
厢房中,萧承稷理开外袍一角,落座看见桌上的两杯茶,目光闪过一丝不悦。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