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徒弟重生了-第1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聂无欢拂袖挥去灰尘,在靠近大佛像的一个大箱子里取出一张烫金帖子,随即嗤笑出声。
“这就是宝库,聂家人好算盘。”
他抬手一扔,那帖子就飞了过来,殷无尘抬手接住,阮秋好奇地凑过去,念出上面的字——
“本家少主大婚当日,血魔宗贼人趁机闯入城中屠杀百姓,数日前本家被贼人所困,城门被封锁,吾等自知在劫难逃,只能将儿孙藏于此处,只盼有后人能逃过此劫。佛像后有机关,暗藏一卷天水诀,望尔等早日修炼大成,为我聂家报仇雪恨!”
阮秋念完,心中也有万千感慨,仿佛已身临其境,看到多年前聂家旁支为了留下香火血脉而在被屠杀之前做着最后挣扎的景象。
聂无欢早已看完信,往佛像后面走去,阴无常拿拐杖轻轻敲了敲鬼奴儿肩膀,也跟了上去。
殷无尘静静看着他们的背影,也只好牵着阮秋跟上。
“走吧,去看看。”
大佛像后只有两盏烛台,幽幽青光无声照在这片昏暗的角落里。阮秋二人跟上时,就见到一地的白骨,聂无欢几人绕过骸骨走到大佛像正后方,地上几具尸骨已经散架,看头颅骨大小,肉眼就能分辨出是孩童的尸骨,阮秋看着不忍地暗叹一声。
殷无尘揉了揉阮秋的头发,牵着他绕过那些尸骨。
聂无欢跟聂白分开查看,他正蹲在大佛像后的一具尸骨前,从骨架看起来,那是一具成人的尸骨。而阴无常却走到了大佛像下正后方,三尺位置的一块青砖被翘起,里面早已空了,只剩黑漆漆的一个洞口。
一截截断的手骨落在青砖边上,不远是一行没有写完的血字,字迹看着有几分滑稽稚嫩。
几人依稀能从字迹中分辨出内容,那上面写的应该是——有血魔宗贼人混入密室,聂家的孩子拼命杀死贼人,保住了天水诀,但很遗憾的是,这些孩子也没能活下来。
殷无尘轻叹道:“这些孩子的遗言说保住了天水诀,但天水诀还是被取走了,这个人,也许就是在上面布下防御尸傀血阵的人。”
阮秋垂眸看着,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大抵是因为他不久前刚刚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对这些聂家人拼命想保住却都没能活下来的孩子如此惨烈的死法,实在难以接受。
聂无欢从那具成人尸骨边上取出一枚墨玉牌,起身扔给阴无常,“是血魔宗的东西吧。”
阴无常眼睁睁看着那块墨玉牌滚落到脚边,俨然没有去捡的意思,只看了一眼,“不错。”
阮秋完全无法理解他此刻的冷静,不由捏紧拳头,稍稍冷静了下,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地别开脸。殷无尘轻轻拍了拍他手背,又望向青砖边那具被盖上衣袍的幼童尸骨。
“在他们同归于尽后,一定还有人来过这里,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那个人留下的痕迹。”
话音刚落,聂白就如影子一般冒出来,拱手同聂无欢道:“少主,外面发现一具尸骨。”
聂无欢问:“在哪儿?”
“少主随我来。”聂白侧身让开道,余光瞥向阴无常,“看起来,那应该是血符门的人。”
闻言,众人都顿了顿。
血魔宗屠城时,阴无常还是血魔宗宗主的属下,六大长老之一,还未创建血符门,如此一来,这血符门的人是聂家开启法阵封城后才到的鬼城,是取走天水诀的人吗?
聂无欢回头看向阴无常,倒也什么都没问,只让聂白带他过去。殷无尘依旧没急着跟上,还拉住了阮秋,等到阴无常带着鬼奴儿跟上去后,才慢悠悠牵着阮秋跟过去。
阮秋也在观察阴无常,边走边低声问:“师尊,你说有没有可能,赫徒修炼假的天水诀,也明显不是阴无常的对手,说不定真的就像聂无欢说的那样,这假的天水诀就是阴无常给他的,而这假的天水诀,也是阴无常派人从这个地方带出去的?”
殷无尘道:“阴无常看起来像是第一次来这里,但魔门之人大多狡猾,我们还是要当心。”
阮秋点头,“嗯。”
被几人明里暗里的针对,阴无常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自然,鬼奴儿也一点也没听进去似的,闲下来就抱着阮秋给的松子糖慢慢啃。
聂白说的那具尸骨藏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是一处罗汉像背后,前面有几层箱子堆积,这角度可以透过其中间隙窥见暗道入口,若不留神,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
那具尸骨身上的黑色衣袍还能看出来衣料材质,只是身躯早已风化成白骨,大抵是因为死前一直靠着石像,变作白骨后尸骨也紧挨着石像,但与其他白骨有些俨然不同的一点是,这具尸骨是黑色的,犹如干涸多年的血液的色泽渗透到了骨髓里。
聂白之所以确定他是血符门的人,是因为这具白骨指骨上有一枚血玉令牌,大大的‘符’字刻在上面,很难让人猜不到他的身份。
聂无欢只看了阴无常一眼,都无需多言,阴无常就已经颔首,“看起来,是血符门的人。”
聂白从那具尸骨身上捡起一卷由白玉做成的玉简,拭去上面的灰尘后,双手递给聂无欢。
“少主请看。”
聂无欢接过看了一眼就拧起了眉头,手腕一转,将玉简展开给几人看,上面竟是一片空白。
阴无常道:“什么都没有。”
聂无欢满眼讽刺,“是啊。”
阮秋迷茫地看着几人,余光瞥见那具尸骨手边的黑袍下似乎还藏了什么东西,他蹲下掀开那层黑袍,发觉下面是本书页泛黄的旧书,他眨了眨眼,将那本书捡了起来。
因为是旧书,书页都已变得很脆,阮秋怕弄坏了,手上没敢用力,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
几人都看着,不说有殷无尘看着,他们不方便动手,他们此刻看着也都没有抢书的意思。
阮秋翻开书页,看清上面清丽的字迹后稍稍一怔,一目十行,认真地看着,很快翻过了几页。聂无欢难得耐心不错,抱着手等他看完,却见阮秋翻过十几页后后面却都是空白的,可见这本书的主人那时就已经不再写下去了,又或许是不能写了。
阮秋若有所思地合上旧书,回头看向殷无尘,见殷无尘点了头,就将这本书给了聂无欢。
聂无欢接过书也不着急看,问他:“写了什么?”
“这书上写的是一个叫阴岐的人记录他一路进入鬼城,然后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的经历。”
阮秋欲言又止,想到书上那些详细得足以让他解开心中许多疑惑的内容,又轻叹一口气。
“他,是阴门主的徒弟。”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看向阴无常。
却见阴无常垂眸望着面前这具尸骨,似乎有些走神,等了一阵,才平静地抬头看向几人。
阮秋神色复杂地看着阴无常,“阴岐自小也修炼炼血功,在入鬼城前,他知道了炼血功的弊端,所以想转修天水诀。但他知道阴门主手里有天水诀,所以,他费尽心思偷了阴门主珍藏的天水诀,却不料那是假的,而他,也因此被逐出血符门。”
阴无常牵动嘴角,笑容透出几分阴冷,“阴岐确实是我的大弟子,还在血魔宗时他就跟着我了,可他却要偷天水诀,五十年前,我就将他逐出血符门,再不是师徒。”
阮秋咬了咬唇,“可若是……他是想为你偷天水诀呢?阴门主,阴岐没有修炼到炼血功第九重,他之所以发现炼血功的弊端,是因为你遇到了生死关,他不明白你手中明明有天水诀却一直没修炼,也在知道那是假的天水诀,被逐出师门之后,仍然选择独闯鬼城,寻找真正的天水诀……阴门主,你可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阴无常笑问:“怎么死的?”
殷无尘方才站在阮秋身边也看了大半,闻言淡声道:“非聂家人,无法修炼聂家珍藏的这一卷天水诀,甚至根本看不到心决,所以阴岐用了很多法子,耗费十年在此地修炼。后来……他说,他看到了心决,不过,他似乎并没能成功炼成天水诀。”
聂无欢听他们对话诡异,于是低头翻起这本旧书。
一开始正如阮秋所说,书上记载的是这个叫阴岐的人从进入鬼城后就开始记录下来的鬼城风暴规律、尸傀行动规律的烦琐细节。
为了进入鬼城,阴岐耗费了不少功夫,终于找到了在风暴中躲避的规则和避风之所,也在一次重伤之时逃入这处宅子后,机缘巧合找到了这处密室,取出了那卷玉简。
若无意外,这玉简就是这家聂家人留下的天水诀。
得到这卷玉简于阴岐而言,却叫他的心情大起大落。
连着几页书纸上全是他因为无法看到玉简内容的痛苦,也可以看到他撕掉了很多纸页的痕迹,他的字迹由清晰变得潦草,大抵是无处可以诉说,他写了上百个为什么……
最后,他想到了一个法子。
据他所说,这卷玉简必然是天水诀,可只有聂家人可以看到上面的心决,而他修炼的是炼血功,所以他冒险用禁术吸收了死在这里的聂家人的残魂,想借此窥见功法。
后来……
他好像成功了。
他也被禁术反噬而死。
他用血在书上留下了遗言。
“一入魔门,无路回头。阴秀竹,可恨我已无法将真正的天水诀带回血符门,也无法让你后悔,而你,此生也得不到真正的天水诀。不知道血符门的将来,会是如何。”
他似乎释然了,又似乎还带着几分怨恨,先前说他看到了心决,但他并没有誊抄下来。
聂无欢看完,“阴秀竹?”
鬼奴儿仰头看向阴无常,“爷爷?”
“嗯,是我。”
阴无常神色淡淡,“阴岐自从入我门下后跟了我很多年,从血魔宗到血符门,我待他如亲子,他也忠诚于我,但他更希望我能成为魔门的一方霸主,可惜我未能如他所愿,至于天水诀……我曾经是想要得到天水决,但血魔宗覆灭后,我再也没有说过我想要的是天水诀。阴岐无法接受血魔宗到血符门的起落,最后还是走了歪路,当年被我逐出血符门时,他就立下誓言,将来会让我后悔,我一直都知道他会来鬼城,却不知他死在了这里。”
他看向被扔到聂白手上的玉简,“那玉简也不必再看了,阴岐即便看到了心决,以他当年对我的不满与怨恨,断然不会给我留下心决。这卷玉简,早已经被他毁了。”
阮秋不理解,“只是如此?”
因为血魔宗屠城之事,他对阴无常有了偏见,而亲眼看到为了阴无常进入鬼城寻找天水诀却死在这里的徒弟尸骨,阴无常也没有半点反应,他完全猜不到此人的心思。
不想要天水诀,那,他现在入鬼城又为了什么?
“只是如此。”
阴无常终于叹息一声,“他想要证明给我看,他是对的,只要给了我天水诀,我就能如他所愿,放下一切,让血符门成为第一魔门。他希望,我能变回到当年的样子。”
聂无欢问:“什么样子?”
“当年……”
阴无常眸中闪过一丝怀念,当年,同几位长老随宗主四处征战,一点点将血魔宗推到魔门第一大宗的位置,然后站在万千枯骨和猩红血海堆成的荣耀与扭曲的风光上……
“不重要了。”
阴无常拍了拍鬼奴儿脑门,转身往外面走去,“阴岐人已经死了,就让他长眠此地吧。”
阮秋看着他走远,皱眉道:“他是真的不在意。”
殷无尘见过的人多了,至善至恶,也有像阴无常这种极复杂而又别扭的人,闻言轻按住阮秋肩膀,“不用管他,人已经死了,真相究竟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阴岐于我们而言,只是我们偶然路过遇到的一具尸骨,好好休息,我们明日进鬼庙。”
说起这个,阮秋忍不住看向对面的聂无欢,进鬼庙就注定会跟鬼母打起来,那聂无欢……
聂无欢对阴岐的事也没什么兴趣,他看着那卷阴无常说过已经被毁的玉简,闻言抬头,恶鬼面具后的眼睛看着阮秋,“明日若他去鬼庙,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阮秋坚定地握住殷无尘的手,“我会跟着师尊去。”
“好。”
聂无欢没再劝,转身就走。
阮秋始料未及,又不免有些担心他,“炼血功……”
“我不会有事的。”
聂无欢站定在几步外,没有回头看他,俨然已将他们对立的立场昭显出来,但他说话时,并不似以往那样冰冷,“不用担心我,小瞎子,你自己明日小心一点就行了。”
阮秋顿了顿,“好。”
这个角落里就只剩下阮秋与殷无尘,师徒二人只相视一眼,其中无奈对方都已经清楚。
阮秋道:“师尊,我们走吧。”
殷无尘拉住他,“等等。”
阮秋面露迷茫。
殷无尘蹲下身,在阴岐的尸骨与身后的石像缝隙间捡起一个小纸团,这是他们几人先前忽略的地方。阮秋心下愕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见其余几人都回到了大佛像前休息,才跟着蹲下,看着殷无尘慢慢打开小纸团,小声问:“这是什么?”
殷无尘看了一眼,就递给阮秋。
阮秋小心地接过,看完后也是一愣,这张陈旧且满是破洞的纸张上,写的是天水诀功法。
他睁大双眼,看向殷无尘。
殷无尘示意他不要声张,点点纸张,继续往下看。
这张纸张太过残破,功法心决前半篇几乎都毁了,只剩下零星几个不上不下的字眼,后半篇能勉强看清楚,阮秋逐字逐句念下来,连呼吸都忘了,看完后又面露迷茫。
最后一句,不是功法心决。
而是阴岐留下的一句话——
师父,那个女人,还在。
那个女人是谁?
然而这已经是阴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阮秋紧张之际不小心用了点力气,整张纸就粉碎了。
他呼吸一滞,瞪大双眼。
殷无尘伸手覆上他的手背,牵着他起身,了然道:“是我方才用了点灵力,否则我们一碰就碎了。没了就没了,不必在意,你我对天水诀并无兴趣,还是去休息吧。”
阮秋想来也是,不过跟着他过去时还是有些心不在焉。阴岐最后还是留了功法给阴无常,阴无常却再也不会知道了,还有阴岐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个女人是谁?
殷无尘牵着阮秋回到大佛像前时,阴无常爷孙与聂无欢、聂白分成两处,两两坐在角落里。
鬼奴儿还在吃松子糖,一小口一小口极珍惜地舔着。
路过他们时,阮秋忍不住偷偷看了阴无常一眼。
阴无常极敏锐地看了过来,一眼抓个正着,笑道:“小朋友这么看着我,是想问我什么?”
殷无尘见状带着阮秋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找出两个蒲团,让阮秋坐下。阮秋想到方才他和师尊看到的那张纸条,心情难免复杂,想了想,却说:“我想知道当年血魔宗屠城之后,有多少聂家人活着,你们血魔宗,又是怎么在十年间覆灭的。”
他这么说,远处的聂无欢也颇有些兴趣地看过来。
阴无常看起来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还挺好说话,阮秋问了,便道:“入明州城时,宗主布下万全之计,但聂家人本事也不小,并非没有一人逃出去。你看那聂如意不就是侥幸逃过的聂家人吗?因她是聂家一位长老的后人,鬼婆婆与那位长老有段旧情,就收了她做徒弟。其他的,并非聂姓的人,也有一部分在聂家保护下逃离了明州城,因为他们与聂家没什么关系,血魔宗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也如传闻中那样,聂家本家少夫人阮氏将聂家天水诀献给宗主,才逃过一命,也因此,成为宗主夫人